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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327 字 9天前

祭蘇竟景修的,可她卻沒來。難不成又?像從前一樣因為月事疼暈過去了?

周沅擱下朱筆,書?案上的奏文已經批不下去了,他起身喚予良備馬車,出?了宮。

蘇悠的小宅子裡本就隻有她與許媽兩個?人住,十分冷清。眼下酉時已至門廊下的燈都還未掛上,周沅在外瞧著都要以為裡麵沒人。

予良去敲了門,許媽來開的門,見是周沅忙要跪下行禮。

予良扶起她:“許媽,我們?殿下來見蘇姑娘。”

許媽沒想到周沅會?來的這麼快,明明她家姑娘告訴她,至少要等太子大婚後或是把?東西退回青雲樓,才有可能來找她。

心中有些?緊張,垂首欠身道:“姑娘今日許是要晚些?回來。”

周沅皺眉:“她不是在家歇著?”

“奴婢也?是這樣勸的,但姑娘今日好?些?了,便去忙鋪子裡的事了,估摸著還要些?時辰,殿下不若改日再來。” 許媽始終垂著頭,不敢看?周沅。

周沅也?察覺到許媽異樣神情:“無妨,孤在這等她。”

言畢,便要進門。

許媽慌忙上前擋著,意識到不對,又?一臉惶恐後退。

不待她告罪,周沅已經冷眼掃了過去:“人去哪了?”

許媽跪地,失笑尷尬道:“怪老奴年紀大了,有些?記不住事,剛剛才想起來姑娘因為香料材的事今早回寧州去了。”

這話?一聽便知是假的,周沅一時沉默。

許媽又?接著解釋道:“殿下大婚,榮國公府上門對姑娘好?一頓言語羞辱,還壓著姑娘去給她們?派喜,姑娘想來心裡也?不好?受,所以才想趁此機會?出?去散散心。”

這些?事周沅並不知道,但眼下這麼一聽,心裡便隻剩了心疼。

“她是這麼說的?”周沅問。

許媽應是。

原來蘇悠還是不相?信他,覺得?他會?娶王語然,故意躲開眼不見為淨。

若是如此,便說明她還是在意的。

周沅心中鬱結散了些?,又?問道:“她一個?人去的?何時回?”

許媽答:“姑娘隻說忙完了就回來。”

周沅沒疑它,當即回了宮。

邊關要打仗,李肅要領兵前去上前線,朝廷下旨要曾經駐守邊關的老將也?派去坐鎮,剛好?人就在寧州。

周沅想著等這兩日忙完,他便親自送旨去寧州,再將人接回來。

可他是這般想的,偏偏嘉惠帝這兩日身子又?不好?,病了一場,奏文堆積如山,他從早上忙到夜裡。

內閣首輔被貶,五皇子被禁,那?些?在暗處的人動亂不安,需要防著他們?生事,另一邊官員員調任貶升都需等著處理,而最麻煩的莫過於香典司那?一攤子事。

趙六郎臨時擔任香典司指揮使,但陳戟留下的人要酌情處理,哪些?人朝堂官員有接觸牽連的也?尚未查出?來,隻有查細了,才能徹底清除餘黨。

可周沅卻道:“此事先不急,先將大理寺與都察院文書?上批了的,該修正的先修正過來,保障香料供應。”

趙六郎稱是,跟著合對了一會?兒文書?,便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

見周沅這會?兒急著處理奏文與政事連早午膳都顧不上用,覺得?奇怪。

“殿下是受了什麼刺激嗎?”趙六郎突然閒話?道,“眼下與榮國公的婚事也?退了,你與蘇姑娘之間怎麼就沒有後續了?”

周沅埋頭繼續批文。

予良在旁邊瞧了趙六郎一眼,朝他招手。

趙六郎附耳過去一陣,然後失笑道:“殿下還是不夠用心,要不然豈會?察覺不到蘇姑娘是何心思?何況啊,這男女之事不比朝堂之事,算是算不好?的……”

“臣覺得?感情這事就是要趁早,不宜拖延。殿下以為的周全,對於蘇姑娘那?樣心思玲瓏的女子來說,便會?覺得?是隔閡。”

趙六郎突然就老夫子上身,一通說教,還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周沅瞥他:“你要是覺得?閒,就去尋香料,種秧苗。”

“哦,不樂意聽了。”

趙六郎死豬不怕開水燙,嘻嘻笑了一句:“雖然臣也?尚是孤寡一個?,但是殿下可彆給臣添事了,光是香典司的事都已經夠頭疼的了。”

周沅不理他。

趙六郎將手裡的文書?放下,繼續道: “不過臣聽說,蘇姑娘在寧州好?像有姓何的遠親,曾是蘇姑娘母親家的什麼人,還挺有錢的,在寧州的名氣數一數二。剛好?那?何家又?剛好?有個?適齡婚配的公子……”

周沅麵色一頓,手中的朱筆未落,懸在那?。

忽然就想起當初蘇悠確實與他說過,要去寧州嫁人,還要找個?有錢家的公子。

趙六郎見他這幅失神的表情,笑道:“原來殿下也?知道……那?如何是好?,可彆給人捷足先登了!”

予良在旁邊都為趙六郎這番大膽言詞捏一把?汗,趕緊咳嗽幾聲提醒他快住嘴。

趙六郎賤兮兮一笑,說完這些?,就作揖告退:“臣就先回去了,殿下慢慢忙著叭。”

.

京城離寧州不遠,腳程快三日便也?到了,但周沅等不及,提前啟程一路沒怎麼歇,兩日便到了。

先是去傳聖旨,與老將寒暄問候一陣,又?商議了一下邊關軍況,便沒再久留,當即就去找蘇悠的下落。

蘇悠是來寧州采買香料材的,按章程是要走府衙簽章蓋印,所以周沅直接去府衙問蘇悠的下落。

奈何走了幾個?衙門,都說沒有蘇悠這號人。

從她啟程那?日算起,到今日也?有七日了,莫不是還沒開始買香料?

雖然不想,但周沅還是讓予良去打探趙六郎口?中那?有錢的公子家,看?看?蘇悠是否與之有來往。

這細細一探,才知原來這人已經成過婚還有好?幾房侍妾,恰巧前幾日京城來了一個?貌美如仙的姑娘,便又?要將人迎進府,今日正趕上在辦喜事。

還聽說,對著姑娘極為重視,以平妻之禮,八抬大轎迎親的。

周沅在客棧等著,聽到這回稟,手中的茶杯險些?沒端穩。

儘管有些?不相?信,但那?麵色還是不免變得?有些?緊張。

予良道:“屬下聽那?府裡的人說京城來的姑娘是他們?家公子的遠親,家裡遭了變故無父無母,一直不曾嫁出?去,特來尋依靠的。”

周沅:“……”

指腹一顫,茶杯翻了底,茶水順著桌案流淌而下。

予良瞧了一眼周沅臉色,試探問:“殿下,瞧著時辰應該快要拜堂了,您……去看?看?嗎?”

從客棧出?來,予良在前麵帶路,後頭跟著人明顯心急如焚,腳步生風一刻也?不敢耽誤,直奔那?寧州第二首富,林家府宅。

周沅此刻滿腦子裡都擔心蘇悠不信他,負氣跑來此地,真就隨便尋個?人就嫁了。

若是從前他能肯定蘇悠絕對不是如此隨意之人,但現在他不確定了,因為她不在乎他,也?壓根不在乎自己,名分什麼的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所以,她才會?逃離他,逃離京城。

果真入予良所說,沿街張掛彩燈鋪紅毯,鞭炮鑼鼓喧天,陣勢排場極大。

圍觀的百姓將路堵得?水泄不通,予良架著馬車停在了街口?,馬車裡的人心急,掀簾下來時,正巧看?見迎新人的花轎被人群擁著往前走。

而要過去的路又?恰好?被人群堵住,周沅等不及,直接下馬車,要穿過人群追上去。

予良也?沒來得?及跟上,眼前著周沅無甚理智的就擠入那?人群裡,似是認定了那?轎中的人就是蘇悠,扒著人就了過去。

送親的人將他攔下,被他抬手揮拳之間就混打開了,眾人不是對手,轎夫也?被迫停了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周沅麵色冷然,死死盯著那?轎子,一步一步走上前:“你想嫁人,可有問過我同不同意?”

轎子裡的人無應答,旁邊的媒婆倒是尖聲驚叫:“哪兒來的混賬小子,這林家公子娶親與你有何乾係,敢在此攔親,小心你的狗命!”

周沅不理,隻道:“蘇悠,你給我從轎子裡下來!”

轎子裡的人仍然沒有回話?。

周沅沒了耐心,欲上前伸手去探簾,才聽得?裡麵有輕輕的啜泣聲:“這位公子……我不認識你……”

聲音稚嫩,似是極為膽怯。

周沅手忽然頓在那?,當即收回手。

不是她,裡麵的人不是蘇悠。

恰好?此時遠處來了一群人,瞧著是方才被打走到幾個?人去喊了幫手,準備要將那?搶親的人給捆綁起來。

旁邊圍觀的眾人也?隨著方才的動靜越來越多,都以為有搶親戲碼可以看?,卻見周沅及時退身,朝那?新人拱手致歉。

予良也?及時趕了過來,又?是跟著一頓致歉,再將方才的事給擺平。

喧鬨的鑼鼓聲鞭炮聲又?起,送新人的隊伍漸行漸遠,而與人群相?反而行的馬車略顯淒涼。

予良一陣慶幸道:“還好?,那?不是蘇姑娘……”

可周沅麵色泛白,比剛才還難看?幾分。

不是蘇悠,便說明,她壓根就沒有來寧州!

他被蘇悠騙了!

他以為蘇悠是會?在意,以為那?晚醉酒與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

如今看?來,她是鐵了心要逃走,更或許從一開始靠近他就真的隻是為了翻案,所以案子徹底了結,她便也?走得?乾脆利落!

尋人無果,不停留半刻,便連夜回京城。

時下中秋剛過,落了幾場秋雨,冒雨趕回京城的周沅並未直接回宮,而是去找了張伯。

張伯見周沅來找自己,倒是並不意外,隻是他也?不知蘇悠去了哪裡:“那?丫頭性子倔,你便是去尋,她也?不會?和你回來。”

雖然知道這兩人感情理不清,但張伯心底裡是不希望周沅去找蘇悠的,他認為蘇悠若進了宮也?隻是束縛,就當下來說並非是好?事。

周沅衣袍被雨水浸濕,發似淩亂,眉宇間除了徹夜趕路的疲憊還有明顯的心焦慌亂。

堂堂太子,能為了一個?女子這般奔波焦慮,張伯看?著於心不忍,到底安慰了幾句:“那?丫頭聰明,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太子殿下還請放心。”

周沅心知問不出?什麼,扶手離開。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他走在雨幕裡,頻頻回頭,總覺得?蘇悠並沒離開,而是是躲在哪裡。

可漫天的雨水糊了視線,什麼也?看?不見。

張伯說的沒錯,蘇悠打定了注意要離開他,便不會?讓他找到。與當初撕毀婚書?那?一樣,走得?決絕,絲毫不肯回頭。

還未走到馬車邊,周沅身形踉蹌便有些?站不住了。

去寧州時那?兩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