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眨眼,這是一架私人機。
空乘發現還有人,過來提醒,許西棠忙將目光從那灣流G-550的機翼上收回。
她沒看見那架私人機的機身上印著的英文縮寫,開頭是大寫的字母“Y”。
送走最後一名乘客,機上的幾個空乘小姐姐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將目光飄向那架灣流G-550,不過她們之中早有人按捺不住,所以乘客下機後,她們便無所顧忌地談論起了這架價值不菲的私人機。
“你們誰知道這駕G-550上是什麼人?我上次看一則新聞,說是美國那邊一個富豪就有一架同樣型號的,還說是什麼人類飛行史上首架直航範圍能從紐約直達東京的超遠程公務飛機……加上改裝費用,總價值超過六十億美金!簡直了!我一度以為是撰稿的記者多打了一個零。”
“我好像也聽說過,記不清是不是和這駕同樣的型號,不過能擁有私人機的主兒哪個不是非富即貴?這架當然也超貴啊。”
……
許西棠打算乘出租車回市區,不過她的手機沒電了,百忙之中連數據線也忘記帶,身上又沒有現金,一會兒該怎麼付賬?
這是個問題。
另一邊的國際到達廳,因已過了接機高峰期,大廳裡已沒什麼人,偌大一個到達廳顯得空蕩蕩的,但出口處卻圍了一堆追星的粉絲,有幾個女生舉著接機牌,上邊寫著某某當紅一線男星的名字,有的牌上還有“《龍騰》大爆”的浮誇字眼,忽然,出口處幾個保鏢模樣身形高大的男人領路開道,那些粉絲霎時激動萬分,高分貝的嗓音令幾個保鏢身後的男人十分不悅地皺起了眉。
這些粉絲過於激動,有幾個竟要衝上去,不料被保鏢攔住,粉絲依舊忘我地高呼,噪音十分擾民。
麵對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攻勢,晏西岑臉色一沉 。
秘書淩霖抬手做起護送格擋的手勢,一麵低聲對身旁的晏西岑解釋道:“晏總,這些人應該是某個藝人的粉絲,她們蹲錯人了。”
晏西岑沒說話,依舊沉著臉,在保鏢的護送下加快步子離開。
直到晏西岑的背影消失,那些候機的粉絲才知道蹲錯了人,不免有些氣急敗壞,過後幾個女生又回神,驚歎於剛才那匆匆的驚鴻一瞥,於是又火熱地開始討論。
“欸?剛才過去的是哪家的藝人?那張臉也太帥了吧!根本不比我家哥哥差唉!身材好頂哦,居然比我家哥哥還要有氣勢那麼一丟丟哦!我快要叛變了!”
“集美真的!那個男的真的好帥啊我日!不過他應該不是什麼藝人吧?倒像是什麼霸總一類的……天,現實中真有這種人?早知道我剛才衝上去了,沒準我還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女人你給我悠著點兒,彆做白日夢了!”
眾人哈哈大笑。
……
航站樓停車場,許西棠正準備上一輛出租車,又擔心自己付賬的問題。
司機在催她,她隻好先上車。
“那個……師傅,我手機沒電了,你有數據線借我用一下嗎?”
司機遞給她一條數據線,她開機後,給晏玉如發了個凶悍的表情包,控訴晏玉如定的經濟艙也太經濟了。
她懷疑晏玉如是故意的,就為了報上次的一箭之仇,起因是晏玉如在學校想要搭訕的一位學長公開表示喜歡她這種類型的……這學長也是夠了,拐彎抹角躲躲藏藏又非要說,他乾脆直接報她身份證號得了。
【晏玉如:到了啊?你有沒有在停車場碰見我小叔?】
【許西棠:啊?他不是在香港嗎。】
【晏玉如:上午還在港,下午就飛黎城了,我剛問過小叔,他那架灣流G-550也剛降落,算時間,你們應該可以碰上吧?】
【許西棠:呃,碰不上也很正常吧。不說了,我要去酒店躺屍,明早八點之前你最好不要來煩我。】
【晏玉如:睡不死你:)】
到達預訂的酒店,許西棠一麵翻出身份證,一麵左顧右盼,這一顧和一盼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好像看見晏玉如的小叔晏西岑了,這也還不要緊,關鍵是,晏西岑還進酒店了,呃。
她剛被許家領回家的時候,初次見麵,和晏西岑鬨了點不愉快。
雖然那是個烏龍,但也導致她後來有些不習慣和他相處,換句話說,她有些不好意思見他,還有點發怵,總之是種比較矛盾的心理,所以拿到房卡後的第一時間她便拖著行李箱溜了,但是,電梯它不下來啊。
越著急越慌亂,她額上起了一層薄汗,電梯還是不來,不僅不來,還忽然發出“嗶嗶嗶”的聲音,靠,狗屎電梯,不來就算了,居然還故障了。
她正在想解決方案,忽然身後一道低沉清冽的男性嗓音響在耳畔。
“故障了,跟我來。”
“晏……叔叔,好巧啊。”
她緩緩扭頭,浮上一個淺淡的微笑,乖乖跟在晏西岑後邊。
晏西岑領她走到一部電梯前,刷卡,門開,她抬眼一掃,是直達總統套的專用梯。
她靠著電梯牆胡思亂想,在想怎麼聊天比較好,畢竟他是長輩……過了會兒,她%e8%88%94了%e8%88%94唇,正要開口,晏西岑忽地轉身麵對她站著,嚇得她趕緊閉了嘴,背貼著牆一動不動,假裝低頭看手機。
“剛才在大堂,看見我,為什麼躲?”晏西岑似笑非笑地問了句,一手插在西裝褲的褲兜裡,一八五的個兒,長腿筆直,電梯轎廂暗淡的燈光下,他的神色莫測,有幾分難辨。
第二章
02.
轎廂裡很安靜,唯能隱約可聞一些嗡嗡聲。
角落裡,許西棠背脊貼著冰涼的金屬牆麵,抬起一張有些蒼白的麵孔。
她不太喜歡乘坐電梯,雖不至於到幽閉恐懼症的地步,卻也十分不喜歡乘電梯上下樓,但偏偏,電梯在現代都市大樓裡無所不在。
有時候她會痛恨為什麼要把大樓建得這樣高,偶爾她有輕微的被害恐懼症,總覺得,電梯隨時會出現故障——就像剛才那樣。
晏西岑見她不答話,臉色還很不好,便上前兩步,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再將她額前幾縷碎發撥開。
“不舒服?”
這動作暗藏幾分曖昧,假如是彆人,許西棠會打掉那人的手,但她以為,晏西岑不會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他這樣的身價,要得到一個絕色尤物作陪,實在輕而易舉。
所以,她不認為晏西岑會對自己親侄子的女朋友有什麼逾矩的念頭,就連最愛捕風捉影的媒體也說他不近女色,她因此沒有多想。
又或許,她其實一直渴望身邊的溫暖,所以她沒做出什麼輕率舉動,隻是偏了偏頭,壓低嗓音道:“晏叔叔,我……才沒有躲你。”
“是麼。看你拖著行李箱,很著急走的樣子。”
“……”
晏西岑撤了手,重新將手插進褲兜裡,過了會兒,他似乎想到什麼,從西裝衣兜裡取出一塊帕子,是他平時用來擦拭眼鏡的。
他一般會在工作時戴眼鏡,鏡片很薄,所以她以為他的近視度數不會太高,平時不戴眼鏡也很正常。
她接過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輕輕落在晏西岑身上,他已轉過身去,所以她放鬆了一點兒。
過了會兒,她想到自己的房間就在八樓,電梯運行不會很久,但怎麼還不停?¤思¤兔¤網¤
她疑惑望向LED屏,不斷變化的數字已經變成“23”。
呃?
“晏叔叔,我的房間在八樓。”她揪緊他的帕子,揉做一團收進包裡。
這一舉動被晏西岑儘收眼底,他沒有提示她,隻淡聲開口:“你奶奶特意打過電話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去我的套房歇吧,除去主臥,臥室隨你挑,省去許多麻煩。”
許西棠驚了驚,一麵對奶奶的“倚老賣老”感到很無奈,一麵又覺得這樣十分不妥,所以當即回絕:“不用了晏叔叔,我住自己的房間就好,而且都開好了,不住也浪費。”
“退房吧。”晏西岑的態度不容質疑。
“……好的。”
許西棠隻短暫地糾結了會兒,便乖乖從命。
既然奶奶豁出老臉要求晏西岑照顧人生地不熟的她,這份囑托也不必辜負,況又是套間,臥室很多,隱私也能夠保障,她何必糾結?又不是和晏西岑睡一張床。
電梯到達頂層,已有總統套的管家前來接應,管家麵容十分和善,溫文有禮,但眼角卻掩飾不住那份諂%e5%aa%9a,她目光隻不過往許西棠臉上一瞟,便已在腦海中構建出種種旖旎曖昧的圖畫。
許西棠被這意味深長的一瞥弄得心神不寧,好像她真是那種人……
“晏先生,歡迎您再次入住,我是您的私人管家,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辦好了,和上次一樣,房間的溫度、亮度、濕度已經控好,晚餐按照您的習慣,三十分鐘後送來,另外房間的溫度亮度濕度,若您希望有所改變,可通過遙控器輕鬆調節,預祝您入住愉快,若有需求,請隨時聯係我。”
晏西岑微頷首,並不說話,溫文爾雅,但冷漠疏離。
麵對這位十分難伺候的VVIP客戶,管家毫無怨言地依舊笑意盈盈。
女管家身後是四個女侍應生,她們著裝統一,妝容乾淨不失美麗,是專門服務總統套的VVIP客人的。
許西棠雖在許家不缺衣食,生活條件也比常人寬裕許多,卻沒住過總統套,她家能住總統套的,其實也就爺爺,爺爺偶爾外出才會住這樣的套間,她的養父出差,也不過住五位數的房間,至於晏西岑入住的這間五星級國際酒店的總統套,一晚上的花費高達六位數,真正的花錢如流水。
管家帶侍應生下去了,許西棠長舒一口氣,至於她為什麼這麼緊張,無非是這些人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兒。
也許她們以為,她是來給晏西岑暖床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從那些侍應生的眼睛裡發掘到一種名為羨慕的情緒。
呃。
這種事情,她沒必要和她們解釋,但她心裡又感覺哪裡怪怪的,所以內心一直繃緊,直到晏西岑進了總統套間,她才赫然回神,掩飾起內心的扭捏,跟著走進去。
進門右手邊便是一座吧台,大理石台麵上陳列著ins風格的玻璃杯,以及幾瓶褐色紅色無色的酒水。
她繼續深入,轉了一圈才發現這間酒店的總統套是分兩層的,像一套複式樓,一層是會客廳和餐廳,還有一間娛樂室,供客人會客後娛樂,除此外,一層另有兩間臥室,一間秘書房,一間警衛房。
她沿著旋轉式樓梯走上二層,二層除去主臥,還有兩間臥室,最右一間是古樸雅致的書房,主臥旁邊是夫人房,夫人房旁邊是一間小臥室,也許是供孩子居住的?
許西棠初次入住總統套,並不知道主臥旁邊那間是夫人房,而她剛好就選了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