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窣的聲音。

樓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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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訪半舊為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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蕖香豎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細聽來,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意味著樓下有人。

看來必是這裝神弄鬼之人了。

這事畢竟關係碧桃姐姐,她不願意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裝作不知道,稍一猶豫,便秉著呼吸,踮起腳尖,悄無聲息地下了樓,順著那聲音尋去,東拐西拐,來到了武陵源的一所偏僻的耳房處。

這個地方甚是隱秘,三更半夜,漆黑一片。

也不知裝神弄鬼之人躲在這房中做些什麼。

門虛虛地掩著,蕖香怕打草驚蛇,也不敢進去。

裡麵漆黑一片,也瞅不見什麼來,正猶豫著,忽聽到房中傳來一陣極為壓抑的喘熄之聲,裡麵之人小聲地“嗯”了一聲,繼而一個極其嫵%e5%aa%9a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嗯……我很快活。你可快活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小人為姐姐死了也值。”

蕖香瞪大了雙眼,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

那個嫵%e5%aa%9a的女人聲音,她認得!

正是她的正頭主子,陸麗仙!

隻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她並不認得。

蕖香雖是個小丫頭子,但自進入這朝生暮死的女兒河,天天像個猴兒一般在各個院子亂竄,還有什麼不懂的!

雖未親眼目睹,但她立刻就明白,花魁娘子陸麗仙正和一個男人在此處偷情!

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要“抓鬼”,竟撞到了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而且還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正頭主子陸麗仙!

這下羞得她小臉緋紅一片,耳朵都燙得發燒,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嗓子眼裡。

不過,話說回來,麗仙姐姐不是近來身體不適,臥病在床嗎?

而且,她三日後就要嫁給淮安小郡爺當外室了,此時,卻和一名男子偷偷摸摸在此處乾這等事,實在有些奇怪!

但無論如何,蕖香既知道房中是陸麗仙,便不好在此滯留,便想偷偷摸摸地溜走。

誰曾想,她剛一轉身,不想踩到了一塊木板,發出了“吱吱”的聲音。

這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黑夜裡卻聽得格外清楚。

完了,被發現了。

蕖香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正暗自叫苦不迭。

果不其然,她就聽到屋裡的陸麗仙尖銳地問了一聲,“是誰!?”

蕖香還未出聲回應,下一瞬間,蕖香的後脖領處又被人揪了起來,提溜著進來了。

蕖香心中暗自惱怒,她又不是個小貓崽子,怎麼人人都要提溜著她的後脖頸處!

她自知逃不掉了,隻能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說道:“麗仙姐姐,是我,蕖香。”

“是你?!”陸麗仙頗為驚訝,她此時衣衫淩亂,香汗淋漓,滿臉緋紅,幸而天黑,沒讓這個小丫頭看見她的狼狽模樣。

她眉毛一挑,“大半夜,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除了你,還有誰?!”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姐姐放心,隻有我一個人來了,我來這是為了……”蕖香如實地告訴了陸麗仙自己受了玲瓏的委托,半夜來訪武陵源,想問問碧桃姐姐的未完的心願。

聽這小丫頭當真以為碧桃的陰魂不散,是幫她了解心願的。陸麗仙原本犀利的眼神稍稍緩和了下來,依舊冷言冷語地說道:“這麼說,那個裝神弄鬼的竹竿你都看見了?”

“嗯……我都看見了。”蕖香依舊耷拉個腦袋說道。

“這一切,都是我乾的。”陸麗仙十分乾脆果斷地說道。

果然,就是麗仙姐姐乾的。

蕖香心中默念了一句。

其實在看到竹竿上挑著的大紅妝花通袖襖兒,嬌綠段裙衣裳時,她的腦海中猜到可能是陸麗仙。

因為陸麗仙是最後接觸到這衣裳的人。

隻是,她不明白,陸麗仙為什麼要這麼做。

蕖香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

“為什麼?”陸麗仙輕蔑地笑了一聲,攏了攏自己鬢邊的散亂的發絲,帶著十足的恨意說道:“我這麼做,自然是要毀了楚雲閣,毀了這吃人肉、喝人血的皮肉生意,讓鳳媽媽那個老虔婆受到她應該承受的報應!”

她冷冷地笑了兩聲,一雙眼光若寒星,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讓那些害死碧桃的人,一個都彆想逃!”

……

自碧桃咽氣之後,陸麗仙的報仇計劃就開始了。

她先是和蕙蘭當眾上演了一出“反目成仇”的折子戲,好讓鳳媽媽和楚雲閣其他人都以為她們二人分道揚鑣了。

鳳媽媽瞧見她們三個好姐妹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如今隻剩下陸麗仙一個獨自支撐,自然放鬆了警惕。

蕙蘭表麵上是帶著碧桃的骨灰離開了金陵城回到家鄉,實則依舊潛藏在金陵城的郊外等待著隨時接應陸麗仙。

“這是第一步計劃。蕙蘭走了,我再無顧忌。第二步,便是讓石磊去提前潛伏在監獄之中。”

陸麗仙指了指一言不發,站在黑暗之中的男人,對著蕖香說道:“他是石磊,是我的相好的。楚雲閣的人,都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蕖香飛快地瞥了一眼立在陸麗仙一旁名為的石磊男人,借著微弱的月光,見他麵上殺氣頗重,虎背熊腰,此時打著赤膊,露出了%e8%83%b8膛前一刀極長的刀疤,且不用猜,定是一個出生入死過無數次的練家子。

陸麗仙的第二步計劃,便是讓石磊裝成流民,在衙門前故意挑釁,被關押在金陵城的監獄之中,為的就是等到西門小倌人落網。

那一日,西門小倌人被收押在監牢之中,趁著那些獄卒昏昏欲睡之際,躲在監獄裡的石磊用提前準備好的鐵絲開了門鎖,悄無聲息走了出來。

他如法炮製地開了西門小倌人的門鎖,按照計劃將西門小倌人閹了,又割下了半條舌頭。

此前,因逢太後的生辰,大赦天下,金陵城裡的監獄關押的犯人寥寥無幾,又因西門小倌人是單獨關押,因而無人撞見。

做完這些後,石磊所用的鐵絲和刀都藏在了糞桶裡,翌日自然是都被倒了出去。

那些獄卒說當天晚上,並無一個人出入監獄。這正是因為,行凶者石磊早就潛伏在了監獄之中。

西門小倌人被押送到州府衙門後,不消幾日,石磊的刑期到了,他自然也就放出來了。

如此一來,陸麗仙安排石磊所做的這一個“瞞天過海”之計,成功在眾獄卒眼皮子底下將西門小倌人閹了個去。

眾獄卒找不到任何的線索,隻能將此案歸結於“屈死的女鬼前來索命”一說。

自然,石磊既可以閹了西門小倌人、並割下他的舌頭,為何不直接一刀殺了他,這其中也有個緣故。

陸麗仙思量,一來直接殺了西門小倌人,動作太大,必定會讓衙門徹查清楚,屆時石磊必然會被牽連出來,得不償失。

二來,陸麗仙總認為,這虎二和西門小倌人背後,另有其人。否則,那些假銀鈔是從何而來?留西門小倌人一條命,也是為了引蛇出洞,放長線,釣大魚。

待西門小倌人被女鬼索魂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之際,陸麗仙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三步計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便是在楚雲閣裝神弄鬼。

她特意留下碧桃收殮前穿的衣裳,用竹竿掛起,夜間令石磊拿出來,白日再收起,輔之以淒厲的笑聲、哭聲,自然就可以弄出“碧桃冤魂不散”的假象。

如此一來,更加坐實了西門小倌人是被女鬼索命一說,那些衙門裡的酒囊飯袋,怕上級追究,定會一股腦地尋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兼之他們怕被女鬼糾纏上,也不敢再查下去,這事自然就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當然,陸麗仙裝神弄鬼,更是為是報複楚雲閣的老鴇子鳳媽媽那個老東西。

若非鳳媽媽隻認銀錢不認人,毀了當初和陸麗仙的約定,擅自將碧桃賣給西門小倌人,以及她激勵攛掇,碧桃就不會就如此倉促地離開楚雲閣,墜入深淵之中。

那西門小倌人和虎二是害死碧桃的直接凶手,那麼這老虔婆就是遞刀子的人。

更何況,自她們三個進到這楚雲閣,為那老虔婆賺了金山銀山,又恐她們三個離去,便挑撥離間,讓她們三人離心離德,這筆賬,她都一筆一筆地都記著呢!

陸麗仙思來想去,能讓那老虔婆生不如死的方法,不是殺了她,而是毀掉她最為珍視的楚雲閣。

楚雲閣鬨鬼,生意必定慘淡,那老虔婆必定心痛不已,但這還不夠。

她要給這老虔婆致命一擊。

這其中的方法,便是以她自己為誘餌,裝出一副被女鬼糾纏的模樣,一蹶不振,整日纏綿床榻之上,讓鳳媽媽心生趕緊把自己賣出去的心思。

眼下花魁娘子被女鬼糾纏上的流言在金陵城傳得沸沸揚揚,何人還敢接手?

她料定隻有那金陵城小霸王,淮安小郡爺。

她曾和那淮安小郡爺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位二世祖是個男女通吃的主兒,來者不拒,也曾糾纏過她一陣子。隻是因他近幾年來頗好男風,對花魁娘子的興趣漸漸冷淡,因而她才逃過一劫。

想來,那老虔婆急於將自己脫手,必定會找這位二世祖了。

果不其然,這位二世祖便出了一千兩銀子,要買下她作為外室。這一千兩銀子,對於這位二世祖來說,不過是打發個要飯的。況且,他仗著自己的父親認了當今權高位重的孤王做乾爺爺,橫行霸道,從來不將鬼神一說放在心上。

對於他來說,花一千兩買個花魁娘子當個擺設,就和地攤上買一雙鞋那樣容易。

當那老虔婆滿臉喜色地來向她道喜之際,陸麗仙知道,自己的計謀馬上就要達成了。

她十分了解那位二世祖,眼高於頂,唯我獨尊。這金陵城內若有人搶了他的東西,他必定會掀了那人的老家,刨了那人的祖墳。

她最後的一計,便是“借刀殺人”。

她要趕在三日後,從楚雲閣逃走。

那老虔婆已經收了那位二世祖的聘禮、贖身錢,到了那一日,交不出人,天大的麻煩就要來了。

淮安小郡爺必定想,這老虔婆收了他的銀子,又毀約將花魁娘子藏了起來,好再賣與他人。

屆時找不到人,這位二世祖必定暴跳如雷,以他在金陵城手眼通天的能力,拆了楚雲閣那都是小菜一碟。

到時候,鳳媽媽這老虔婆不僅要將所貪得的銀錢全吐出來,恐怕還會有牢獄之災。

這便是,陸麗仙為碧桃的複仇計劃。

所有害死碧桃的人,都要受到報複!

隻有這樣,才能告慰碧桃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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