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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跟謝無佞的紫府小域界比起來,真正的魔淵確實堪稱一片恐怖塚地。

短短的一段路。

靈霄就看到一個缺了半邊臉,腐爛的頰上還不停掉著蛆的‘鬼’;還有已經沒有了頭的‘僵屍’在路上茫然亂蹦;白衣長發的怨魂好像沒有腳一般離地飄蕩,口中唱著不知名的童謠;駝背的老嫗跪在地上不知道在給誰燒著錢紙,一邊燒一邊淒聲哭喪。

之前她聽到的那些‘鬼哭狼嚎’怪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他們都好慘啊。”

靈霄覺得有點難過。

那些魔淵深處的怨魂野鬼,聞到靈霄身上的上古清氣,眼裡紛紛露出饑渴的幽光。

但又似乎因為什麼原因,畏懼地不敢靠近。

隻敢在暗處擁擠掙紮,爭相冒出腦袋好奇地偷窺,不敢上前。

她所過之處,如同巡視領地的國王。

那些鬼哭狼嚎的幽冥見到她,都紛紛避讓退開。

靈霄倒沒意識到這一點。

她眼裡看到的角度,其實和正常人對魔淵的印象不太一樣。

她見到魔淵真正的樣子後,隻覺得唏噓。

難怪仙界那些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墮了魔淵的會是什麼善類。

比起仙界中人光鮮亮麗,魔淵這裡,簡直就是群魔亂舞,牛鬼蛇神。

他們生前到底要經曆怎樣的事,才會以這般淒慘的模樣墮入魔界?

靈霄想到了謝阿婆。

那個將謝無佞從怨靈塚中撿起來撫養的老婆婆。

謝阿婆生前,就是一個平凡得再平凡不過的普通婦人。

死後進入冥界,她大概也是一個身纏怪病,腿腳顛簸,衣著襤褸的醜婆婆形象吧。

所以那些仙門弟子,一見到她,就認定她是怨氣深重的魔族t z惡嬤,毫不留情將她斬殺劍下。

但如果,那天仙門中人見到的,是一個穿著華服錦衣奴仆成群的貴夫人呢?

他們還會那樣不由分說就動手嗎。

“這麼多年……魔淵就一直是這樣存在著?”

靈霄喃喃自語。

她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靈霄突然有點悶悶的。

她覺得不好玩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穿到謝無佞腦子裡,可以跟著他一起滿世界搞事情,會是個很好玩很刺激的事。

因為她從前沒有這種機會。

她覺得自己也是個叛逆女孩,隻是因為身體原因,沒法去體驗。

所以,穿到修仙世界,她一定得補上這種遺憾。

但是。

就在昨天仙門山,她看到那群宗門弟子被謝無佞的魔火灼燒慘叫時。

她下意識的反應,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玩刺激。

那一刻,她隻有著急和慌張。

所以她想也沒想就製止了謝無佞。

現在。

她又看到了魔淵這些因為各種原因墮魔,變成幽冥的孤魂怨魂。

親眼見到這一切。

和隻在小說裡讀到那些文字,所帶來的震撼是不一樣的。

靈霄終於發現。

她其實一直是在以一個局外人的思維看待這個世界。

她以為自己可以和謝無佞一樣,做到麵不改色擰下對方腦袋,大殺四方後眼皮都不眨一下。

但其實她做不到。

她也沒辦法隻單純把這群怨念深重的遊魂野鬼,當做恐怖密室裡的NPC。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這已經不是一本書了。

這一刻。

靈霄才真的意識到。

自己已經成了這個世界裡的一份子。

她不能再以‘世外客’的角度來看待這一切了。

靈霄支著下頜沉思了一會兒,覺得心裡亂糟糟的。

她低頭,拍了拍獨角獸說:“我們回去吧。”

獨角獸便聽話地掉頭,不再往前走。

回去的路上也一樣。

那些魔冥怨魂見到靈霄,潮水般往後退。

靈霄無知無覺。

回到魔窟前的梧桐樹下後。

靈霄不想回去跟謝無佞說話,又道:“我們去樹下坐會兒。”

獨角獸馱著她走到樹下,溫馴地趴下。

這棵梧桐樹正對著那座魔窟。

從這個角度,靈霄仰頭,正好能看見那座暗黑魔窟的全貌。

儘管它已經變得破舊破殘,陰森暗黑,像一座幽靈城堡。

但仍舊十分的壯觀,足有九層之高。

城堡鑲嵌在一麵巨大的石窟懸壁上,那條橫臥的巨山,形似一條沉睡的惡龍。

而這座城堡,就像那條沉睡惡龍的頭顱。

因為靈霄身體太小,這樣抬頭看過去,簡直就像是螞蟻在仰頭看高樓大廈,比例懸差不是一個維度。

但是她發現,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形似惡龍頭顱的魔窟,正對著這株梧桐樹。

偷偷摸摸站在魔宮門內的謝無佞,見靈霄正歪頭往這邊看,趕緊往後一躲,讓門雕擋住自己。

雖然他也不知道。

這明明是他的地盤,他為啥要偷偷摸摸的?

離譜。

就應該大搖大擺走出去,粗聲惡氣恐嚇她:信不信我宰了這頭獨角畜生!

謝無佞暗暗磨牙。

外頭。

獨角獸親昵地蹭了蹭靈霄。

靈霄收回視線,笑了笑:“崽崽乖,你有名字嗎?沒有的話,我叫你珊瑚可以嗎?”

獨角獸:“嚶。”

“你不會說話?”靈霄問。

幾隻湊過來,對著她發出幾聲吭哧吭哧的獸類叫聲。

“哦。”靈霄明白了,“沒關係,以後我教你們。”

“先給你們幾個起個名字吧。”靈霄對赤炎金猊獸說:“你就叫小金。”又對八爪火螭說,“你叫小爪。”

最後她看著雷電蝠龍,猶豫了會兒。

很顯然,雷電蝠龍已經被謝無佞認領為坐騎了,她來給它起名字,謝無佞那家夥肯定不樂意。

但管他樂不樂意呢。

靈霄彎眼一笑,說:“你就叫小雷好了!”

雷電蝠龍威猛地抬起腦袋:“嗷嗚~”

這三隻的名字,她都起得簡單接地氣,唯有獨角獸,叫珊瑚,聽起來就很漂亮精致。

可見偏心。

謝無佞臭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他冷嗤:“什麼小雷小金,土得要死。”

靈霄瞪他一眼:“你管我!”

雖然她現在是個拇指小人兒,五官表情跟被打了馬賽克一般看不清,但她用語氣充分展現了她此刻的情緒。

“有的人,名字還叫小狗呢。更土!”

昨天在仙界山上,她明明跟他說了,不可以在她和青璿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出手。

結果她才話說到一半,他就把青璿打傷了。

靈霄生氣。

她把他當朋友,沒有相信青璿對他的偏見。但他卻連她這點請求都不配合,他的行為,顯得她跟青璿說的那些為他辯解的話,很可笑。

說話不算數的人,就是小狗。

靈霄白他一眼,對四隻道:“珊瑚,小金小爪小雷,我們走!不跟小狗玩!”

謝無佞:“……”

四隻雖然智商不大高,但它們知道一個事——

有小主人在,大魔頭不敢拿它們怎麼樣。

珊瑚害怕大魔頭又莫名其妙踹它,得到小主人的命令,趕緊靈活地起身,小短腿兒一邁,一溜煙就往前跑。

其餘三隻也趕緊跟了上去。

噠噠噠噠。

轉瞬間。

靈霄就帶著四隻進到了魔窟裡。

她甚至還讓小爪過去把大門給關上。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厚重的魔窟石雕大門發出‘哐當’一聲。

灰塵撲簌掉落。

將大魔頭關在了門外。

“……”

謝無佞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就這樣被孤立在了外麵,鼻子都要氣冒煙了。

第19章 城堡

謝小狗:“……去。”

話分兩頭。

說回在仙山崖頂上的太初宗一群人。

當時,青璿中了謝無佞最後致命一擊,幾乎是當場昏死過去——隻出氣不進氣了。

大魔頭拂袖而去,留下一片混亂現場。

幸而這時,兩撥收到飛羽令的仙門弟子趕了過來。

用法器幫他們撲滅了身上的魔火。

但饒是這樣。

太初宗弟子仍舊死的死,傷的傷。

好不容易從魔火中掙紮出來,又見青璿師叔倒地不起,片刻不敢耽誤,趕緊將她送回了太初宗。

僅剩的幾名弟子狼狽不堪回到太初宗。

終於安全後,一個個坐在藥堂治傷,方才升起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太可怕了!

撿回一條命的感覺。

被魔火包圍的那一刻,他們每個人心頭都是絕望的。

一道下山的其餘弟子,命喪火海,再也回不來了。

青璿師叔也受了重傷,如今生死不知,門中三位長老和宗主全都過去了。

幾名弟子坐在藥堂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隻覺心頭壓著一團魔頭籠罩的烏雲,怎麼也揮之不去。

同一時間的太敬殿。

青璿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榻邊站著太初宗宗主和其餘幾位長老,一個個都神色凝重。

明廬長老為青璿查驗傷勢後,眉頭緊皺道:“情況很不妙,她心脈被那魔頭震碎,又受到魔焰侵蝕,且這魔焰餘燼霸道無比,殘留在她五臟六腑中,仍在繼續灼燒她的神識……恐怕不出半月,她就會因心脈神識被吞噬而……”

餘下的話未儘。

但眾人都已明白了。

在場所有人神色都凝固起來。

青璿身份非同小可。

她不僅是太初宗老宗主的關門弟子,現任宗主的小師叔,她還是凰族君主的女兒,霽風神君的儲妃。

且很有可能,待將來霽風神君出關後,繼任了天君之位,還會封她為天後。

若是青璿就這樣折在了太初宗,誰也不敢想象,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宗主焦急:“長老,趕緊想想辦法啊!”

長老道:“我隻能先給她喂一顆護心丹,但她的神識被魔火吞噬,我也沒有辦法,這已經超出我的能力了。為今之計,隻有速速將她送往天宮,請太上老君出馬,看能不能救她一命。”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

青璿被送上了天宮搶救。

因為青璿的特殊身份,且又是與魔頭謝無佞交手受的傷。

天後瓊華親自將她安排進霽風的神殿養傷,太上老君也很快被請了過來。

太上老君過來後,為青璿檢查了傷勢,布滿褶子的臉也皺得很緊巴,渾濁的老眼透出幾絲複雜和驚異。

他複雜的是。

青璿好歹也是太初宗老宗主的關門弟子,怎麼被那魔頭三掌就打成了植物人。

驚異的是。

殘留在青璿心脈神識上的魔火餘燼,竟然有凶火的氣息,隻怕是謝無佞已經將冥獄凶火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