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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維持得一模一樣, 就好像, 它們都還在那裡靜靜等待主人的歸來一般。

“我可以打開看看嗎?”靈霄問謝無佞。

這些東西是謝無佞母親的遺物, 就算是靈霄,也不好亂碰。

“隨你。”

謝無佞站在窗欞前, 背對著靈霄。

他的側影看起來很寂冷, 走進這宮殿後, 他就沒有多看過一眼。

靈霄收回視線,從畫簍裡拿起一幅卷軸打開。

畫上是臘雪寒梅, 她又另打開另一幅,是一株初初綻放的桃枝花蕾。

接下來,靈霄又從畫簍裡拿起幾幅字畫。

她欣訝地發現, 在芙兮娘娘的筆下, 那一株含苞待放的桃枝, 開得越來越嬌豔,直到最後一幅, 是漫山遍野燦爛的桃花林。

而桃花林中,出現了一個背影。

一個模糊的男人的背影。

“謝無佞, 你看!”靈霄把畫拿到謝無佞麵前給他看, 說:“你說……畫上這個背影, 會不會就是你爹啊?”

謝無佞垂眸掃一眼, 蹙了下眉。

他剛要說話,棲梧宮外來了兩名宮侍。

宮侍在外頭道:“純靈神女,我們君主請您去落英殿,君主專門為您準備了接風晚宴。”

謝無佞便轉過頭來,輕嗤一聲:“那老東西會這麼好心?t z”

兩名宮侍不敢回應謝無佞的話,也不敢看他,傳完話就趕緊退下了。

靈霄思索,問謝無佞:“會不會是鴻門宴啊,我們去不去?”

謝無佞挑眉睨她:“你看本尊像是會怕他的鴻門宴嗎。”

靈霄:“好叭,明白了。那我們就去。”

宮侍在外麵領路,帶著他們一路前往舉辦晚宴的落英殿。

鳳棲梧宮到落英殿要經過一片竹林,竹林中曲徑通幽,老遠就聽到了落英殿那邊的笙樂之聲。

一直都知道,東丘是天界四方神域裡最繁盛安泰的地方。

是整個天界的靈氣最富饒的後花園。

倒還真是沒說錯。

上次天宮岌岌可危,東焱天君與瓊華天後首選的避難地,也是東丘。

那個折凰神君,看著病央央的。

他姐姐當年沒有和東焱神君締結大婚,但這些年,他倒是和東焱天君關係處得不錯的樣子。

靈霄心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與謝無佞很快來到了落英殿前。

侍婢們恭敬地將他們請進殿中。

折凰與霽風坐在上首,赤鳶與青璿兩人都是東丘帝姬,則坐在右側。

左側還有兩個空位,是留給謝無佞和靈霄的。

靈霄和謝無佞進去時,殿中的絲竹笙樂聲微微一頓,而後又繼續奏了起來,大殿中的舞姬們動作也是微不可查一僵,但仍舊硬著頭皮繼續跳了起來。

東丘凰族,所有人都對謝無佞又懼又怕又恨。

但是現在,他們卻不得不斟酒擺宴,奏歌起舞,掩下心頭的仇恨與懼怕,戴上虛假的笑容,來迎合這個大魔頭。

靈霄有點不高興。

她討厭那些人臉上虛偽的表情。

但謝無佞卻大喇喇往酒案後一坐,長腿狂放斜橫,毫無正經之色,端起酒樽在手裡晃了晃,嫌棄地往案上一扔。

金樽在案台上咕嚕一滾,最後掉到地上。

發出沉悶地‘咚’一聲。

大殿中,歌舞和奏樂終於倏然安靜。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將視線轉向魔頭謝無佞,雙手緊張地按在腰間法器——若是下一刻謝無佞掀桌而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舉刀相向。

虛假的客氣和平,於是死一般寂靜下來。

靈霄坐在謝無佞身邊,抬頭,看到對麵的赤鳶手一抖,酒樽的酒差點灑了出來,而她旁邊的青璿,白著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昨天晚上她的娘親剛死,今天就要她坐在這裡賞歌吃宴,換誰也不會笑得出來的。

一片死寂中。

突地響起一陣咳嗽聲。

上頭的折凰神君用手帕捂著唇,俯身虛弱地咳嗽著。

咳了半晌,他才端起酒樽,恍似這殿中死一般寂靜的氣氛不存在般,淺笑著對靈霄道:“純靈神女駕臨東丘,實在令我凰羽宮蓬蓽生輝。特設漏宴招待,還請敞懷開飲。”

靈霄聽到他當著大殿上所有人,道破了她的身份。

坐在殿中的東丘十二金仙和霽風從天宮帶來的那幾名神將,聞言都朝靈霄看了過來。

那一道道眼神,令靈霄毫不懷疑,要不是謝無佞還坐在這兒,他們可能馬上就圍過來了。

看來今天這場確實是鴻門宴。

不過靈霄並不擔心。

今天這個大殿上,除了她對麵和上首坐的這四個人,其他的,都不在她的關注範圍內。

謝無佞亦是如此。

他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有給過那十二金仙一個眼神。

有了折凰神君的開場,殿中氣氛才又微妙地恢複如常。

靈霄這回算是見識到了。

這些仙界神族們變臉的能力。

前一刻殺氣騰騰,下一刻其樂融融。

在這樣的壓抑氣氛裡,多待一秒靈霄都覺得膈應得慌。

而今晚設下這場鴻門宴的主人,折凰神君,卻一直不動聲色。

直到晚宴快過半了,他也仍舊隻是神色懨懨地喝了幾杯酒,並未表明意圖。

靈霄開始有點摸不準他到底什麼意思。

她不吝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想要謝無佞命的折凰神君,該不會……他是故意將她和謝無佞請到這裡來,其實現在凰羽宮外已經布滿了天兵天將?就好給他們來個十麵埋伏吧?

靈霄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她湊過去,悄聲對謝無佞道:“我覺得不對勁,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謝無佞晃著酒樽,漫不經心說:“急什麼。那老東西今天必有動作,再等等。”

說著,他將酒樽裡的酒,仰首吞進口中。

他揚起下頜,酒液滑過他喉嚨,讓他微凸起的冷白喉結湧動了一下。

這還是靈霄第一次看見他喝酒。

她看得愣了一下。

這時候,上頭的折凰神君起身,對霽風赤鳶等人道:“本君身體抱恙,乏了,你們繼續,替本君招待好神女。”

說完,折凰揮手,命人呈上一個托盤,送到了靈霄跟前。

“這是本君送給神女的一點見麵禮。”

說完,折凰朝靈霄意味深長一頷首,轉身離開了大殿。

靈霄看著送到麵前被一塊錦帕蓋住的托盤,不明就裡,看向謝無佞,用眼神詢問:“他就這麼走了?”

她都和謝無佞做好了準備,要迎接今天這場鴻門宴撕開虛偽假麵,最後兵戎相向的場麵。

結果,現在這個折凰神君就送了個‘見麵禮’給她,就走了?

謝無佞掃了那托盤一眼,看向那老東西離開的方向,碧瞳涼涼眯起。

回到棲梧宮。

靈霄打開托盤裡的東西,拿出來一看。

竟然是一張帶血的手帕。

“噫……”

靈霄嫌棄地一扔,差點沒轉身吐了。

這手帕,看著就跟折凰神君時常拿在手裡用來捂唇咳嗽的那張帕子一模一樣。

靈霄被惡心壞了,趕緊跑去洗手。

“這個折凰神君有毛病啊,送一張咳血的帕子給我到底想乾什麼!”

靈霄一邊罵,一邊用力搓洗剛剛沾了那手帕的手指。

洗完她猶自覺得不乾淨,又讓謝無佞給她施了幾個清潔術。

謝無佞冷冷盯著扔在托盤上的那張血帕,也嫌惡皺眉,抬手凝起黑色魔火就要將它焚燒。

而這時,靈霄擦著手的動作忽然一頓。

她想到了什麼!

“等等。”

她轉身叫住謝無佞。

“怎麼了?”謝無佞看她。

靈霄想到一件事——她的時空之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靈霄有兩次進入過時空之界。

第一次進入,是因為青璿。她看到了時空之界中青璿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第二次進入,是因為魔淵那棵梧桐樹。

她看到了芙兮聖女的一些閃回過去片段。

而這兩次之間,有什麼共同點呢?

是因為時空之界中的人有什麼關聯嗎?

青璿和芙兮聖女,從關係上來說,除了中間有一個紫藤花精的紐帶,其實並沒有特彆的關聯。

那麼……就不是人的關聯。

而是,血。

沒錯。

是因為血。

第一次,青璿被謝無佞一匕穿心,血流淌下來,被靈霄沾到。

然後回去,她在瑤池她暈倒,就進入了時空之界。

第二次,她無意間碰到那棵死而複蘇的梧桐樹,再次進入時空之界。

而那個時空之界中,是因為芙兮聖女在臨死前,吐了一口血在梧桐樹上。

對!

血,才是靈霄兩次進入時空之界的關鍵。

再次化形後,靈霄雖然可以隨意進入自己的識海,變回一抹靈氣,自由穿梭行走在三界之間,但她一直沒有找到時空之界大門打開的鑰匙。

如果,她能夠找到進入時空之界的方法,並自由控製。

那她就根本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去查線索。

她直接進入時空之界,去看一看八千年前的真相,不就可以了嗎?!

甚至……

靈霄眼神一斂。

她或許還可以通過這個方法,回到上一次的世界軌跡中,去看看那隻虛空中的手,到底是什麼人。

謝無佞指尖的魔火已經騰起。

藍黑的火舌就要%e8%88%94上那方血帕。

靈霄趕緊跑過來,拉住他的手,說:“等等,先彆燒!這個東西留著我或許有用!”

謝無佞皺眉,嫌厭至極:“一張帶血的帕子,能有什麼用。”

就算這張帕子,是他母親芙兮當年用過的,他也不想要。

燒了清靜。

靈霄用兩根指尖,隔得老遠拈起那帶血的帕子看了看,所有所思:“如果這帕子真是折凰神君的,或許還真有點用處……”

折凰神君畢竟也是當年事件的主要經曆者之一。

若是靈霄真能通過這個方法進入時空之界,看到他的過去,那惡心也就惡心一回吧。

不過,這件事,靈霄不敢大意。

她也得防著,折凰是不是故意給她設了什麼圈套和陷阱。

想了想,靈霄把目光看向了謝無佞,說:“謝無佞,你……能不能取兩滴你的血給我?我想用來證明一件事。”

謝無佞看她一眼,又看一眼那血帕。

他沒有問她要乾什麼,抬手削掌為刃,一道氣刃在他食指劃過,一串血珠就從他指尖流了出來。

“……”

靈霄看著那幾乎是一股細流般飆出來的血,慌忙摁住他的手,急聲道:“我是讓你給我一兩滴就好了,誰讓你劃那麼大一個傷口的!流了這麼多你不疼t z的嗎!”

謝無佞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