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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他是個隻會殺戮的邪種?

世人總是這麼健忘。

他的身體裡,還有一半凰族的血脈。

謝無佞起身,走到折凰的麵前,垂眸冷冷乜著他。

下一瞬,他伸手將折凰一提,縱身體如同一道直升而起的銀芒,半空中有什麼東西嘯鳴一聲,銀芒衝破了凰羽宮外覆蓋的大金伏魔結陣。

折凰看到他精心布置的護法大陣就這麼被謝無佞不費吹灰之力給衝破了,瞳孔劇裂。

“你……你!”

待折凰再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謝無佞扔進了一個漩渦中。

這道漩渦,如同天界的誅仙道,裡麵寒風凜冽白茫茫一片,龍卷風一般呼嘯著,卻什麼都沒有,隻有無儘的深淵。

刺骨的寒風如同錐子,一道道削在折凰的臉頰上,不一會兒,他身上的皮膚和衣裳就破破爛爛沒有一處好地方了。

而反觀提著他的謝無佞,單手負在身後,銀發拂起,碧眸淩厲,一襲黑袍在狂風中獵獵翻舞,好似他就是掌握這天地之間的尊者。

折凰心頭的恨意忍不住湧了出來。

看著謝無佞這個孽種,他總是不自覺回想起當年的冥蒼。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冥蒼時的情形,他就是這般,狂妄,傲氣,仿佛天地都被他踩在腳下的瀟灑恣意。

一個魔頭,憑什麼可以得到阿姐的心悅和鐘意,憑什麼?

謝無佞轉過頭來,冰冷的瞳孔掃過他。

折凰心頭霎時閃過一股涼意,整個人不自覺打了個寒磣。

謝無佞不是他爹。

冥蒼雖然修為高強,但他隻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憨貨,謝無佞才是自小在血腥與殺戮中爬出來的邪種。

他不是不會陰謀詭計,他隻是修為過強,不屑於用那些麻煩的手段。

現在,謝無佞反而冷靜下來。

折凰就摸不準他到底想乾什麼了,心頭一時也沒了剛開始的那股篤定與自信。

他以為使計將上古純靈從謝無佞手裡騙走,就會引得他心性暴怒,分寸大亂。

現在他將他帶到這裡來,是想乾什麼?

就在折凰心裡不動聲色想著的時候,四周的淩冽颶風驟然停止,他被謝無佞扔在了一個潮濕黑黢的地上。

‘滴答——’

四周全是潮濕的青苔氣息,和腐朽的石窟牆壁封閉如同古墓裡的那種味道,就好像這裡隻有死人白骨沒有活人。

還有一些水滴聲從石壁中滴落下來。

但地上卻是光滑的石磚,摸起來是冰冷的。

折凰在地上爬起來,眼睛很快適應了這裡,他警惕地打量四周,看清這是一處挑空的地下城堡。

他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哪裡,立馬就想逃。

然而下一瞬,謝無佞卻像一道幽靈般瞬間擋住他麵前,高大的黑色身影堵住了他的去路。

“想逃?”謝無佞幽幽道。

緊接著,鐵鏈嘩啦作響的聲音在耳邊梭行,如同一條有毒的巨蟒攀爬在岩壁,吐出鏽跡斑斑的信子。

謝無佞揮手,藍黑的魔火裹上地下石窟大殿中的鐵鏈,將折凰整個雙腳栓了起來,倒吊在半空。

大殿中央就是那個深淵圓台,呼嘯的罡風如同魔淵外的鬼哭狼嚎,凜刃一般刮著。

他催動手中魔火,將那兩條巨大的鐵鏈往下一鬆。

被鐵索倒吊著的折凰便頭朝下,半個腦袋吊進了無底深淵裡,隻剩一個身子在半空中掙紮。

而落入無底深淵的腦袋上的頭發,瞬間便被罡風剜去了半截。

“謝無佞!你想乾什麼!”折凰立馬猙獰地喊了起來。

謝無佞長身而立,站在魔宮的第十層地下城的中央,看著麵前掙紮的折凰,說:“你不是邀請本尊殺了你麼。你這麼誠心,本尊當然要滿足你了。不過本尊現在多了一個興趣,不喜歡直接殺人,喜歡慢慢折磨。”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謝無佞走近他,殘佞輕笑:“這裡,就是傳說中,我母親被我父親囚禁的地方。”

折凰猛地瞪大了瞳孔,渾身微僵。

“那些傳言,都是你讓人傳出去的吧?”謝無佞拍了拍他乾癟枯瘦的臉。

“芙兮聖女被冥界魔頭掠至魔淵,囚禁在地下室裡穢辱。”謝無佞又將鐵鏈往下鬆了幾寸,折凰頭上還剩半截的頭發也瞬間被遒勁的冽風刮去,所剩無幾。

“怎麼個穢辱法?你倒是仔細給本尊說說,是像現在這樣穢辱嗎?嗯?”謝無佞的嗓音很輕,不帶什麼情緒,可他那雙碧眸卻冷得覆上了冰霜。

“魔淵倒是有不少龍陽喜好的魔修。”謝無佞涼涼說,“既然你這麼喜歡給彆人寫話本,那本尊今日也給你寫一出如何?”

“唔……”謝無佞抬手抵了抵額角,漫不經心說:“就寫,凰族君主被魔頭謝無佞抓到魔淵,命令一群龍陽魔修將他關在地下室,日夜穢辱,最後你不堪受辱,自絕而亡。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話本好像不夠有意思啊,沒有新意。”謝無佞嘖一聲,“得想點更有新意的,否則,以後怎麼傳遍三界呢。得要整個東丘和三界一起提折凰神君怎麼死的,都得唏噓幾聲‘好慘’才行啊。”

折凰的臉瞬間煞白。

他頭朝下,倒吊在深淵上端,猙獰地破口大罵:“謝無佞,你這個小畜生,孽種,我當初真該親手掐死你!”

謝無佞站起身,捏了捏手腕,碧瞳覆下一片陰影:“不要試圖挑戰本尊的耐心。”

“你不是這輩子最恨魔族嗎?”他輕飄飄笑起來,“一炷香時間,等你的身體全部墜入這無底深淵,你的血肉便會被全部吞噬殆儘,隻剩一具白骨。不過放心,本尊這麼仁慈,不會讓你死的,會給你留最後一口氣。隻不過,會將你點化成魔。”

“以後,你就在你最憎恨的魔族做一個魔修吧。”

謝無佞說完,抬步走上了地下大殿石壁上的旋轉台階。

四頭凶獸被他放了進來,看守深淵之上的鐵鏈。

“你們幾個,當初是怎麼在無妄海看守的,而今也怎麼看守吧。”

四隻凶獸縮了縮腦袋,它們最怕的就是大魔王提起那段曆史,萬一哪天大魔頭心情不好,就會翻出這段往事找它們幾個算賬。

再往下一看,看到東丘凰族的折凰神君被吊在鐵鏈上,四隻登時就懂了,二話不說衝過去,對著折凰倒栽蔥的身體嗷嗷一頓噴火。

折凰四肢被困,掙紮不得,謝無佞又找來四大凶獸對著他噴火,頭頂之下又是呼嚎的罡風。

真應了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靈霄在神樹下閉眼打坐。

她將在東焱天君的時空之界看到的所有事件全部串聯起來,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被以往忽略掉的細節。

有一個問題。

東焱天君既然連當年如日中天的冥蒼魔尊都能殺死,那麼他的修為可以說在三界難逢對手。

那為何當初謝無佞殺上天宮,他卻選擇了避去東丘?

以靈霄在時空之界裡見到的東焱天君行事作風,他是一個極其強勢冷酷,且不容彆人挑釁他權威的性格。

謝無佞都殺上天宮,殺到他的大本營了,他居然能忍得下那口氣,帶著天官仙君們去東丘避戰。

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正是以往被靈霄忽略的地方。

反正她現在被困在這裡,不如再去看一看,東焱天君的未來。

靈霄起身跑進那個混沌之中。

她記得這個時空之界裡的過去是左邊,她便開始往右邊去。

可這一次,無論靈霄走多遠,她都沒能走出混沌迷霧。

好像前方就一直是這樣的混沌,根本沒有未來。

為何她看不到東焱天君的未來?

隻有死人的未來她才看不見,可東焱天君現在明明還尚在。

沒有未來,出不去現在,靈霄便隻能回到過去。

好在時空之界裡時間流速與現實不一樣,否則靈霄根本不敢想謝無佞那邊到底會發生什麼。

她什麼都不怕,就怕他一怒之下將青璿和霽風雙雙殺了。

那她做的這麼多努力,就全都付之東流了。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神樹藤蔓上有越來越多的靈氣被那隻無形大手掠走,靈霄飛上去砍斷那些被吸附的藤蔓,可又有新的藤蔓被吸附。

光憑靈霄這樣沒有止境的砍,是砍不掉那隻大手的。

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不是辦法,靈霄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神樹中的靈氣被那隻無形大手一點點奪走。

她必須要找到謝無佞,才能讓他來救她。

可她被困在時空之界裡,要怎麼才能讓謝無佞知道她在哪兒呢。

靈霄盯著神樹上還剩下的兩顆靈果,若有所思。

神樹原本有三顆靈果,救青璿用掉了一顆白色的對應未來的靈果,現在還剩一顆藍色,以及一顆紅色。

藍色對應現在,紅色則對應過去。

從三界清氣的角度而言。

白色又代表天界,紅色是魔界,藍色是人界。

靈霄的目光落在了那顆紅色的‘過去靈果’上,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她可以在未來將青t z璿救活,帶到她重啟的世界中。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在時空之界的過去裡,選擇一個人將其救活?

如果可以,那她救誰。

幾乎是不做他想地,靈霄的腦中閃過芙兮娘娘的臉。

靈霄為自己的這個大膽想法感到興奮而激動。

她立馬起身,義無反顧朝著混沌世界中的八千年前過去奔跑而去。

她再次來到那個神魔大戰的場景中。

她如同看電影回放一般,又重新目睹了一遍冥蒼與東焱的生死大戰。

當時,芙兮娘娘就死在梧桐樹下。

不管是冥蒼也好,還是折凰東焱也罷,那三個男人都因為她的死而瘋狂,他們都想為她報仇,所以互相廝殺,誰也沒顧得上替她掩埋屍體。

然後冥蒼與東焱幾乎同歸於儘,折凰也因傷勢過重而暈厥。

就在這些發生的前一刻,靈霄讓時間暫停下來。

她看著躺在血泊中的芙兮娘娘,從袖中取出發出綺麗光芒的,代表‘過去’的紅色靈果——也是她的第二滴玲瓏血。

她緩緩走過去,蹲在芙兮娘娘身邊,將她扶起,抬手將靈果化成一顆靈珠,渡進了她的口中。

靈霄屏息等待著。

過了約莫幾瞬息,芙兮閉上的眼緩緩睜開。

她看著麵前的陌生少女,怔了怔,轉頭環視一圈,發現自己還在血光漫天的魔淵中,她也還躺在梧桐樹下。

可是她周圍的一切,都被暫停了。

半空中,冥蒼和東焱同歸於儘的姿勢被停止,折凰捅進冥蒼後背的那一劍也被停止。

就好像時間的流速被斬斷,世界不再往前。

“姑娘,你是誰?”

第59章 母子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