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點哽，緩了緩，她說，“——會讓姐姐驕傲的。”

“黎姐姐就驕傲吧。能讓我一見傾心的姐姐，不應該隻是我的驕傲，姐姐終有一天會成為這個世界的驕傲。”

關笑語說得多認真啊，認真得有點虔誠的意味了。

這讓黎放歌心虛，現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她一個人對她深信不疑了，

這種深信，是如此窩心，也如此催淚。

意識到眼中有了淚意，黎放歌低下頭，胡亂地揉著眼睛，說，“該死，小蟲子飛到姐姐眼睛裡了，先掛吧，我去沖一下。”

說完，她把手機丟在床上，

下了床，裝模作樣地朝衛生間跑去，

眼淚沒流出來，但她知道，不過是內心最脆弱的地方被關笑語觸及才會如此迅速地動容。

從洗手間折回，關笑語已經掛斷，

視頻聊天的時長停止在第十分二十秒。

黎放歌有一種她和關笑語聊了很久、說了很多的感覺，不料才過了十來分鐘。

也許是因為短短的時間裡，涉及的內容太雜，擠進來的人物也過多才會讓她有這樣的錯覺。

看著視頻結束的時間，她的心忽然有點空，

就像之前在家門前麵目送關笑語離去之後，對著空蕩蕩的街頭，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冷不防地襲上心頭。

加上，聊天結束之後，關笑語沒再發消息過來，

這其實有點不太像“黏人未婚妻”慣常的作風。

蟲子飛進黎放歌的眼睛，平時的嬌花至少應該會問一句黎姐姐沒事吧之類的，

可期待中的關心並沒如約而至加劇了她心頭的悵然，

盯著和黏人未婚妻的聊天介麵，黎放歌忽然想主動說點什麼，

這種感覺如此新鮮，她並沒有這麼強的傾訴欲，對別人也不會有太多的期待，

而關笑語在短短的時間裡居然打破了她的習慣，她不隻讓她對她別有期待，還一而再地觸動著她的心。

“是不是該睡覺了，已經不早——”

消息輸入過半，這種尋常的話，怎麼看怎麼像沒話找話說，

如果是確定關係的情侶之間，這是想念對方的另外一種表達——

黎放歌頓了頓，她不確定，現在要如何界定她的關笑語的關係？

在關笑語那邊，她們的關係再清楚明白不過，

可對於黎放歌，在有好感的基礎上還參雜了不夠純粹的動機，

所以，在發覺自己對關笑語有了異於常人的情感時，她會自我懷疑，即便關笑語是她喜歡的類型，這種自我懷疑還是會時不時地跑出來折磨她，讓她有一種辜負了對方癡心的罪惡感，和褻瀆了她所尊崇的感情不應別有目的。

最終，消息被刪掉。

將手機放回床頭櫃，再拿起詩集，卻一個字也沒辦法再看進去，那些排列有序的字在她溼潤的眼睛裡像是變成了奇奇怪怪的完全不認識的符號，

房間裡分明沒有關笑語的資訊素，而她卻覺得鼻尖卻仿佛纏繞著熟悉的橙花清新香氣，還有那種怎麼都揮之不去的嬌甜氣息——

“黎姐姐，有的事我都說倦了，”

“你覺得我們剛剛的聊天結束了嗎？”

“是不是我不問，你都沒有想過主動告訴我，你的眼睛怎麼樣了？”

“姐姐總不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吧？”

“好失望哦。”

關笑語質問的消息接二連三地發過來，震得黎放歌的手機嗡嗡響，

看著這些消息，她既開心又心虛，明明完全可以更主動，她卻在自我質疑中失去信心，失去了積極挺進的勇氣。

“我沒事。”

“該睡覺了。”她故意簡練消息，

好像多說一句就會暴露，她其實也跟關笑語一樣，在等她的消息。

對比關笑語的主動，她的這種小心翼翼、瞻前顧後讓她自我厭惡。

“唉，我問了那麼多，黎姐姐卻隻回答了一個問題。”

“傷心。難過。”

“我還不想睡。姐姐能唱歌給我聽嗎？”

關笑語的消息很快，很密集。

“現在唱歌？太晚了，改天吧。”

“又是改天，姐姐答應我的事，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說得好像姐姐總在放你鴿子。”

“雖然也不能這麼說，但黎姐姐你知道嗎？有的事情，等待的時間太久，快樂就會減半的呀。不、甚至減得更多。”

“什麼事情等得太久？”

“結婚啦、約會呀、姐姐給我唱歌啦，諸如此類的。”

對著消息，

黎放歌忍不住笑出聲，關笑語可真會見縫插針地逼婚啊，

她敢說，在嬌花的這句話中，最重要的隻有結婚兩個字。

別的今晚是不能了，至於唱歌嘛，手到擒來的。

她摁住語音訊息，不假思索地開始唱，

以前她唱歌，大多都是因為熱愛，以及唱給喜歡她的歌的人聽，

而現在，她是唱給喜歡她、她也喜歡的人聽，

因此，注入歌曲的情感自然而然地變得更深，因為心情愉悅，她的聲音顯得更加熠熠生輝，聽起來就像能夠令所有人都感到快樂的美夢，像美麗的流星劃破夜空，像無辜的月亮爬上山頭，驅散黑夜——

語音訊息發出去，那邊一直沒有回音，

等待中的黎放歌不自覺地播放了自己唱的歌，

聽起來好像是不太一樣，哪裡不一樣呢？

聽著聽著，她終於發覺，大概是，歌聲裡充滿了關笑語的影子，也充滿了她對關笑語的期待和歡喜，

“黎姐姐，請你告訴我，聽著你的歌入睡，我是不是就可以夢見你。如果夢見姐姐，我們是不是就可以了？我不想這樣的，但現實就是——老天讓我遇到黎姐姐，為什麼又要這樣考驗我們？”

“幹嘛忽然這麼煽情？”

黎放歌心裡也是一片旖旎，

但關笑語比她旖旎一千倍，一萬倍，她所說的每一個字的後麵，好像都藏著一千句、一萬句情話。

所以，她就清醒過來了。

“黎姐姐居然問我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姐姐的歌啊。”

“………”

“我想，現實中不能的事情，夢裡應該都可以吧。”

“關笑語，你到底在想說什麼？”

黎放歌覺得自己驚慌的語氣就像一個被人輕薄了的小姑娘，

頓時覺得無比羞恥，想要撤銷，又怕關笑語看出此地無銀三百兩，

便乾脆對自己的消息失明。

“唉，好想要姐姐親我。”

“我真的非常喜歡姐姐的氣息，真的想讓姐姐一整天都親我，什麼都不幹，就那樣，隻親%e5%90%bb，不隻要親嘴巴，還要親額頭，親眼睛，親眉毛，親鼻尖，再到嘴巴，然後是下巴——”

“當然，如果姐姐想要親別的地方，我也很願意的。”

“也許，這就是食髓知味吧。”

“好煩呀，不能被姐姐親，不開心。”

“以前我真的不知道，這種事情居然會這麼快上癮。”

“都怪黎姐姐啦。我不管哦，姐姐一定要到我的夢裡來親我。親我地老天荒，親到我們永遠無法分開。”

“當然了，除了親%e5%90%bb，”

“我話先說在前麵，姐姐要是想對我對什麼，我就先準了。姐姐千萬不要、一定不要放不開呀，不管姐姐想做什麼，我一定、必定奉陪到底的。”

“害羞表情包乘以一百……”

黎放歌笑著看，關笑語持續不斷的消息，

看著看著，她發覺身體居然熱起來，

就好像被關笑語蠱惑到一樣，她真的想對她這樣那樣了，

她是真沒想到，她除了黏人，還這麼會撩。

消息忽然止住，她竟然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黎姐姐，你要再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

“姐姐這不是在看你說嗎？”

“所以，姐姐是答應了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我不答應，你會哭著耍賴嗎？”

“應該會的吧。”

“姐姐隻好答應你。”

“黎姐姐，我不喜歡你說得這麼勉強啦。”

“………”

“晚安哦。啾啾啾！”

“晚安。”

聊天結束，

那種悵然又漫上黎放歌的心頭，

她才知道，她其實不想說晚安，而想，和她繼續聊下去。

儘管她幾乎已經不知道要再聊什麼，但想要和關笑語繼續說下去，這一點是非常肯定的。

安靜的深夜，

想念飄到空氣中，明晃晃的，亮閃閃的，關笑語的嬌笑、甜嗔；關笑語的眨眼、凝視；關笑語噗通噗通的心跳，她的一切、一切……

嗚——的一聲，

手機又震動起來，

黎放歌被嚇了一跳，

原來關笑語也還沒睡啊，她也在想著她。

這樣確信的想法將黎放歌心頭的悵然一掃而空，她幾乎已經確定，她和關笑語已經陷入了戀愛的花園，她覺得她好像被她傳染了一樣，也變得黏黏糊糊的，

不過，這種黏黏糊糊其實也蠻好的，想著想著，黎放歌真的有點想親關笑語了，雖然她知道，一直親不停親她很危險，但想一想又能有什麼危害呢！

在夢裡，她們沒有基因的限製，也沒有勢力父母的羈絆，她們完全自由自在，完全可以，為所欲為。

下一次，黎放歌決定試一下，

不隻是親嬌花的嘴巴，別的地方也一一親一遍。

奇怪，為什麼想一下，心跳居然也會變快這麼多？

黎放歌笑容滿麵地拿起手機一看，卻不是她所期待的關笑語發過來的。

是便宜哥哥的消息——

第36章

黎放歌皺皺眉, 這麼晚便宜哥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記憶中，黎可歌跟渣A聯繫從無定時，長的時候一年半載都不聯繫, 頻繁的時候幾天聯繫一次，

他們聯繫的頻率全看便宜哥哥忙不忙,

黎可歌遲來的生日祝福還沒過去多久，這一次聯繫算是間隔得很短了。

至於渣A, 她幾乎充不會主動跟黎可歌聯繫, 更早以前是冷漠, 分化之後是自尊心作祟，再後來是，從她哥那兒她一分錢都沒有騙到過……

解鎖手機點開一看，

“知道你沾了高利貸, 沒想到欠下這麼多, 作死啊！”

巨額債務這鍋, 黎放歌是甩不掉了, 那些債主明顯就是給她挖坑，但那時候渣A哪管那麼多, 她隻想麻痹自己，剛好賭博的刺激可以讓她暫時忘記痛苦，可高利貸總是, 借容易, 還巨難。

便宜哥哥顯然意不再責駡，而是擔心，

看著消息, 黎放歌啞然失笑,

她自嘲, 回道：“誰還沒有年輕腦子熱的時候呢。怎麼，你想幫我？”

見對方正在輸入，卻久久沒有新消息彈過來，

黎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