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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威士卡,杏仁和泥煤的餘香在她口腔裡留存。

她們此時路過七聖池,白寄凊說:“應該帶泳衣來,好跳下去遊一會兒。”

“你可喝酒了。”江雪荷笑道,“萬一在裡麵暈倒怎麼辦?”

“我的酒量可好著呢!”白寄凊得意地反駁,又喝了一小口。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她看著江雪荷被金光映照的半張臉,鼻樑上遊動著一個個小小的光斑,輕聲說:“真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那豈不是鬼打牆。江雪荷忍不住笑,白寄凊很不滿:“你快配合我,這時候就要說傻話的!”

“嗯,”江雪荷柔聲細氣地說,“希望和你永遠在如此美麗的夕陽和霞光下向前。”

“一教就會呀。”白寄凊剛剛還要永無盡頭,這會又恨起是在車裡了,要不然她一定要撲過去親江雪荷一口。

江雪荷一邊不忘看路,一邊乖乖點頭,棕色的瞳仁上是被光映得毛茸茸的眼睫毛。

“我愛你。”白寄凊忽然說,在無止境的風光和夕陽下,她忽然說,“江雪荷,我愛你。”

第93章 身心俱靜(一更)

兩人將將趕著傍晚的尾巴從哈納公路回到酒店, 晚上花園餐廳有當地土著人熱情洋溢的舞蹈表演,白寄凊又要了一杯香檳,不過顯然也是有了一點醉意, 半支著胳膊看演出。

江雪荷將手探過去貼了貼她的臉頰,直發燙, 就顯得她手溫度偏低了。

白寄凊按住她的手不準她抽走,舒服地歎了口氣。

“吃完回去休息吧?”江雪荷說。

白寄凊其實被酒帶得早起了困意, 隻不過不捨得離開而已。今天美麗的一切仍縈繞在她的腦海裡, 隨著悠揚的音樂和噴泉, 仿佛還可以繼續延續下去。

江雪荷就坐在自己的對麵,也絕不會離開,這樣一直,一直陪伴著自己。

白寄凊放下叉子, 很嬌氣地說:“那你牽手, 帶我回去。”

江雪荷接住了她這份珍貴的孩子氣, 牽著她回到酒店, 途徑大堂的時候,還不忘讓前臺幫忙預約明天的觀鯨帆船——用艱難的英語, 和體貼的細心,將時間定在了中午十二點半,以預防白寄凊賴床。

白寄凊忍不住笑:“你把浪漫氣氛都破壞啦!”

江雪荷一本正經:“做好實用計畫安排也是很重要的。”

現在的白寄凊可以理直氣壯地胡攪蠻纏, 說自己喝了酒, 怕暈倒在浴室,需要江雪荷幫忙才行。

江雪荷想自己這人就是太嚴肅了,越是對這樣有些天馬行空的, 她越沒轍。

等白寄凊乖乖進了浴缸, 江雪荷給她揉上卸妝油, 這卸妝油應該和唇油是同一品牌,都有著淡淡的山茶花香氣。江雪荷止不住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得就有些心不在焉,一下子就被白寄凊給逮住了:“想什麼呢?”

江雪荷當然不可能說在想那個%e5%90%bb和後續的事情,裝傻道:“沒什麼,在想明天的安排。”

白寄凊就知道她心裡有鬼,隻可惜在浴缸裡不方便動作,打定主意要等上了床再好好逗她。

清潔完江雪荷給她敷上麵膜,讓她稍微往後仰,要洗頭髮了。

白寄凊的頭髮和睫毛是一樣的好,縱使燙染過不少次,發質依然柔順,濃密烏黑。

江雪荷動作很輕柔,還幫她揉了一會兒太陽%e7%a9%b4和耳後的安眠%e7%a9%b4。

一切收拾停當,白寄凊強撐著不睡,滑動手機看些資訊,等著江雪荷洗漱好出來。

她真是全靠毅力強撐,微博的黑字密密麻麻地在她眼裡扭成一片黑影,等到她猝然睜開眼睛,發現原來是手機早就黑屏了。

“江雪荷……”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沒人回應,但很快,一陣濕漉漉的佛手柑沐浴露的氣味滲進了她的半夢半醒的交界處。

有一個人把她抱了個滿懷,“晚安。”江雪荷低聲說。

江雪荷本還想著稍微喝點酒也有好處,白寄凊乖得跟白糖爽一樣,晚上十點已經睡得暈倒,雷打不動。

誰想到報應不爽,早上七點,白寄凊在她懷裡滾來滾去,睡得太足導致一雙眼睛都亮汪汪的,聲音也中氣十足:“江雪荷!雪荷!雪荷江!”

“觀鯨是在十二點半。”江雪荷氣若遊絲,“你這是幹嘛?”

白寄凊興致勃勃地翻起舊賬來:“昨天你幫我揉卸妝油的時候在想什麼?”

“什麼也沒想啊……”江雪荷虛弱回答,“你再休息一會兒,咱們八點左右起床,好不好?”

“你不說我也知道。”白寄凊含著笑,近在咫尺地望著她,親了她一口,“你一定在想那天晚上……”

江雪荷捂住她的嘴,把她緊緊地給摟住了,從物理意義上讓她閉嘴。

白寄凊難得早睡,精力充沛得用不完,起來化了個全妝,精細地穿衣打扮了一番,甚至還幫忙給江雪荷揀出了一套衣服,一副萬事俱備,隻欠江雪荷起床的架勢。

江雪荷在這種威壓下也真的無法再睡,尤其是當白寄凊端起相機,說晨起生活也要記錄的當時當刻,她馬上起床,不給白寄凊任何機會地洗漱去了。

兩人來到夏威夷好幾天,直到今天才終於真正享受了噴泉花園的早餐,特色的巴西莓水果碗和月亮魚。

白寄凊拍了一下桌上的食物,抬起鏡頭,拍到了江雪荷認真地叉了一塊魚放進嘴裡。

江雪荷吃東西時嘴唇緊閉,動作輕微,明明是夠優雅了,看到鏡頭第一反應還是要擋一下。

白寄凊:“你應該第一反應是笑。”

江雪荷有理有據地微笑道:“可是現在沒在工作狀態呀。”

吃過飯,就準備開車去拉海納碼頭坐船觀鯨了。

江雪荷讓前臺訂的是帆船位置,比大船人少,稍微靜一點。不過服務是一樣的,都有專業的講解和水中攝像頭。

海水非常清澈,甚至在水下都能看到鯨魚遊過的痕跡。

江雪荷本來以為還要看機會等候,沒想到鯨魚幾乎就在她們身邊穿梭。

她緊緊地握住了白寄凊的手,看到一隻巨大的座頭鯨一躍而起,這是從未見過的景象,江雪荷十分吃驚,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隻龐然大物重又鑽入到海中,隻飛濺起一片白色的浪花。

白寄凊讓她看相機捕捉到的畫麵——陽光灑在浪花之上,映出一道彩虹。

江雪荷不算什麼動物愛好者,對鯨魚也是一竅不通,可它們在溫暖的淺海裡活潑地遊動、跳躍的景象,卻讓人感到一種異常的靜謐。

白寄凊去過各地觀鯨,司空見慣,她重點不在它們身上,而在於反握住江雪荷的手,靜靜地陪伴著她。

下次要和雪荷去斯裡蘭卡看藍鯨。白寄凊心想。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白寄凊放了個吸管杯在車上,一邊喝,一邊看著江雪荷係安全帶:“咱們接下來回酒店?”

江雪荷搖了搖頭:“想帶你去個地方。”

白寄凊馬上來興趣了,她強忍著好奇心,決定不問,全心期待著江雪荷要把自己帶去哪。

車子越開,她心裡越有數,已經猜到了江雪荷要把她帶去哪裡。可她心裡的興奮絲毫沒有減少,甚至還在停車之後主動閉上眼睛,要江雪荷牽著她走。

她知道這是“太陽之屋”哈萊阿卡拉的山頂,也知道即將看見的是一片浩瀚的雲海,可是當江雪荷告訴她,可以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心情和三年前來到這裡的時候簡直截然不同。

當時許聽南告訴她這裡有最美的雲海日出,積極鼓動她來看,她腦子一不清醒就答應了,結果困得她暈頭轉向,這麼美的風景堪稱%e5%aa%9a眼拋給了瞎子看,後來看工作室做的vlog才有種恍然感覺:原來這裡這麼美。

現在她甫一睜開眼睛,就有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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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裡這麼美。

日出是橘紅色的,而落日混著濃厚的霞光,簡直是一種金碧輝煌。

雲海翻湧,連綿不絕,白寄凊捉著江雪荷的手,感覺%e8%83%b8腔一酸,幾乎感到一種甘甜的痛楚。

“每次聽到《國境以南》這首歌的時候,都會遐想那裡到底有什麼。”江雪荷知道白寄凊說的是《國境以南,太陽以西》,自己的微信讀書裡麵有這本,自己也寫過書評。

“我覺得身體深處掠過了甘甜的微痛。”

白寄凊笑道:“你著重標記了甘甜的微痛,我一直以為這是吸引你的藝術化的修辭。”

江雪荷答道:“不是的,這是事實。”她望著白寄凊,“人太幸福的時候,就會有想哭的衝動,不是嗎?痛是甜的,愛和恨也是一體兩麵。”

是啊。白寄凊在心內回答,我現在正在甘甜地痛苦著。

白寄凊伸手指向落日:“那太陽以西有什麼?”

江雪荷遠眺著,思索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吧,太陽以西不存在大概。”

“你這話可真夠不浪漫的。”白寄凊很不滿意,“你應該說,你繃緊的生活的弦忽然斷開了,不吃不喝地向太陽以西走,就這樣日夜不停地走了好幾天,當你以為真的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嘎嘣一聲,我出現了。”

江雪荷捏了捏她的手掌心:“那還叫西伯利亞癔病嗎?我看是江雪荷癔病。”

“那就不能叫癔病了!”白寄凊也遙遙地望著這一片天上的純美風光,“是童話。我經常會相信,真愛是能夠改變很多東西的,很多東西也能為此讓步。”

江雪荷柔情萬千地望向她,這個女人看似現實主義的驚人,內裡竟然是這樣一個理想主義者,果然是烏托邦裡長大,被慣壞的公主。

她溫聲說:“寄凊,可生活不是童話。”

“我相信。”白寄凊與她四目相對,“可是我相信。”

兩人默默地,享受了一會兒傍晚的微風,白寄凊道:“你還沒告訴我呢,為什麼帶我來看這裡的夕陽啊?攻略上不都說,這裡的雲海日出才最美嗎?”

江雪荷露出笑容:“第一,你起不來床。”

“這點pass。”白寄凊毫不猶豫。

“第二,”江雪荷說,“昨天你不是說,希望那條路永無盡頭嗎?這裡的夕陽和那裡的也是一樣的美。”

“第三,大家都來看日出,我希望你,”江雪荷真摯地說,“記住這個特別的落日。”

白寄凊感到身體裡,再次掠過一陣甘甜的微痛。

第94章 電子心臟(二更)

“咱們什麼時候出去?”江雪荷坐在泳池邊的亞麻坐墊上, 看著白寄凊在水中,像一條閃著波光的人魚一樣快速遊動。

她遊得很快,是蝶泳的姿勢, 兩條纖細的腿像鋒利的尾鰭劈開了水波。

白寄凊遊完兩圈,氣喘籲籲地伏在泳池的邊沿, 白生生的臉孔和烏黑的頭髮都直往下淌水,她伸手, 濕漉漉地握住了江雪荷的手:“再遊一會兒就出去, 要順便買件泳衣, 好教你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