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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女翻紅指南 銀山堆 4364 字 1個月前

一個現實的人,她就心如刀絞,無論如何止不住%e8%83%b8中的酸澀,眨一眨眼睛, 淚水就無言地落到了枕頭上。

第二天, 她訂了機票, 在陳意齋幫向榮帶了伴手禮, 回京城了。

白寄凊不再是以往那個我行我素,不顧他人感受的大小姐, 她說了以後別再見麵,白寄凊真的就沒有再來過,也不再執行欲擒故縱計畫, 而是每隔兩天, 按響門鈴,然後立刻離開。

江雪荷打開門,在門前看到一個精緻的一次性紙漿餐盒。

她想過要把這些食物全盤拒絕, 可是因為是夏天, 如果飯盒不收走, 第二天一定會變質,發出難聞的氣味,再往後不知道要發生什麼難以收拾的質變,她經過一次的試驗,隻忍耐到第三天,而白寄凊第四天才來。

她自行扔掉了,不知情的白寄凊卻可能會認為她是收下了。

江雪荷幾乎感到一種痛苦的甜蜜,白寄凊太聰明了,知道她不願浪費,不願影響他人。

白寄凊仿佛依賴這種希望,和她保持著聯繫,而她呢?其實也是同樣。江雪荷糾結得腦袋劇痛,忽然明白自己的軟弱在此事上一覽無餘。

既然扔掉也會讓白寄凊誤會,那自己就收下吧。

白寄凊送來的都是些入門料理,顯然從不死磕意麵開始,她決定博採眾長,做過韓式拌飯,也做過奶油南瓜湯。

江雪荷小小的一張便簽都已經快記滿了。

餐盒雖然是一次性的,可是算得上精緻,並且保溫,每次江雪荷吃的時候,都還是燙燙的,燙得她簡直要掉眼淚。一餐吃不完,她放進冰箱,晚上再吃一頓,一點也不浪費。

確實是因為體形的原因,劇本雪花一樣的來,不過也正像盧想慧所說的一樣,古偶居多,江雪荷想像得到它們的商業價值,有許多甚至是有大IP做原著,但實在讓她提不起演的興趣,也很難完全體會到兩位主角感情關係的魅力所在。

況且自己都三十六歲了,實在不大願意去演這種偶像劇。

她每天花一部分時間看這些劇本,再花一部分時間看白寄凊的信——那些信每一個字都讓她動容,比如白寄凊說,自己不是海市蜃樓,是她一碰之下,就能摸到的活生生的人。

然後江雪荷用盡自己心裡所有的情緒,給她寫不會寄出的回信。剩下的時間她不是看電影,就是看書,開著空調,坐在暖融融的陽光下,放鬆身心。臨到九月,國慶檔《鴛鴦豔刀》的宣傳活動和路演也快開始了。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心亂,稍微複雜一點的書,她就讀得很慢,《金粉世家》直到現在,才讀了一半,這天她又照常翻開,打算繼續攻堅下去,電話就響了。

螢幕上沒顯示來電人備註,但也沒有詐騙電話提示,江雪荷就接了,幹她們這行的,這是常有的事情。不過令她萬分沒想到的是,電話那頭居然傳來楊穎珍的聲音:“雪荷,你好。”

“你好,楊阿姨。”江雪荷聲音很鎮定,“請問有什麼事嗎?”

“想請你吃頓飯,在家裡。”楊穎珍說,“明天晚上七點,很希望你能來。”

江雪荷怔了一下,隨即說:“不用了,有什麼事的話,在電話裡就可以說,不用這麼費心。”

“雪荷,阿姨很誠心地想請你過來。”楊穎珍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有許多話,在電話裡說不清楚,真的想請你過來一趟。”

江雪荷垂下目光,陽光在她的褲子上投下遊動的光斑,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楊穎珍也沒有催,靜靜地在那邊等著,終於,江雪荷說了一聲:“好。”

她不知道自己和楊穎珍還有什麼好說,可是她聽得出,對方很認真,是誠懇地在希望她能來,於是她同意了。

江雪荷總覺得她對父母有種異常的尊敬,因為多年的教育,因為生養之恩,三十六年了,這種東西深刻地烙在她的骨血裡,讓她無論多麼獨立,也無法斬斷和父母的聯繫。

同樣,她隻要一想到楊穎珍全部是為了白寄凊好,自己和她有一樣的出發點,再多的委屈也好,痛苦也罷,都不能支持那份恨了。

在這點上,她多麼想自己能夠有實質的改變啊。

她準時去赴約了。白寄凊家的位置,她記得很清楚,第一次的來回,都是很煎熬的經歷,不容得她記不清。

白寄凊家大門敞開,仿佛是在歡迎她的到來,江雪荷提步走到入戶門處按下門鈴,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楊穎珍微笑著看著她,以前也都是這樣,不過這次是全然真心實意的,不似作偽:“進來坐,小凊曾經說過,你喜歡君山銀針。”

整棟宅子隻有她們兩個人,江雪荷在餐桌前坐下,她麵前擺著一個小小的茶杯,裡麵正是君山銀針的茶湯。

“去年生日那次,其實小凊就告訴我了。”江雪荷心中一動,就聽楊穎珍說,“她對我說你喜歡喝君山銀針,希望我能準備,你知道的,我沒有,我得為這事再次向你道歉。”

她不等江雪荷回答,應該也是怕她尷尬,主動說道:“吃菜吧,我親手做的,不過大約沒有阿姨做得好吃,湊合吃吧。”

桌上滿是海鮮,除了常見的魚蝦,還有馬糞海膽、鵝頸藤壺等比較昂貴的。

“小凊也告訴我了,你喜歡吃魚蝦,不吃辣。那天餐桌上隻有一條東星斑和一碟芹菜炒蝦仁,還有一些菜根本就是辣的,都是之前都定好了的菜色,沒有改變。生日那天小凊是主角,她顧不了那麼多,所以也就沒在意。為這事,我得再一次地向你道歉。”

“阿姨……”江雪荷終於開口,不過卻被楊穎珍輕輕地阻止了。楊穎珍不是故意要打斷她,而是清楚她要說什麼,“不用覺得沒必要,關於這些事,還有很多事,包括私下去見你的事,我也都向小凊道歉了。”

兩人都默了一會兒,吃了些菜,楊穎珍慢慢地說:“拍完那部電視劇之後,她來家裡找過我,問了我許多的問題。例如,我是不是知道你家裡根本不會同意,是不是故意讓她不要向我們家裡介紹你,是不是成心要把所謂的喜訊告訴她,利用她去逼迫你。”

楊穎珍停了停:“這些我都可以坦然地回答是,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我曾經不覺得我自己做錯了。可是最令我傷心的,是小凊說我利用了她對我的愛和信任,我根本不懂她想要的幸福和快樂是什麼樣的。”

“當然這些我都要向你道歉,為了自己的女兒,這樣地不尊重你,直到現在,我才覺得很愧疚。”

“小凊在東北拍完那部電影,去茂宜島度假回來之後,我給她打過電話。”

白寄凊去茂宜島度假了?江雪荷想。

“我知道你倆的分開給她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所以直到那時候我才給她打第一次電話,她對我說了很多很多,她不願意回家,說我辜負了她,拿對她的愛做藉口,把她的愛給毀了,說她不是我的牽線木偶,說她都學著換位思考了,我卻還要用自己的想法一廂情願地為她好……”╩思╩兔╩網╩

“我說我可以道歉,她說不痛不癢的道歉你不需要,掛掉電話之後我想了想,確實是這樣,道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後來我又和她打過許多次電話,一次又一次地去雲縵見她,我問她想要什麼,她說想要我想想,什麼才是真正的對她好,怎樣才能真正的解決問題。她和我認真地談了很多次,和我表明了很多次她的態度和訴求,可能是感覺很厭倦,很徒勞無功,後來她就不再見我了,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到小凊了。”

楊穎珍說,她竭力控製住自己的聲音,以防自己失態:“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想小凊想要什麼,我隻能想到你,你對她而言是很特別的,你之前,她沒有向家裡提過任何一次她戀愛的事情,更不要說帶回家裡了。她是個愛玩的孩子,喜歡活在當下,我雖然總想讓她相親,讓她結婚,但是沒想到,她真的會這樣死心塌地地想進入一段穩定關係。”

“即使這段關係是個女人,我想了很久,對小凊來說,這段關係也是最珍貴的吧。她能這樣認真地對我說她愛,我覺得非常的珍貴。”

江雪荷張了張嘴,她不是不想說話,是說不出話,這種掏心掏肺的情感洪流也將她淹沒了,她不知道在她無法看到的角落,白寄凊其實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她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很堅決,”楊穎珍說,“我其實知道她不回家的行為不是對我們的一種威脅,是她想獨立,想向好的方向改變……雪荷,人都說小時候孩子聽大人的,長大了大人聽孩子的,我的思想已經落伍了,所以下了很大的決心,請你來,想要告訴你,”

“你不需要承諾我什麼,也不需要做任何事,寄凊喜歡你,和你在一起高興,我就同意,我沒別的話說了,你對她好,就已經足夠了。”

“阿姨,”江雪荷也控製著自己發抖的語氣,“我很感謝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可是寄凊已經不是我的戀人了,我恐怕沒辦法做到這些囑託。”

楊穎珍笑了,她別過頭去,不想讓江雪荷看到她失態的神情:“沒關係,我隻是把這些話說出來,如果你們將來想要複合,不用再擔心家裡的事情了。姑娘,”她說,“我已經六十歲了,我自認為有些觀念還比較先進,你們三十多歲,正是最好的年紀,我想通了,你們就快快樂樂的吧,我能見到小凊,能和她說說話,逢年過節,她能回家裡吃飯,就是我最高興的事情了。”

“不說了,”她轉過頭來,“吃菜吧,不說了。”

江雪荷告辭出去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她啟動車子,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無聲地痛哭了起來。

她和楊穎珍為了不失態,彼此都忍了太久了。

她不知道白寄凊做了這麼多,不知道白寄凊其實比她勇敢得多,不知道她的改變其實這樣軟弱無力,她對著空氣坦率,對著盧想慧坦率,對著鄭瀅坦率,甚至對著白寄凊也能做到表麵坦率,可是她對自己坦率了嗎?

她最該坦率的人是自己!她想恨父母,她太想恨父母了,可到頭來最恨的人是自己,她該對父母下一道最後通牒,正像白寄凊一樣,自己是他們的孩子,不是一個牽線木偶!

她太愛白寄凊了,愛到一開始失去自我,現在又愛到因噎廢食,因為害怕曾經的事件重演一遍,就如此悲觀地拒絕重新開始,重新快樂的機會!

江雪荷想,你不該是這樣一個人啊,你要是這樣一個人的話,為什麼當初堅持做演員的夢想,懇求父母讓你去上市裡的藝考集訓班?你要是這樣一個人的話,為什麼不聽父母的話,不聽老師的建議,進話劇院,做一個有編製的人,而是毅然決然地撲進了這個演藝圈?

你想紅,你想奮鬥,你想爭取,你不是一個暮氣沉沉的人,你想要鮮豔的生活和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