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塊臉皺著眉頭,滿臉的仇大苦深不說,還欲言又止。
“你要是有話和我說,就直接說吧。”曲冉冉難得生?出了點?同情,“如果實在說不了,寫出來也行。但是不要比劃,我看不懂這個?的。”
說罷,她同情的目光落到了冰塊臉的喉嚨上。
左輔險些?一口氣上不來,這是被當做不能說話的啞巴了。
他清了清嗓子,決議迂回的打聽一二。誰知她盤腿坐到了地?上,手臂撐著下巴,“你的衣著打扮,真的和我認識的那個?人好像啊。”
“其他人都不是你們這樣?的。”曲冉冉撐著下巴,見到那張皺眉的冰塊臉上,頓時就變了個?顏色。
看來搞不好是真的是了?
應該不是吧,雖然這少女看起來,的的確確秀美無雙,但神君也不是個?見色起意的啊。神君入凡間才多久?滿打滿算,怕是一個?月都沒有。
凡人成個?親都不止一個?月呢。更彆說,懷揣個?孩子!
但他衛流錦那兒?說,那一眾人裡頭,隻有她和眼前這個?兩個?女子。難道?還有彆人?
左輔嘴裡不說話,但是腦子裡卻精彩紛呈。
不對呀,這種事,神君不像是那麼隨便的人。
高潔習慣了的上神,早就是孤天高月,哪怕就是他和右弼,千年來,也隻能是高高的瞻仰。早已經?對凡塵裡的那些?東西不屑一顧,怎麼可能和那些?渾身都是惡臭欲念的男人相比!
可是孩子怎麼來的?
想到這兒?,左輔的臉又黑了。
頓時頭痛欲裂,偏生?麵前還有個?凡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他還要保持世外高人的姿態,不能抱著腦袋。
曲冉冉看著麵前這個?白衣人,人看起來年輕,一張年輕的臉俊美出塵,但是端著個?老頭子的架子。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紅,再?接著由紅變紫。
蜀郡的變臉都沒得他精彩。
“我說,你找我,應該是有事吧?”曲冉冉忍不住了,“這在夢裡,就我和你。”
“有什?麼話直說。”
她說著,手掌往兩人之?間比劃了下。很有豪氣萬千的氣勢。
這話不說還行,一說那白衣人的臉色更古怪,他看上去有些?糾結。
“你、你知道?天樞君麼?”
左輔實在過?不去自己那關,隻能挑了個?覺得稍微溫和點?的開口。
“你問?這個?做什?麼。”
曲冉冉挑了挑眉,揚唇笑道?,她人盤腿坐在茵茵草地?上,連帶著雙手也抱在%e8%83%b8`前。
這豪邁萬千的姿態,看得左輔眼痛的厲害。
“你回答我便是。”
曲冉冉笑了,“你們穿的衣裳挺像,該不會是他那兒?的人吧。”
紫薇宮的袍服樣?式和其他修仙門派的不太一樣?。即使顏色材質不同,但也大差不差。
左輔心裡咯噔一下,維持著臉上的平靜,一腳把老臉給蹬開,“這麼說來,應該是有些?交情了?”
曲冉冉的笑聲更大了,她毫無顧忌,“如果你要問?,我可以和你說,我和老神仙的關係關係不比尋常。”
左輔疑惑的眨眼間,不必尋常,怎麼個?不必尋常法?
他糾結了下,乾脆直接問?了,“你們做什?麼了?”
曲冉冉笑得高深莫測,“你說呢?”
左輔依舊滿臉茫然,離開紅塵太久,已經?弄不明白凡人打的這些?啞謎了。
曲冉冉眉毛揚了揚,絲毫不管麵前這披著年輕皮囊的老家夥如何?頭痛欲裂,“當然是那種關係。”
之?前,他們的事兒?,同門師兄師弟都知道?。後?來他走了,同門們也知道?他們分了。至於?為何?,當然是為了陸風。
老神仙性情高傲,眼睛裡也容不得沙子。陸風這邊,她已經?有了眉目。不可能立即完全放棄。
兩人沒辦法達成一致,他也不願意再?被她哄,糊裡糊塗的就這麼當做不知道?。也隻能分道?揚鑣。
這種事說起來還是有點?傷心,老神仙和陸風不一樣?,陸風不管再?怎麼狗,她從來沒有半分悵然若失,隻覺得狗男人欠鞭子抽。對著老神仙,她剩下愧疚和悵惘。
不過?這愧疚和悵惘也沒有充斥她整個?身心。
畢竟人活世上,情愛隻是調劑,不是主角。男人就是這麼想的,女人最?好也這麼學,否則下場是不太好的。
所以左輔看到她臉上有些?許遺憾和失落,還想再?看仔細點?。那點?遺憾和失落在那張動人的臉上,迅速的沉入到寂靜裡。除了點?蛛絲馬跡,其餘的再?也尋不到了。
左輔不由得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他沒涉足過?這些?情情愛愛,不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癡男怨女愛起來,恨不得驚天動地?。
愛得激烈,恨得更地?動山搖。現如今兩人分開了,算算時日,這也沒過?去太久,不至於?相忘於?江湖了吧?
曲冉冉嘖了一聲,“當然是睡了!”
她言語直白到驚人,緊接著話語毫不留情,“連這個?都聽不懂,你幾歲了?”
照著以往,左輔必定是要怒斥這凡人的不知天高地?厚。但現在他耳朵邊上,轟隆隆的天雷不斷,根本顧不上問?罪。
他下意識問?,“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時候的事,不記得了。不過?我們見麵才……”曲冉冉比了比手指,“就那麼一兩個?時辰就那樣?了。”
話語剛從她嘴裡出來,下刻左輔一個?趔趄。虧得及時在旁邊變出個?大樹扶著,才不至於?在曲冉冉麵前摔個?大馬趴。
他神情古怪至極,看上去似哭似笑,“才見麵就——”
曲冉冉點?頭,她看出來了,麵前這個?白衣人,一定是天樞君的手下人。怎麼,萬裡迢迢的跑過?來,是來問?天樞君的貞操如何?沒有的吧?
她見過?的神仙,加上現在麵前的這個?,滿打滿算兩個?。
難道?神仙都有這愛好?
曲冉冉很不解。
轉念一想,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人活久了,都有那麼些?外人難以理?解的喜好。活了這麼長時間的神仙,那誰知道?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左輔麵紅耳赤,這話不知道?說給麵前的少女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不可能?”曲冉冉也不和左輔吵,她依然還是開始的那副閒適姿態,“那就不可能吧。”
這話倒是叫左輔冷靜下來,他過?來是給神君的孩子尋母親的。
現在腦子裡暈暈乎乎,兩耳嗡嗡作響。隻要人往他背後?一推,就能在地?上摔個?四腳朝天。
怎麼會是這樣?呢,怎麼可能是這樣?呢?
左輔百思不得其解,從紫薇宮來的這一路上。他想過?了無數個?可能。他開始以為照著神君的脾性,必定是相處時日久了,兩情相悅,再?這樣?那樣?。誰知道?,神君比他以為的手腳快的過?分了。
才見麵就那樣?。
這猴急成這樣?的,還是他的神君嗎!
應該是哪個?妖魔鬼怪假扮的吧?
可要是妖魔鬼怪假扮的,神君的肚子裡不會長出個?孩子啊!
左輔隻感覺自己不能喘氣,左手掐右手,緊緊的掐住脈門,神力衝入內直達顱頂,這才勉強清醒了些?t?。
說實在的,短短幾句話,似乎將他這千年的仙生?所遭遇的刺激,全都在一起給他來了。
“那你們……為什?麼分開的?”
左輔強撐著問?。
曲冉冉歎氣,她看著遠處,滿心的悵惘。她這黯然神傷的姿態,就連左輔也不忍心逼問?太過?。
“他先走的。”
就在左輔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開口了。
“我不想讓他走,我是不是很貪心?”曲冉冉回頭問?左輔。“他生?氣了,就走了。”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左輔聞言下巴差點?掉在地?上,他目瞪口呆,望著她滿臉不敢置信。
他以為是神君幡然醒悟,人仙有彆,所以揮劍斬情絲。但聽著小姑娘話裡,怎麼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左輔終於?以袖掩麵,回過?身去。想起現如今神君的那一攤子事,頭痛的更加厲害了。
“你可知”左輔過?了好會,回身過?來,對上曲冉冉迷茫的雙眼,話語沒能說下去。
要是他說,原本應該在她肚子裡的孩子,跑到神君那兒?養著去了。不知道?這凡人是會鼓掌高興自己做娘了呢,還是哭天喊地?的要去見神君,又或者指著他鼻子罵騙人。
思來想去,恐怕還是最?後?一種更有可能。
他這下不知道?到底誰更倒黴,誰更辛苦了。他是不明白這兩個?為何?要離開的,這姑娘看上去,可能也不願意和他細說。
說實在的,他現在壓根不想聽神君的這樁事了。越聽越如遭雷擊,再?聽下去,恐怕他就要把當年經?曆過?的雷劫,來來回回的來上幾次。
他以為的矜持的神君,從容不迫的神君。全都在她的話語裡碎了一地?。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神君。
左輔腦子裡冒出這麼個?想法,又被自己一錘子掄了下去。
他眼神呆滯的望著曲冉冉,看見她的眼神裡突然燃起來光亮。左輔下意識心裡大叫不好。
果然,原本盤腿坐在草地?上的人,跳起來就到他跟前,“我知道?你能見他,我也不為難你,我隻想讓你幫我帶一句話。”
左輔的腦子正暈乎著,順著她的話就問?,“你要我帶什?麼話?”
她羞澀的笑著,“就說,‘師黎我想你了’。”
又是一陣雷聲轟在他的頭頂上。
左輔覺得今日雷部可能就在自己的頭上忙活,要不然他怎麼短短幾刻之?類,遭了那麼多的雷!
原本他以為神君被無情凡人拋棄,故而憤憤不肯提孩子母親一句。現在看起來,這小姑娘也沒有拋棄辜負神君啊?
這下神君看著不像是被辜負的,倒是像辜負姑娘的負心人了。
左輔返回紫薇宮的時候,頭腦恍惚的很,一腳高一腳低,差點?沒從雲端上一頭給栽下來。
好像這一晚上的功夫,他知道?了太多超出他認知的東西。
右弼已經?在山門處等著了,見到左輔從雲端上下來。
“怎樣??”
左輔和右弼兩人商量好,去給神君肚子裡的孩子找娘,兩人分工合作,左輔去打聽消息,而右弼就在這兒?守著。
右弼看左輔的臉色不好,試探著問?,“人找到了?”
左輔想起曲冉冉,人應該是沒找錯,他實在尋不出第二個?可能和神君有關的女人來了。
於?是點?點?頭。
“她可知道?了?”
左輔搖搖頭,右弼見他不想說話,趕緊扶著他往山門裡去。這個?時辰晨鐘還沒有敲響,除卻一些?守夜的。並沒有多少人,隻要避開這些?弟子就行。
等到了竹海,右弼扶著他在涼亭裡坐下,見著他滿臉蒼白,“還是……”
左輔擺擺手,“我就根本沒有和她提過?。”
右弼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