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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神閒,變成了手慌腳亂。

啪嗒一聲,曲冉冉循聲去看,見著原本壓在這仙官手肘裡一卷簡牘滾到了地上。

看來自己那話真的叫他驚著了。

曲冉冉彎腰把滾在地上的簡牘撿起來,遞給右弼。

右弼道謝接過,神情裡頗有些糾結。

這模樣,她?之前?在左輔身上感覺到。女?人的直覺是世上最奇妙的東西,不必有半點蛛絲馬跡,都能察覺到平靜下的詭異。

“是不是仙君他出事了?”

曲冉冉低聲問。見到右弼有瞬間的僵硬,就是這瞬間的破綻,讓她?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真的出事了?”

她?上前?一步,“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能否告訴我?”

右弼向?後退了一步。原本想擺出姿態,說?與?她?無?關,可好像這事,還真的和她?有關。即使現在胎兒?還在神君軀體裡,由神君提供神力滋養血肉,安養神魂。但是這孩子的的確確是在母親這兒?誕生的。

隻不過母親的氣血修為經不起消耗,所以跑去了父親那邊。

但神君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把這件事透露出半點。

“此事和你?沒乾係。”

“他當初走的急,幾乎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曲冉冉急道。

“我也不是想要糾纏他,隻是想要知道他是否安好。他如?果安好的話,我也能放心了。”

這番話右弼一時間無?言以對。

仙人的心,很多時候,慈悲為懷又鐵石心腸。不過一旦事關神君,他又不得不有了那麼點感性?。

“神君——很好。”

右弼還想再說?一點,左輔已經領著弟子出來了。

他立即向?後退了步,曲冉冉見狀,也不繼續追問。退了小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右弼見狀,對她?觀感又好了一分。

“仙人,裡麵的幾位前?輩怎麼樣了?”曲冉冉問。

她?滿臉焦急,似乎裡頭躺著的是她?什麼人。

“裡頭兩人受了重?傷,不過好在沒有傷及要害,所以性?命無?憂。”

他看向?她?,“裡頭最好說?話的馮軒儀醒了,相比較徐子蘭這種死纏爛打,不知好歹的。他好歹還知道形勢變化。”

“你?們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趁著徐子蘭還沒醒,趕緊辦了。如?果徐子蘭醒了,她?不依不饒起來,你?們的事怕是辦不成。”

曲冉冉臉上的擔憂立即轉到了耳後,重?新換上了一副感激的神色。

“那我馬上通知師兄他們。”

左輔含笑點頭,見著她?歡天喜地的去用?傳音符,讓陸七等人趕緊的到這兒?把食辦了。再去看右弼,見到右弼對曲冉冉那邊的變臉萬般震驚。

“這人還能這樣的?”

右弼走到左輔身邊,指了指曲冉冉,神色裡頗為一言難儘。

這上刻還滿臉哀情的問神君呢,結果掉頭就去關心自己差事能不能辦成去了?

左輔暼了他一眼,右弼博聞強記,博覽群書。不過左輔現在覺得,右弼可能看書看多了,以至於讀傻了。

曲冉冉一口?氣把陸風和陸七全都叫來。

一行人直撲馮軒儀的房門。

馮軒儀不知道具體年歲,不過看上去是個三十多歲的儒雅讀書人。

他被妖鬼偷襲,不慎傷到了臟腑。左輔並沒有出手以神力給他們治傷,隻是確定他們不會傷重?而亡後,做了最根本的止血,便撒手不管了。

說?是仙人,但紫薇宮裡的人冷心冷情起來,簡直冷酷無?情。

馮軒儀臉色蒼白,嘴唇上也沒有多少血色。

陸風看著他這模樣,都忍不住蹙眉。不過他還是把自己的來意說?了。畢竟那個仙官說?的很對,必須趁著那個徐子蘭還沒有醒來,把事情定下,要不然就難了。

馮軒儀坐在那兒?聽著陸風把來意說?了。

他過了小會,頷首道,“鳳鳴山?我倒是聽過這地方,傳說?這地方是天界神鳥青鸞所化,仙骨仙血,所以比其他宗門要靈氣充裕很多。”

“那青鸞正是在下的先祖。”

曲冉冉見著馮軒儀看向?陸風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興致。像是尋找到什麼希望一樣。

“這麼湊巧?”

馮軒儀頷首,“好。”

他看了一眼手邊曲冉冉送上的兩份請帖。

“好,我替她?們收下了。到時候我們也一定會準時赴約。”

陸風聽完,俯身對馮軒儀一拜,以儘晚輩的禮數。

馮軒儀幾個畢竟才醒,身上還有傷。

請帖送出去之後,曲冉冉就和陸風陸七退了出來。

她?走在旁邊,“我總覺得方才他看少宗主的眼神有些奇怪。”t?

陸風挑了眉,看她?的眼神裡很是驚奇,“原來你?還在意我呢?”

這話語裡一半嗔怪,一半是真的驚訝。

她?像是突然就移情彆?戀了,對他沒有了半點興致。現在話語裡又是關懷。

陸風笑了,他跑到她?的身邊,曲冉冉也沒著急趕他。

“我以前?關心你?,也沒見到你?高興啊。”

她?話語是用?平常語氣說?的,但聽在陸風的耳裡,莫名像是幽怨,又像是嗔怒。神情似笑非笑,話語輕輕的。

陸風隻覺得心口?被打了一拳,心頭悶悶的痛。

說?完,曲冉冉就走開?了,陸風追逐她?的背影往前?去。

他想要和她?說?句話,但她?不怎麼看他,自然也沒有這個機會開?口?。

天樞君低頭看自己手掌心裡的鏡子,唇邊泛起冷笑。

他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凡人也能虛情假意到這個這個地步。對右弼滿心歡喜的問起他,對著陸風的時候,也能如?此巧妙手段。

原來凡人有這樣的手段,可以將他戲耍的如?此徹底。

他咬著後槽牙,笑了出來。

笑了小會,皎月一般麵容上,笑容消失。他起身徐徐的往外走去消失在原地。

曲冉冉往前?走,她?略帶好奇的往四周打量,目光很克製,不至於讓紫薇宮的人覺得失禮。

她?往前?去看的時候。腳步突然停住。

此刻天光正好,筆直的光束從?天際落下來,將那張臉照的雪白。長眉之下的雙眼,落入了光,越發的冰冷。

他看向?她?,然後在一片光亮裡,向?她?一步步走過來。

他想,這個時候她?究竟拿什麼來維持她?的那層假麵。

那張鮮妍的臉看見他的瞬間,浮現不加掩飾的錯愕,然後下刻濃厚的喜悅在錯愕裡破出,占據了整張臉,還有那一雙眼睛,刹那間爆發的喜悅,讓他意想不到,又措手不及。

一切全都出乎他的意料。

第40章

曲冉冉看見前方出現的人,喜色露於言表。

“你還真的在這,”她上前兩步,想要離他更近,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向後?退了幾步,“我來並不是故意來擾你清淨。隻是陰差陽錯進來的。”

她不等那邊的人發問,就已經自?顧自?的道。

天樞君望著她,他仔細的端詳她的臉。親眼看見,和在鏡子裡頭還是不太一樣。那股鮮活撲麵而?來,在鏡子裡窺見總有些看不真切。

他看了好會,連著眉頭都皺起來。沒?有在她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言不由衷。

凡人的心思,就算藏得再深,在他麵前也不過是班門弄斧,尤其是眼神,哪怕臉上無懈可擊,隻要眼神露出半點破綻,就會被他識破。

萬年的時光,不是凡人那點靈氣?和修為就可以瞞天過海。

然而?不管他再怎麼仔細搜尋,他都沒?有尋到半點的心不在焉,又或者是言不由衷。她的狂喜是真的,她眼裡的光亮是喜人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和她的雙眸對上,他不由得眼神閃爍了下?,微微撇開,向一旁看去。

“你——”

陸風見著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見到的仙人,臉色大變。

也是,原本以為這個仙人從此之後?再也不會出現,誰知?道竟然在這兒冒出來了呢。

陸七才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他看著,沒?有半點打圓場的意思,相反兩眼轉向了陸風。眼底裡漫出些許看好戲的模樣。

這個時候才見過的左輔右弼出現,對上玉階上的人俯首行禮,“神君。”

陸風隻覺得頭顱被什麼重重敲擊了下?,以至於兩眼前金星直冒,連著麵前的人都完全看不真切了。

左輔右弼這兩個仙官,在紫薇宮是什麼樣的地位身份,他清楚不過。

能讓紫薇宮的二把手?俯首稱臣的,還能是什麼身份?

原本以為在客棧裡見到的那個,隻是個普通的地仙。即使?得道,也不能升天,隻能遊走於人間,以至於渾身上下?沾染滿了紅塵。

此刻,天樞君的目光挪向了自?己。眼神落到身上的時候,陸風隻覺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另外漫上心頭的是無力還有另外深厚的絕望。

這樣的人,這樣的身份。

他在修士裡是高貴的天之驕子,到了天樞君麵前,隻不過是個名不副實的小子罷了。

他想起他的先祖,想要給自?己加油打氣?,撐起些許的底氣?。他猛地抬頭和天樞君對視,然而?才觸及那雙眼,才生起的那點驕傲,被那雙略帶嘲諷的眼睛給狠狠打壓了下?去。

青鸞在修士裡,是天界的神獸。可望而?不可即。在上神的眼裡,可能就是拉車的獸類。和凡人眼裡的牛馬沒?有太大區彆。

他那一貫高傲的頭顱,在上神靜靜的注視裡,不甘的垂了下?來。

陸風咬緊牙關,嘴唇裡滿是血腥味。

“本神隻是在這裡走一走。”

天樞君話對著左輔右弼說,看著陸風垂下?的頭顱,心頭閃現異樣的快意。

這快意鮮明又激烈,不容忽視之餘,讓天樞君自?己都不由得為之一愣。

“本神見過你。”

他抬手?讓左輔右弼退至左右,自?己和陸風道。

隻是見過,而?不是記得。上神的話語透著一股漫不經心。這是對情敵最藐視的描述。

天樞君在鏡子裡見過他的糾纏,一個男人對同一個女子,前後?差彆如?此之大。難保這裡頭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我見過你的先祖。”

“的的確確是一隻勤奮的鳥兒,隻是修為遲遲不能突破,最後?壽限耗儘,身死於凡塵。”

上神三言兩語的,將陸氏一門先祖的事?挑開。

話語平靜,像是在說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他還是頭回聽見,彆人以這種語調,說起自?己先祖。若是彆人,陸風必定要出手?,然而?此刻他除了緊咬牙關,來保持清醒。

他不能反駁,也無從反駁起。

在他麵前的,是真正的存世了萬年的上神。甚至這位上神,可能還讓青鸞拉過車。

陸風在客棧內,對仙人還能保持著驕傲。在此刻那點驕傲也在上神的麵前蕩然無存。

他牙齒咬的很緊,頭深深的低著。脊背裡透出濃厚的不甘。

天樞君在上看著,望見他那不甘心的脊梁,無聲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