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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選擇容器,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一旦他選中?這個容器,便會和其肉身靈魂融為一體?,也就是說,他們不分彼此,就是邪神本身,但若當年詛咒他的人?隻詛咒了他邪惡的部分,那麼?白天出現的晏無爭,就是這個容器本身。”

“應該不是。”這個猜測,寧涼幾乎可?以立刻斷定是錯誤的。

如果沒有看過‘返塵鏡’,她或許會和黑鬼王猜測的一樣。

她甚至猜測過,晏無爭體?內是不是存在著兩個魂魄,一黑一白,一善一惡。

但現在,她知道這也是錯的。

“何以見得??”黑鬼王問。

寧涼不打算隱瞞,事關晏無爭和她的過去,並不是什麼?秘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將來治愈晏無爭,或許也會需要黑鬼王的幫忙,而且她更加希望黑鬼王能知道晏無爭和邪神之間的區彆。

晏無爭是他和白鬼王的舅舅,這份親情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而貶值。

但是最大錯誤是他們的父親老鬼王犯下的,他對晏無憂的強取豪奪,讓晏無憂仇恨關於他的一切。

可?是,寧涼可?以百分百相信,如果晏無爭當年沒有釋放邪神的力量,他一定會以舅舅的身份,好好把黑白鬼王養大,更不會命令她去殺白鬼王。

寧涼將在‘返塵鏡’中?看到?的一切細細地?講了一遍。

黑鬼王是第一次聽到?晏無爭的過去,似乎絕沒有想到?他曾經是這樣的人?。

他怔了許久,山中?的風穿過剛剛抽出嫩芽的綠葉,輕柔地?拂過他烏黑的長發,他垂下的眼眸中?,似乎有遺憾一閃而過,但也隻是短短的片刻。

“原來他是這樣的人?,我以為能讓邪神選中?,他必定和邪神是相似的。”

“所以我想,在毀滅邪神的同時,能不能讓他活下來?”

黑鬼王搖頭:“寧姑娘,我知道你和他感?情不一般,可?是他和邪神融合已經千年了,邪神的強大你還未真正領教過,這麼?長時間,他或許早已經被邪神抹殺了。”

寧涼也明白這一點。

晏無爭的黑化值是100,無論她做什麼?,最多也就浮動?個0.2,她有多難治愈,她早就領教過了。

可?是,她不想放棄。

一定有辦法可?以讓100,變成0。

“但我想試試,如果連試都不試一下,不就徹底沒希望了嗎?我相信他或許還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呢。”

“如果……”黑鬼王的話?到?了嘴邊,忽然停住。

他看著她,發絲有些淩亂得?拂在臉上,她好像大病初愈,有些脆弱之態。

可?他很清楚,她一點兒也不脆弱。

他本來想說,如果救回晏無爭,要她付出巨大的代價呢?

但是想到?巍城一戰,他忽然覺得?這個‘如果’有些多餘。

為了救焚戟,她可?以冒著再也不可?能回來的風險,獻祭自己,還有什麼?能讓她懼怕?

他作?為掌管幽冥的鬼神,見過無數在死亡麵前痛哭哀求的,卻鮮少能看見不畏死亡的人?。

她就是其中?之一。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衝動?,想抬起手,幫她拂開臉頰邊的亂發。

但好在他還沒有失去理智,否則,這樣唐突的舉動?,一定會嚇著她。

“既然這個猜測被否決了,那就隻剩下另外一個。”

“還有什麼??”

黑鬼王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讓寧涼的心?臟也跟著懸起。

“其二,這個能在白天出現的晏無爭,正是邪神本尊。”

寧涼呆愣住,一時有些沒辦法理清這話?裡的邏輯。

邪神被詛咒,永墮於黑暗,他怎麼?可?能在白天出現?

黑鬼王沒有讓她等?待,便立刻說:“當年被詛咒之時,他或許通過特殊的法則和黑暗的詛咒進行?了交換,我猜測,他應該是以犧牲力量為代價,讓自己的魂魄逃過一劫,懦弱和無辜的樣子,隻是一層保護自己的偽裝,若等?到?合適的時機,他會再次覺醒。”

寧涼的心?臟飛快地?跳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一開始見到?那個懦弱的晏無爭時,他的黑化值隻有0.01,而後續他受到?許多傷害,也始終沒有增加。

寧涼一開始,便覺得?很奇怪,一個人?,哪怕再善良,被人?欺負多多少少都會產生一絲怨恨,佛祖當年都推了蠍子精一把,他總不能比佛祖還慈悲吧?

後來,在第九重秘境,他差點兒被怨魂圍攻吞噬,生命真正受到?了威脅,他的黑化值便瘋狂飆升到?了26。

說明他心?中?並非沒有仇恨。

“這個猜測,我覺得?很有道理。”

那個懦弱的晏無爭,如果他的黑化值達到?100,會發生什麼?變化?

他是邪神本尊的話?,隨著黑化值增加,或許記憶也會回來,他知道怎麼?掌控自己的力量,到?那時,他一定會有辦法破開黑暗的詛咒。

到?了這裡,寧涼對於晏無爭的種種猜測,算是水落石出了。

但是治愈他的難度,又上了一個台階。

邪神本尊的黑化值,要怎麼?歸零呢?

她和黑鬼王在這裡一聊就聊了大半天,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但是,黑鬼王在身邊,月色十分皎潔明亮。

寧涼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今日耽擱了你太?久。”

“無妨,我來此處,原本也事關邪神,當年他殺死小白,製造‘屍傀之王’……”

“咳咳咳……”寧涼心?虛地?咳了起來。

她是真心?虛啊!

“抱歉,我昨天病了一場,可?能在這裡吹了太?久的風。”

黑鬼王愣了一下,從?納戒中?拿出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

“謝謝啊……”寧涼抬起頭,由於他靠得?太?近,她聞到?他身上除了忘川河裡陰寒的氣息之外,還有淡淡的彼岸花的味道。

微微帶著一點苦澀。

黑鬼王剛想說什麼?,忽然目光一抬,看向她身後。

寧涼也聽到?一陣腳步聲,在他們身後停住。

她回過頭,恰好和身後少年清冷淡漠的目光撞在一起。

從?他那個角度看,她似乎是半依靠在黑鬼王懷中?。

他的目光漸漸變冷,越來越冷,冷得?讓寧涼有種詭異的心?虛。

好像那種……出軌了?

呸!

出個鬼!

“洛岐。”寧涼輕輕咳了一聲,退開一步,笑著對黑鬼王介紹,“這是我的小徒弟。”

黑鬼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冷冷掃視了他一圈,最後,落在他手裡提著的竹筐上。

裡麵放著鮮活的魚,蝦,白菜,香菇……

自家聲名在外的徒弟,一副剛出門買菜回來的賢良淑德的樣子,有損天雲宗威名。

寧涼連忙問:“小七,是不是歐陽長老又吩咐你出去做一些誒奇怪的曆練了?”

說著,悄悄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為了天雲宗的名聲,快給?我編!

洛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沒有,我買菜回來。”

寧涼:……

“什,什麼?買菜?天雲宗的廚房沒吃的嗎?是不是他們今天休息?”

洛岐:“不是你要吃的嗎?”

寧涼:……

她察覺到?,黑鬼王的目光,已經落在她身上。

洛岐冷笑了一聲:“要不是因為師尊你每天都要吃最好的,我也不用每天做完晚課,還要出去買菜,天不亮就要起床給?你做早飯,做完還要送到?你麵前,你要是病了,還得?我伺候你吃。我每天這麼?忙碌,而師尊你倒是很清閒,每天都無所事事。”

寧涼:……

被當眾揭了老底,她臉上掛不住。

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了炸藥?

她又沒有招惹他,真是無妄之災。

“師尊要是真的這麼?閒,不如去鳳鳴山,再給?我種七千棵梧桐樹。”洛岐說完,還不忘保持他一貫的好修養,對黑鬼王禮貌地?點點頭,然後繞過他們,往鳳鳴山的方向走了。

黑鬼王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而後看向寧涼:“七千棵梧桐樹?”

寧涼不想被提起這段血淚史,連忙說:“其實那次隻是一個意外,因為要換他手裡很重要的東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原來寧宗主你真的很閒。”黑鬼王似乎明白了她方才一直借口很忙的理由,“隻是對我很忙而已。”

寧涼:“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告辭了。”黑鬼王一甩衣袖,轉身消失。

一瞬間,月光也黯淡了下來。

寧涼就像劇場落幕,燈光熄滅之後還留在舞台上的小醜。

帶著寒意的風吹拂在臉頰上,她打了個寒顫。

這些人?,怎麼?一個個的,這麼?陰陽怪氣?

她很閒,那又怎麼?樣?閒犯法了?她閒她的,又沒占用他們的時間,看他們那態度,好像她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一樣。

她罵罵咧咧地?回了清涼殿。

.

剛剛回到?幽冥的黑鬼王,看見白鬼王抱著厚重的《六界通史》,坐在棲霞台的大殿中?讀得?津津有味。

“哥哥你回來啦?”白鬼王一看見他,笑嘻嘻地?抬起頭,“我以為哥哥和小涼商量關於邪神的大事要很久呢,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是不是小涼真的很忙?她是宗主,每天應該和哥哥一樣,有很多大事等?著她處理吧?”

黑鬼王:……

他唇邊浮起譏誚的冷笑。

很忙?

忙著種七千棵梧桐樹吧?

看見哥哥的神色不太?對勁,白鬼王噤若寒蟬,悄悄合上《六界通史》,打算溜走。

黑鬼王:“怎麼?不讀了?”

“我,我累了……”

“才這麼?一會兒就累,你何時這麼?沒用了?好好讀,天不亮不準停。”

白鬼王:……

“哥哥,不是早睡早起腦子才會聰明嗎?”

黑鬼王:“反正幽冥的瑣事你也不用管,既然這麼?閒,不如好好讀書。”

白鬼王:o(╥﹏╥)o

這一夜,白鬼王含淚讀書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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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山

洛岐看著竹筐裡活蹦亂跳的魚和鮮蝦,眼神中?充滿殺氣。

他拎起菜刀,撈出魚蝦,手起刀落,熟練地?砍下了腦袋!

然後一刀接著一刀,仿佛剁得?是敵人?,到?最後,變成一灘魚蝦肉泥。

他微微喘氣,隨後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菜譜,上麵寫著:鮮蝦魚麵。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算了,還是包餃子吧。

他拿出白菜和香菇,麵無表情繼續剁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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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涼一大早,就被敲門聲吵醒。

昨天回去後,她覺得?之前病了一場,不好再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