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雪在庭院裡散步,陽光淡雅寧靜,空氣新?鮮,溫柔的風撲在臉上一片愜意。
金玉默默跟在兩人?身後,心裡那叫一個激動。
姚琴剛才那表情簡直絕了,說變就變,她差點沒笑出?聲。以前這人?總在她和公主?麵前耀武揚威的,討厭的很。現在呢,侯爺都懶得正眼看她!
金玉瞧了瞧自家公主?,雖然她還是神色淡淡的,但金玉知道,她心裡一定也是開?心的!
江辭還在賞花,見?後院還有一大片空地,便道:“我?們?在這種一片梅花樹吧,怎麼樣?以後咱們?就可以踏雪尋梅,還能請你的朋友過來一起飲酒作樂,多好?呀!”
“梅花嗎……”奚翎雪怔了一下,道:“你是定遠侯,當然由?你說了算。”
江辭笑嘻嘻道:“好?,那我?一會就吩咐小廝去辦。”
奚翎雪還在想?著剛才的事,府醫這一遭算是躲過去了,可往後呢?姚琴把他帶來是否因為察覺到了什?麼?
江辭一眼就看出?她心裡有事,問道:“你在想?什?麼,說來聽聽?”
“我?……”
奚翎雪望向江辭,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有點懷疑張成濟的判斷了。
高奕確實經常瘋言瘋語,可有時候她又很聰慧,能看透姚琴的虛情假意,也知道如?何拿捏王世昌那樣的人?。
說是癔症,但奚翎雪覺得她是完全變了個人?。
“我?在想?……你為什?麼會對姚琴那麼冷漠,以前不是很鐘意她嗎?”
“你都說是以前啦,”江辭笑道:“以前是‘我?’眼瞎,豬油蒙了心,現在嘛……我?隻鐘意你。”
奚翎雪臉色微紅,翻了江辭一眼。
這人?……又調戲她!說兩句就沒個正形!
奚翎雪轉身就走。
“我?說真的呢。”江辭追著她道:“你不要覺得我?瘋了說的話就不可信。我?不就是轉變的太突然了嘛,你可以理解為我?是幡然醒悟了呀!”
“醒悟?”奚翎雪走在前麵,江辭看不見?她的臉,隻能聽到清冷的聲音,“你鐘意我?沒有任何好?處。我?不比姚琴,無法給你帶來任何助力,甚至還會連累你……我?隻是空有一副皮囊罷了。”
“你說什?麼呢?”
江辭皺起眉,快步繞到她跟前。
奚翎雪停住腳,靜靜凝視著她,“這些?都是事實。”
江辭正色道:“那是別人?以為的,我?從不這樣想?。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
奚翎雪微微一怔,目光閃動。
江辭道:“我?都已經是定遠侯了,還需要什?麼?我?可以成為你的助力啊!說什?麼空有皮囊,我?看姚琴才是……蠢壞蠢壞的。”
最後一句奚翎雪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蠢壞?
這詞還真是……精準。
奚翎雪忽然上前一步,她比高奕稍微矮了些?,因此要仰起頭。
淡淡的梅香包圍過來,江辭垂眼盯著那紅潤的嘴唇,嬌豔欲滴,離她越來越近。
喉嚨突然有點幹,臉頰不受控製迅速發燙,全身的神經仿佛都緊繃了起來。江辭甚至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
奚翎雪看著她的眼睛,忽然竟覺得她很像一個人?,“你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
江辭心念微動。
似乎一帶上“真心”二字,情緒裡就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風不知何時止住了,庭院內隻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
江辭微微抬眼,奚翎雪正直勾勾地瞧著她,那雙清冷的眉眼中有一種意味不明的情緒。
心跳突然亂了節奏,短暫的停頓後,江辭張了張嘴道:“……是。”
許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奚翎雪勾唇一笑。
江辭回過神時,空氣中隻留下了淡淡的梅香,人?都走遠了。
心跳還沒恢復正常,她把手掌貼在臉上感受了一下,燙燙的。虧得高奕皮厚、膚色又黑,根本看不出?臉紅。
江辭鬆了口氣,她剛才真的緊張死了……
但是吧,又好?尼瑪刺激!
黑蓮花剛才好?撩啊!能不能再靠近一點?她喜歡!
江辭捂著臉,一個人?在原地暗自竊喜,激動地直跺腳。她暢想?著和奚翎雪那不可言說的後續發展,冷不丁的一扭頭,突然發現了杵在一旁的金玉。
“咳咳……”
嚇死個人?啊!
金玉的表情依然維持著剛才的樣子,麵部僵硬,嘴角扯開?一道縫,仿佛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一樣,一臉難以言說。
“那什?麼……”江辭的雙手無處安放,隻能尷尬地在衣服上蹭了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怎麼還在這?你家殿下都走了。”
金玉上下打量了她一個來回,搖頭歎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麼不好?聽的,最後追著奚翎雪跑了。
江辭:……什?麼意思?
她摸摸臉,難不成是嫌我?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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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本打算今日一醒來就去找黃芙,她要問個清楚,結果卻被黑蓮花按在府裡“科普”。
明日就要上朝了,可高奕卻突然得了癔症,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奚翎雪怕她出?什?麼紕漏,因此給她大概講了講朝堂上的規矩、禮儀,還有一些?重點人?物。
江辭認真聽了一天?,她發現崩劇情的似乎隻有女主?及她身邊的人?,其他人?似乎都和原書沒有出?入。
晚上又是同房,江辭依舊打地鋪,這次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腦子裡一會在想?明日上朝的事,馬上就要見?皇帝老兒了,有點子激動。一會又想?到奚翎雪,她現在對自己是什?麼看法?有沒有一丟丟好?感?
應該……是有的吧?
江辭心裡分出?了兩個小人?,一個說有,她的態度可比之前好?多了。一個說沒有,她隻當你是個瘋子,又看你在幫過她的份上,對你稍微好?點罷了。
江辭要糾結死了,正在人?神交戰時忽聽奚翎雪道:“睡不著?”
“額……”她找了個藉口道:“地上太硬了。”
奚翎雪沉默,她想?起張成濟說過,腺體?被廢後,乾君的體?質會越來越差,到最後便會如?中君一樣。
所以,這是已經開?始衰變了嗎……
默了半晌,奚翎雪道:“高奕,你來床上睡吧,我?睡地上。”
“啊?”
江辭眨了眨眼,有點意外,她對神經病也太照顧了吧!
“這怎麼行?你是坤君體?質弱,會著涼的!我?是乾君,不怕。”
奚翎雪抿唇,“你來吧,我?再去拿些?厚被子鋪上。”
見?她要起身,江辭趕緊一骨碌爬起來,抱著被子往床上一翻,躺了上去。
奚翎雪被她堵在裡麵,兩人?四目相對。
江辭:“大晚上的別折騰了,我?們?倆都睡床上不就行了?”
奚翎雪:“……”
床很寬敞,兩人?平躺在上麵還留了很大的空隙。
江辭:“我?睡相特別好?,前兩天?你應該也看到了,很老實對吧?”
奚翎雪回憶了一下,這倒是真的,這人?每次入睡的都很快,隻抱著枕頭,連翻身都很少。
但要她與別人?同睡一張床實在是……
“唉,”見?她這般猶豫,江辭歎了口氣,抱著被子緩緩坐了起來,“原來你還是這麼討厭我?。”
她本來是故意說給奚翎雪聽的,這叫做欲擒故縱~
說到一半的時候,江辭忽然覺得真的很委屈。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她明明沒做錯什?麼,憑什?麼一穿來就要背鍋呢,而且還要遭受奚翎雪的厭惡……
她真的很努力去證明自己了,她盡力去給奚翎雪提供幫助,解了禁令,交出?私庫鑰匙,關姚琴禁閉,教訓王世昌,還要來了吳味……
可做了這麼多,到頭來沒得到信任,反被當成了神經病。
江辭眼眶有些?熱,她咬了咬唇,悶聲道:“……算了,在你眼裡不我?過是個瘋子,說的話也從來沒人?信。”
她抱著被子正要下去,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你……算了,一起睡吧。”
嗯???
雖然隻有蚊子聲那麼大,但江辭還是聽清楚了。
黑蓮花叫她一起睡?
江辭挑了下眉,悲傷什?麼的瞬間拋在了腦後。
她回頭看向奚翎雪,那人?已經把手縮了回去,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麵朝裡背對她,像個蠶寶寶是的,怪可愛的。
江辭心滿意足,又抱著被子躺下了。她美滋滋的想?都同床共枕了,親親還會遠嗎……?
哈哈哈哈近水樓臺先得月,黑蓮花的心裡還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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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更天?不到,窗外天?色將明,曙光未至,江辭就已經被迫爬起來了。整個人?入行屍走肉一樣,她半磕著眼,任由?奚翎雪擺弄著梳了頭髮,換上朝服。
江辭最後照了照鏡子,別說,高奕的臉雖然滄桑了些?,但她畢竟是武將,身材還是不錯的,高挑挺拔。
頭戴烏紗帽,一身絳紫色的朝服,腳上一雙玄色長靴,儼然一個背影殺手。
就是這張臉,江辭怎麼看都不習慣,總有一種陌生感。
奚翎雪為她整理了一下衣襟,不放心的囑咐道:“你是武將,父皇很少在朝堂上問你什?麼,聽聽就好?……記住了,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出?言頂撞。”
“知道啦。”
江辭心中暗喜,現在的黑蓮花對她好?照顧啊,像這種穿衣服的小事,張嬤嬤來就可以的,沒必要她親力親為。
江辭心裡暖暖的。
“還有,”奚翎雪正色道:“癔症的事一定要隱瞞,實在不行可藉口說頭疼、失憶都可。若是被太子發現你得了病,她一定會想?辦法奪走你手上的軍權。”
江辭點頭,她也明白?皇帝是絕不可能讓一個神經病領兵的。
其實瘋言瘋語的倒還好?糊弄,隻要不跳街舞就行……
唉,她當初隻是想?在奚翎雪麵前證明自己不是高奕,沒想?到鬧成了現在這副局麵。
張成濟的認知真的不太行,有待提高。
臨出?門?前,江辭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下朝回來帶給你。”
以前江辭的父母還在世時就是這樣,他們?家通常都是爸爸做飯,所以經常在群裡問她和媽媽,“晚上想?吃什?麼,我?下班買點。”
因此,江辭也就很自然的問了奚翎雪。
可就是這麼一句簡單、又看似尋常的問話,著實讓奚翎雪心頭一顫。
年幼時她也曾幻想?過,她未來會與什?麼樣的人?成婚,又會一起過什?麼樣的生活。
那時奚翎雪覺得,與普通百姓一樣就很好?。不需要對方有多大的權勢,隻要兩人?真心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