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還處處維護……
如今再?利用起來都不忍心?了,總有一種負罪感。
奚翎雪垂著眼眸出神,茶杯也忘了放下。
薛太醫見?狀以為她是在擔心?高奕,於是清了下嗓子?安慰道:“公主不必心?急,臣聽聞今日上朝前,定遠侯與好幾位大人打聽哪家的?鳳梨酥最好。臣估摸著她該是一下朝就去城南了,那還得再?排一會?呢。”
奚翎雪微微一怔,耳根迅速泛紅,“她怎麼在朝上打聽這種事……”
鳳梨酥買哪家的?都行,隻是個零嘴而已,她想著高奕下朝順路帶一份就行。當然,如果忘了也所謂,畢竟她們隻是契約關係,並非真正的?妻妻。
一向冷淡的?公主竟然害了羞,宛如冰雪初融,連薛太醫都晃了神。
“難怪啊……”他搖頭?笑了笑,“難怪定遠侯要頂撞聖上。”
聽到“頂撞”二字,奚翎雪心?頭?一緊,忙問:“因為何事?”
方?才幹坐了半天無話可?說,現在一提定遠侯公主就如此緊張。薛太醫不由感歎,這妻妻倆當真是情真意?切,之前也不知是誰傳的?兩人不合。
“哦也沒什?麼,就是聖上說——”
“殿下,侯爺到了!”
金玉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薛太醫的?話。
奚翎雪循聲望去,隻見?一身絳紫色朝服的?人撩開衣擺,利索地跨過門檻,帶來一陣清風。她拎起手中的?一包東西,笑的?格外燦爛,“喏,鳳梨酥,給?你買來啦~”
奚翎雪接了過來,目光卻一直停在她的?臉上,心?情頗為複雜。見?那人額頭?上浮了一層薄汗,她便拿了帕子?起身,“不累嗎?何必要去城南……”
江辭閉上眼享受著美人的?關懷,嘴角忍不住上揚,“當然是想給?你最好的?啊。再?說了,我也不累。”
後麵跟進來的?姚炙見?到這一幕,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你當然不累了!都是我去排的?隊!
這廝……竟然還讓公主為她擦汗!
“薛太醫!”他三步並做兩步,風一樣席捲過來,一把抓住老頭?的?胳膊,壓低嗓子?道:“高奕……她中了迷魂藥!你一定得想辦法?解!”
薛太醫端著茶差點噴出來。
……迷魂藥?!
他扭頭?又瞧了眼高奕,那人和公主談笑風生,目光清明澄澈,哪裡像中了迷魂藥?
他來侯府前有向傳話的?內侍打聽了幾句,據說是高奕惹惱了聖上,因此才喚他去看病。
薛太醫心?裡明白,這不過是皇帝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罷了。
餘光瞥見?姚炙正與薛太醫一起,奚翎雪便趁機踮起腳,附在江辭耳邊道:“金玉都跟你說了?”
她突然靠近,濕熱的?呼吸都噴灑在江辭的?耳朵上,好聽的?氣音像帶著某種魔力挑逗著的?神經,讓人一時分不清,究竟是耳朵癢還是心?裡癢。
江辭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重重點了下頭?,再?開口時嗓子?有些乾澀,“說了……謝謝,我懂的?,你是為我好。”
奚翎雪怔住,目光中有些茫然,“……為你好?”
江辭見?她這副反應,恍然想到高奕的?腺體?就被她傷的?。
心?中一軟,她輕輕環抱住奚翎雪,安慰道:“不怪你,錯的?是高奕,你不過是自保。這屬於正當防衛。”
奚翎雪全?身僵住,如此親密的?接觸,她第一反應竟不是掙脫,而是想告訴高奕真相——你的?腺體?廢了。
還有……她並沒對高奕多好。
五指攥緊又鬆開,奚翎雪垂著眼眸,情緒在眼中翻湧。
姚炙還在薛太醫邊上叨叨,誰知一扭頭?正好瞥見?兩人“卿卿我我”。
……這麼會?的?功夫竟然還抱上了?!
姚炙眼中冒火,拽著薛太醫搖晃,“你看呐!迷魂藥!迷魂藥!”
薛太醫眯著眼歪頭?,迷魂藥個什?麼?人家兩口子?感情深,有什?麼不對?!
這姚炙怕不是故意?折騰他!
不過聖上的?旨意?他還是要執行的?。
“咳、那個……侯爺,老臣公務在身,需耽誤您一盞茶的?時間。”
江辭抬眼,鬆開了奚翎雪,“明白,來把脈吧。”
程式還是那一套,望聞問切,與張成濟給?她看的?時候差不多。江辭這回老老實實的?,有問必答,十分配合,讓吐舌頭?就吐舌頭?。
姚炙緊盯著她,觀察著她的?神色有無異常。直到薛太醫診斷結束,他忙問:“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薛太醫不急不慢的?囑咐江辭,“就是身子?有些虛,還要多注意?休息。”
江辭微笑,“好的?,多謝。”
姚炙一臉不可?置信,“就、就這?薛太醫,她沒中迷魂藥嗎?”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來回來去提什?麼迷魂藥,江辭忍無可?忍,轉頭?道:“薛太醫,我懷疑他瘋了。他一下朝就纏著我,買個鳳梨酥都非要跟著,還一直說我中了迷藥。”
“你才瘋了!你看看你最近幹的?都是什?麼好事?”
“不就要了你一個夥計嗎,還給?了你二百五呢。一家人還這麼斤斤計較,摳死算了。”
“二百五算個什?麼?這時候說一家人了,那我身為大舅哥,怎麼就不能隨便出入侯府?!”
“我的?地盤我做主,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高奕!!!”
……
薛太醫被夾在中間,左一句右一句吵的?他腦瓜子?嗡嗡響。這兩人說到底都是親戚,他可?不打算摻和。
薛太醫背上藥箱,正準備離開時,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了江辭的?脖子?——後頸處露出了一小塊紗布。
他頓了一下,問道:“侯爺,你腺體?的?傷還沒好嗎?不如讓老臣再?診治一下。”
奚翎雪聞言下意?識地攥緊了手帕,目光看向江辭。
“不用不用,”江辭趕緊拒絕,“我這點小傷再?養幾天很快就好了,不勞煩您了。”
薛太醫皺眉,“侯爺,既然聖上下了旨意?,老臣理應貫徹到底。”
江辭忙擺手,“別別別,沒必要哈……”
奚翎雪暗暗緊張起來,如此推拒下去肯定會?引人懷疑,得想個辦法?引走薛太醫。
誰知辦法?還沒想出,就聽姚炙沒好氣道:“一個破腺體?,有什?麼可?看的?!”
姚炙心?說誰關心?這個啊!
他來這就是為了迷魂藥的?好麼!
這藥若是不解,姚琴就沒法?上位。何況高奕現在滿腦子?都是坤君,全?然不顧大局,定會?影響端王的?大業。
姚炙道:“薛太醫,你再?仔細瞧瞧,她到底有沒有中迷魂藥?”
奚翎雪挑了下眉,什?麼東西……?
她還以為姚家兄妹是察覺到了腺體?的?問題,這迷魂藥又是怎麼回事?
“哎呦,姚公子?啊!這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薛太醫從剛才就被他一直折騰,都快逼瘋了,霎時急出了一腦門子?汗,“老臣方?才就已經說過了,侯爺身體?沒有大礙!更沒中任何迷藥!”
姚炙登時愣住,隻感覺腦中的?弦砰的?一下就斷了,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
怎麼會?這樣?!
信裡不是說是公主下的?藥嗎?
薛太醫已經有些不悅了,“姚公子?,恕老臣才疏學淺,實在不明白你說的?‘迷魂藥’是什?麼。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薛太醫可?是太醫院院首,姚貴妃有哪裡不適了都是請他幫看的?,醫術自是不容置疑。若在民間是張成濟最出名?,那在宮裡的?就是薛太醫。
姚炙從驚疑中緩過來,訕笑了兩聲,“不是薛太醫,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薛太醫都這麼說了,那就不是迷魂藥。
……所以是姚琴給?的?消息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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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他鬧這麼一出笑話!蠢死了!
袖子?下的?手暗暗握拳,姚炙偷瞄了眼奚翎雪,眼底盡是不甘。
公主總不能是真的?喜歡高奕,若沒有迷魂藥那就是曲意?迎合……
對,公主一定隻是迫不得已,暫時委身於她。
這麼一想,姚炙的?心?裡終於好受了些。
高奕不過是捷足先登了一步,那種粗人如何配的?上公主?
公主遲早是他的?!
薛太醫很是心?累,見?高奕也確實無礙,他便打算告辭了。在侯府耗了大半天,簡直比給?娘娘們接生還累人!
奚翎雪終於鬆了口氣,萬萬沒想到最後竟是姚炙給?擋下了……
薛太醫既然要走,姚炙也不打算獨自在這待著。
江辭賤兮兮地問:“不探望你妹了?”
姚炙一臉怒容,憤然甩袖,“探什?麼探!好好反省吧她!”
江辭哧溜一步滑到奚翎雪身邊,“瞧見?沒,塑膠兄妹情。”
……塑膠?
奚翎雪琢磨了一下,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詞。
薛太醫和姚炙一前一後出了堂屋,江辭盯著姚炙背影,忽然叫了他一聲。
姚炙一回頭?,江辭迅速跳了段Popping即興Solo,她的?頭?、脖子?、肩膀、四肢全?都扭動?起來。
當然,她隻短暫了跳了幾秒,動?作非常快,也就隻有離她最近的?幾人能注意?到。
奚翎雪:“……”
金玉:“???”
姚炙的?表情登時裂開,這一刻他隻感覺麵前的?高奕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怪物,身體?正被一種詭異的?力量支配著!
姚炙顫聲道:“薛、薛太醫……她抽了、她抽了!”
薛太醫還在前麵,方?才根本沒回頭?。
聽到姚炙的?叫喊,他不由在心?中哀歎一聲,“何事啊?”
他皺著眉轉了過來,隻見?姚炙一臉煞白,全?身都在發抖。而高奕和奚翎雪站在一起,兩人都好好的?沒有任何異樣。
在薛太醫回頭?的?時候,江辭早就收手站好了。
奚翎雪咬著唇,手中緊緊攥著帕子?,努力維持著表麵的?淡定。
這人剛剛在幹什?麼……
江辭滿臉關切,若無其事地問姚炙,“你咋啦?誰抽了?”
“……你、就是你!”姚炙哆哆嗦嗦地指著她,踉蹌著抓住薛太醫,“她剛才跟個鬼似的?,那個手就這樣、那樣……還有脖子?……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體?內遊走!”
他邊說邊示範給?薛太醫,模仿起江辭剛才的?動?作,擰著脖子?,%e8%83%b8膛還一下一下地震顫、挺起,手臂也跟著扭曲、擺動?。
侯府上下一起圍觀姚炙,連府兵都看直了眼。
姚炙好似中邪了一樣四肢亂舞,麵目猙獰,離中邪就差一個口吐白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