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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

原來,上周末在國營飯店遇到的那個吃麵不要蔥蒜的男人,居然就是顧學芳的弟弟顧學天。

那天,他跟媳婦兒也就是看了男人幾眼,沒怎麼注意這人叫什麼名字。現在想來,世界居然這樣小。他們撞上了顧學芳的弟弟,跟呂副廠長的閨女相親。

顯然這個相親應該很秘密,廠裡沒聽到有風聲。

這些個信息也隻在顧立冬腦海中出現一會兒。他主要的目的還是這個碰頭會。

隻是,沒想到接下來的會議,居然十分簡單。

會議領頭的是一廠的運輸科科長,也是這一次車隊的領隊。

對方並沒有做很多計劃,而是準備直接走他們以前走過的老路。然後他這個外單位得,被直接安排在車隊最後麵,跟著他們走就是了。

這讓他覺得很不好。但會議很快就結束了。然後他就看到顧學天走到前頭,就跟領隊在那說話。

顯然,雙方是認識的。而且顧學天是一廠廠長的兒子。領隊的又是一廠的職工。

這樣算起來,他這邊兩台車,還真的是外人了。

“哎哎哎,顧科長,顧科長。過來一下。”

顧立冬剛準備離開,就被領頭的人叫住。

“有事嗎?許科長。”

雖然一廠的規模比八廠要大不少。但大家都是運輸科的科長。顧立冬麵對許科長,顯得相當淡定。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市裡運輸公司一小隊的隊長顧學天。咱一廠廠長的小兒子。”

顧立冬看向顧學天,對方也看向了自己。

明明在國營飯店見到這個人的時候,顧立冬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跟對方麵對麵,顧立冬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喜歡這個人。

顯然,對麵站著的人估計對自己的意見也不怎麼看得上。

看出了這一點,顧立冬忽然扯開一抹客套的笑容。

“顧隊長是吧!我叫顧立冬。你喊我顧科長就是了。”

對麵的顧學天聽到這話,覺得自己被壓了一頭。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但顧立冬不給他發作的機會。打了聲招呼,就領著自己的人,拿上計劃表就走了。

“許哥,這人是什麼來頭?”

看到顧立冬離開,顧學天拉著眼前的人就問道。

許科長是想給這後輩介紹個有能力的小夥子。哪成想好像弄巧成拙了。隻得打哈哈:“沒什麼來頭,就一普通工人。說到這個,這一趟車到時候你來開頭車。”

頭車就是車隊負責帶路的那台車。後車可以根據頭車的指揮來行動。

“到時候我坐你車上,給你指路就是了。”

傍晚,男人一回來,何玉燕就察覺出對方的心情不太好。

“出什麼事情了嗎?”

顧立冬不想讓媳婦兒擔心,直接搖頭。

“沒事,就是工作上有些事情沒處理完。明天又要出車,隻能等半個月之後再處理。”

何玉燕看出了男人沒有和盤托出。但她也沒有再追問。而是開始給男人介紹準備好的那些行李、乾糧。

“東西是我跟三哥還有媽一起準備的,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三哥跟你一起去也好,互相之間有個照應。”

顧立冬點頭,伸手摸了摸何玉燕的發頂:“我出去這段時間,你在家裡要好好的。媽會呆到我回來再離開。江嬸子這邊也同意繼續幫忙。這次過去那邊,我給你帶一些肉乾跟奶片回來。”

何玉燕高興點頭:“好。”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三哥就拎著一袋饅頭走了進來。

“呐,國營飯店剛做好的大饅頭,熱乎著呢。先吃,剩下的當做今天的乾糧。”

何玉燕看三哥的樣子,好像還挺開心,很像人家要出門遊玩的狀態。她忍不住問道:“三哥,你擔心出意外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昨天男人回來的那個狀態,讓何玉燕總覺得掛心。

哪知道何三哥嘿嘿笑道:“好好地開車,就不怕什麼危險。放心,你三哥厲害著呢!”

見他這個樣子,何玉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但心裡那點緊張也給吹散了不少。

於是,在霧氣蒙蒙的早上,何玉燕跟何母,目送著顧立冬跟何勇海出門了。

等晚點大雜院的鄰居起來後,看到何玉燕,都會隨口問一句,顧立冬出車去了嗎?

何玉燕則是點頭回應。然後自然加入到大媽們的聊天中來。

好久沒參與進這種話題,何玉燕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八卦。

比如:三號大雜院老吳的晚年生活。再比如,蔡招娣那些肉從何而來。

“彆說肉了,我都看到朱大媽拿著塊簇新的棉布,在給她家大孫子縫褂子。

這話題都是新鮮。關於老胡家的事情,顯然是最近大雜院討論最多的話題。

“哎,你彆說。我都看到蔡招娣曬在後頭的紅褲衩。”

後頭是指圍牆跟屋子之間那點地。大雜院的住戶很多都把衣服晾在那。這樣可以把院子的地方空出來活動。

這年頭能有條紅褲衩,那是相當了不得的。紅布難得,出現後都會被搶購一空。哪裡能輪到他們。

沒想到蔡招娣居然舍得拿紅布做褲衩。

不說旁人,就是何玉燕聽著都覺得神奇。

“所以呀,我跟你們說,蔡招娣那裡絕對有買好東西的門路。”

曲大媽這樣總結著,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馮大媽。

何玉燕是知道這些大媽各個都不簡單的。沒想到就憑幾塊肉跟紅褲衩,也能得到這樣的結論。而且,何玉燕覺得這結論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不過,蔡招娣一個山裡出來的人。加上朱大媽一個幾十年呆在大雜院的老大媽。怎麼看怎麼不像有這樣門路的。畢竟如果有這門路,幾十年都沒出現,怎麼這會兒忽然就有門路呢?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蔡大嫂。

但是,蔡大嫂同樣是個山裡來婦女同誌。聽說那裡到處是山。山連著山,看不到儘頭。這樣地方出來的人,怎麼可能在北城有這樣的人脈?

這是何玉燕想不通的地方,也是在座左右人疑惑的地方。

就在這當口,外頭一陣嘈雜聲。接著,就看到胡大爺跟胡文理前後腳走了進來。

兩人身上都臟兮兮的,手裡還提著行李。一看就是剛從外頭回來。

何玉燕想到今天男人出車的任務,大概能猜出胡家負責回來的原因。這是支援一廠的任務完成了。

果然,馮大媽開口問了句,胡大爺就樂嗬嗬地道:“任務完成的。可不就是回來休息。廠裡給放了兩天假,下周一再回廠裡上班。”

“那就好那就好。” 馮大媽口中這樣說著,心裡卻暗暗點頭。回來好啊!最近朱大媽婆媳倆怪模怪樣的。得有人看著她們,免得做錯事情。

麵對兩人的回歸,朱大媽自然高興得快飛起來。當下就給兒媳婦使了個眼色。然後讓家裡兩個男人趕緊去洗漱休息。

何玉燕瞧著蔡招娣急匆匆往外走的身影,心裡有了些猜測。

這年頭能弄來不要票的豬肉,不是屠宰場就是黑市。左不過就是這些渠道。

不過黑市的供貨量應該不足才對。而蔡招娣隔一兩天就能弄到豬肉,確實挺蹊蹺的。

而且,黑市的肉不要票,但那價格可貴得很。這老胡家哪裡來的錢?$$思$$兔$$網$$

何玉燕還以為這個謎題會很長一段時間得不到解答。沒想到中午老胡家就傳來劇烈的爭吵聲。

她走到廊下,正好就聽到朱大媽的吼道:“你這個老頭子,買肉給你吃還成了我的錯處?”

“不是說你錯了。我是說不要花那麼多錢買肉。把錢省下來給孫子存著不好嗎?”

胡大爺的話還沒說完,不知道鄭大媽從哪裡冒出來,急吼吼道:“哎呦,老胡你是不知道哦。”

然後就聽到鄭大媽把胡家孫子得了急性腎炎,進醫院掛水好幾天的事情,全都禿嚕的出來。

這話讓胡大爺瞪大了眼睛。就是胡文理這個平時說話溫吞的,也著急地不行。

鄭大媽這樣熱心地跟胡家男人說這個,可是有自己的目的。見胡家吵起來,就開始敲邊鼓。

“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孫子,居然就這麼住院了。可真讓人心疼。偏朱大媽人好,居然就原諒了罪魁禍首。”

朱大媽本來被老頭子說就覺得委屈。一聽鄭大媽話,直接瞪了對方一眼。想要反駁,但有些事情又不能說出來。憋得她差點沒背過去。

而蔡招娣人年輕,腦袋瓜子還不太清楚。聽到鄭大媽說自己的大嫂,氣得怒吼回去:“我大嫂人多好啊!她給我家奶孩子是做好事。她又不是故意要還我家元寶的。而且,大嫂還給我們介紹……”

蔡招娣的話沒說完,馬上就被兩道聲音同時打斷。

聲音的主人一個是朱大媽,一個是一直躲在屋裡沒出的蔡大嫂。

這會兒對方走了出來,看起來還是那副頭發乾枯,臉色蠟黃的模樣。

這人很奇怪,外表看起來這個樣子。但身上的肉不少。反正一看就覺得怪異。硬要形容的話,就是腦袋是窮人,身體是富人的感覺。

何玉燕見這家人吵架估計沒那麼快吵完。索性搬了個板凳坐在門檻邊繼續看熱鬨。

這架勢讓何母看了都忍不住笑話起來。

但她也愛看熱鬨。兩小的在屋裡睡覺。索性也搬了個板凳坐在女兒邊上,一起排排坐吃瓜去。

那頭,蔡大嫂的出現並沒有阻止鄭大媽的意圖。

她是沒法子了,家裡小兒子身體一直還沒好全,就是缺肉。偏林荷香這女人不回來,居然連錢票都不交回來。

顧立冬這邊又不肯幫老曲他們,去屠宰場弄肉。

最後她隻能把主意打到胡家婆媳這裡來了。這兩人肯定知道了什麼特殊的渠道。才能經常弄到肉來吃。而且價格肯定不貴,不然以朱大媽的摳門勁兒,肯定不會這樣天天吃肉。

於是,鄭大媽直接又來了句:“介紹什麼?跟我們說說唄!有好事彆藏著掖著。”

到了這裡,大雜院其他大媽也明白了鄭大媽的意思了。有那想買肉的,趕緊加入了鄭大媽的陣容裡麵。開始敲邊鼓,擺道理。勢必要讓蔡招娣把剛剛的話說完。

麵對這種情況下,蔡招娣都有點懵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把話說完。

就在這個時候,出來站了一會兒的蔡大嫂說道:“大家要是真想要買東西的話,我給大家介紹個路子吧!哎……”

鄭大媽一聽眼睛一亮:“趕緊說,趕緊說。”

於是大夥兒就聽到了一個十分教科書式的故事。

話說蔡大嫂從山裡進城,一路上的山路二十八個彎就不說了。等被她男人送上客車後,一路顛簸到北城。下了客車,她拿著寫著地址的紙條,準備找人問路。

結果就遇到一個老太太暈倒在地。然後她把老太太救了。老太太為了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