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那天，何嘉一句“你的畫好貴，我買不起”，聽得謝鑫昊心口直冒酸水，差點把他激的當場提筆，恨不得給何嘉畫一輩子的畫。

隻要何嘉喜歡，他願意一輩子隻為一個人作畫。

第83章 “能抱一下嗎？”

何嘉說，他需要時間。

是需要時間重新接受他，還是需要時間忘了他，謝鑫昊不敢問。

他依舊每天都給何嘉發消息，綠色的聊天框占了三分之二的屏幕，終於，在某一天的清晨，收到了何嘉的回複。

——我回到A市了。

——出國的時間定了，下個星期。

謝鑫昊盯著這兩條消息，久久沒有變換姿勢。

眼眶有些乾澀。

是啊，他怎麼忘了，何嘉是要出國的。

奎思佳來接他，何嘉一眼就看見那抹高挑身影，揮了揮手。

“瘦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何嘉無奈。

“可每次都是事實啊，”奎思佳摸著下巴，“也黑了。”

何嘉不甚在意：“那邊紫外線強。”

“不過也好，你以前白得反光似的，現在這樣正好，總不能把我蓋過去了。”奎思佳說，何嘉哭笑不得地戳了下她腦門。

奎思佳揉著頭，眼神往周圍瞟。

“找什麼呢。”

“呃，”奎思佳麵露猶疑，“他沒來嗎？”

“誰？”

奎思佳翻個白眼：“彆明知故問。”

“他為什麼要來。”何嘉兀自抬腳向前走，像是根本沒注意到好友滿腹的探究。

“你這是在逃避。”奎思佳一針見血。

“是啊。”何嘉雲淡風輕。

“……”

奎思佳敗下陣來，決定不和他打啞迷，直截了當地問：“你，對謝鑫昊，還有沒有感覺，你還會不會原諒他，然後重新開始？”

何嘉也坦白，他說，“不知道。”

奎思佳聞言歎了口氣，便不再問了。

回去的路上女士開車，何嘉坐在副駕闔著眼，山路折騰人，他已是極累，昏沉中就要睡過去。

“靠，”奎思佳兀的開口，“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霸道總裁那一套？”

何嘉轉動脖子，皺著眉不明所以地看向好友，奎思佳衝他揚了揚下巴，指向後視鏡。

在他們後麵，一輛銀灰色的邁凱倫不疾不徐的跟了一路。

這下何嘉睡不著了，默不作聲地盯著後視鏡看了很久。奎思佳握著方向盤，多的也不說，“你倆這狀態，挺耐人尋味的。”

要說何嘉心裡沒謝鑫昊，奎思佳是一點不相信，可曾經的傷害都是實打實的，何嘉心裡那道坎，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過的。

“唉，慢慢來吧。”她歎了口氣。

回家吃了一頓宋女士親手做的晚餐，豐盛到何嘉吃完當即就在客廳走了兩圈消食，宋敏華端詳著兒子的臉，歎了口氣：

“我看你是越長大越待不住家，才剛回來，又要走。”

她眼角有憂愁，何嘉才反應過來母親並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在為兒子的遠行感到難過，他怔了怔，突然伸出胳膊虛攬住母親。

“一年而已，很快的。”

宋敏華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老想把你留在身邊。”

“昨天師姐還誇你越來越年輕，走出去像我姐似的。”何嘉笑。

笑過也有幾分悵然。從前宋敏華一直對他要求很高，從小到大，出國進修幾乎是默認的。可自從半年前他夢魘複發，還搞了失憶這一出，宋敏華才變得真正像一個慈母，電話裡總有講不完的話。

何嘉歎了口氣，“媽，你這樣讓我怎麼走。”

宋敏華背過身眨了下眼，轉過來拍拍兒子的背：“好了，和你開玩笑的，還有幾天，到時候高高興興的走。”

何嘉眼眶一酸，然後把頭埋進母親懷裡，像小時候那樣，很輕地說：“媽媽，我會很想很想你。”

經過這麼一遭，他心情不可避免的低落下來，回房間洗了澡，擦著頭發坐在窗台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透過窗戶往下看，依舊是那個位置，停著一輛銀灰色的邁凱倫。

手機發出振動，何嘉點開，謝鑫昊的消息時隔幾個小時才回複過來。

——能去送你嗎？

這是第一次謝鑫昊這麼碗晚才回複他的消息。

可能是習慣了他的秒回，又或許是因為彆的什麼，何嘉下了樓。

今晚的月亮不怎麼圓，起碼比不上之前的每一次，謝鑫昊在他家樓下時。

車裡的人在抽煙，目測已經抽了不少，車窗降下一半用來散味，煙頭也積了好幾根。

“咚咚。”何嘉屈起食指叩了叩。

看見來人，謝鑫昊驚訝地盯著他，下意識去掐滅手中香煙，卻因為動作太急燙到了。

謝鑫昊忍著痛，“仔仔，你怎麼下來了。”

“那我回去？”何嘉很淡地挑眉，作勢真的要走。

“彆，”謝鑫昊趕緊拉住他，“陪我待一會兒好不好？”

何嘉沒說話，繞到車前蓋，靠著。

謝鑫昊跟過來，盯著他側臉，半晌才說，“機票定了嗎？”

“嗯，下周五。”

“這樣。”

場麵又安靜下來，謝鑫昊難受死了，索性盯著人不說話，恨不得把這張臉狠狠刻進骨子裡，眼睛一睜一閉都是他。

何嘉鼻尖又小又翹，可能因為瘦，整張臉收的很緊，尤其是下頜，謝鑫昊三根手指就能覆住。

想摸。

還想親。

煙癮又犯了，他從褲兜裡掏煙，掏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身邊的是誰，拳頭捏了捏又收回去。

“等我走了，你抽個夠。”何嘉突然說。

謝鑫昊擰起眉：“要是我戒了呢，你能不走麼？”

“不能。”

“……”

謝鑫昊沒再點煙，就那麼乾站著，手肘撐在引擎蓋上。他還穿著那件巨大塗鴉的T恤，像是穿上了癮，不知道囤了多少件。

微風吹著，衣角鼓起來些，某人懶散地撐著，脖頸仰起一段絕妙的弧度。

何嘉不得不承認，謝鑫昊一直都是英俊的，他的一見鐘情，或許也有些看臉的成分。

交往時，他總覺得謝鑫昊的臉有距離，或者說距離感。他們之間總隔著些什麼，愛情也像在走鋼絲，稍不注意便會行差踏錯。

可如今的謝鑫昊，穿著幾十塊的T恤開邁凱倫，對他說愛，對他死纏爛打。謝鑫昊姿態散漫地望著他，也是在這一瞬間，何嘉覺得他們之間沒那麼遠了。

那些距離，好像被謝鑫昊的糾纏不休給磨沒了。

“為什麼會抽煙，你癮很大。”

謝鑫昊側過頭看他，“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上癮了。”

要說原因，其實也很簡單。父母的壓力、身邊人走馬燈似的換，身處這個圈子，周圍的一切都太虛浮了，隻有香煙卷進肺裡，那一刻的感觸才算得上真實。

“我不喜歡煙的味道。”何嘉說。

“我戒。”謝鑫昊咬咬牙。

“好。”

好？謝鑫昊手腕一用力，整個人在何嘉麵前站直了。好是什麼意思？戒完煙，然後呢？何嘉說不喜歡，自己說戒了，說好，所以何嘉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啊啊。

謝鑫昊又直勾勾地盯著他，“好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謝鑫昊深呼吸：“我能和你一起出國嗎？”

“不能。”何嘉乾脆利落。

“為什麼。”

何嘉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這樣打啞迷似的一來一回，謝鑫昊本應感到急躁、迷茫，可當他站在何嘉身旁，能聽見何嘉持續而又平緩的呼吸聲，卻奇異般的平靜了下來。

已經很好了。他們能這樣安安靜靜地說話，心平氣和地互相看著彼此。

已經很好了。

兩人一同吹著晚風，打在臉上涼涼的，舒緩，又安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良久，何嘉率先開口：“我回去了。”他抬腳邁開半步，身後響起謝鑫昊的聲音：

“仔仔，能抱一下嗎？”

何嘉頓住，半晌，輕聲說，“好。”

他轉身，謝鑫昊朝他一步一步走來，張開雙臂，很用力地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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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嗅到即將完結的味道啦老婆們～

第84章 尾聲

一個星期後，飛往美國的航班準時起飛。

何嘉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沉靜地看向外麵的雲層。

“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那晚，謝鑫昊借著擁抱把頭埋進他脖頸，在他耳後，聲音很悶地問。

“你來了，我們之間就真的不可能了。”

他當時這麼說。

而現在，飛機劃破雲層，即將在十幾個小時後抵達太平洋彼岸。

三個月後，美國。

“嘉，你老是看手機，是不是裡麵有什麼美人？”同住的外國學生問他，臉上除了幾顆雀斑外，還有大大的好奇。

真不怪他好奇，來到學校的這幾個月，除了沒完沒了的小組課業和項目報告，他從沒見過何嘉這麼頻繁的使用電子產品，每天似乎有很多消息需要回複。

可實際上何嘉並不是每一條都回，比如謝鑫昊說想他。

聞言，何嘉收起手機，淡淡地說：“美男倒是有一個。”

“呼！”

男生戲謔地吹了聲口哨，表情難以描述，何嘉不知道他聽懂了沒。

出國前，謝鑫昊死纏爛打，以重新加上微信好友為條件，答應了何嘉不跟到美國來的要求。

而“美男”事件後，室友們都知道何嘉有個異國男友，可卻從來沒有誰見過，也沒有聽過。

他們不打視頻，不發語音，要不是何嘉手機振動頻繁，室友都快懷疑神秘男友是否真的存在。

“你們都不想對方的嗎？”男生實在好奇。

“不是。”

“什麼？”

何嘉摁熄屏幕，“我們不是戀人。”

“啊？”男生的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振動聲又響起，何嘉隻看了一眼，之後匆匆起身離開了公寓。

“……不是男友，那這些是什麼？”男生手一抬，看向另一個卷毛。

他手指的角落，堆滿了大洋彼岸寄過來的跨國快遞。

何嘉握著手機往外走，屏幕還沒熄，幾分鐘前他剛回了早上發過來的消息，然而，對麵幾乎是一秒回複。

他心跳很快，指尖甚至出了汗。

——下樓吧。

何嘉在跨出公寓樓的瞬間慢下步伐，冬櫻鋪滿整條林蔭道，地上零星幾朵，有一朵落在男人腳邊。

初冬了，那人穿一件深灰色的風衣，長身玉立。

“仔仔。”謝鑫昊轉過身，笑著說。

現在是在美國，不是在A大宿舍樓下。

何嘉花了兩分鐘思考這件事，他站在原地，%e8%83%b8膛輕微地上下起伏，心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