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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富裕,底下的傅朝瑜仿佛料到他會說什麼一般,主動開頭解釋:“這都是?各地?商賈的功勞,萬國博覽會每個展位都是?收錢的,商賈們支援聖上封禪,也為求與西域做生意,一擲千金拿下展位。這些錢多用在了行宮建設與祭壇修建了,微臣等也隻是?借花獻佛。”

禦史大夫悻悻退下了,這個傅朝瑜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眾人遂齋戒一日,後聚在燕支山下。說起齋戒,還有一樁好笑的事兒,有大臣進言,皇上需齋戒七七四十九日。皇上聽聞之後,轉頭便將其轟走了。對?於繁文縟節,皇上一向都是?隻取對?自己有利的遵守,出行依仗比照古製,那?是?為了彰顯天家?威儀;可若是?一切都按規矩來?,又得?另花多少錢?朝中這些人不想著替他、替西北省錢也就算了,見天兒的隻會找事。

於是?齋戒便隻匆匆齋戒了一日而?已,今兒一早便攜眾上山了。

傅朝瑜粗略一掃,發現山下竟有不下數萬人。原先在涼州落腳的一群人今兒一大早也跟著過來?了,傅朝瑜他們起得?多早,這些人便跟了多早。好在燕支山下的草地?廣袤,不至於容不下他們,傅朝瑜提前?給他師兄打過招呼,今日張掖一帶的所有駐兵都在山下巡視,將人群四四方方地?分隔開,以免發生踩踏。

周景淵等三?個小家?夥也被傅朝瑜給護在身邊,不許他們私自行動。

周元熙看?著他那?幾個皇叔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圍繞在傅朝瑜身邊,心裡更?瞧不上他們了。

正想再?看?看?周元懿在做什麼,轉頭便發現周元懿似乎麵向使臣的方向。

周元熙好奇:“你?在看?什麼?”

周元懿冷冷地?收回目光:“關你?什麼事?”

方才還算和諧的氣氛瞬間瞬間降至冰點。

先前?兩個人因為要聯手對?付周景成他們,關係還算說得?過去,但這段時間因為要討好淮陽王,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有時候比先前?關係還要惡劣。

也沒人注意到兩個小皇孫,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封禪上。

早先五個多月,張掖都在修山道、建祀壇。燕支山的四方皆建有祀壇,眾人跟隨聖上拾級而?上,一路經由三?個祀壇之後,直奔最頂部?的登封壇。抵達登封壇時,隻餘少數侍臣與幾個皇子皇孫以及傅朝瑜等親近的臣子,使臣也??x?隻有十餘人跟上,餘下都被留在上一個祀壇。

皇上自南麵登壇,向北而?立。太尉將奉在昊天上帝神?像前?的玉牒取出,呈給皇上。

思及台下的使臣等人,皇上一反常態地?將玉牒上的牒文高聲念了出來?:“今有魏嗣天子臣某,敢昭告於昊天上帝:天啟周氏,運興土德。高祖皇帝,受命立極,六合殷盛……敬若天意,四海晏然。封祀燕支,謝成於天。子孫百祿,蒼生受福。”

山風拂過,天高浩瀚無垠。五月中旬,燕支山正是?水草豐茂之際,山間峰巒疊嶂,鬆柏蒼鬱;山下則牛羊成群,十裡不同天,若縱馬往北,可長驅直入突厥王廷,往西,西域諸國儘入眼底。

皇上念著牒文,心中翻湧出無限野望。有朝一日,定?要讓日月所照之處,皆為我大魏領土!

達坦王子等人靜靜地?望著祀壇,許多使臣需譯者翻譯方能聽懂,可達坦王子不需要,他通曉中原官話,聽起牒文毫不費勁。大魏在燕支山封禪,其野心昭然若揭,大魏皇帝又麵北而?立,而?東.突厥洽洽就在大魏的北邊。

封禪的儀式不僅肅穆,還極為繁瑣,傅朝瑜等是?知道儀式流程的,幾個小孩兒卻看?得?一知半解,隻覺得?過程甚是?漫長,每當他們以為都快要結束了,可旁邊不知為何又跑出來?一個人,最後有個執事竟還以五色土圓封。

周景成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五色土,這玩意兒若是?捏個泥人的應當還挺好看?的,待會兒結束之後他得?問問這些五色土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一通胡思亂想,終於到了燔柴告天的儀式了。玉帛、犧牲一同置於積柴之上,焚之以祭天。濃煙從山頂冉冉升空,山下人都知道這是?大禮已成的訊號,同呼萬歲,聲音震徹雲霄。

封禪之後,皇上命禮部?將牒文曉諭天下,同時讓人刻碑立於燕支山道,又讓畫師儘快畫出封禪圖,以流傳後世。

張掖城中百姓無不歡騰,因為聖上格外開恩,免了他們一年賦稅。張掖不比涼州,為此番封禪,張掖上下節衣縮食才省出這麼多錢來?置辦打點。如今皇上金口一開,彆說是?百姓了,就連章鶴軒自己也慶幸不已。張掖都已經沒錢了,過段時間還得?指望西域跟各地?商賈多來?做點生意才能回本,免賦稅一年,也給他們減少了不少壓力。

封禪大典結束之後,皇上讓戶部?掏錢,在行宮設宴,允群臣宴引七日。

張掖許多客棧飯館也上道,以慶祝封禪為理由降低菜價,大肆招攬顧客。

使臣們知道,七日過後聖駕隻怕就要回京,他們得?在這七天裡好好跟涼州將生意給談好。傅朝瑜得?伴駕,好在他事先將李成跟王謝玄兩個人給帶過來?了,凡有關生意場上的事兒,皆交由他們二人負責。

其他諸國都算熱情,唯獨東.突厥對?生意一事格外冷淡,也就隻在涼州這兒訂購了一批茶葉,餘下皆未涉及。

可要說達坦王子沒什麼需求,傅朝瑜也不信,他總覺得?這人最近似乎憋著什麼招數還沒使。可他也不好一直盯著對?方,來?者是?客,盯緊了反而?不好。

就在傅朝瑜盯著達坦王子的時候,皇上忽然又下了一道聖旨。

朝廷特在河西走廊一帶設鎮北都護府,治所在瓜州,大魏最西北端的一個州,毗鄰西域,坐擁陽關,而?首任都護正是?傅朝瑜。

鎮北都護,撫慰諸藩,輯寧外寇,秩從二品。

雖然傅朝瑜想過自己會被提拔,但沒想到聖上竟然直接越過淮陽王,讓他來?做這個都護。

周景淵握了握舅舅的手,遲疑道:“舅舅這是?升官了嗎?”

傅朝瑜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眼中迅速劃過一絲笑意:“對?,升官了。”

如今整個西北都歸他管了。

第146章 糧食

傅朝瑜高?升, 有人歡喜有人憂。禦史們第一個不服。

可捫心自問?,傅朝瑜這兩年來在涼州也算是儘心儘力了,換做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都不會比傅朝瑜做得好。就衝這回萬國博覽會跟燕支山封禪一事, 誰能有傅朝瑜這樣的魄力?因?而禦史大夫剛準備上前進?諫,便被韓相給拉了下去。

等到皇上跟傅朝瑜離開之後,禦史大夫仍舊不服:“你方才攔著我做什麼?”

韓相公曳了他?一眼:“不攔著你, 讓你自討沒趣?聖上擺明了早就想要提拔傅朝瑜, 從前在京城的時候便是這樣,隻苦於他?資曆不夠才一直壓著。如今他來了涼州又做出了成績,你覺得聖上會因為你這幾句話便收了旨意?”

“那也不能讓他?如此輕鬆就得了這個都護。”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韓相索性放了他?的衣袖:“行,你去,被聖上撅回來彆怪我沒有提醒你。”

沒人攔著, 禦史大夫反而不動?彈了。

韓相氣定神閒地看著對方的窘態。他?看得清楚, 也早就有了覺悟。凡是在傅朝瑜的事兒上聖上都是最堅決的, 誰勸了也不好使。傅朝瑜未必是最衷心的那個,楊直作為聖上心腹,要說?衷心, 他?論第二, 沒人敢說?第一, 傅朝瑜也不行, 但傅朝瑜肯定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更貼心,而且同聖上目標一致。世家還?想著借助皇權庇護自己,傅朝瑜則不然, 他?乃商賈出身,背後無人, 便無利益糾紛,聖上用起來愈發得心應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幾個禦史鬨著要進?言,卻也無疾而終。

留在原地的淮陽王反複回憶方才那道聖旨,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真正等到這一日?,淮陽王還?是覺得心寒。論資曆,他?遠勝傅朝瑜,論身份,他?是大魏的淮陽王,論親疏,他?是皇上的親弟弟。他?曾立下赫赫戰功,更在西北為國?戍邊多年?,憑什麼如今一個傅朝瑜卻能壓在他?手?上?鎮北都護,好生威風啊,連他?這個淮陽王都要聽命於對方。淮陽王心底冷笑,眼底變幻莫測,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不明白這是為何,分?明之前皇上還?對他?格外信重,即便上回帶著傅朝瑜前往陽關?也未曾讓傅朝瑜越過他?,在淮陽王看來,哪怕皇上出於忌憚不會讓他?統攬西北軍政,但應當還?是會同他?商議過後再下旨意,絕對會顧全他?的顏麵,最有可能是給他?加封一個虛銜以示安撫。可如今,什麼都沒有……究竟是什麼讓皇上短時間內改變了想法??

周元懿見淮陽王呆愣在此處,心生好奇,遂叫了他?一聲。

淮陽王回神,低頭看了對方一眼,恍然大悟,是因?為這兩個小皇孫!

淮陽王如夢初醒,他?這個皇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哪怕他?並未表現出來,可到底還?是介意的。這兩個小皇孫為了拉攏他?彼此爭鬥,最後反而害了他?,真是兩個禍害,比傅朝瑜還?要麵無可憎!

周元懿嚇得後退了好幾步,不明白淮陽王為何突然這般嚇人。

他?不敢說?話,淮陽王隻是麵色陰翳地地撇了他?一眼之後,便轉身離開。

這次是他?大意被這兩個小皇孫給連累了,如今便是再後悔,也為時晚矣。

周元懿無端遭了人嫌棄,心情?也變得差了許多,好在即便是拉攏不到淮陽王,他?此行也不是全無收獲。那位達坦王子提供的消息,想來父王還?是能夠用上的。

傅朝瑜升官的消息很快傳來,正在陪使臣的吳之煥聽聞之後,提著一壺酒便過來恭賀傅朝瑜了。這會兒沒人,他?說?話便隨便了許多,甚至揶揄道:“如今見你一麵可真難,聖上整日?整日?地將你帶在身邊,都想跟你說?個話都沒機會。”

傅朝瑜得意道:“我比較受寵。”

吳之煥:“……”

還?是這麼厚臉皮。

傅朝瑜順勢跟他?說?了皇上有意征討西南一事,又順便跟他?說?了自己在皇上年?前舉薦過他?,讓他?這些日?子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學學南邊的話。

吳之煥承他?的情?,道了一句多謝。他?沒有根基也沒有人脈,缺的正是出頭的機會,傅朝瑜給他?爭取的機會太過寶貴,一旦成功,他?便能在聖上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屆時論功行賞也少不了他?。

難得有時間閒聊,兩人將京城西北一帶的閒話都聊光了,最後提到了陳淮書。

吳之煥隱隱有些擔憂:“這家夥如今跟家裡鬨翻了,性子越來越擰巴,平日?裡出來也不見他?說?話。你抽空多寫?幾封信開導開導他?,彆讓他?鑽進?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