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不舍地?凝視著長道,直到徹底看不見林夫人的身影才悵然若失地?轉過了身。傅大人一家徹底離開了西北,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不真切。這麼好?的傅大人跟林夫人終究還是?離開了。
待抵達京城之後,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的事了。
林簪月回來依舊低調,隻與親友走動一番,入宮給太皇太後、皇貴太妃請了安,便又關上了門。在府中整理了一番帶過來的土儀之後,林簪月便覺得無事可做了。
傅朝瑜為了給他娘子解悶,特意將農莊改造了一番,在裡頭種滿了藥材,而後又盤下了兩大間鋪子專門給她做醫館。
林簪月有?些驚訝:“在京城開醫館,不會?被人非議嗎?”
高門顯貴多多少少會?看輕行醫之人。
傅朝瑜得意道:“管他們說什麼了,咱們現在可是?有?人撐腰的。”
林簪月望著意氣?飛揚的夫君,終於對小五當了皇帝有?了真實感。那樣一個小小少年?,如?今已然成為了人人仰望的聖上了啊。
鑒於他們侯府的靠山實在是?強大,林簪月開了醫館之後果真沒有?聽到半點風言風語。日子一如?往初,好?似仍在西北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沒多久後林簪月發現自己懷孕了。
第205章 取名
散值回家後, 傅朝瑜便發覺今日侯府氣氛似乎格外不同,連安叔這般穩重之人?也都?腳步輕快,一派喜氣洋洋。
難道是有什麼喜事兒麼?
傅朝瑜一頭霧水地進了正院, 剛淨了手?還沒喝上一口茶水, 便見到他娘子一手?輕撫著小腹,溫柔地告訴他:“懷瑾,你要當父親了。”
擦手?的帕子無聲?地落在了地上, 傅朝瑜腦袋開始放空。模樣還是一樣的俊朗, 但莫名就是有些……憨傻,林簪月揮了揮手:“怎麼了?”
好一會兒,傅朝瑜才從震驚狂喜中?回過神, 一把握住他娘子的手?,目光驟亮:“真的?”
林簪月忍笑,回道:“是啊, 才剛一月。”
前兩日太忙了她便沒注意, 今兒中?午用?膳時?忽然?發現自己聞不得魚肉的味道, 被丫鬟提醒才知?道原來葵水也已?經遲了好幾日了。把脈一看,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林簪月也沒想到夫君會高興成這樣,她還以為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都?能不動如山呢。
傅朝瑜的確高興到忘乎所以。他上輩子早亡, 後麵在異世流浪之後又被他小外甥慘死的悲劇給打擊到了, 那時?候他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這一縷殘魂一般,寂寥無聲?。重生回來的傅朝瑜無暇他顧,為了給他小外甥奪皇位煞費苦心。後來成婚了, 他們又一直沒有音信,傅朝瑜本來覺得這事兒聽天由命, 不用?抱太大的期待。但真正聽到這個喜訊時?,依舊感動到無以複加。
他們家竟然?要有新成員了,還是上輩子不曾孕育出來的小孩兒,命運已?經很眷顧他們一家了。
傅朝瑜陪了娘子用?膳,全程照顧得無微不至,晚上就寢前甚至還煞有介事地讀書做胎教。
林簪月也由著他,若是不許,他總有說不完的歪理。可這麼小的孩子,哪裡真能聽得到呢?
這股狂熱勁兒一時?半會是壓不下去?的,第?二日一早傅朝瑜又急不可耐地進宮,給他小外甥分享了這一喜訊。
周景淵現如今已?經有了做皇帝的自覺,平日裡被教導著喜怒不形於色,但是這回聽到消息之後卻?怎麼都?壓不住嘴角。
傅朝瑜洋洋得意地表示:“你舅舅我馬上就能當爹了!”
周景淵暈暈乎乎:他要做兄長了?
可他還沒有準備好呢!
舅甥二人?暢享了一會兒,若不是傅朝瑜近來忙碌有不少事兒等著處理,他能在大明宮暢享一整天!
等舅舅離開之後,周景淵呆坐片刻,隨即立馬跑去?了庫房。他的私庫裡頭全是先帝留下來的寶貝,從前周景淵懶得看,但如今不同了,弟弟妹妹即將出生,出生、洗三、滿月、每年周歲、及笄及冠……哪一回都?不能少了禮物?。
他得精挑細選,好好準備著,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了弟弟妹妹。
周景淵跟福安還有秦嬤嬤念叨:“除了賀禮,還有爵位呢,日後弟弟妹妹還得襲爵。我看舅舅舅母的樣子不大可能再要一個,但是傅家一門雙侯,兩個爵位可不能浪費,乾脆一個人?頂兩個爵算了,總不能便宜了外人?。”
秦嬤嬤麵露無奈之色,萬一生的是姑娘,難道要讓一個姑娘襲雙爵?聽著匪夷所思?,但她總覺得以聖上對這位小公?子或者小小姐的看重,多半會力排眾議做出這樣離譜的決定?,隻是不知?到時?候朝臣們會不會吵翻天。
等過了三個月胎像穩固之後,傅朝瑜又迫不及待地跟身邊的親朋好友分享了這一消息。
自從傅朝瑜回京之後,陳淮書等人?又恢複了隔三差五找傅朝瑜小聚的習慣,他們這六個人?中?成婚的也就三人?,剩下陳淮書至今不婚,周文津無心另娶,吳之煥為人?散漫不願被拘束 ,但三人?都?是喜歡孩子的,尤其這還是傅朝瑜的孩子。
新帝小時?候就挺像傅朝瑜的,可人?家小時?候也是皇子,身份不同,不能逗,也不敢抱,但是傅朝瑜親生的就不一樣了,那跟自家孩子也沒啥區彆了。為了孩子的取名問題,幾個人?僵持不下,彼此都?嫌棄對方的名字不夠文雅不夠好聽,哪怕傅朝瑜取的的名字都?無法服眾。
最後饒是好脾氣的傅朝瑜也生氣了:“你們想給孩子取名就自己生一個啊,惦記我們家孩子做什麼?”
吳之煥嘿嘿一笑:“我們還早呢。”
周文津保持沉默,陳淮書比他更沉默。
這兩個都?是個倔驢,不想成婚的話誰說也沒用?。周文津心有所屬,可惜對方門第?過高且之前鬨得難看;陳淮書清心寡欲又跟家中?關係不好,這麼多年國公?府他安排的婚事都?被他給推了。傅朝瑜也知?道二人?的情況,並不打算多問,反正日子是自己過的,好與不好唯有自己清楚。
傅朝瑜在分享,周景淵則在炫耀,在同周景文跟周景成炫耀。
貴妃與賢妃隻生了一胎,這兄弟倆是妥妥的獨生子,縱然?宮中?還有兩位小公?主,可是同他們也不親近。周景淵自認已?經高了老三他們好幾成了,畢竟他的弟弟妹妹出生之後必然?隻更他親密無間的。
周景成真情實感地羨慕起來,邊上的周景文卻?不以為然?:“能有多親密,再親近也不過偶爾見一見,你還能將他待回宮裡養著?”
周景淵反問:“為什麼不能呢?”
周景文被噎了一下:“帶進宮誰養?讓太皇太後養?”
太皇太後年事已?高,皇貴太妃如今一門心思?在宣揚律法上,早沒心思?照看小孩兒了。
周景淵白了他一眼,誰養,自然?是他養了,他養弟弟妹妹有什麼不對的?
罷了,他不願意同這個沒養過孩子的人?計較。
到年關之後,朝中?終於再開恩科。張丞相?野心勃勃,直接擠掉了柳照臨跑去?當了主考官。他這樣的身份給恩科的舉子做主考官,那些考生們還得感激涕零?
許是為了那點名聲?,張丞相?對於此次恩科可謂費儘心思?,他比任何人???x?都?希望這場考試公?正公?平,沒有任何幺蛾子。唯有如此,他才能在讀書人?中?刷一刷好感。
前麵一切都?如張丞相?的預期,然?而等到名次初定?後,他卻?無意之間聽到了幾個考生議論起了傅朝瑜。
傅朝瑜同這次恩科有關係?提他作甚?張丞相?附耳偷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多虧了之前經常《國子監文刊》上拜讀傅丞相?的文章,雖然?傅丞相?近幾年不常寫了,但從前那些文章水平之高,發人?深醒,看得多了,我如今的文風都?與傅丞相?有些相?仿。”
“我是看了國子監出的參考教材,那東西還真有用?。”
有人?提醒:“國子監的參考教材從前也是傅丞相?帶人?編製的。”
眾人?恍然?,一下子記了當年之事。傅朝瑜在讀書人?之中?風評一向極嘉,這並非一朝一夕積攢下的口碑,而是數年如一日的潛移默化。科考糊名,改變的是千千萬萬的讀書人?,但凡家世低微又想科考入仕的,很難不對傅朝瑜感恩戴德。
又是傅朝瑜,又搶他的風頭。
張丞相?指甲潛進門框,恨不得把門掐爛!
然?而這些沒眼力見的人?竟然?開始大放厥詞起來:“我聽聞,這次開恩科同樣也是傅丞相?的功勞。”
張丞相?:放屁!
那人?擲地有聲?:“據說當初張丞相?提議的是大赦天下,傅丞相?愣是沒同意,眾人?一合計,這才退而求其次有了這場恩科。”
眾人?聽此,紛紛清醒傅大人?的遠見卓識,倘若真的大赦天下,哪裡還有他們什麼事兒:“傅丞相?果然?高見!”
張丞相?麵色陰翳。好樣的,他提出來的恩科,他主持的科考,臨到頭卻?被傅朝瑜給摘了桃子,張丞相?直接氣糊塗了。
他與傅朝瑜不共戴天!
傅朝瑜不知?張丞相?又是抽哪門子的瘋,他最近沒空跟張太傅扯皮,隻一心想要推進修路一事。這些年,朝廷一直陸陸續續都?在修路,隻是修路耗資巨大,縱然?攻打東.突厥後大魏得了一大筆錢,可是終究還是沒辦法將路遍大江南北。
許多地方仍舊道路崎嶇,每逢雨雪天氣更是泥濘難行。
道路不便,不僅不利於人?員來往,更不利於商貿,甚至朝廷管理起來都?難。好比福州一代,雖然?很早便已?劃在大魏版圖之中?,但是朝廷對當地的控製卻?微乎其微,若是當地有人?起兵鬨事,大魏這邊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得而知?。
路是要修的,但是隻靠著朝廷修路終究是奢望,朝廷沒有那麼多閒錢,官員們也不會同意在修路上動用?如此多的銀子。若是將壓力分攤到地方商賈身上,情況會好上許多。
傅朝瑜叫上兩位丞相?一同入宮,特?地與他小外甥商議這件事情。他這會兒沒說修路是為了各地商貿通行,隻說是為了加強朝廷對地方的控製,所以修路一事勢在必行。
“既然?朝廷開銷不夠,便得想想彆的法子。”
張相?輕蔑地看了傅朝瑜一眼:“傅大人?有什麼好法子?”
“好法子算不上,不過可以一試。早幾年我在工部任職時?,曾與不少商賈打過交道,後來朝廷在西北設置互市監,往來商賈更是多不勝數。同商賈往來越多,對他們了解自然?也就越多,不少商賈對家鄉很是看重,也願意掏錢改變故鄉。”
張相?聽完之後忍俊不禁,懟了傅朝瑜一句:“說得容易,誰願意白出銀子?”
周景淵皺著眉頭看了看張相?,這人?為何總是對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