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中就是一陣痛,他許久沒有掐算,今日好不容易掐算一回,卻算出來玉娘紅鸞星動,這可叫他再也不想聽見掐算二字了。

但問出這問題的人乃是黃風怪,哪吒這些日子以來同他相處也算和諧,清楚對方是個走正道的妖怪,又因為黃風怪對玉娘的愛護更叫他升起幾分惺惺相惜,再說了,便是不論這些,單憑黃風怪乃是玉娘兄長的身份,也得叫哪吒多在意幾分。

擔心黃風怪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掐算一二,哪吒連忙出口問道,“可是有什麼拿不準的事情需要我幫忙的?我雖算不上精通,但也能勉強一試。”

可哪吒卻沒聽見黃風怪提起想要掐算何事,反而聽見對方道:“方才我同靈吉菩薩說話的時候,靈吉菩薩曾言我那妹子姻緣將近,實在令我擔憂,不知三太子可能掐算一二?”

“這事我已然知曉,此時也正擔憂著。”

哪吒驀然聽見黃風怪提起這事,立刻便明白了,難怪方才黃風怪無端端說起“招贅 ”和“掐算”,原來都是因為靈吉菩薩同他說起玉娘姻緣將近,這才叫對方升了警惕之心。

哪吒一聽見黃風怪的擔憂,又見對方麵色惴惴,頓時也跟著愁愁。

“也不知對方究竟是何人,要是個無能的夯貨,可怎麼是好。”

“三太子竟然知曉?”

黃風怪一聽這話,不由麵露驚異。

他還以為哪吒並不知曉此事,畢竟也沒有誰會無緣無故跑去掐算女兒家的婚事,就連他也是被靈吉菩薩告知後才曉得的。

至於靈吉菩薩,若不是對方想要找理由讓他回小須彌山,估計也沒那個閒心去掐算白錦玉的婚事。

這樣一想,黃風怪看著哪吒的眼神立刻不對勁起來。

這義兄義妹再怎麼說也不是親兄妹,隻要沒上家譜,那就有成親的可能性,要知道有些大戶人家生了獨女想要招贅的,便會收養那許多聰明伶俐的男孩,皆收作義子,從小放在家裡養著,裡頭若是有那出息的,便讓獨女招贅回來,繼承家業。

他那妹子雖然認了三太子為義兄,卻是沒上家譜的。

這哪吒三太子莫不是看見他妹子生得貌美,性子又好,動了什麼心思吧?

嘶——

黃風怪越看哪吒越覺得不對勁,越想這心裡越是惱怒。

原本他還當這是個疼愛義妹的兄長,卻沒想到哇,這哪吒三太子竟然還起著這樣的心思哩!

“我同玉娘先前在天庭的時候遇見了紅鸞星,她瞧著玉娘的麵色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擔心這裡頭有什麼事是紅鸞星不好當麵講的,便在回來的路上順手掐算了。”

哪吒卻是不知道黃風怪此時在想著什麼,他三言兩語將自己突然掐算的原因道出,看著眼前這個同樣為玉娘擔憂的兄長,不免歎了口氣,又多說了兩句,“我算出來玉娘有兩段姻緣,可瞧著麵相卻是隻有一段正緣,如今正緣將至,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結果。”

聽了哪吒的解釋,黃風怪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免不了心中又升起對哪吒的些許愧疚。

唉,也是他太過緊張了,竟然連三太子這般正經的人物都要忍不住生出懷疑。

三太子怎麼可能會對玉娘存著彆的心思呢?這些天他可是親眼看著三太子同玉娘相處的,如今想想,卻也沒什麼異常。

“三太子莫要焦急,方才靈吉菩薩同我說了,麵相上的那段緣分才是正緣,還有段乃是假緣分,這正緣一出來,那假的自然也就散了,沒什麼妨礙的。”

黃風怪心中愧疚,對於哪吒那是有問必答,沒問也要寬解對方,但也沒忘記道出自己的目的,“話雖如此,可這正緣咱們也得小心防備,仔細看著,以免我那妹子被人哄騙了。”

“這我是知道的。”

哪吒連忙道出自己的掐算結果,與黃風怪相互驗證,“我先前算出的那段假緣分乃是佛門中人,哪個正經的佛門中人能有姻緣的?定然是那道貌岸然之輩。”

“是極是極。”

黃風怪自小在靈山長大,自然清楚那佛門中並非各個都是清修之輩,道貌岸然之徒也是不少。

不過哪吒說的這些話卻是黃風怪不知道的,他方才過來得匆忙,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問靈吉菩薩呢,此刻與哪吒提到了,便想要趁機多問上幾句,“不知三太子可算出那正緣?”

“唉,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掐算了,我卻是算不準這個,隻看出對方好似也與佛門有所聯係。”

哪吒說到這裡,免不了歎了口氣,隨後又恨恨道,“想來定然也是同那假姻緣一般,是個道貌岸然的。”

黃風怪一聽又是“佛門中人”,當即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在地。

若是旁人他還可能不信,可他那妹子向來尊崇佛法,兩段姻緣無論真假俱是佛門中人,這可真是,天意弄人啊。

早知道這般,他當年又何苦勸著自家妹子走正道,倒不如同那野妖一般活個瀟灑,也好過被那些混賬東西騙了去。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黃風怪也跟著哪吒大罵道,隨後在激動之下緊緊握住了哪吒的雙手,幾乎要落下淚來,“三太子,還請多加留意,莫要叫我那妹子被人給哄了。”

“你放心。”

哪吒見到黃風怪這副模樣,也忍不住被對方的情緒所感染,心頭一酸,好歹沒叫眼眶也跟著發酸,鄭重道,“我定然看顧好玉娘。”

眼眶越發酸澀,黃風怪同哪吒緩緩朝著白錦玉走了過來,實在忍不住,那是邊走邊落淚,邊落淚邊走,叫人看著也心中難受。

“兄長和哥哥這是聊了些什麼?怎麼這副模樣?”

這兩人情緒低落的模樣,白錦玉隻是一瞧便看出了問題。

“唉,我這都是不舍得妹子。”

黃風怪匆忙扯謊道,“那許多年未與妹子相見,如今見著了,又要分彆,免不了要傷心。”

“兄長若是想念我了,隻管來便是,實在不方便,我便去須彌山找兄長。”

白錦玉溫聲安慰著對方,瞧著黃風怪神色不好,又玩笑道,“隻求著菩薩莫要將我阻在門外才好。”

靈吉菩薩原本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裡,聽見這話也跟著走了過來,笑著道:“我若是不讓你進山,隻怕你兄長要將我那山頭給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朝著黃風怪看了一眼,麵上掛著些許無奈和同情。

方才黃風怪同哪吒的對話,靈吉菩薩已然知曉了個七七八八。

他並非故意偷聽的,實在是黃風怪尋的僻靜地方離他待的角落相距不遠,靈吉菩薩又是處在下風口,那些字句可著勁兒往他耳朵裡鑽,想不聽見都難。

他原本看見黃風怪的神色好似已經起了疑惑,心中正緊張待會兒這兩人要是打鬥起來,他一人可攔不下,可誰知道三太子不過幾句話便叫黃風怪的疑心轉變成了愧疚。

這倒是叫靈吉菩薩放心的同時,又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明明黃風怪也不是什麼愚笨人,怎麼就能在這件事情上憨傻成怎樣?

那哪吒三太子也是,原本靈吉菩薩還以為他是故意裝傻,沒想到居然是真憨。

“莫說這些玩笑話了。”

黃風怪聽見靈吉菩薩的話,哪裡有和他開玩笑的心情,這聽著旁人的玩笑,反而襯得他更傷心,“咱們趕緊回須彌山吧,若是再待上一會兒,我怕是更不想離開了。”

靈吉菩薩倒是沒有意見,越早離開越稱他的心意,他一開始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將黃風怪帶回去而已。

但白錦玉怎麼可能讓他和黃風怪就這樣匆匆忙忙地走了,連忙道,“已經叫侍女準備素齋了,菩薩吃過便飯再走吧,也叫我能有時間收拾些東西讓兄長帶走。”

這話說得,靈吉菩薩倒是不好拒絕,可黃風怪卻是堅持要走,口中道,“一來,我恐怕再留下去便不想走了,二來菩薩的廟宇事務繁多,得趕著回去料理,他這次出門連個法寶也不帶,若是沒我在一旁護著,也不知會被哪個妖怪捉了去,丟儘顏麵。”

聽見黃風怪這樣說自己,靈吉菩薩溫和地笑了笑,卻沒說什麼,他知曉這恐怕是黃風怪的故意遷怒,怨怪自己說出白錦玉的姻緣將近,讓黃風怪心煩了。

他出聲附和道:“正是,我那山上還有事,怕是來不及敘舊,待何時有空暇了,我同黃風再來拜訪。”@思@兔@在@線@閱@讀@

眼見靈吉菩薩也這樣說,兩人又是執意要走,白錦玉也隻能依著他們的意思。

她喚來春荔取了許多錢財布匹,又叫人把新給黃風怪做好的衣裳送過來,還有許多給靜寧的瑣物。

“之前聽兄長說,山頭的小妖皆是粗手粗腳的,山下采買來的終究沒量過身,怕是穿著不舒服,我令侍女們為兄長做了些新衣,匆匆裁剪而成,瞧著有些粗糙,還望兄長收下。”

白錦玉抱著靜寧,示意黃風怪朝那堆在桌上的物品看去,笑著道,“這些錢財皆是山中產的,卻是無本買賣,兄長隻管取用。”

“多謝妹子。”

黃風怪知道這是白錦玉的一番心意,住在無底洞的這些天也清楚對方不缺這些東西,自然也沒同她客氣,當即便收下了,口中道,“我卻是不缺這些的,隻要妹子過得好,我便放心了。”

他每次有什麼缺的少的,全都去小須彌山取用,哪裡會缺什麼東西?

那黃風嶺上的洞府,全然就是個擺設,隨意展露點本身,招募些小妖,搭起個黃風大王的架子,隻等著取經人路過了。

也是他實在懶得聽小須彌山上的念經聲,這才往黃風嶺跑得勤了些,不然哪裡會過得這般寒酸。

聽見兩人的對話,靈吉菩薩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黃風怪,叫黃風怪又是一陣心虛。

他趕緊收斂好了白錦玉的贈禮,又從對方懷中接過繈褓,匆匆忙忙帶著靈吉菩薩就要走。

可就在要出洞府的時候,黃風怪突然想起了一樁事,趕緊又回過頭來,將白錦玉叫到一旁,低聲問道:“妹妹,你同三太子在天庭的時候,可是遇見紅鸞星了?”

白錦玉見黃風怪已經臨出洞門,卻還要返回來詢問,以為是有什麼大事,沒想到隻是問這個,她不由驚訝地看了黃風怪一眼。

“菩薩身邊的護法神是能成親的嗎?”

乍一聽,白錦玉還以為黃風怪是想要娶妻了,可轉念一想,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又連忙找補道,“是我太驚訝了,不知兄長為何突然問起紅鸞星?”

黃風怪聽見白錦玉的頭一句問話,心中頓時一緊,他這妹子可彆是看上了什麼菩薩身前的護法神吧?

那可大多都是凶惡之輩,幾乎都是被菩薩收服的妖怪,如同他們兄妹二人這般修正道的卻是少之又少。

但往後一聽,卻發現自己好似多想了,那並不是一句問話,而是單純的驚訝之語。

“也沒什麼,我就隨意問問,對了,莫要告訴三太子我問過你。”

黃風怪並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得了白錦玉確切的答語後,他便隨著靈吉菩薩離開了,徒留白錦玉在原地苦想黃風怪問話的原因。

“怎麼?懷疑那正緣是三太子?”

看見黃風怪折身回返,靈吉菩薩還以為他終於猜出了答案,可對方沒有直接拎著鋼叉同三太子打鬥,倒是令他有些詫異,莫非幾日不見,真長進了?

“菩薩說笑了,怎麼可能會是三太子呢?”

黃風怪一聽見靈吉菩薩的問話,又想起自己方才對三太子的懷疑,還以為這菩薩是在笑話自己,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