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那弟妹......我是說義妹。”

這兩位菩薩的話,金吒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差點一時口誤,又趕緊將稱呼改了回來,“我那義妹莫非牽涉靈山某事?”

看見兩位菩薩輕輕點了點頭,金吒頓時思索起來,若是普通的事情,這兩位菩薩定然不會特意說給他聽,可要是真論起來,這靈山最近的大事也隻有那麼一件......

“傳經?”

對於金蟬子轉世和東勝神州的人來說,是西行取經,而對於靈山諸位菩薩來說,那便是傳經,金吒仔細思索,也隻能想出來這麼一件事。

他又想了想那陷空山無底洞的方位,雖然不太清楚金蟬子轉世為何非要繞路走去那處,但如果真的論起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可難辦了啊。”

金吒猛地一拍手掌,思量許久後,又突然鬆了口氣,“我那義妹吃齋念佛,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便是金蟬子真要路過,我叫哪吒早些出手,將人帶走便是。”

他們父子兄弟幾個都是有正經職位的神佛,哪怕白錦玉定要卷進取經這事,難道還不準他們出手救人了?

他可是聽說觀音菩薩在靈山天庭各處神佛那借了不少坐騎童子,難道那些神佛還真的放任這些坐騎童子死在取經路上不成?

“你隻管放心,金魚兒的性命卻是無憂,當年如來為她尋了你們家結下親緣,明麵上說她是不服管教,野性難馴,專程尋個家風好的,其實不過是算出她日後劫難,想保她性命。”

普賢看出金吒的憂慮之色,出言勸慰道,“我們同你說起這個,不過是因為之前觀音菩薩曾與如來談論過金蟬子轉世的劫難,那陷空山位置適宜,觀音菩薩將陷空山也列了進去。”

也不知這金蟬子的轉世得不認路成什麼樣子,才會西行到陷空山去,金吒腹誹道。

“多謝二位,回頭有空我請二位吃茶。”

金吒聽了這事,雖然有些難辦,卻不也是全無解法,頓時放下心來,朝著兩位菩薩行禮道謝,他還當這兩人叫住他是為了什麼大事,但既然無性命之憂,那便不必太過緊張。

“甘露太子莫急,這話還未說完。”

文殊菩薩再次伸手拉扯住了金吒的衣袖,“你可知觀音菩薩為金蟬子轉世在陷空山設的是什麼劫難?”

“左不過就是吃人的劫難,還能是什麼?”

金吒可是聽說太上老君身邊的童子已經下界傳播謠言了,雖然他那未來弟妹一向吃齋念佛,但保不齊聽了好奇或是起了長生不老的心思,將金蟬子轉世捉回洞中。

不過如今哪吒也在那無底洞,應當也隻是好奇罷了。

“錯了錯了。”

普賢菩薩忍不住露出個奇特的笑容來,“觀音菩薩寫下的正是那姻緣劫。”

“噫!”

金吒忍不住驚呼出聲,這觀音菩薩設劫之前都不掐算的嗎?自己未來弟妹分明是與他那弟弟天生一對,哪裡有金蟬子轉世什麼事情了?那是快要消散的假姻緣了,怎麼還要扯出來說道。

“正是如此。”

看見金吒那驚疑不定的神情,文殊菩薩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們先前見三太子的麵相似乎與金魚兒有姻緣,但當時那個情形也沒細看 ,正想找個機會確認一番,你卻是不肯給我們這個機會。”

先前哪吒直接提劍走了過來,那怒氣上頭的模樣,誰敢說話?誰敢細看?

便是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也是要避讓三分的。

“好在,此事與你說也是一樣。”

普賢將這事說完,也不去管金吒的驚慌,麵色又恢複了平靜,“若是三太子與他那義妹果真有姻緣,你且叫他抓緊些定下這姻緣,也免得日後傳經路上橫生事端。”

“那已然要消散了。”

這可是事關自家弟弟,金吒立刻出聲詢問 。

“本就是不成事的假姻緣,金蟬子已然十世,定是要回靈山的。”

普賢麵色未改,溫和地解釋道,“我也不知曉會有什麼事端,隻是若觀音菩薩這劫難不改,又或是正緣未曾定下,那假姻緣定然會持續到西行時候。”

“我已然許久未見觀音菩薩了,不知如今在何處?”

金吒隻想著趕緊找到觀音菩薩將這事解決了才好。

“自從金蟬子再次托生後,觀音菩薩又忙碌起來了,我們也不知他在何處,不過既然如今已有有了正緣,隻需要將這正緣定下便可。”

文殊菩薩出言解釋道,而後好似回報金吒方才的語氣,笑著道,“甘露太子如今可以走了,我們定然不多嘴。”

“多謝二位。”

哪怕自覺受到了文殊的擠兌,可金吒還是承了這兩位的情,行禮道謝後趕緊往門外走去。

他可得趕緊把這事告訴他那傻弟弟,竟然連自己心意都弄不明白,可彆弄丟了他未來弟妹。

第42章 、聆聽黃風怪的痛哭

金吒一麵往外走, 一麵在心中思索這事情要怎麼和哪吒解釋。

雖說他們先前便已經算出了這兩段姻緣之事,有一段真一段假,但因為一眼便看出這段假姻緣即將消散, 反而並未多留心,畢竟他那弟弟要他操心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一段假姻緣, 實在算不上什麼。

因此金吒隻知曉這假姻緣乃是佛門中人, 粗略一算沒瞧出來是誰, 便沒放在心上了,已然要消散,算不出來也正常, 可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金蟬子轉世,嘖, 這叫人說什麼好呢?

金蟬子算不得什麼重要人物, 至少在金吒看來是這樣,可傳經卻是涉及到三界的大事, 靈山同天庭早就達成了共識,由如來派遣觀音菩薩來主持,所有神佛都要通力合作共同完成的大事。

哪裡能夠讓金蟬子的轉世出什麼問題?

知曉了是這麼個人物,金吒反而不敢直接同哪吒說起那假姻緣另一頭是什麼人了, 若是被哪吒給知道了,恐怕會選擇直接從源頭將問題給解決掉, 可金蟬子轉世一旦出了什麼事情,這傳經的謀劃幾乎要白費了。

好些神佛苦苦等了兩百多年,尤其是觀音菩薩, 聽說因著金蟬子前九世皆是還未踏上真正的取經路便又轉世去了, 最近脾氣都不大好, 旁人輕易都不敢去招惹她。

唉唉唉,這事還是不能說與哪吒知道,可又不能完全不說......

為難啊,為難啊,明明是自己弟弟的姻緣大事,又不是自己的,可怎麼為難的全是自己?這做兄長的未免也太苦了點吧。

一走出門,金吒便看見哪吒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遠遠瞧著便像是根氣色上佳的木頭,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哪裡有方才惱怒的樣子?

頓時他便一陣氣悶,自己為著這弟弟心焦得很,這根木頭卻好似沒事人,連那張窗戶紙兒也沒戳破,也不知在這傻樂些什麼?

金吒氣不打一處來,徑直走到哪吒身前,伸出一隻手衝著哪吒道,“來還瓶兒的?”

“大哥這是怎麼了?”

哪吒瞧著金吒麵色不虞,還以為金吒還在生著自己方才鬨經會的氣,他不慌不忙地從衣袖中將甘露瓶取出放在金吒的手掌中,而後又氣又笑道,“大哥方才和那些星君菩薩一起誹謗我名聲,我都還未說什麼,怎麼大哥卻給我臉色瞧?”

也不細看,金吒直接將手中的甘露瓶收好,衝著哪吒重重地哼了一聲,是不是毀謗哪吒心中自己清楚,雖然現在證明不了他的清白,可他等著哪吒明白心意後來同他賠罪。

“這原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經會,那些星君不知怎的突然說起了八卦,我來得遲了,他們已然聊得熱火朝天,我正準備等他們說完好替你正名,誰知道你正好來了。”

雖然金吒心中不在意此事,可還是不願意在哪吒心中留下壞印象,還是沒忍住朝他解釋了一通。

哪吒本就是心中存不了事的人,有什麼事情當場便說出來了,絕對不會秋後算賬,在他看來,方才那些星君菩薩毀謗他,他在聚會上動了刀兵又當場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件事情已然過去了,更何況......

唉,哪吒輕歎了一口氣,那些星君所言,也並非全然毀謗,他還當真對玉娘有那非分之想。

“大哥不必再解釋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⑥思⑥兔⑥網⑥

眼看著金吒要誤以為自己還在怪罪他,哪吒當即將臉轉向一旁,口中支支吾吾道,“我如今才發現,自己也不是方才言之鑿鑿的那般清白。”

哪吒越說越是羞愧,幾乎要用衣袖掩麵,但凡他早些明悟自己的心意,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

剛剛才同那些星君菩薩發作過一場,如今才發現竟然是場誤會,頂多隻能算是他們背後說人,亮兵器未免太過了些。

都是這心思不可琢磨,叫人為它受難。

唉,他本來還想瞞著金吒,可一想到之前金吒滿口的“防風”、“陳醋”,想來定然是早就看透了自己那不可言說的心思,那也實在沒什麼好瞞著的了。

想到這裡,哪吒忍不住又是一聲歎息,他如今想想,這些人怕不是早就看透了他,所以才一個個來同他出謎題,真是的,這些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一個個非得拐彎抹角的。

哪吒在這裡思來想去,一時間神情變幻,當場就叫金吒看出了端倪。

尤其是這話聽著也不太對勁,金吒忍不住露出狐疑的表情,試探道:“怎麼?你如今可算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明白了明白了。”

哪吒的眼睛看著遠處,好似有些不敢麵對金吒,又聽他小聲埋怨道,“大哥也不肯說清楚,叫我一頓好猜。”

“咦?”

金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奇的輕呼,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掙大了眼睛,一邊咋舌一邊上下打量著哪吒,“不容易啊不容易,就憑你居然還能夠想明白?”

這種情情愛愛的事,要麼當場就能明白了,要麼這輩子也明白不了,隻因身在迷局中,一切不由己,卻未曾想,這哪吒居然還能在情絲裹滿了理智的時候想清楚這事。

這樣說來,倒是他這個做長兄的低估了哪吒,他這弟弟雖然是根木頭,卻也不全然是朽木啊。

哪吒聽了這話,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這金吒實在誇自己還是在貶自己,但不是他的功勞,他也不會去冒領,便是這種事情也是如此。

“也不完全是我自己想的,還是受了他人的指點這才叫我明白。”

“這樣說來,倒也還正常。”

金吒一聽見哪吒乃是受人指點後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頓時便收斂起了臉上的驚訝之色,轉而露出幾分明悟。

他就說嘛,自己這個蠢弟弟怎麼可能一個人就能想明白?這定然還是他人的功勞。

“不知是哪位大賢?”這點撥人的手藝完全可以來靈山做個菩薩,若是覺悟不夠,自己也能收下當個童子,靈山就缺這種人才。

金吒忍不住出聲問道,這也是為了滿足他本身的好奇,想看看自己到底輸給了誰。

“想來這般人才,定能在靈山發揮己長,廣收信眾。”

“呃,是五百年前鬨天宮的孫悟空孫大聖。”

哪吒語氣中帶著幾分尷尬,雖然孫悟空的確厲害,但與金吒口中的描述可謂是南轅北轍。

果真,一聽見是孫悟空,金吒立刻便笑了笑不說話了,哪怕這孫悟空真上了靈山,估計也不會去點撥人的,湊熱鬨還差不多。

或者說,這人居然會出言指點哪吒戳破窗戶紙兒這才叫他驚訝,不過想了想哪吒先前借甘露瓶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