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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童子高聲叫道:“閻王有請,有請。”

“不是在叫我們。”

哪吒一看見遠遠走來的兩人,當即便明白這是他和玉娘又撞上觀音菩薩搭的戲台子了。

他朝著那方向伸出手臂,指了過去,對著白錦玉道:“穿著龍衣的乃是大唐如今的皇帝,另一人正是崔判官。”

白錦玉正瞧見了城門上的大牌,上麵書著“幽冥地府鬼門關”,金光燦燦,好似能照亮這一片幽冥之地,不禁有些呆愣。

聽見哪吒的聲音後,她立刻轉頭望了過去,果真看見了唐太宗和崔判。

“原來是貴客。”

崔判自然也看見了哪吒和白錦玉,擔心三太子不明情況恐會壞事,他趕緊出聲道,“可惜今日要事在身,卻是無法接待三太子和白夫人了,兩位婚宴,在下定然前往。”

能夠勞動三太子親自來地府,且還帶著白夫人,應該也隻有送請帖了吧?崔判結合著已經過時的八卦猜測道。

第84章 、伊始

聽見崔判的話, 哪吒輕聲歎了口氣。

他倒是想要早些和玉娘辦婚宴,可這不是還有傳經的事情嗎?傳經一事未畢,他與玉娘如何能成婚?

隻是這事卻是不好對著崔判明說, 更何況還是當著大唐皇帝的麵,若是再說下去, 隻怕就要毀了觀音菩薩好不容易才搭起來的戲台子了。

哀歎一聲, 哪吒隻是道:“良辰吉日未到, 隻怕崔判還得等等。”

原本他並不打算請地府中的鬼神, 可崔判官主動問起,哪吒也不好當麵推脫。

崔判雖然不清楚哪吒這話的緣由,卻也含笑應下, 轉而道:“我正要與陛下去閻君處,三太子若有要事, 隻管去尋宋文書。”

被哪吒否定了猜測, 崔判此刻冷靜下來,這才想起還有宋懷這麼個存在, 說不定這次三太子隻是來探望故交?

但不管哪吒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崔判都不敢再和對方多待下去了,哪怕三太子未曾多說什麼,但他身旁的這位陽間人王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看著城中若隱若現的鬼影, 若是自己再不將陛下帶去閻君麵前,隻怕整個地府都要等急了。

聽見崔判這毫不委婉的話語, 哪吒和白錦玉自然也不好當做聽不明白,當即開口告辭。

待到兩人走後,太宗這才看向崔判, 口中道:“方才可是三壇海會大神, 哪吒太子?人間卻是未曾傳說他有婚約。”他還當神仙不能行婚嫁之事。

“那正是哪吒三太子。”

看見太宗眼中滿滿的好奇, 崔判心中明白,若是不同他解釋清楚,隻怕太宗要繼續問下去,隻得耐心解答道,“這婚約是三太子近些年定下的。”

眼看著太宗又要發問,崔判趕緊道:“神仙可以成親,隻是仙凡有彆,不能與凡人通婚,白夫人自幼長在如來身邊,與三太子也算門當戶對。”

聽完崔判的解釋,太宗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了眼中的好奇。

“陛下還請隨微臣快些去見過閻君,還陽之事宜早不宜遲。”趁此機會,崔判趕緊催促道。

聽見催促的話,太宗這才想起自己如今仍在地府,他轉頭看了眼崔判,又看了眼一直等在街道上的那對青衣童子,心中一笑,也不知道是這地府對於人間帝王都這樣優待,還是僅僅對於他這般優待?

雖不知地府意欲為何,但這戲台子已經搭好,他自然得前去看看,否則豈不是難為對方這幾次三番的折騰?

一聽見崔判的話,兩位青衣童子立刻上前引太宗順著街道前行,往城中去了。

這一行人入了城,白錦玉和哪吒這才顯出身形來,大大方方地跟了上去。

哪吒雖然對此不敢興趣,但白錦玉卻是想要見識一番這位爭議頗大的帝王,更何況,嚴格來說,這“太宗遊地府”也是西行取經中的重要一環,自然要跟上去看看。

這一入城,白錦玉才發現,雖然鬼門關外陰森可怖,但城中卻是與天庭彆無二致,高樓寶院,亭台池榭也是一應俱全,唯獨將屋簷上的仙禽瑞獸換成了凶禽惡獸。

想來這些鬼神也並非審美異常,鬼門關那樣可怖也不過是為了恐嚇外人。

白錦玉剛要和哪吒說起自己的猜測,卻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哄鬨聲。

聽著仿佛是“世民來了!世民來了!”

她立刻想起,這應當是李淵、李建成、李元吉等人在此想要朝太宗索命。

可還不等她湊上前去看熱鬨,就看見一青麵獠牙的鬼使帶著三鬼退了過來。

白錦玉定睛一看,這三鬼麵上皆顯出了死狀,各不相同,卻無一個符合曆史記載的模樣。

“這是太宗家人?”

白錦玉不由驚訝出聲,怎麼看也不像啊。

“什麼人在此胡言?”

那鬼使聽見有人一語道破了機密,立刻轉頭看來,待看見哪吒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向白錦玉解釋道:“兩位有所不知,觀音菩薩來得晚了些,這李淵等人早已投胎轉世去了,閻君隻好吩咐我們找了幾個擅長變換之術的鬼神充充樣子。”

他的話音剛落,那三個鬼魂立刻搖身一變,也變成了青麵獠牙的鬼使。

白錦玉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她和哪吒算什麼?

這才是拿著觀音菩薩戲本子登台的人物呢。

隨著那對童子搖起的幢幡寶蓋,白錦玉同哪吒來到了一座碧瓦樓台前。

還未入內,兩人便被人出聲攔下,轉頭一看,正是宋懷氣喘籲地快步走了過來,口中直道:“兩位請隨我來。”

哪吒看了一眼森羅殿,心中頓時有了些許猜測,朝著白錦玉笑道:“這是眾位閻君怕我們擾了他們的計劃。”

說話間,宋懷已經來了兩人的身前,聽見哪吒的話,立刻行禮訕笑,卻也不瞞著兩人,直白道:“正是正是,還請兩位隨我來。”

宋懷帶著白錦玉二人來的地方不是彆處,卻是森羅殿旁的另一樓台,正好能看見森羅殿內的場景。

“若是早知曉三太子和白夫人對這事感興趣,當初閻君就將三太子安排進去了,也不至於這般怠慢三太子。”

宋懷一邊吩咐鬼魂給兩人上茶,一邊賠笑道。

“宋大人怎麼來地府一趟,混似變了個人?”白錦玉笑看著宋懷這忙前忙後的模樣,忍不住道。

“白夫人說笑了。”

宋懷歎了口氣,看見端茶送水的鬼魂退下,這才小聲道,“以前在府衙都是我說了算,如今在下隻是崔判麾下的一個小文書,得好生複習官場生存之道哩。”

白錦玉聞言輕笑,卻也不提讓宋懷同她回去無底洞的話。

彆看對方話語中頗有些無奈,但哪怕是做個文書小官,那也是在天庭登記過的鬼神,宋懷哪裡願意放過這好差事。

聽見兩人的對話,哪吒頓時鬆了口氣,若是宋懷長留地府,哪怕他真的是玉娘正緣也無礙了。

幾人說話間,卻見崔判匆匆出了森羅殿,來到司房,將那早已備好的天下萬國國王天祿總簿取了出來,又用早已放置在一旁濃墨大筆在生死簿上添了兩道新墨。

趁著墨跡未乾,他趕緊取了簿子呈給了閻君。

白錦玉看見崔判的動作,不由好奇地看了哪吒一眼,口中問道:“那生死簿上應是多少年?”

她可是記得真實曆史上和取經中太宗在位時間並不一致。

聽見白錦玉的問話,哪吒掐指一算,笑著道:“原本應當是貞觀二十三年,方才這生死簿上隻有一十三年,如今怕是三十三年了。”

“那豈不是多了十年?這難道不算擾亂陰陽?”

白錦玉想起春荔口中的話,忍不住出聲問道。

“自然是擾亂陰陽,後頭恐會出大亂子,隻是不知曉地府要如何決斷。”

哪吒雖然心中有些擔憂,可一想到這是觀音菩薩定下的計劃,又想到對方向來做事周全,應當不至於有什麼大紕漏。

況且,若是真有什麼紕漏,便是玉帝親下旨意,恐怕閻君也不會答應下來。

地府自然是想好了解決之法,這生死簿交由閻君一一過目之後,趁著墨跡尚新,崔判正要收回,準備趁機讓太宗無意中看見這墨痕,卻不想被十王攔住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方才在崔判前去查看天祿的時候,十王便隱隱有感,這陽間人王恐怕已經察覺到了地府是在做戲,隻是礙於孤身入地府,太宗按捺住了心中不悅。

如今哪裡還好再讓對方看見生死簿上的墨痕?

原本想要對方主動報恩,如今卻成了挾恩圖報,甚至這恩還是地府編造出來的。

若是真的惹怒了太宗,太宗還陽後斷了地府鬼神的祭祀,吃虧的還是地府啊。

好在觀音菩薩早已預料到此種情況,十王連忙吩咐崔判官,朱太尉二人護送太宗還陽。

看見太宗躬身稱謝,口中又言酬謝,十王哪裡還敢討要他物?一個個麵上眉開眼笑,心中卻是苦笑連連。

眼看著朱太尉帶著太宗往幽冥背陰山去了,哪吒頓時皺起了眉頭。

“隻怕這是要他去超度枉死城中冤魂怨氣,賺得功德抵消了那陽壽。”這也算是未曾擾亂陰陽秩序。

想到這裡,哪吒皺起的眉頭又漸漸鬆開,對著白錦玉道,“枉死城中皆是些孤寒餓鬼,怕是要嚇著玉娘,咱們不如回去?”

擔心白錦玉不願,哪吒又解釋道:“那些孤寒餓鬼隻要金銀便可消磨怨氣,他們此去應當是要哄得大唐天子借陰鈔,換得冤魂十年不生事端,等到十年之後,金蟬子轉世取得真經,自然能超度枉死城,這因果也算了了。”

“如此一來,這些冤魂都是大唐天子的功德。”

枉死城的冤魂向來是地府的痼疾,想來地府當初答應觀音菩薩的原因,正是在此。

說完之後,哪吒小心翼翼地看向白錦玉,哪怕不去看,他也將這後續猜測得八九不離十,想來玉娘提前知曉了結果,便會減少對此的好奇吧?

白錦玉確實沒了好奇心,在聽見哪吒說這一切都是觀音菩薩計劃好的,整個地府都在陪著唱戲之後,她突然對整個西行取經的興趣都淡了許多。

原本還想去圍觀,如今看來,這還不如去看觀音菩薩的戲折子,隻可惜,除了無底洞的那份,她也看不到其他的。

唉,白錦玉忍不住歎了口氣,童年時候的美好回憶好似在這一刻崩塌了許多。

看見白錦玉歎氣的模樣,哪吒還以為是自己不讓玉娘去枉死城惹的禍,連忙補救道:“這傳經已經開始,想來孫悟空也快離開五行山了。”

“屆時咱們請他來參加喜宴?”

一聽見這話,白錦玉頓時激動了起來。

太宗已然魂遊地府,唐僧將要西行,距離大聖離開五行山還會遠嗎?

第85章 、黃風怪來訪

白錦玉同哪吒回到無底洞不久, 還沒等來大聖出五行山的消息,卻先等來了黃風怪和靈吉菩薩。

這次黃風怪再來,可沒像上回一樣鬨出山崩地裂的大動靜。

三人剛走到無底洞洞府外, 便已經有小妖稟告了白錦玉和哪吒。

白錦玉和哪吒正好從演武場過來,坐花廳中用早膳, 一聽見小妖的稟報, 哪吒手中的湯勺都差點拿不住, 幾乎要落回湯中。

好在哪吒身手不凡, 哪怕腦子沒反應過來,但手中卻有了下意識的動作,他瞬間將湯勺握緊, 為白錦玉盛好了湯後,這才緩緩坐下, 連忙喝了口飲子平複情緒。

這些天好不容易才說動春荔莫要再做那些藥膳了, 原本哪吒看著桌上正常無比的早膳心中正歡喜,卻不曾想這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