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 壓根不敢去算這正緣到底是誰, 生怕真的算出了人選,又叫他心中難受。

雖說他也是身經百戰, 勇冠三軍的人物,可每次一想到這事,便畏縮不敢前了。

此刻心中一旦有了這猜想,哪吒當即便掐算了起來, 雖然他與玉娘如今還未成親,可隨著時間流逝, 那段假姻緣已經漸漸消散,那正緣自然清晰了起來,這一掐算當即便有了結果——可不正是他自己嗎?

哪吒心中狂喜連連, 也就當年玉娘答應要和他成親的時候, 比得上他此刻的心情了。

他和玉娘可是命定的姻緣, 天賜的緣分!

這等大事,這等喜悅,如何能夠一人獨享?正在這時,他的視線中突兀地出現了一隻手掌。

莫說這手掌的主人是黃風怪了,便是遇上哪個陌生人,此時的哪吒也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炫耀的好機會。

他一把握住了黃風怪的手,顧不得對方驚訝中還帶著迷茫的神情,口中激動道:“我竟從未想過,竟然是我自己。”

一句話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幾次,哪吒激動得幾乎不能言語,再說不出彆的話來。

這一連串的舉動卻是將黃風怪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三太子莫不是腦子有毛病?之前也沒覺得啊。

不行不行,若是三太子腦子真有毛病,這妹夫可不能要啊。

意識到這一點,黃風怪當即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將哪吒揍上一頓了,隻想要趕緊向白錦玉報信,他幾番想要從哪吒的手中掙脫,卻始終沒辦法將手抽出來,最後隻得拉著哪吒一同朝白錦玉走去。

他得趕緊告訴妹妹,這個妹夫是不能要了!

天下好男兒多得是,何必非得要一個腦子有病的?沒了這個三太子,再找一個便是。

哪吒卻是沒想到自己這一番動作,會給黃風怪帶來這樣大的誤解。

直到聽見黃風怪口中的那句“妹子,要不然咱們換個人選”,哪吒終於回過神來,大喊道:“兄長何出此言?”

他與玉娘姻緣天定,為何黃風怪兄長竟然想著要拆散他們?

白錦玉三人也轉頭朝著黃風怪看來,靈吉菩薩欲言又止,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黃風怪,臨出門前自己好說歹說才讓他冷靜下來,方才他不攔著黃風怪去找哪吒的麻煩,不過是想著總得讓對方出口氣,免得後頭惹出什麼大麻煩,可怎麼如今倒像是和三太子鬨崩了?這麼不管不顧想要拆散三太子和錦玉。

靈吉菩薩又看了一眼哪吒的模樣,隻見他雖然麵露驚訝,但眉眼之間又帶著喜悅,想來應當隻是黃風怪對三太子單方麵的不滿,他頓時放下心來,在自己退後的同時也示意靜寧退後一步,空出場地讓這三人儘情施展。

聽見黃風怪的話,白錦玉正要開口詢問,卻看見黃風怪突然朝著她道:“妹子,咱們私下說。”

他又不是三太子那般腦子有病,怎麼可能當著三太子的麵說對方壞話?就算這壞話是實話也不行。

這話還沒出口的時候,黃風怪便想要甩開哪吒的手,原本已經初見成效,可誰知哪吒一聽見這話,頓時將手握得更緊了。

黃風怪兄長方才可是想要拆散他和玉娘的,如今聽見黃風怪想要和白錦玉單獨談話,哪吒頓時心急了起來,試圖跟上去打探情況。

哪吒全力出手,黃風怪怎麼可能輕易掙脫?

意識到這一點,黃風怪頓時衝著哪吒冷哼一聲,也不再顧忌哪吒的顏麵,直接對著白錦玉道:“三太子隻怕顱中有疾。”

這話一出口,除去黃風怪,便是哪吒都睜大了眼睛,實在不能明白這黃風怪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看著白錦玉滿臉驚訝又強忍著笑意的模樣,黃風怪頓時更急了,將被哪吒握住的手使勁地向外伸,腦袋則用力地往白錦玉的耳邊湊,小聲道:“他自己有毛病不算什麼,若是哪天傷到了妹子可怎麼辦啊?另一個,若是將這疾傳給了我小外甥,那簡直不堪設想。”

“為著未來外甥兒著想,妹子換一個夫婿?”

聽見黃風怪的話,白錦玉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笑聲,嗔怪地看了哪吒一眼,不太明白方才這人到底和兄長說了些什麼,竟叫兄長生出這樣的誤解。

“兄長放心,我身體康健得很,並無惡疾。”

哪吒先前聽見黃風怪說自己有腦疾的時候,原本還並不在意,可黃風怪後來說的話卻不得不讓他在意。

“更不會傷害玉娘的。”哪吒連忙表態,又語帶羞澀道,“至於孩子的事情,我全都聽玉娘的。”

一旦得知他便是玉娘的正緣,哪吒無論是聽見什麼都會聯想到幾分。

方才一聽見黃風怪說“小外甥”,他立刻便想到了自己和玉娘的孩子,思緒泛濫越發不可收拾。

黃風怪:“!!!”

他說的腦子有病會傳給孩子,不是在問什麼時候生孩子!

看來這三太子不僅有腦疾,還聽不懂人話!

這種妹夫更不能要了。

眼看著黃風怪還要繼續說下去,白錦玉連忙轉移了話題:“剛才卻是有一事兒忘了與兄長說明。”

“妹妹啊,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更重要啊。”這可是關乎他妹妹和未來小外甥的大事!

黃風怪自然聽出白錦玉是在轉移話題,頓時衝著“罪魁禍首”神色不善地看了過去。

以前總聽說紅顏禍水,如今看來這詞放在男子身上也不假,瞧瞧這三太子將他妹子哄騙成什麼模樣了?

可恨可氣可歎啊。

“這也是件頂頂要緊的事兒。”白錦玉連忙道,“過上幾年,我這無底洞隻怕也有和黃風嶺一樣的要事。”

和黃風嶺一樣的要事?

那不就是取經人?

黃風怪聞言頓時一驚,也顧不上%e8%83%b8中對哪吒的怒火,當即轉頭朝著靈吉菩薩看去,這取經人會路過無底洞的事,他之前可是聽靈吉菩薩說起的。

也是因著靈吉菩薩說無底洞雖是必經的劫難,卻並無性命之憂,他這才放心叫妹妹繼續待在此處,如今也放心讓靜寧來無底洞暫住。

可十幾年前來無底洞的時候,他這妹子分明不知曉此時,如今怎麼又突然知曉了?莫非是從三太子口中得知?還是從靈山?

想到這裡,黃風怪的怒火漸漸消退,理智重新回到身體中,他伸出另一隻手蓋在哪吒的手上,儼然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方才說了些不妥的話,還請三太子勿怪。”

黃風怪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對著哪吒語氣僵硬道。

雖說知曉取經人會路過無底洞對自家妹妹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但這沒有本事大的神佛在後麵抵著,就算是知道了也沒用啊。

一旦取經人路過黃風嶺,他與靈吉菩薩就要去須彌山等著孫悟空不知何時的求助,雖說不知道能不能等來孫悟空,但觀音菩薩的戲折子就是這般寫的,以後還有地方用得上他們,那就得耐心等待,免得壞了這傳經大事,一時半會兒卻是顧不上無底洞。

至於靈山,黃風怪雖說知曉白錦玉一直在如來身邊長大,也知曉如來偏愛白錦玉,可看著當年如來將他這妹子趕下靈山的場景,這偏愛似乎也做不得真,但這十來年妹妹又的確去了靈山修行,這......這卻是叫黃風怪無從判斷了。

萬千思緒實在理不出個結果來,黃風怪看著哪吒歎了口氣,覺得還是得抓住這離得近的厲害人物,叫無底洞不至於在取經人路過的時候被那孫悟空砸個精光。

雖說他這妹子也認識孫悟空,可這又有什麼用?他聽說孫悟空曾經的結拜兄弟牛魔王和牛魔王的兒子都被靈山上的菩薩盯上了,隻等著取經人路過之時一並收走哩,那孫悟空莫說阻攔,隻怕還得幫忙。

想到這裡,黃風怪又瞧了哪吒一眼,頓時覺得這三太子順眼了不少,又是賠了一聲怪笑,開口解釋道:“也不知曉三太子能不能理解我的心中苦楚,這般好的妹子就要舍出去了嗚嗚嗚嗚。”

黃風怪說著說著,實在忍不住心中悲痛,頓時淚如雨下。

“我理解的。”

感受到黃風怪的態度轉變,哪怕哪吒此時再高興,也得強忍著喜悅安慰黃風怪的情緒。

理解?你什麼都不理解!

黃風怪強忍著罵人的衝動,他可是正經做哥哥的,這嫁妹妹的心情能和你一樣嗎?你所謂的理解,就是將妹妹扒拉到自己家了。思兔在線閱讀

黃風怪頓時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兄長,這哪裡是舍出去了一個妹妹,分明是多了個弟弟啊。”

哪吒強行忽略了自己完全可以當黃風怪祖宗的年齡,厚著臉皮道,“我是入贅無底洞的。”

“哈哈——”

不等黃風怪回話,靈吉菩薩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是真的沒想到,三太子竟然能說出這話,這靈山上的蓮藕可真神奇,真該讓甘露太子來長長見識,這可是他口中那個不聽話的弟弟能做出的事?

“靈吉菩薩。”

黃風怪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瞬間被靈吉菩薩這一聲笑衝擊地煙消雲散,頓時不滿了起來。

“抱歉了黃風。”

靈吉菩薩輕咳一聲,又恢複了端莊的模樣,“我們做菩薩的輕易不會發笑,你放心說吧。”就看我能不能忍住了。

好在靈吉菩薩的情緒修養還是跟得上靈山的標準,隨後不管黃風怪和哪吒說出了多麼離譜的話語,做出了多麼離譜的動作,靈吉菩薩都未曾發出一聲笑。

倒是白錦玉神情扭曲地看著二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待到黃風怪和哪吒依依惜彆的時候,白錦玉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連忙出聲留客:“兄長便是不願留宿,好歹也用了膳再走?”

“不是為兄不肯留下,那取經人已經到了黑風山,離黃風嶺不遠了。”黃風怪趕緊解釋道。

“黑風山?”

這個地名瞬間勾起了白錦玉的回憶,她又驚又喜道,“大聖已經出五行山了?”

她這些天都和哪吒待在無底洞中,又擔心驚擾傳經計劃,一直未曾去探望大聖,不曾想這時間竟然過得這般快。

“正是。”

黃風怪想起白錦玉對於孫悟空的推崇,有心給哪吒添堵,當即拍著%e8%83%b8脯保證道,“妹子放心,等那孫悟空路過黃風嶺的時候,為兄定然替你好生招待他。”

麵對黃風怪如此盛情,白錦玉實在不好推卻,隻好硬著頭皮替大聖答應了下來。

行吧,招待什麼的她是不指望了,隻要彆用“三昧神風”招待就行。

等到黃風怪和靈吉菩薩駕雲行在天上,他這才一拍腦門想起這事,等到取經人路過黃風嶺的時候,他還得催動“三昧神風”告知三界,哪裡還能好生招待孫悟空啊。

看出黃風怪的為難,靈吉菩薩但笑不語,這卻是徹底惹怒了黃風怪,新仇舊恨一齊上陣:“好你個靈吉菩薩,你是不是早就知曉哪吒覬覦我妹子了?如今還來笑話我?”

實在可氣,再加上今日竟然未曾揍到三太子,他更加難受了。

其實黃風怪原本對此事並不知情,直到前些年帶著靜寧來無底洞明探望白錦玉的時候,這才聽見春荔說起三太子和他這妹妹兩情相悅,互相許了親事。

雖說當時靈吉的情緒平靜,但他正在氣頭上,這些做菩薩的情緒向來平穩,他也未曾發現什麼不對勁。

可方才三太子聽見“道貌岸然之徒”時竟然是那般態度,這叫黃風怪忍不住聯想到當年靈吉菩薩說過的話語,越想越覺得怪異,這菩薩,莫不是當年便告訴了他答案,隻是他未曾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