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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蝴蝶飛走了。”

手覆在靈陣上,抬指一推,第一峰前,徘徊許久的符文向前,強行擠進結界中。

她又不是真的來嫁人的,穿什麼衣服、上什麼花轎。那位宗主如此急不可耐,不給葉沁竹徐徐圖之的機會,她也隻能光明正大地闖主母家門。

葉沁竹操縱符文進入結界內,順勢開啟靈視,順著先前標記的位置一路往上。符文暢通無阻地鑽入縫隙,來到一處暗室。

有人先她一步,到達此地。

白發女修神色冰冷,腰間配雌雄雙劍,駐足在漆黑一片的暗格前。她目光幽暗,落在其中一處抽格上,不知在想什麼。

察覺結界波動,女修驟然抬頭,為做檢查,迅速朝暗室外走去。邊走,邊布下結界、以及監視法陣。

可惜除去最開始進屋時的結界,第一峰的其他法陣都能被葉沁竹直接無視。葉沁竹不管女修做的無用功,操縱靈符,悄無聲息地摸入暗格,如入無人之境。

經過女修時,她感覺此人有些麵善,忍不住偷眼掃了過去。一看之下,呼吸微滯。

此人像極了在浮靈教時,和葉沁竹僅有一麵之緣的清河娘娘。

阿七的親戚?也是來替他偷解藥的?

不對,他要是有這樣的親戚,早就順利解毒,哪裡還用得著次次苦熬。

靈符偷偷溜入暗格內,在一堆整齊羅列的瓶瓶罐罐中,暈頭轉向地溜達一圈,尋不到準確的目標。葉沁竹盯著浮現暗格場景的法陣,在一乾被定成木頭人的修士的注視下,割開指尖,滴了一滴血,加強符文功效。

鮮血滴入,很快,尋物符重新亮起,鎖定目標。

找到了,左手第三瓶。

到手,藏形符、移形符,一氣嗬成,準備走人。

葉沁竹正得意地擺弄靈陣,暗室中重新響起腳步聲。這次急了些,沒有半點猶豫,直衝存放蠱毒解藥的暗格來。

殺氣騰騰。

做什麼?

葉沁竹嚇了一跳。她正準備把蠱毒的解藥轉移到自己手上,忽然心念一動,硬是讓解藥往相反地方向跑。

她在第二峰,就讓符文移行到第三峰峰頂好了。

臨走前留了個心眼,不僅卷走了解藥瓶,還把暗格內所有瓶瓶罐罐一起卷走,活像個闖空門的小偷。

葉沁竹剛做完一切,暗格被猛地拉開。少女靈符隱在黑暗中,神識轉向,看到一張布滿陰翳的臉。

鐘青青低著頭,察覺格內空無一物後,神色更是低沉得可怕。

“誰?”她輕聲念,話裡沾染了殺意。

葉沁竹心跳漏了一拍,五指收緊。全神貫注地把解藥藏好,隱去形體,又補上一道招來符。隻要她心念一動,就能把解藥召回到她手上。

等做完一切,暗室內的女修已經笑出聲:“是誰想救他?”

她目光陰鷙,嚇得葉沁竹冷汗沁出。

鐘青青曾以為,自己確實不恨蘇長柒。

把他當做工具,是阿白的錯。親手劈開少年驚愕的神色,是她的錯,鐘青青很清楚,也沒有後悔過。她從沒有恨過他,也沒有資格恨他。

但是——

但是啊。

蘇長柒很強,強到不需要她,不需要任何一人,就能擊殺曾經保護過阿白的那具軀體。人身如此,那邪靈呢?

是否光靠他一人,就能殺死被她困在天儘頭,無法掙脫的邪靈。修士與魔族,拍馬也追不上他的實力,隻需要在一邊看著,看著已然成長的少年郎執劍懲惡揚善。

那她算什麼?阿白算什麼?

鋪開的血肉,堆砌的人頭,她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從熱血滔滔的劍客變作是非不分的主母,二百多年來付出的努力與血債,又算什麼?

……唱戲的生旦淨末醜嗎?

鐘青青曾經被逼做下承諾。

她不需要蘇長柒,也能搗毀浮靈教,是他自作主張,準備強搶蠱毒的解藥。她並不準備交出去,更不準備去和他講什麼約定。

那份解藥,毀去便好。

發現事態有變時,鐘青青漂亮的細眉驟然蹙起。她回憶起先前探查到的,那份入侵護山大陣的感覺,目光冰冷地,朝異樣感傳來的方向看去。

葉沁竹來時做了防備,但入侵護山大陣時,終究留下痕跡。她眼睜睜看著鐘青青迅速捕捉到她的氣息,鎖定目標。

鐘青青看向天緣峰,素手拂上劍柄,尚未拔劍,殺氣與威壓一同鋪開。

葉沁竹想也不想,揮手撤去靈陣,準備畫藏形符,隱去身形,讓女修找不到她在哪兒。

指尖下落時,靈識被撕裂的恐慌感湧上。葉沁竹猛地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連符文都來不及畫,把所有的護符全部取出,捏在手裡往院外跑。

她剛邁步出門,尚未走幾步,身後猛然傳來一聲巨響。

葉沁竹下意識轉身,鋪天蓋地的氣浪湧來,劍花如雪,在少女眼前炸開。幽靜的竹院仿佛炸開煙花,屋舍被碾作碎屑,劈裡啪啦塵土亂飛,防禦法陣攏住仙門的修士,作為保護,不留情麵的殺招直撲她而來。

還好她沒有真的去畫藏形符,這根本不是隱藏身形就能解決的。就算那女修尋不到葉沁竹,如此廣大的攻擊範圍,還愁弄不死她?

伴隨劍意,手中的防禦符咒逐一爆開。葉沁竹心臟狂跳,額前冷汗直冒,吃力地畫符。而每當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住時,身上的威壓都會驟然一輕。

像是有什麼人攔下了殺意與劍氣,替她擋下主母的殺招。

葉沁竹舉目四顧,沒看到誰人接近,反倒是須臾之後,一道絢爛的白影自首峰而來,足尖踩劍,懸於高天之上。

與阿七眉宇相像的女修立在劍上,低頭俯視葉沁竹:“你是什麼人?”

葉沁竹說不出話。

她發現,阿七作為同樣的強者,實在是溫柔得不像話。初見之時,他居然願意好好聽自己說話,予以答複,而不是像這位女修般,連麵都沒見過,就直接下殺手。

震驚之餘,不免對白發女子的身份產生好奇。

——什麼人啊!這也太強了。

阿七一家子,都是吃什麼長大的,一個個強得離譜。

逃,必須逃,頭也不回,能逃多遠逃多遠。

葉沁竹的腦子一片空白,無法回答女修的問題。

鐘青青點了樊朔,問:“她是什麼人?”

竹屋,以及屋內的設施,被她攪得稀爛,根本看不出此地曾發生過什麼。

而樊朔還定在那兒,無法回應。鐘青青蹙眉,用靈力查探一番。

“定身符?”她勉強算得上見多識廣,很快猜出發生何事,“你這樣的姑娘,能定住他們,還真是奇怪。”

鐘青青並不去管樊朔,質問葉沁竹:“那些藥瓶,是你偷的?”

“你準備做什麼?”

在接二連三的質問下,少女終於回神。她一步步倒退,在識海中瘋狂詢問。

葉沁竹:“我現在能找人求救嗎?”

天道:“距離子時過去,還差些時間,不可主動與外人產生聯係。”

葉沁竹咬牙。

她聽到女修的問題,試圖靠回複拖延時間:“是我偷的,我一時間鬼迷心竅……”

手背在身後,試圖畫出逃跑移形符。

“我不是故意的,誤打誤撞進入了仙府,對不起……那個藥被我藏起來了,你要是想知道在哪兒,我可以領你去……”

多說點,儘可能拖延時間。

鐘青青眯起眼,冷笑出聲:“我想起來了,許明曾和我說,要娶浮靈教的那位假聖女做妾。是你吧?”

“既然來了,就彆想走。把手放下,彆做多餘的小動作。”

不用懷疑,眼前這個女孩,絕對和蘇長柒有關。恰好,鐘青青需要葉沁竹這樣的人,來滿足她難以啟齒的惡念。

“你可以憑空畫符,是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鐘青青看著葉沁竹背手在後,輕聲笑。

葉沁竹神色怔住,下一瞬,一柄細劍出鞘。鐘青青腰間係著雌雄雙劍,雌劍劃過雪亮弧線,憑空懸浮在空中。

“彆動,不然,就切斷你的手。”她寒聲喝道。

葉沁竹畫符的動作頓住,駭然睜大雙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沁竹:“係、不對,天道,那個……我沒法找外援,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誰都好,救一下啊!

天道:“你在你的世界,也算是死人吧。”

葉沁竹:“!”

“死者再死一次,於我,於你原本的世界,皆是無關緊要。”

這是並不意外的結局,葉沁竹沒有出聲。她幾乎全神貫注,注視那柄細劍的運行軌跡。思索該怎麼做,才能逃得一條生路。

葉沁竹問:“你,認識我嗎?”

鐘青青彎唇,沒有回答。她麵無表情的時候,和阿七很像,但周身散發的氣息,又截然不同。

葉沁竹:“我在浮靈教,見到了一位女修的魂魄。她和你有點像,似乎有個姐姐。”

“你,認識她嗎?”

眼前白發女修雙目驟然瞪大,失神一瞬。她像是忘了飛懸半空的雌劍,朝葉沁竹的方向催動飛劍,恍惚地靠近。

“你說什麼?”

葉沁竹找準機會,抬手速度很快,眨眼間,移形符被她畫出了一半。

鐘青青也意識到葉沁竹在轉移她的注意,並指一劃,牽引雌劍,朝她的掌心刺去。攻勢迅猛,大有自手心起,將葉沁竹整條手臂貫穿的趨勢。

“叮”一聲輕響,細劍被打飛,深深沒入山間青石中。

葉沁竹還沒反應過來,鐘青青神色變化,她的雄劍也抽了出來,朝葉沁竹砍去。少女跌撞往後退了幾步,耳邊終於響起遲來的機械音。

“與此世聯係已建立,依照原先規則,給予你自由。從現在起,你可隨意行動,不受阻礙。”

女修的速度太快,像是從葉沁竹身上看見誰人的影子,又像是單純地泄憤,揮劍砍下。葉沁竹隻來得及畫下幾筆,劍鋒已至眼前。

指尖的通訊符文,剛勾勒出一個粗略的形態。葉沁竹閉眼都能想象到,她給阿七的竹片,半點亮起的趨勢也無。

淩冽真氣近在咫尺,少女竟徒勞地伸手去擋,完全默認自己悲慘的結局。

葉沁竹聽到巨劍的破風聲。

從天而降的重劍劃破長空,撞入女子的身體,深深地刺進血肉中。一把閃著亮光的細劍,從後方而來,深沒入脊背,撞得後仰的女修俯身向前,彎膝撲倒在地上。

跟下跪似的。

威壓一層層往外鋪開,混雜淩冽的真氣,攜帶血水的腥氣朝外傳播。那股靈力過於霸道,幾乎在頃刻間撕毀葉沁竹設下的所有靈符,解除樊朔一行人的定身。

那乾人在定身期間,身子就被殺氣壓得不自覺發抖。定身術解除,更是抖如篩糠“噗通”一聲,齊刷刷跪在地上。

樊碩顫唞開口:“肅璽……仙尊……”

聲音裡滿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