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彎彎繞繞地走著,竟然也到達了目的地。
這種感覺很奇妙。
兜兜轉轉,好像總有一條路是能走的。
陳青笑了笑,把捂熱的機器人放會床頭櫃,熄了燈。
隔周的周四,這天方漸青回來得很晚。
到家之後,他徑直敲開陳青房間的門。
陳青問他什麼事。
室外的溫度很低,方漸青西裝革履,身上還帶著未散儘的寒氣,一邊鬆著領帶一邊看著她十分隨意地說道:“下周我要出差,你回家還是和我一起?”
沒等陳青回複,他又自顧自說:“爸媽還沒回來,你和我一起好了。”
於是沒過幾天,陳青便跟著方漸青坐上了去往英國的飛機。
英國的雪下得比江市大得多,街道房頂覆滿白色,看上去像電影裡的場景。
由於公司的項目找到了一個很大的合作商,方漸青需要和對方負責人就項目推進進行初步的溝通協商,他們得在這裡待上至少一個禮拜。
白天,陳青和何平像哼哈二將跟在方漸青身邊。
何平負責工作上的對接,陳青負責東張西望,收獲方漸青警告的眼神,然後毫不在意地繼續東張西望,並左耳彙入右耳流出式地聽他們聊天。
不過聊的內容對她來說太過陌生,因此她的眼皮很快變沉。
然後她的後腦勺被一雙手接住了。
“撐著點,馬上結束了。”方漸青低聲說。
他鬆開她,拿著資料重新和負責人開始交流,側臉看起來不太高興。
陳青清醒了許多,久違地感到一點抱歉,畢竟這種場合她這樣是不太禮貌,也難怪方漸青生氣。她看了一旁的何平一眼,後者看她的表情有一種“在路上走著忽然被踹了一腳”的微妙,讓陳青懷疑如果今天項目沒講成,那她難辭其咎。
幸好一切順利,沒多久方漸青雨過天晴,笑著和對方握手,約定下一次會麵。
離開的時候,陳青才注意到剛剛自己坐的位置後麵有個木頭架子。
白天就這樣平淡無奇地結束。
夜晚降臨後,何平自動進入放假模式,公費旅遊四處玩樂。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方漸青的確是個好老板,對員工大方且寬容,不耽誤工作的情況下做什麼都沒問題,因此上任以來員工離職率非常低。
何平也不辱使命,早已周到地為他們定好酒店。
回國前的一晚,陳青在房間裡看熱播劇。
由於劇情過於吸引人,她不留神把放在床頭的玻璃杯碰碎了。
地麵一片碎渣,陳青俯下`身收拾,這時候房門忽然響了,她驚了驚,手劃破了一道小口子,不過不怎麼痛,所以也沒在意。
敲門頻率變高,伴隨著“陳青,開門”的聲音,陳青隻好繞過杯子殘骸先去開門。
打開門看到方漸青,他問是什麼聲音,好像很緊張一樣。
陳青側了側身子,露出地上的狼藉。
方漸青順著往裡看了一眼,然後看向陳青,臉色立刻變得不太好看。
都說眼睛不會說謊,可方漸青是特例,不論他眼裡有沒有溫柔,嘴裡說出來的話都一樣惹人厭。他一邊用很受不了的語氣說“陳青,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一邊握住陳青的手,不讓她掙開,翻來翻去地查看手心手背。
看到那道新鮮傷口,方漸青眉頭緊蹙,神色嚴峻。
直到確認傷口不深,他才緩緩鬆開眉頭,可卻沒鬆開陳青。
“還有沒有哪裡劃破?”方漸青隨口問著,見陳青一直不作聲,便有些疑惑地抬頭,注意到陳青盯著他看後,愣了一下,遲疑道,“怎麼了?痛?”
陳青故意說:“痛死了。”
方漸青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挖苦她:“你是豆腐做的嗎?傷口都要愈合了才說痛。”
陳青不說話了,心裡憋了一股氣。
有種下意識的衝動,想著罵方漸青兩句放鬆一下心情,但想到身處異國他鄉,她的護照還在方漸青那裡,要是方漸青記仇要報複她就不好了。
因此最後陳青隻是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
但方漸青可能誤解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他清了清嗓子,分外艱辛地說了句“行了,多大點事,你怎麼現在這麼脆弱”,先是靠近陳青,先是碰了碰陳青的臉,而後就像哄她一樣,慢慢%e5%90%bb了她。
又在陳青沒有拒絕之後,%e5%90%bb得更深了一些。
這一刹那,陳青忽然很想問方漸青:“你是不是又喜歡上我了?”
可到最後也沒問。
因為隻要不問,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永遠在存在與不存在的迭加狀態,不會坍縮成陳青不想聽到的回答,陳青也不會失望。
陳青多數時候得過且過,不想計較太多,隻想管好自己,少數時候帶有脾氣,很大的脾氣,因為和方漸青多年相處下來,再好脾氣的人也會變得不好。
興許是因為這個,陳青在學校在社會都很少受欺負,基本沒遇上什麼大挫折。
因此在方漸青身上遇挫,她也已經習以為常,知道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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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出來了!
第39章
回國後,陳青過了一段較為荒%e6%b7%ab無度的日子。
像方漸青這種看肥皂劇主角親熱都要嘴兩句,台詞煽情一點就露出嫌惡表情,某些方麵封建得和方榮林不相上下的人,最終也要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現在比以前還過分一些。
陳青懷疑方漸青在研究開發攤煎餅的副業,她就是第一實驗對象,總是被他翻來覆去,通常先是正麵煎一會兒,但不知道是不想看到陳青,還是不想陳青看到他,沒多久又會換成背麵,凶得仿佛馬上要起鍋收汁,但很快又會像後悔了一樣換回正麵。
但不論正麵還是反麵,總歸和溫柔是搭不上邊,但也不粗暴就是了。
此外,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這個家的時間變得紊亂了,方漸青那龜毛的規則至少失效了一半,陳青任何時間下樓都能吃上一口熱飯,淩晨想吃個宵夜也不再是難事。
這倒是以前沒發生過的。
可能是方漸青的愧疚心所致,畢竟因為他,陳青的生物鐘亂了不少。
他總不能把她生生餓死。
年後,方漸青重新回歸忙碌,經常早出晚歸。
陳青也不閒,過年前後找工作不是易事,儘管收到不少offer,不乏優秀企業,可都不合陳青的心意,隻好一拖再拖,重新思量。
三月的一天,陳青去了一趟方漸青的公司。
方漸青把會議要用的材料落在家裡,陳青剛好想出去走走,便說幫他送過去。
但等到公司前台,陳青被攔住了,她告知前台說自己是方漸青的妹妹,對方大概是新員工,沒做過功課又或是沒注意過公司內部八卦,將信將疑地表示沒聽過方總有妹妹。
最後陳青沒法子,給方漸青打了一通電話。
過了幾分鐘,何平從樓上下來把她接了上去。
方漸青看到陳青走進來。
她終於看起來沒那麼瘦弱,頭發也養長了,大概出來的急,發絲有些淩亂地卡在襯衫和毛衣中間,臉頰微微泛紅,正和何平說著什麼,沒有看到他。
不知說到什麼,他們兩個忽然一起笑了。
方漸青清了清嗓子。
兩個人都看向他,他鎮定地對何平說:“去會議室看看人都到齊沒有。”
……
等何平離開,方漸青又對陳青說:“你就穿這麼點?”
陳青真是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雖說江市地處亞熱帶,可一旦冷起來那就是真的冷,如今寒冬剛過,溫度還沒有徹底爬升,她身上穿的這些怎麼夠。
方漸青一臉不讚成,好像陳青是故意的一樣責備她:“是不是想感冒?”
“出門太急了。”陳青懶得與他爭,把材料丟到方漸青桌上。
方漸青沒拿材料,而是站起來走進內置的衣帽間,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件厚外套,丟給陳青,催促道,“趕緊披上。”然後命令說,“我先去開會,你就在這裡等著。”
但陳青根本不冷,所以等方漸青走後,她就把外套丟在沙發上,開始拿手機刷新聞。
社會新聞上有關方家的並不多,但商業板塊上便很容易找到方榮林的名字了,陳青不太認真地瀏覽,直到看到方漸青的名字,滑屏幕的速度才降低下來。⑦思⑦兔⑦網⑦
不過報道的內容多半枯燥乏味,無非是一些空%e7%a9%b4來風的猜測,陳青甚至看到有人再次提起一年多以前的車禍,將之歸結為方氏家族內部的惡性競爭。
並有消息靈通的記者在不知其為陳青的情況下,得知方漸青出事的時候身邊帶有一名女性後,將之描寫成了某種左右逢源的蛇蠍美人。
陳青略感好笑地滑向下一條新聞。
約摸半個鐘後,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陳青看了一眼,發現是內線,本沒打算接,可響個不停,最後還是接起來了。
是那位前台,還沒等陳青開口,對方說:“方總,您未婚妻來了,需要訂餐嗎?”
陳青愣了下,才開口說方漸青還在開會,接著詢問了未婚妻叫什麼名字。
前台欲言又止,可能在思考是否能將這個告訴陳,半晌才說:“是邢倩小姐。”
這個答案陳青不意外,但公司前台都是集團裡安排的,既然能說出未婚妻這種話,那勢必是方榮林默認了,方榮林默認,就代表方漸青和邢倩應當有所知曉。
陳青有一種事不關己的平靜,她和前台說會幫忙轉告,然後掛斷了電話。
又在辦公室待了會兒,她給方漸青發了個消息,便離開了公司。
會議室裡還在激烈討論,等著方漸青最後給出方案,但方漸青卻忽然神遊。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兩句話,一句“邢倩來了,前台問你要不要訂餐,記得回複”和一句“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方漸青動了動手指,給陳青發了句:“哪裡不舒服?”
陳青很快回複:“頭疼。”
方漸青皺眉,給陳青發:“感冒了?”
陳青回:“應該是。”
方漸青損道:“叫你穿這麼少。”
陳青不回他了。
於是方漸青又挽救道:“客廳櫃子下麵的抽屜有感冒藥。”
陳青這才慢吞吞地回:“知道了。”
過了幾秒,像是怕他忘了,陳青又發了一句:“彆忘了邢倩。”
方漸青沒有再回複,收起手機抬頭,麵無表情問道:“說到哪裡了。”
大家心中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方漸青為什麼心情忽然急轉直下。
剛剛吵得最凶的策劃此時小心翼翼地回答:“說到項目資金……”並求助地看向何平,用眼神詢問什麼情況。
何平已然洞悉一切,麵不改色地擺擺手表示無事,讓大家繼續各自的發言。
等開完會已經是一小時後,方漸青有些頭疼,回辦公室便癱坐在椅。
何平走進來說:“方總,邢小姐來了。”
“我知道。”方漸青頭更疼了。
上周方漸青回了一趟老宅,方榮林又找他說邢倩的事情,這回竟然說要直接把婚事定下來,大概也是注意到這次項目的效益,想趁熱打鐵借兩家的勢頭鋪路。
要是從前,方漸青可能會隨俗浮沉地同意,但如今他內心有無法忽視的抗拒。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告訴他不該這樣。
但方榮林顯然是完全不打算考慮他的想法了,他讓方漸青和邢倩商量一下婚事。
方漸青想和邢倩商量的可不是這個。
他告訴邢倩他沒有和她結婚的打算,這次不再委婉,直截了當,生怕邢倩聽不明白,可邢倩的關注重點和他截然不同,她莫名篤定他心裡有人,善意地表示她不介意,讓方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