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說走便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更可氣的是,對此他絲毫不生氣,他隻想要個解釋。
黑暗中,方漸青忽然湊近了陳青。
他的神情晦澀又專注,拂開陳青的亂發,由上至下審視她,像是要看清這是什麼妖魔鬼怪,接著又難以自持般俯身靠近她,發現陳青避開他的親%e5%90%bb後,不滿地掐住她的臉,將她掰回來,再次%e5%90%bb下去。
他閉著眼,%e5%90%bb得不帶欲望,好像真的隻是想親陳青了,輕輕碰著陳青的雙?唇,%e5%90%bb了一會兒,好像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於是抬起來了兩秒,再貼了上去。
陳青沒有反抗,也沒有迎合,隻是看著虛空一點。
方漸青好像對陳青的走神不大高興,%e5%90%bb逐漸變重了,有點涼的指尖探進了衣擺,在腰側流連,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好像很迷戀她,離不開她似的。
“陳青,你在想什麼?”他問。
陳青的聲音像是從高空傳來,重重地落在地上,帶著還沒滅掉的火光。
她說:“我在想,你來這裡就是想找我做這個嗎?”
方漸青驀地停住了,頭埋在陳青的頸間,沒有再繼續動作,陳青能感受到他的碎發在側臉劃過,還有他的呼吸聲,又急又重,好像很無措又很煩躁。
又過了幾秒,他收回手,從她的身上離開了。
熱度瞬間消散,方漸青像在罰站一樣站在床邊。
過了好久,才低聲說了句“不是”,然後沒什麼表情地看著陳青。
陳青從床上坐起來,無所畏懼地回視他。
她不明白方漸青為什麼可憐兮兮的。
他要不然什麼都不說,要不然就是說了等於沒說,有效溝通在他們兩之間好像很難存在,陳青心說可憐的應該是她吧,學了理科還得做閱讀理解,真是受夠了。
陳青盯著他說:“方漸青,你不是要結婚了嗎,能不能負點責,彆讓我看不起你。”
“我要結婚了?”方漸青重複了一遍,語氣變得十分古怪,停了會兒,用更加古怪的,介於恍然大悟與遲疑之間的語氣問陳青,“你是因為以為我要結婚,所以才走的嗎?”
他表情放鬆了些:“那是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要結婚,我和——”
“我管你要不要結婚!”
陳青氣笑了。
這人還是如此以自我為中心,好行小惠,好像這世上誰得了他的饋贈,就該感恩戴德,他永遠看不到彆人真正需要什麼,也不會思考他隨手的恩惠會叫人陷入什麼困境。
陳青淡淡道:“愛結不結,與我何乾,方總不必特意跑一趟告訴我。”
見她這種態度,方漸青的心也沉了下來。
“……陳青,我真搞不懂你想什麼。”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陳青,看著她通紅的臉與泛著水光的眼,語氣困惑又憤恨。
“先親我的人是你,喝醉酒抱著我哭的是你,張開腿說要的也是你……你不是喜歡我喜歡得要命嗎?現在又是在做什麼?”方漸青越說臉色越難看,“毫無預兆跑到英國,知會我一聲都沒有,我與彆人結婚,你也不介意——”
他艱難地道出盤桓在腦海中許久的問題:“陳青,你真的喜歡我嗎?”
……
高大的落地窗外映出都市夜景,窗內氣氛卻冰冷非常。
陳青忽然挑起嘴角笑了下:“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你關心嗎?”
方漸青愣了一下,還沒想好答案,陳青卻也沒給他機會開口。
“方漸青,你還記得嗎,你高中時很喜歡一部電影,電視放你便看,還買過光盤磁帶,隔三岔五重溫,台詞都能倒背如流,可最後呢,你還喜歡嗎?可能是喜歡的,但想想你有多少年沒有再去看過了,你還想得起光碟放在哪裡嗎?”
陳青靜靜地看著英俊依舊的方漸青,說:“所以說,喜歡又有什麼用呢。”
抿唇停了兩秒,又冷冷道:“何況我說過喜歡你嗎?”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房間裡最後的聲響都消失了,靜得叫人發怵。
方漸青瞳孔緊縮,%e8%83%b8膛劇烈起伏,目光凶得像是要將陳青拆了吞下去。
說過嗎?怎麼會沒說過?
他想作反駁,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一點論據。
這一刻方漸青才驚覺,陳青的確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
至少他記憶裡沒有這回事。
從始至終都是他被所謂的真相砸暈頭,被他不願意承認的嫉妒迷花眼,一廂情願地幻想出一個非他不可的陳青,自己踩進泥潭裡,又心甘情願沉下去。
方漸青覺得羞惱,也感到難堪,呼吸都快停止。
他不該是這樣的,陳青也不該是這樣的。
方漸青在該天真隨性的年紀落入地獄,爬回人間後更加明白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裡,所以他教陳青的一直是不要依靠彆人,想要就去爭取。
可陳青沒做到,她成了一個很容易放棄的人。
三心二意,見異思遷,連喜歡都可以丟掉。
又或許,陳青沒有丟掉喜歡,隻是徹底認清如今的方漸青與曾經對她好的那個方漸青不是一個人,因此心灰意冷,失去希望。
可方漸青不想也不願意變成陳青記憶中的“方漸青”。
不想和對方有任何重合點,甚至惡毒地希望那個“方漸青”從來沒有出現過,那陳青就不會變軟弱,那樣陳青就還是他記憶裡的那個陳青,那她就能睜開眼看看現在的他。
……即便方漸青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第48章
兩人不歡而散,直至翌日依舊沒有好臉色。
早餐陳列桌上,香氣撲鼻,方漸青臉色卻黑得快趕上酒店地毯。
對麵的陳青倒一臉平和,隻是吃著盤子裡的東西,拿著手機看一看新聞,隻在方漸青的刀叉與盤子發出過大聲音時,抬眼莫名看他一眼。
餐間沉默如死水,餐後,方漸青忽然喊住陳青,問:“我給你的戒指呢?”
唯有方漸青深諳如何激怒陳青。
陳青冷下臉,譏諷道:“方總差這點錢,連個小小戒指都得要回去?”
方漸青抿了抿唇,麵無表情道:“是。”
陳青真是氣急了,直接從脖子裡將掛著戒指的項鏈扯了下來,想也沒想地往方漸青身上砸,一股要將他砸穿的架勢,“拿著你的東西趕緊滾蛋吧!”
眼看戒指往自己胯下飛來,方漸青臉色大變,飛快扭身躲過襲擊。
戒指與地麵撞擊發出哐當的巨大聲響,方漸青控製不住表情,難以置信地望著陳青怒吼道:“陳青!你往哪裡砸!”
“哪醜往哪砸。”她冷笑。
“陳青!!!”
方漸青當天便收拾回國了。
下飛機後,何平來接的人,可看到方漸青的臉色,他嚇了一大跳。
何平不是不會察言觀色,這麼多他不可忽視的細節,再如何也察覺到方漸青和陳青之間的到底是什麼情況了,一聽說陳青去英國上學了,方漸青就丟下正緊急的工作飛去英國,這還能是為何。
可看方漸青剛去便回,還如此神色,大抵是談崩了。
他忐忑道:“方總——”
方漸青冷冷道:“閉嘴。”
然而何平這回沒聽他話,他嚴肅道:“方總,老爺子請您走一趟。”
方漸青這次真真踩到了方榮林的雷區。
方家看著光鮮亮麗,實際豪門秘辛也多,想頂方漸青這個位置的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優秀者,一個兩個都不爭,如若方漸青也不爭,這錢隻能到外人手裡。
而方榮林頂著壓力將公司交付於他,既是鍛煉能力,更是考驗心性。
最最最重要的,做商人要識大局。
可與邢家的聯姻泡湯,外人看不出來,方榮林哪能不知道,問題是出在方漸青身上。
前陣子鬨得他與老友有疙瘩,項目也進行得不儘人意,方榮林將方漸青放在眼皮子底下三個月,即是懲罰也是考驗,本以為之後方漸青能沉下心,想清楚孰輕孰重,好好整理公司事務,但沒想到方漸青直接玩消失。
就算方榮林再疼愛方漸青,那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回老宅路上,何平比方漸青還緊張。
他心裡有太多好奇與擔憂,想知道這兩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忍不住偷瞄方漸青。
方漸青始終看著窗外,右手放在口袋裡,臉上除了還有長途飛行後的疲倦,麵色已然沉靜,但唇角很平,看不出在想什麼。◇思◇兔◇網◇
過了會兒,何平聽見方漸青對司機說:“先去一趟國金中心。”
另一邊。
發現彆人一聲不吭消失,的確叫人心裡不好受,陳青也算是咎由自取,體驗了一回方漸青的心情,這大概是方漸青最後的報複。
收到退房通知那時候,陳青還在上課。
黑板上寫了一些板書,老教授剛好講到兩個性質相似的主族元素。
陳青收起手機,想,其實她和方漸青也很像。
在某些方麵他們一樣固執、一樣自私、一樣不願意服軟。就像兩個圓,怎麼也拚不到一塊去,沒有嚴絲合縫,隻有碰撞,每次都火花四溢。
而唯一出現過的缺口,便是曾經那個方漸青。
但他死在那場車禍裡了。
陳青默默翻過一頁,繼續聽教授講下個知識點。
隔周的周四,彭悅和陳青在一起上課,她偷偷打量陳青。
這段時間陳青的狀態就不對勁,也不能說不好,隻能說專注得太過異常。以前聊聊天還能偶爾露出個笑臉,最近幾乎是連話都不說,認真得讓她都有些慚愧了。
想起那天派對上模模糊糊看到的人影,應該是個男人,彭悅倒也好奇,可看陳青的樣子,問也問不出名堂。
下課後,彭悅喊住陳青:“陳青,下周係裡組織派對,你來嗎?”
陳青說“不了吧”,但彭悅卻說“去吧”。
陳青聽出門道,目光移向她,好奇道:“怎麼了?”
彭悅嘿嘿一笑,說:“我也不瞞著你,就是上次派對上的男生,你還有印象嗎?沒猜出你扮了什麼的那位。他想和你認識一下,找我來幫忙。”說完曖昧地眨了眨眼。
陳青當然有印象,但依舊搖頭。
彭悅也不為難她,隻是遺憾道:“好吧,那改主意了隨時可以去哦。”
知道她是想讓她舒緩心情,陳青感謝地點點頭,說了“好”。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聊起課上老師說的內容。
回公寓前,陳青去超市裡采購了一些即將用完的日用品,路過百貨區的時候,她看到了和自己鞋櫃裡同款式的家居拖鞋,方漸青的碼數自然也有。
陳青在貨架前站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拿便離開了。
晚上,陳青整理課堂筆記的時候接到了梁珍的電話。
梁珍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電,與陳青聊聊家常,關心她的生活與學業,因此陳青一開始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
可今天掛電話前,梁珍始終在延續話題,似乎還有話想說,但還在猶豫。
陳青想了想,主動說:“媽,是有什麼事情嗎?可以和我說的。”
梁珍靜了會兒才問她:“小青,漸青前些日子是不是去找你了?”
陳青坦率地說“是”,又問“怎麼了”。
梁珍吞吞吐吐,讓陳青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等了一會兒,她聽梁珍語氣擔憂道:“漸青不知道哪來的你的消息,那天悶聲不吭就消失了,可那時候集團裡還有要事商議,所有人就等他。他沒出現,老爺子很生氣,現在被關禁閉,我也聯係不上他。”
陳青沉默許久才問:“有去老宅看過嗎?”
梁珍勉強道:“去了,也勸了,但不讓我們見他,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總之小青,最近陌生電話都彆接,你也知道老爺子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