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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情。

沒什麼,不就是被拉黑了沒法還嘴嗎?不就是被一群不懂禮貌和事實邏輯的人噴了嗎?

她一點都不生氣,真的,她完、全、不、生、氣。

半個小時後。

“隻是我還放不開~對你太依賴~”手機鈴聲在桌麵上嗡嗡得響,古辛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立刻停止敲擊鍵盤,接了起來。

“喂?”

晏雙霜說:“離婚協議你看了嗎?”

古辛下意識地摩挲鍵盤,指尖在一粒粒鍵帽上劃過,發出輕微的磕噠聲。

“嗯,我看過了。”

條款分明,雙方財產切割也非常合理,甚至她還要占大頭。

“什麼時候簽?”

“現在就要?”古辛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她離開電腦,走向窗台,另一隻手又開始摳窗簾。

晏雙霜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累了。古辛。”

“……”

“你什麼時候簽好了,通知我,還有離婚證要辦。”

“……好。”

古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放下手機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窗簾已經被她揪得不成樣子。

她對著漆黑的手機屏幕自嘲一笑,回到電腦麵前,上麵赫然是剛剛寫好的小程序,可以一鍵拉黑屏蔽自動噴臟的人。

而旁邊則是一張張清晰客觀的可視圖,用來澄清晏雙霜那些可笑的黑料。

隻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

古辛走出房門,坐在離婚協議書麵前,提起筆半天也下不了手。

“如果在她事業遭受打擊的時候,還分走這麼多財產,我也太不是人了吧。”古辛喃喃著。

最後,她選擇了另一條路。

古辛撥通了“老師”的電話,老師的微信名片上有號碼,古辛昨天掃了一眼便記住了。

“你好,請問你是?”接起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聲。

古辛說:“你好,我應該是老師的學生,我叫古辛。”

“古辛?”女聲揚高了音調,似乎非常驚訝,但她很快惱怒道,“什麼古什麼辛的,不認識!彆打了!”

電話迅速被掛斷,古辛再打過去時,那邊已經是忙音——她被拉黑了。

古辛莫名得想,昨天她拉黑那麼多人,今天也感受了一把被人當麵拉黑的滋味,某種程度上,算因果報應吧。

但古辛並不是會服輸的人,她編輯了一條微信,寫上了自己的情況,群發給了“老師”、“師兄”和“師妹”。

不出所料,除了老師以外,師兄師妹都已經將她拉黑。

而她的消息靜靜得躺在老師的頁麵裡,久久沒有回複。

回到電腦前,古辛輸入自己的名字+首都通信研究所。

沒有資料。

單獨搜自己的名字。

出來的全是這幾年她被一些美貌Beta掛,說她摳門跑單的博文。

搜首都研究所+剛剛撥打的手機號,終於跳出來一個網頁。

上麵是首都通信研究所的教授介紹,這串手機號碼的歸屬教授名為“安平瑜”,性彆Beta,照片上的女人即使頭發花白,也散發著一種乾練明朗。通達寬厚的眼神顯示出她平和的性格,古辛仿佛看見了自己坐在她麵前專心研究的樣子。

然而照片下麵,標注她已經是榮譽教授,也沒有新項目出現。簡而言之,她很有可能已經退休。

古辛最後一次搜索,她輸入安平瑜+古辛,界麵跳轉、刷新。兩秒後,結果是空白。

係統提示,她的搜索詞無法與任何消息關聯,請檢查是否正確。

古辛清晰地認識到,她和首都通信研究所的關係,似乎被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給抹去了。她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資料,也就近兩年而已。

*

晏雙霜對著鏡子裡自己碩大的黑眼圈看了看,最終還是決定畫個淡妝,至少不要那麼憔悴的去墓園。

畫好以後,晏雙霜特意選了自己平常最不愛穿的風格,但她想了想,既然是去看人,還是肅穆一點,又換了一身黑衣。

一米七的個子,硬生生穿出一米九的氣場。

晏雙霜特意背了自己平常最不愛背的包,又開車轉了幾圈,確定沒有狗仔跟以後,才駛向青露山的墓園。

這是清明前一天,已經有很多人祭拜,但晏雙霜特意起了個大早,是以她去的時候,墓園才將將開門,沒什麼人。

晏雙霜抱著花和紙錢,找到了爛熟於心的地方。

在墓碑前蹲下,晏雙霜放下花,又點好香蠟,在紙錢的火光裡,晏雙霜看向墓碑上笑得燦爛的三人。

“媽。”晏雙霜頓了頓,“媽,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古辛。本來想帶著她一起來看你們的,但是她不記得了。過去兩年,她也乾了一些荒唐的事情,我覺得可能得等她自己想通才好。”

“對不起媽,我不是過來告狀的,隻是想說……這些年,古辛過得挺好的,挺快樂的。沒病沒災,健健康康,我留給她的錢應該也夠她花一輩子了。”

“還有哥哥,雖然你親妹妹沒來,但我這個妹妹來了,這是你最喜歡的歐美歌手的新專,我還特意要了簽名版,放在這裡你先聽一聽。”

專輯放在了麵前,晏雙霜打開手機,播放電子版。

這是一首寫希望的歌,舒緩的音樂響起,空靈而聖潔,晏雙霜站起來抬頭看霧蒙蒙的天,在女人沙啞的歌聲裡輕輕歎了口氣。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音樂都循環播放到了第三遍。

晏雙霜說:“媽,我有點累了。”

墓碑上的名字從左到右,依次是左彥,左嵐簡,古師柏,他們的生年不同,但死亡日期卻是同一天。

左右兩邊的是古辛的兩位母親,中間的是古辛的哥哥。

三人簇擁在一起,笑容依舊,她們共同凝望著眼前疲憊到極點的靈魂,好像在說——沒關係,沒關係。

好孩子,辛苦了。

第5章

晏雙霜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城郊環繞,沒有終點的結果就是,她放空自己開得相當隨性,這一刻她好像很自由。

如果遇到路口,晏雙霜會選擇朝右轉,因為有個人說過,在迷宮裡找不到出路時,可以一路右走,她會順著路找到她,然後帶她回家。

晏雙霜相信了,最終卻迷失在她編織的謊言裡。

等拐到不知道哪裡的時候,AAA的來電打斷了晏雙霜的放空。

刹車聲響,晏雙霜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不斷跳動的通話鍵,沉默。

曾經有導演說,晏雙霜皮相雖冷,但她的情緒是熱的。這就導致她很難去飾演一些太過絕望的劇情,因為她沒有體會過。

如果這個導演此時在場,他會驚訝得發現,他曾經的評判有多錯誤。

晏雙霜點綠色的通話鍵,古辛冷靜的聲音傳來:“你現在有空嗎?我這裡重新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你過來看看。”

晏雙霜蹙起眉頭,下意識地想自己的財產分割到底哪裡做得還不夠好。

古辛難道是想要柳泉山莊的房子?

但那個是她婚前購買的,古辛應該不知道才對。

雖然疑惑,但晏雙霜還是冷靜地回答:“我下午過來。”

不知是從她簡短的語句裡聽出了什麼,古辛頓了頓,說:“彆多想,我改動的部分在於你給的太多了。你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如果真按這麼分,離婚後你喝西北風嗎?”

晏雙霜捏緊了方向盤,她想,又來了,又來了。總是能猜出她的真實情緒,流露出假惺惺的溫情,好像她還愛她一樣。

這是她的愛嗎?

是如往常一樣的憐憫吧。-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高高在上,不在乎她想法的憐憫,看她愛得太辛苦了,施舍給她的同情。

晏雙霜遏製住自己突如其來的怒火,她不想一開就是指責和咆哮,因為今天她才去看過古辛的家人,至少今天,不是吵架的時候。

劇烈情緒起伏下,晏雙霜隻能勉強發個單音:“好。”

古辛說:“我在家等你。”

迅速掛了電話,晏雙霜狠狠錘了一下方向盤,嘀得一聲響亮的鳴笛,驚得不遠處樹梢上一隻麻雀撲扇著翅膀起飛盤旋而起。

晏雙霜開著導航,直接開車前往古辛所在的地方。

她心想,什麼失憶,什麼不記得,那為什麼猜她的心思還是那麼準。

如果又是什麼新花樣,那她接招就是,大不了她們——不死不休。

*

古辛聽著嘟嘟嘟的忙音,不自覺地喃喃:“不會生氣了吧。”

她幾乎能想象到,這個人抿著唇,眼睛裡閃著熊熊怒火,巴不得衝上來狠狠咬她兩口的樣子。

生動好看,卻讓她心疼。

將心中泛起的異樣勉強壓下去,古辛強行清空大腦,把打印好的新版離婚協議書給放好。

打印機是她從儲物間找出來的,翻出來的時候已經很多積了灰。本來已經不出墨了,但古辛就像有肌肉記憶一樣,搗鼓了幾下,再試,已經好了。

她把打印機給修好後,順便了解了一下自己的財政狀況。

她除了這裡,名下還有兩套豪宅,但貸款都是晏雙霜在還。

從2018年開始,每個月她的一張卡上都會有來自信托基金一筆打款,整整齊齊五萬塊。在沒有房租壓力的情況下,五萬塊綽綽有餘,但消費記錄顯示五萬塊對古辛來說遠遠不夠,每個月晏雙霜還要單獨給她打錢。

少則幾千,多則二十萬。

可以說這些年都是晏雙霜在供房的情況下,還在養著她,也怪不得晏雙霜拚了命的接戲,因為不接戲根本養不起花錢如流水的古辛。

而晏雙霜剛和公司解約,百分百賠了違約金,她手上根本沒剩幾個錢。

現在硬要離婚,晏雙霜很可能乾乾淨淨一貧如洗。

古辛自覺沒什麼良心,但這麼畜生的事情她乾不出來。名下的房子她給了晏雙霜兩套,車全劃給晏雙霜,反正她駕駛證的重考不準備去了,還有其他卡上雜七雜八的錢,加起來十多萬,也給了晏雙霜。

晏雙霜對古辛的心結,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但古辛希望,至少在物質上,先補償那麼一點點。

敲著筆沉思幾秒,古辛在待辦事項的最後一行寫上——首都。

*

下午三點,晏雙霜到了。

古辛去給她開門,發現晏雙霜一看見她,就狠狠白了她一眼。

古辛低頭看看自己,不由自主地問:“我衣服穿反了?”

“不,沒有。”晏雙霜否認,“挺好的。”這是反話,隻是古辛這樣穿,很像以前還在學校裡的時候。

路過古辛的時候,腳步加快,一陣風般往裡麵走。

古辛站在原地撓撓頭,她不就是臨時洗了個澡,又穿了衣櫃裡最樸素的白T+短褲嗎?難道這也能出錯?

天知道她找不那麼浮誇的搭配找了多久。

晏雙霜坐在沙發上等她,古辛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