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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的磨練,讓這個原本靦腆自卑的女孩子沉穩了很多,她坐下開口道:“其實是有件事想要拜托古老師。”

古辛笑了一下:“怪不得,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什麼事。”

小柯打上來的飯菜,都是古辛以前愛吃的,看得出來還是花了心思,但最近古辛食欲下降得厲害,偶爾能勉強吃兩口都算賞臉。

不過這種事就沒必要說了。

古辛拿起筷子,假裝要吃的模樣在餐盤裡晃來晃去。

小柯心裡裝著事,沒發現古辛不太走心的假吃行為,她扭捏了半天,終於小小聲道:“古老師,我想問問,你覺得我適合做學術嗎。”

古辛想了想,小柯優點很多,認真,細心,善良,做事穩妥,最主要的是,能跟華染一起卷。

於是她非常客觀地評價:“你挺適合做學術的啊。”

聽見評價,小柯卻沮喪地垂下了肩,她的雙手糾結地扭來扭去,沉悶道:“可是我發現,我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行業。”

“啊?”

這這這,這讓她不知道怎麼接了。

古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她是好心幫過忙沒錯,但關乎人家人生選擇的事情,為什麼要來找她談,她不擅長這個啊!

古辛絞儘腦汁,隻能乾巴巴地勸:“沒事,你還年輕,路還長,如果覺得不合適,那就慢慢試錯唄。”

小柯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眶。

古辛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她不擅長麵對彆人的情緒,尤其是這麼複雜的情緒,說她自私也好,冷血也好,古辛其實是get不到這種焦慮的。

她也隻能做到普世意義上的,像彆人一樣笨拙的安慰。

小柯擦掉不斷落下的眼淚,抽泣著說:“可是我真的好沒用啊……”

“我是村裡唯一讀出來的人,父母咬著牙供我讀書,好不容易進了研究所,但我真的學不進去,我硬逼著自己學,半夜了還在看古老師上次給的筆記。”

“同組的同事都已經超過我了,我還在原地打轉,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我、我就是學不懂啊。”

勉強維持的情緒,在一瞬間崩潰了。

小柯將哭聲拚命壓抑在喉嚨口,但堵住了哭泣,堵不住她崩塌的自信。

“你不要這麼想……”古辛手足無措地拿紙,小柯接過以後,甚至在哭得間隙抽空說了句謝謝。

很有禮貌,很善良的一個人。

她繼續喃喃著:“如果我沒有讀書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安於自己的平凡,也能老老實實在村裡孝敬父母。”

“古老師,我上次看見你的資料了,你今年才25歲,比我還小一歲。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有點絕望。”

小柯用力的擤了一下鼻涕,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珠。

古辛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這下是真的食不下咽了。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大的差距。不僅比我小一歲,甚至之前還不是研究這方麵的。他們之前都說你不合群,我曾經也以為是。但是現在想想,多可笑啊,古老師你這種智商的,根本不需要合群。”

“不怕古老師你笑話,我之前好嫉妒你,覺得為什麼隨隨便便空降一個人,就能過來跟著一起鍍金。但後麵我發現,古老師是比組長還厲害的人,即使前麵沒跟過進度,但依舊能輕輕鬆鬆就能解決普通人一年到頭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好大的差距,好大的壓力。古老師,你能不能說句真心話。我這種一無是處的普通人,真的適合待在這個圈子裡做學術嗎。”

小柯說到後麵,表情已經完全麻木,眼神也已經死透,仿佛已經聽到了否定的答案。

古辛沉默了一會兒,說:“適合。”

小柯又要哭了,她剛想說彆說場麵話安慰她,古辛就抬手打斷了她的施法。

“就像你說的,我其實根本不了解你到底為什麼崩潰。但我見多識廣,像你這樣的人,才是科學界的常青樹。踏實,肯乾,嚴謹,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天賦。”

“我……有天賦?”

古辛反問道:“為什麼沒有?你以為華染什麼垃圾都要嗎?再退一步說,你以為什麼人都能讀到博士嗎?”

小柯有點被鎮住了:“好、好像是。”

古辛糾正道:“不用好像,就是。而且我也不是萬能的,拒絕神化我。”

小柯剛要冒出感動的淚花,古辛就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說:“不過目前為止,好像還真沒有我搞不定的。”

小柯的感動憋回去了。

古辛清了清嗓子,說:“你拿我當標杆,那你錯了。我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趕上的。”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感謝我母親生下了這麼聰明的我。但你縱觀科學史,許多人他們的反應能力是後天才習得的。我們所裡就有一個這樣的代表。”

小柯呆呆的:“誰?”

古辛理所當然道:“組長啊。不然還有誰。如果非要說,我以前的師妹也算一個,有空可以介紹給你們認識。”

小柯的眼淚又要包不住了:“古、古老師,你真的認為我能趕上組長嗎?你真的覺得我跟組長是一類人嗎?”

古辛剛要回答,但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等等,華染多少歲來著?”

一道涼涼的嗓音從身後冒出:“三十四。”

古辛和小柯一同頓住,齊刷刷往後看。

華染拎著一箱子零件,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怎麼,對我的年齡這麼好奇嗎?”

古辛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她迅速溜走,走之前還跟小柯說:“加油,我覺得組長挺好的,跟她聊聊呢。”

和華染擦肩而過的時候,古辛對華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組長我吃飯去了啊。”

淡淡的青檸味飄然而過。

華染略微思索地看了古辛一眼,便心平氣和地將零件搬過來,然後坐到了古辛的位置上,麵對小柯問:“說吧,怎麼了。”

*

基地裡人來人往,但已經沒有之前多了,因為接下來幾天都預計不會再有雨,泥石流也已經過去,家裡建築還完好的,回家收拾收拾還能住。而那些房子被衝垮了的,隻能先去暫住的地方。

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地搞災後重建。

而且不幸中的萬幸,失蹤的人全部被找到,沒有人員死亡。

古辛從樓上下來,被男Beta看見,當即抓了壯丁。

“小古,這裡,有一批新的物資要運,你幫忙拖進去呢。”他說完便忙去了。

古辛覺得自己現在還不太餓,從善如流地過去幫忙。

哪知她走到後,才發現趙岑宿和賀鑫也在,看見古辛時,兩個人是全然不同的表情。

賀鑫是欣喜,趙岑宿則直接拉下臉來。

對比有些明顯。

賀鑫那晚被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四波了,她沒有看見古辛出去的英姿,但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八卦,更是有應露這個對情況了如指掌的導演在,古辛在賀鑫心裡的形象一下子被拔高了很多。

此刻她對古辛的好感倍增,連忙招呼古辛過去。

等到了身邊,賀鑫突然麵色奇怪地嗅了嗅:“什麼味道?這麼香?你噴香水啦?”

古辛咳了一聲,含糊說是。發現趙岑宿的臉色更加差勁了。

晏雙霜標記她的事情,隻有應露知道。

雖然古辛懷疑華染也猜到了,但華染也沒說。

可是趙岑宿擺出這副表情什麼意思?

古辛把疑惑放在心上,正要岔開話題,賀鑫就一拍腦門:“對,忘記你被標記了。”

古辛立刻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

她邊咳邊說:“你,你瞎說什麼。”

“不然呢,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一個易感期的Alpha,在沒有舒緩劑的情況下,突然冷靜,除了把你標記了,還有什麼可能。”賀鑫理所當然道。

看著賀鑫的表情,這一刻古辛真想把賀鑫的嘴給堵上。

賀鑫說:“你也彆害羞,這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我就是比較好奇,聽說臨時標記隻能管三天左右,可你這都五天了,怎麼味道還在。而且,到底是哪個Omega這麼生猛,能製得住你?”

古辛被賀鑫的直球給沉默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要她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跟賀鑫講,對,她現在每天傍晚都去晏雙霜房間續信息素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自那晚她腦子發熱,跟晏雙霜說了些有的沒的以後,晏雙霜就問她是不是真的。

古辛當然說是。

然後晏雙霜就要求,這樣的臨時標記,每天都來一次,直到她易感期結束。

每天。

古辛差點以為臨時標記是什麼大眾品牌,能隨意在街上抓到一對AO都是標記了的。

古辛鬼使神差地點了頭,然後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感受晏雙霜的信息素。

整個過程,古辛隻能說一句很有存在感。

並且在此期間,古辛不能說不。

這兩天古辛頭發都不敢紮起來,生怕彆人看到她貼了創可貼的腺體。

古辛心裡各色情緒活動翻湧,但麵上依舊端得住。

她說:“我又不是學生物的,我怎麼知道。你百度唄。”

“百度了呀,就是百度也說不可能。難道是那個Omega每天還在偷偷給你續?可是舒緩劑不都拿上來了嗎,也沒必要了吧。”

趙岑宿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

賀鑫不耐煩地扭頭:“有病吧?聽八卦就聽八卦,哼哼唧唧的乾什麼?”

趙岑宿麵色難看地過來,想走,但他毫不客氣地特意撞了古辛一下。

古辛是那種吃虧的人嗎?

當然不是。

手下敗將立刻被古辛直接一個過肩摔,趙岑宿兩秒不到躺地上了。

被無情反擊的趙岑宿咬著牙捂住疼痛的%e8%83%b8口:“彆以為你贏了,我還沒輸。”

古辛沒什麼表情,隻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怎麼一會兒一個態度的。

“誰要跟你論輸贏,掉價。”

趙岑宿悶不吭聲地爬起來走了。

賀鑫看著他的背影,匪夷所思道:“這兩天他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又回去了,乾的事情怪怪的。”

古辛聳聳肩:“誰知道呢。”

雨夜的那個趙岑宿,並沒有給古辛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畢竟他連基地門都沒有出,隻是動了動嘴皮子。

古辛並不感激他,也沒把他的宣言放在心上。

反倒是賀鑫見古辛嘴巴嚴的很,直呼沒意思。

*

下午的時候,華染沒給古辛安排新的工作,反而把她叫到基地外麵,說:“聊聊。”

古辛乾脆地點頭:“聊唄。”

心情平和的古辛一般是世界上最隨和的人。

但華染知道,那隻是她不在意的事情太多。

思維就此打住,華染拿起一件大衣,示意古辛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