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方向盤上。
數不清的疲憊從她的身體裡溢出來。
晏雙霜喃喃道:“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晏雙霜想起自己第一次聽到左嵐簡這個名字時的場景。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是你姐姐?”晏雙霜抱著膝蓋問。
古辛狡黠一笑:“是哥哥!沒想到吧,我媽媽她們也沒想到。”
“嗯?”
“她們什麼都準備好了,但生出來卻是哥哥。不過東西買都買了,還是將就著用了,我看我哥小時候的照片,差點以為那是我。”
“你跟你哥關係很好?”
古辛點點頭:“我是跟著哥哥長大的。他可喜歡我了。”
當時對古辛已經有個淺層了解的晏雙霜點了點頭,明白這句話的潛在意思是她也很喜歡左嵐簡。
“等以後,我工作沒那麼多的時候,就跟你一起去旅遊。然後給我哥寄紀念品。”
“……就隻寄紀念品?”
古辛理所當然地說:“肯定呀。旅遊當然是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啊。才不要跟親人一起,會被管教得頭頭是道一無是處的。”
“你聽起來已經受過苦了哦。”晏雙霜沒忍住笑出了聲。
古辛做了個鬼臉:“經驗寶貴,童叟無欺。”
這大概,就是晏雙霜對左嵐簡的第一次印象。
等後續再見麵,也大多比較禮貌。
晏雙霜沒有想到自己對古辛一家人記憶最深的一天,會是葬禮。
古辛一開始拒絕出席,後來被晏雙霜強拉著過來。
人死不能複生,至少,要見最後一麵。
回憶到這裡就結束了。
晏雙霜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心情。
她學著古辛的樣子搓了搓臉,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這些東西,無論怎樣都是要給古辛的。”
*
古辛回到家的時候,家裡燈火通明。
今天麻導找她說了比較久,最重要的就是這次假期結束後,她可能得先去首都一趟,預計至少要一個星期。
古辛還沒想好要怎麼跟晏雙霜說。
看見晏雙霜坐在茶幾前,電視上播放的正好是這兩期的綜藝內容,古辛自然而然地走過去,挨在她的身邊。
“咦,還有果盤?不是說不用等我嗎。”古辛叉起一塊哈密瓜,咬的嘎吱嘎吱。
晏雙霜說:“我今天晚上出去了一趟。”
“嗯?見朋友去了嗎。”
古辛的目光還在電視上,畫麵播放到陳子元他們那一對,隻能說一地雞毛,搞笑中又透露著離譜。
古辛也笑了一下。
晏雙霜說:“不是。我見的是一個女人,她給了我兩樣東西。關於你哥哥的。”
處理速度超快的大腦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古辛慢了半拍說:“誰?”
晏雙霜深吸一口氣,將小本子和已經被開封過的信放到了茶幾上,重複了一遍:“你哥哥。”
好半晌都沒人說話。
電視機還在放各種各樣的音效,古辛卻覺得自己陡然間置身於靜謐的海底。
沒有光。
也沒有人。
晏雙霜說:“攝像頭我已經全部關了。”
古辛緩緩看向桌上的東西。
紙張似乎被人摩挲過很多遍,不太愛惜的樣子。
“等你看完,我再跟你聊。”
古辛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
可能是好,也可能沒說話。
她隻是就那樣長久地看著。
直到晏雙霜回房間,將空曠的客廳留給她自己,她也沒有動。
燈光打在古辛的頭頂,晏雙霜站在黑暗的房間裡看她,好像看到了塵封生鏽的過往,慢慢浮上了水麵。
結痂的傷口,又被撕裂了。
晚上十一點,古辛洗完澡帶著滿身的水汽進來。
她仍舊是沒有說話,隻是一上床就緊緊抱住了晏雙霜。
晏雙霜問:“看完了嗎。”
古辛的聲音聽起來還好:“沒有,沒看。”
晏雙霜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側過身,回抱住了古辛,填補了她空洞的身側。
“那個人叫鄧沉音。”晏雙霜說,“她收走了……那些東西。”
“所以呢?”古辛冷靜地說,“放到今天才給我,還是聯係你轉交。她想做什麼?”
晏雙霜靜默了一瞬:“也沒有什麼。她精神不太正常而已。”
古辛沒有說話,她隻是用力朝晏雙霜那邊拱了拱,直到兩個人麵對麵緊緊地貼著,她才停下。
又過了半晌,古辛說:“明天,幫我收起來一下吧。我暫時不想看。”
晏雙霜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好。”
古辛主動埋頭:“你的味道要消失了。”
黑暗裡,她們沒有開燈,晏雙霜聽見這話,也沒有動作。
古辛額頭抵著晏雙霜的肩膀,後頸就在晏雙霜低頭就能%e5%90%bb上的地方,任君采擷。
晏雙霜卻一把將古辛的腦袋掰起來,黑暗裡,兩雙模糊不清的眼神對視了幾秒,然後青檸的氣味陡然在鼻尖綻放。
輕柔的%e5%90%bb落在了古辛的唇上。
唇瓣細細地研磨著她的,唇縫裡泄露出幾句低音:“我在呢,辛辛。”
她一遍遍地重複,一遍遍地貼著唇親%e5%90%bb。
晏雙霜沒有選擇深入,而是就這樣,小鳥啄食一般,用這種方式讓古辛確認著她的存在。
古辛閉上了眼。
她在心裡念著:“晏雙霜,我隻有你了。”
古辛孑然一身,唯有一線牽掛,孤零零地吊在她的命門上。
*
晏雙霜將兩樣東西都收起來,好好地放在了櫃子裡,她沒有提醒古辛,因為放的時候,古辛的眼神就跟隨著過來了。
在無言的默契中,兩個人繼續收拾東西。
這是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晏雙霜對古辛說:“防曬全在你的箱子裡。”
古辛說:“啊,為什麼全放在我這兒?”
“你也要塗。”晏雙霜緊盯著古辛的臉,“之前就發現了,你是不是每次防曬都偷懶了?”
古辛撓了撓臉,望天:“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吧。”
“豈止是有這麼回事,簡直忘得一乾二淨。”
古辛好心提醒:“雙霜,你詞語用錯了。”
晏雙霜麵無表情:“我知道,我故意的。在玩梗。”
古辛:“……不該讓你看彈幕的。我的。”
誰給晏雙霜補的課啊!
古辛聰明地轉移話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哪兒?”
晏雙霜說:“下午吧,我租了公司的房車。至於到哪裡去,我也不知道。”
古辛說:“哇,好酷的發言。感覺我們可以一起開個賬號,就叫向往的旅行。”
“這個名字……”
古辛聳了聳肩:“希望彆收我版權費,我可付不起。”
“……那你就少說兩句。”
玩梗,古辛確實更勝一籌。*思*兔*在*線*閱*讀*
“就是這種漫無目的地走啊走。誒,等等,感覺少了個環節。”
“?”
古辛一個翻身坐起來,躍躍欲試:“怎麼沒有那個,地圖!一個超大的地圖立在我們後麵!然後蒙眼扔飛鏢,咻咻咻!釘在哪裡就去哪裡旅行!怎麼說!”
晏雙霜隱約感覺到頭痛,她不動聲色地說:“家裡沒有,而且你又不認路,到時候看導航的還是我。最後,你隻有不到十天的假期了。我們頂多沿路玩一會兒,去到一兩個景點差不多了。”
古辛頓時就蔫了。
她趴在沙發上,長籲短歎:“生命何其短暫,為什麼人一定要工作呢。”
晏雙霜隨口一說:“問得好。但很多人沒有工作,是找不到存在於集體的意義的。”
“……好深奧好哲學的說法。”古辛放棄了跟晏雙霜聊工作,轉而開始興致勃勃地清點物品。
她們要出去旅遊的事情,顯然也已經告知了節目組。
節目組倍感遺憾,因為第二期直播,會有團建內容。
眼下晏雙霜她們缺席,那團建節目效果肯定會下降一大截。
倒是晏雙霜提了個醒:“我們隻去五天左右,去的地方肯定也有網,到時候需要我們幫忙的也可以。隻是玩遊戲我們實在不行了。”
畢竟人都不在,還怎麼搞?
有個問題雖然古辛沒有問,但節目組還是問了的:“為什麼突然想去旅行?”
晏雙霜開玩笑一般地回答:“隻有這一點長假了,當然是要出去見見祖國的大好河山啦。”
節目組請求在車上裝置攝像頭,晏雙霜也答應了,並提出了一個不算過分的要求:“希望剪輯之後的片子,麻煩先給我們看一下。好嗎?”
節目組自然是答應。
達成友好合作後,《愛與自我》迫不及待地將團建直播的預告發了出去,緊接著又將晏雙霜和古辛即將缺席去往神秘地方的消息暗戳戳地放出去。
但,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那麼巧合。
晏雙霜推掉了所有活動,跟古辛整裝待發踏上路程的時候,這條缺席綜藝節目的消息和應露即將參加某歐洲電影節的爆料不謀而合。
於是眾多營銷號聯合發布《驚?!晏雙霜自信滿滿,竟隨導演出征歐洲最高電影節!?》。
十足震驚體,可架不住流量擺在那兒。
不僅是粉絲們,很多圈內人也開始嘀咕。
節目組除了導演和安攝像頭的那幾位,其他人都不知道晏雙霜和古辛出去旅遊了。
或者說,他們以為這妻妻倆,就是去歐洲旅遊。
一時間有信心得獎的、隻是單純去走紅毯刷臉的、劃水的,都有意無意地注意著應露她們劇組的動靜。
晏雙霜第一部電影夭折沉底,到現在都不見天日。但複出後晏雙霜的作品就打上了大大的應露兩個字。
前妻和她在節目上恩恩愛愛,作品光靠導演是應露就足夠震撼。很多人都開始酸。
怎麼有人運道這麼旺啊。萬劫不複的局都能被她盤活。
李黎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但她現在不敢有什麼動作。
因為柏青和袁諾叛國罪的事情跟李黎也有那麼一點點藕斷絲連的關係——李黎的某個親人,是袁諾的手底下分公司的總裁。
袁諾一進去,公司上下所有人都開始接受審查,尤其是跟袁諾走得近的高層。
其他人可能不會將袁諾進去跟古辛聯係起來,可李黎是知道一點內幕的。
柏青和袁諾之間的關係她不清楚,但柏青請她喝過茶,暗示她可以儘情針對晏雙霜。
李黎當時多嘴,問了一句柏青是想要晏雙霜的情況到什麼程度。
當時柏青就輕蔑地笑了一下,隻說了一句話:“她算什麼?隻要逼得有人向我低頭就行了。”
李黎頓時就懂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麼,誰會因為晏雙霜的事情跟柏青低頭呢?
李黎一開始不知道,但當古辛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