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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棒冰給她吃。易菁瞧著有趣,也討了一根來。

秋生看著麵前兩個小的,心情更加愉悅起來,也不忍心搶女孩子為數不多的零嘴,擺擺手拒絕。過了一會,他又皺起眉頭:“隊裡就派了你們兩個來?”

易菁點頭。

“那我們怎麼回去?”

蓓蓓憋不住了,“吃吃”地笑出聲來:“王師傅開車來啦,他在停車場等我們呢!”

王師傅就是那位心軟的營養師,作為休賽期難得留在國家隊的免費勞動力,隊裡寥寥無幾的有車一族,第一時間被想了起來,被楊清嘉委派了接秋生出院的重任。

至於易菁,他今日被楊清嘉準了假,完全是出來放鬆的。而黃蓓蓓,她麼,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的,硬跟來的罷了。

秋生與王師傅相熟,兩人一見麵就開始熱絡地打招呼,夾雜著獨屬於成年人之間的社交性寒暄。這邊講“好久不見”,那頭回“恭喜出院”,聊兩句天氣,又閒話兩句新聞,這才話鋒一轉,說回國家隊的近況上了。

“啊呀,蓓蓓都快要發育啦。”秋生聽王師傅一說,感歎,“時間真是快啊。”

王師傅看一眼躲在秋生背後探頭探腦的小姑娘,也歎一聲:“長大了是好事,隻不過發育關實在太難熬了。”

秋生笑:“節食也不用太嚴格了,以後增肌還方便一點。”

蓓蓓在他身後瘋狂點頭,被老王暗暗瞪了一眼,吐吐舌頭,先一步隨易菁躲到車裡去了。鑽進車內的時候還聽見王師傅和秋生抱怨:“你看我們哪敢管她,隻不過說得嚴一點罷了。”

蓓蓓關上車門,把兩個男人的討論阻隔在外。回過頭正看見易菁揶揄地看著她,哼一聲:“閒話沒拐到你身上,你倒看起我的笑話來了。”

“沒在笑你。”易菁樂。

“狡辯,誰信啊!”蓓蓓伸手擰他的臉,把他擰成一個扭曲的表情,“不許笑了,不許!”

這時車外的兩位總算結束了漫長的寒暄,一個進了副駕駛,一個啟動了車。還得提醒後排兩個鬨成一團的:“坐好,安全帶。”

秋生一回到國家隊,便受到了眾人的一致歡迎。他費勁口舌才把大家都趕回去訓練了,獨自一人去找楊清嘉。離開冰場前,似乎還有目光若隱若現地跟著他,一回頭,卻隻有若無其事自顧自訓練的後輩們。

他心中暗自發笑,搖了搖頭,敲開會議室的門,楊清嘉正在裡麵等他。

她正在翻一疊厚厚的報告,捏著金絲邊的老花眼鏡,讀到認真時,眼睛會眯成一條縫。秋生輕手輕腳地在她身邊坐下,等她看完,她正在讀一篇全英論文,其上畫著人體受力曲張的肌肉群,林林總總的圖表讓人目不暇接,最上寫著“關於勾手四周跳的運動過程理論分析”。但沒等秋生看得更仔細,楊清嘉就合上了它,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e7%a9%b4。

秋生知道她讀字久了眼花,起身幫她按按肩膀,楊清嘉喟歎一聲,靠在椅背上。

“醫生是怎麼說的。”良久,她方才慢慢開口。

秋生沉默了一瞬,笑了一下:“老生常談罷了。”

楊清嘉睜開眼睛,緩緩看了他一眼。

秋生實話實說:“情況不太樂觀,大部分醫生都建議我不要繼續了。”

“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一段更長的沉默。秋生說:“我不想。我覺得自己的情況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我可以感覺到,而且易菁也還不小,他還……”

“你用不著在意那些,”楊清嘉輕聲打斷他,將掌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秋生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被她蒼老的手抓著,似乎連真心都被這隻手抓住了,無所遁形。

楊清嘉說:“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秋生。如果你想繼續,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假如你累了,同樣不會有人說閒話。”她笑了起來,一向和藹的眼神裡露出一點決然。

秋生合上會議室的門,回憶剛才楊清嘉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為自己而戰吧,孩子。”

下午的訓練結束後,秋生坐在場邊調整冰鞋,一抬頭正撞上易菁直直望過來的眼神。那孩子嚇了一條,心虛地假裝左顧右盼,秋生見他這樣,忍不住笑出聲,隻招招手,易菁就慢吞吞地過來了,秋生拍了拍身側的長椅,他就乖乖坐下了。

秋生本來就喜歡他,見他這樣聽話,更加覺得有趣,複訓不順利帶來的躁鬱心情都緩解了。易菁坐在他身邊,不說話,秋生便問他:“怎麼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其實秋生可以想象這群後輩們都在好奇些什麼,這一下午他們總往他這偷看,自以為做得很隱蔽,訓練都不認真。秋生挑眉,等著易菁開口,無非是問他醫囑如何,能否康複一類問題,他已經回答得很熟練了。

但易菁猶豫了半天,說出口卻變成了:“秋生哥學四周跳,是什麼樣的順序呢?”

他看秋生愣了一下,也意識到突然這樣問問題簡直莫名奇妙,於是解釋:“楊老叫我最近再學一個難度,我真不知道怎樣才好?”他露出苦惱的表情。

楊清嘉就是這樣的教練,最喜歡說的話是“你怎樣想?”,信奉的格言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她不要求你什麼,同樣,隻有帶著你的要求去,她才會開始教導你。秋生看易菁這樣煩惱,也不免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樣子。

“那你可要儘早決定了。”秋生說,“你沒有想好,她也不知道教你什麼。

“要我說的話,學菲利普四周最穩,楊老教菲利普也最擅長——不過嘛。”

他像是想起什麼,輕笑了一聲:“也許你可以試試勾手四周跳?”

易菁第一反應是“什麼?”,下一秒想“這不可能的吧!”。畢竟勾手跳是除去A跳以外最難的跳躍了,它的四周跳甚至至今仍未有人完成,至少在滑聯認證的正式比賽中,從未出現過,以至於其基礎分似乎隻能作為擺設,從來沒有在打分時被使用過。

秋生看他這樣驚訝,也理解他的顧慮,笑著解釋:“菲利普和勾手跳的用刃很容易做錯,學了菲利普以後想滑出勾手跳的外刃很可能會受到一定影響,所以,乾脆在刻板行為先入為主之前,衝擊勾手四周,會不會更加容易呢?——我之前一直在想這件事,但一直沒有機會實踐。”

秋生告訴易菁:“畢竟我也是先學了菲跳的,按傳統的來也更容易一些,所以......還是要由你自己去決定啊。”

他閃爍的目光炯炯注視著易菁,這個比小了他幾乎一個職業生涯的孩子——

在未經曆蛻變以前,每一個蠶蛹都是一個奇跡。而化繭為蝶的陣痛最是難熬,希望混雜在暗無天日的汗水與掙紮裡,不止折戟了多少天才。

但,如果是他,秋生看著易菁微微睜大的雙眸,如果是這個少年想創造奇跡的話,奇跡真的會發生也說不定。

作者有話說:

本文中相關技術知識有很多是我yy的,比如一般學跳躍還是由簡至難比較好,T跳以後一般下一個學的是S跳。

所以彆學!(也沒有人會傻傻的直接跑去學辣子跳吧喂!)

21、4Lz 仍然漫長的夏休

“唉——”黃蓓蓓靠在冰場旁邊的圍欄上,歎了一口氣,被滑過的張天青看見,拍拍她的肩,又滑走了。

等她又滑了一圈回來,發現蓓蓓仍癱在那,唉聲歎氣的,不免好笑,問她:“這是怎麼了?”⊙思⊙兔⊙在⊙線⊙閱⊙讀⊙

蓓蓓晃晃空蕩蕩的水杯,隻答了一句:“彆提了,害。”

天青知道她世錦賽沒發揮好,隻勉強進了自由滑,懊惱又挫敗了許久,加上處在發育的關鍵時期,身心壓力都大,便明白她處境的難過了,也不知說什麼安慰她。拿了她的杯子,把自己的塞到她的手上,也跟著歎氣:“唉。”

蓓蓓拿著她的水杯,抿了一口。下一秒她險些被嗆住了,咳嗽兩聲掙紮著咽下去,抬頭震驚地問天青:“鹹、鹹的?”

“你嘴裡淡了,連味道都嘗不出來了。”天青把自己的杯子拿回來,擰開蓋子給她看,棕紅色的液麵被晃起一陣漣漪,“喏,紅糖水而已。”她放低聲音。

被好友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天青抿唇,想說“我去幫你打水好了”,作勢要走,卻被黃蓓蓓一把抓住。

“你……”蓓蓓也壓低聲音,音量小到讓天青根本聽不清,但猜也猜到她要問什麼。

“是,我也來了。”她閉上眼睛,說。

蓓蓓沉默了。初潮後女孩們便開始發育,這對多數人來講或許是一種幸運,意味著成熟、風雅、性感的蛻變,但對她們來說,發育,便代表了老去。

體育是吃青春飯的行當,這在花滑中猶是,而在花樣滑冰中,又以女子單人滑的情況最為典型。業內能安然度過發育關的用一隻手也數得過來,而對於蓓蓓,即便已經在控製飲食,這種失控的感覺仍然讓她惶恐。

“楊老說你最近狀態不好。”天青說,“我也覺得,你憔悴了不少,蓓蓓。我想幫你,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

蓓蓓低頭:“為什麼?”

天青愣了一下。

“你們為什麼都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你知道我最近重了多少嗎?——我跳不起來了,青青!”

天青抱住她,聽見她發出無力的嗚咽,把下巴靠在她的發頂,告訴她:“我明白。”

兩個女孩互相支撐著,都感到無力。天青可以聽見蓓蓓在她耳邊的呢喃,細若蚊喃:“我好害怕,青青……”

天青被夾在蓓蓓與擋板中間,動也動不得,她摟著蓓蓓,看不清她的表情。蓓在她的懷裡待了一會,才感覺好些了,慢慢平複下來,從她的懷抱裡起身,有點尷尬揉著眼睛地看她。天青想笑,忍住了,又把自己的杯子遞給她,說:“喝一點吧。”

易菁正在練他的四周跳,摔得七葷八素的,想再去找楊教練問問細節,卻發現她正一臉慈祥地望著隔壁那塊冰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留隊的兩個女孩正相互倚著說笑,也覺得著畫麵溫馨極了,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但對於易菁而言,恐怕暫時沒有這等安逸休息的時間了。他假咳一下,楊清嘉這才終於舍得把注意力收回來,看向站在她麵前的學生,問:“感覺怎麼樣?”

明明心裡想的是“還能怎麼樣第一次上冰跳就能跳出來已經不是天才是神仙了!”,易菁開口時,卻變成:“感覺……不太對。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也不知道該是怎樣的。”

楊清嘉笑眯眯地聽他胡言亂語比劃一通,寬慰他:“探索一個新跳躍總是很難的,不要著急。”然後又說:“來吧,我們上釣竿了。”

原來是有釣竿的啊,易菁默默想,枉我摔了半個小時才拿出來。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又是增肌又是減脂,總算是能在軟墊上把那勾手跳拗出來了,今天是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