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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氣色好些了。

“我以為沒人會來這裡——沒關係,我帶你出去。”

因為環境的黑暗,安娜在帶路時一直牽著他的手。這姑娘的手暖烘烘的,易菁不知道自己的手汗是否蹭到她的掌心了,感覺自己像跟在鵝媽媽身後覓食的幼崽。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透過一點光亮。背著光隱隱能看間前方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正在與另一個老人的身影交談,手裡不停筆畫著什麼,看上去心急如焚。

安娜也看見他了,立刻停住了腳步,但那並沒有什麼用,他們前進的腳步聲已經足以讓男人發現他們了。

“是的,您是否看見過她——噢,安,感謝上帝,你跑到哪裡去了!”稱呼安娜為“安”的男人一看見她,焦急地幾步邁到他們麵前。他抓著安娜的手,直到安娜幾次保證“我沒有事”以後,才半信半疑地放開。

這時,易菁總算能看清他的臉了,更巧的是,他認識這個人。

男人顯然也認出了他,兩人剛對上視線,對方便脫口而出:“易菁?”

“亞丁頓先生。”易菁乖巧地打招呼,隨後看見楊老也站在他身後,又說:“楊奶奶。”

楊老衝他們頷首,沒有走過來,隻是笑眯眯地站在遠處看他們交談,給他們留一片交談的空間。

被易菁稱作“亞丁頓”的男人似乎十分驚喜。“我看了你的比賽,進步真是很大!”他說著,攬過安娜的腰,“這是安娜,我的學生——看上去你們已經認識了?”

易菁點點頭,對那位姑娘解釋:“薇薇安和亞丁頓先生的俱樂部辦過一段時間合訓,他指導過我的跳躍。”

安娜笑了笑。亞丁頓——全名亨利·亞丁頓的先生則點了點頭,說:“真高興你把你錯刃的跳躍改回來了,不然我都不想承認這個。”

作者有話說:

關於考斯滕:事實上很少有選手在比賽的時候用純白的考斯滕,那樣會和冰麵融為一體,乾擾裁判對動作的判斷。

27、亞丁頓 加拿大站

在多數歐美人眼裡,東方是一個神奇的國度,那裡充斥著奇妙的遠古力量,比如——

他們在容顏上更不容易老去。

亨利·亞丁頓先生,他是與薇薇安同一時代的選手,理論上與薇薇安同齡,但尷尬的發際線與醒目的法令紋都令他看上去甚至能做薇薇安的父親,當然,這也要得益於女人一貫精致的保養——即便如此,他也的確是活躍在薇薇安職業生涯同一時期的男單,甚至在口耳相傳遺留至今的秘辛中,這位先生一度追求過她。

作為前加拿大男單的領軍人物,亞丁頓先生在役的時候就以高質量高難度跳躍聞名,退役後成了跳躍專項教練,一度幫許多知名運動員拗過技術。他在薇薇安俱樂部做教練的那段時間,易菁受了他許多指導。

後來他自稱失戀,不再在世界各地的訓練營輪轉,開始自己開俱樂部,名下的選手也是一個比一個能跳,據說去年還有小女單在訓練時出了四周。

既然提及傳說中的天才女單——假如易菁沒有認錯的話——她被冰迷們親昵地叫做“阿紮姐”,全名是“安娜·紮比耶”,也就是麵前這位,剛剛幫他帶路的、姑娘。

安娜八歲那年集齊了所有三周跳,升入青年組後更是幾乎包攬了所有金牌,風光無限。其延續至今的職業生涯伴隨了一代冰迷的成長,是無數人的入圈契機,留下過無數場“淨化心靈”的演出——因此,冰迷們都很樂意稱她為“姐”,即便她隻是個十八歲的黃花大姑娘。

這時“阿紮姐”正言笑晏晏在他麵前望著他,初見時的落寞神情仿佛是他的錯覺。易菁猛地意識到這一事實,顫唞了一下,從心底湧現出一些惶恐,夾雜著見到名人的興奮。而亞丁頓先生還在熱情地與易菁寒暄,他似乎在旁敲側擊地打聽薇薇安的消息。

直到易菁委婉地表示“薇薇安與我近期還沒聯係過”,告訴他“或許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薇薇安”,這位男士才戀戀不舍地結束了對話,與他道彆,攬著安娜離開了。

他對那兩人說“再見”,看見笑眯眯地站在那的楊清嘉,這才想起正事來了。

耽誤這些時候,黃蓓蓓的短節目音樂早就播完了,連下一位選手的表演都已經開始。

易菁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在他看見氣衝衝趕來的蓓蓓時,這種愧意達到了頂峰。

“好啊易小草!”蓓蓓哼了一聲,雙腳插腰腳與肩寬,像一把張開嘴的剪刀,“你又是甚麼時候有了彆的妹妹!”

易菁摸摸鼻子,無力地解釋:“……我迷路了而已——那是安娜、阿紮姐,你認識的!”

那姑娘收起那副潑婦罵街般的姿勢,歎了一口氣,斜著眼看他,悠悠地道:“早知她要來,我就不來了。難為你費心,哪裡就冷落死我了呢?”

“不……”

“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顯得我斤斤計較,越發不如彆的妹妹了。”

“可是……”

“你也不用同我好一陣歹一陣的,要惱就撂開了手,何必再這說這些話呢。”

易菁被頂了幾句,心虛得很,也沒有反駁——事實上,他也插不上話。隻是想象一下女孩一個人孤零零坐著K&C區的場景,又不免覺得可憐,於是他安慰地拍了拍女孩的發——受限於冰鞋帶來的身高差,這個動作顯得有點滑稽。

這此時楊清嘉同樣也拍了拍她的肩,這成功讓蓓蓓停止了抱怨。她看著這位尊敬的老人眼中閃動的歉意,瞬間啞了聲,於是易菁適時地接上了話,終於得以開了口:

“好了,姑娘,這件事是我的錯,我該如何補償你呢?”

蓓蓓跺了跺腳,回他一個嬌蠻的祈使句:“自己想!”

當晚蓓蓓的房門被禮貌而有節奏地敲響時,她剛剛結束了淋浴,一身輕鬆地出來,可以說是愉悅地打開了房門,這時她還在用毛巾擦著淋濕的發。

下一秒,她的微笑成功地凝固在了臉上。

一位衣裝得體的執事穿著工整的燕尾服與白手套,捧著一大束紅豔豔的玫瑰花,微笑地注視著她。

蓓蓓尖叫一聲,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執事先生恭敬地將那花束遞給她,她下意識接了過來,然後那人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到一邊,蓓蓓在他的身後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是易菁。

那姑娘一下斂去了所有羞赧感動的神情,漲紅了臉。一旁的執事不知說了一串什麼單詞,大概是法語,向蓓蓓端莊地微微躬身後,踏著紳士的步伐走了。

女孩冷靜了下來,捧著那束玫瑰,麵無表情地說:“請把我的感動還給我,親愛的小草。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呢,我的第一次被狗吃了。”

易菁露出一個天真的表情:“KK小姐——克麗絲蒂娜小姐曾經告訴我,每個女孩的生命中都應該有男士鄭重地贈與的玫瑰——現在你原諒我嗎,親愛的?”

蓓蓓“嘖嘖”兩聲,用捧著花的另外一隻手撩了撩頭發:“我想她可不是這個意思。”

易菁的神情有些猶疑:“過去我惹媽媽或者薇薇安生氣,這招百試百靈……”

蓓蓓放棄了告訴他自己與那兩位女人有多少不同,歎了一口氣,說:“好吧。”

她大概是原諒我了。易菁觀察蓓蓓的神情,高興一些了,語調不由得帶上一絲歡快:“噢,那麼晚安。好夢,蓓蓓。”

“晚安,小草。”

蓓蓓退回房內,看著手裡的那堆玫瑰花,思考了半晌,再次歎了一口氣。找來房間角落的花瓶,將捧花拆開,剪枝,悉心地一朵朵插進花瓶裡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安娜在前一天短節目的表現不算太好,確切來說,自打十六歲經曆了發育後,她低迷的狀態已經持續很多年了。她的冰迷們都已習慣,部分甚至說出“隻要她還在冰上就好”。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娜在臨近自由滑時,突然宣布退出加拿大杯的比賽。

易菁是在新聞裡得知這一消息的,那短訊直接被推到了體育版的首頁。據那位記者所說,她親眼目睹了安娜與她的教練,也就是亞丁頓先生的爭吵,亞丁頓先生被氣出急性哮喘,據她描述,當時“亞丁頓的喉嚨鼓動得像個風箱”。

於是易菁沒有猶豫地,撥通了安娜·紮比耶的電話。

亨利·亞丁頓在蒙特利爾突發哮喘入院,震驚了半個花滑界,相比而言安娜退賽的影響力隻能算是其附加品。諸多受過他指導的運動員與合作過的業內好友紛紛前去探望,導致他不堪其擾,直言“不要搞得好像要死了似的”,然後閉門謝客。

但是這些攔不住易菁——亞丁頓教練好像總是對他很寬容,他在俄羅斯工作的時候,經常主動來幫他糾正跳躍,雖然過去薇薇安對此不置可否。

他走進病房的時候安娜正和亞丁頓先生說著話,看見他進來,起身打了招呼就往外走,表示要去喝點水。

易菁攔住她:“沒事,我就來看看亞丁頓先生。”

女孩在門口踟躕了一會,轉頭去看教練的臉色

“薇薇安讓你來的?”亞丁頓靠著枕頭假寐,掀開一邊眼皮瞟他。

“是我自己要來的,”易菁笑,自覺地做到病床旁邊,從床頭拿了一個蘋果就開始削,“薇薇安應該在忙明天下午的自由舞吧,每次我們比賽她都很緊張。”

亞丁頓偏頭端詳了他一會,突然開口。他的俄語發音不太標準,帶著一股獨特的口音。

“你倒是和在薇薇安那的時候不一樣了,終於舍得把你那落冰習慣改了?”

“嗯......楊老說不改就不讓我上四周,休賽期都花這上麵了。”易菁下意識想搓搓耳朵,迫於滿手的果汁還是放下了。

他削出一條完整的果皮,暗自欣賞了一會,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安娜拿了個小碟子給他,伸手去接他手裡的活,被易菁一側身躲掉了,轉頭給她塞了一個橙子。

亞丁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用英語調侃:“你就讓這小子來,安,他以前就愛吃這些,結果薇薇安不讓吃太多,隻好擺了果盤看我們吃。”

易菁扶額,察覺到安娜投來狐疑的目光,頗覺尷尬,小聲解釋:“咳、休賽期不節食,後來減肥有點麻煩。”

同樣深受減脂之苦的女單選手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

易菁把果肉切成小塊,擦乾淨手,叉了一塊蘋果吃。他把果盤遞給安娜,小女孩擺擺手說不要,反倒是亞丁頓,毫不客氣地拿走了最大的。

“你是不是也很久沒見她了。”亞丁頓問他

“回了中國就沒怎麼聯係了。”易菁點點頭,看上去有點失落。

年長的男人一副“我理解”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薇薇安啊,薇薇安......林,多少個男人為她神魂顛倒,她卻隻心心念念那個小了她兩歲的斯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