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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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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愛樂之城 世錦賽男單短節目

短節目最後一組,抽到第一位登場的是馬裡奧。他的風格是一貫的簡練概括,這是好聽點的說法,在易菁眼裡,那簡直稱得上敷衍。

不計入得分的表演性質動作被一一除去,貧乏的銜接使整套節目顯得空洞且單薄。易菁不喜歡這樣的節目,P分的存在本該教他做人,奈何馬裡奧的團隊很懂得討巧,他們選擇了名為《愛樂之城》的經典曲目。格萊美與金像獎的多重榮譽讓這一選曲很得裁判歡心,其夢想與愛情的主題更是讓演繹者輕鬆地貼金。

倘若馬裡奧的編排更創新些,表演更用心些,易菁不會如此苛責地看待他——但不得不說他著實無法欣賞這般粗淺毫無層次的表現,在這些方麵,他總顯得很龜毛。

好了,旋律開始了。

爵士樂風格的曲調很有氛圍感,馬裡奧粗糙的編排卻毀了這一切——他在鋼琴跳動的琴音中重重地起跳,冰碴子差點濺到第一排觀眾的臉上!易菁不忍再看,轉身離開,找了個角落熱身去了。

但馬裡奧的表演還在繼續,他的跳躍技巧倒是無可挑剔,高遠度也十分可觀,的確有不少冰迷喜愛這般驚險刺激的純高難度編排,但不論如何,它都不該有如此高分。

向來苛刻至極的裁判組在麵對馬裡奧時,都仁慈地像身披袈裟的聖佛,他們能加則加,能不扣的一律不扣,往日給他們按“-5”的時候怎麼沒見這樣大度......

易菁決心不去關注那些糟心事,他聽著選手通道裡傳來細簌的閒言片語,想也知道馬裡奧得了一個招人眼紅的分數,這賽季他所得的優待早已惹許多冰迷不滿了,也不知滑聯為何如此自信不會玩脫。

罷了,他想,當務之急還是自己。他在馬裡奧之後上場,也就是,現在。

易菁拐過一個彎,將他這賽季全新的手套扯平,抬腳往前場走。行至一半時卻聽見前方罵罵咧咧的聲音,兩個陌生的少年——易菁認出他們是前幾組剛表演完的選手,聽這動靜想必他們對自己本場的表現並不滿意。

“都怪那天殺的抽檢。”一個說,“我們一定是被針對了,絕對!”

另一個哭哭啼啼的,響亮地抽噎一聲,附和:“一定是!”

“他們故意半夜來,為的就是影響我們狀態。”那一個說,“你看馬裡奧那群家夥一點沒受影響,他們一定有特殊優待,太狡猾了!”

“嗯!”他的同伴說,“太壞了!壞!”

易菁頓住腳步,尷尬地站在原地。他相信此時裝作沒聽見,雲淡風輕地路過不是個好主意。他也很想說寶寶們你們是哪根蔥,恐怕裁判們連你們的名字都沒記熟——至少易菁對那兩人是壓根沒印象。這種情況下還想要被高層們針對,說是妄想都不為過。

不過,易菁想起今早長南一受抽檢影響萎靡的狀態,從另一角度而言,卻並非不可能……

打住!他腳尖一轉,換了條路前往冰場。距離他的上場時間大約還有七分鐘,而他卻在這裡旁聽些無關緊要的八卦,這事萬不能讓楊清嘉知道,老人在這方麵總是刻板至極,相信無知是福。

上冰的時候,馬裡奧仍逗留在等分處,像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大明星那般朝觀眾招手,回應他的人寥寥,他的興致卻很好,油膩地衝鏡頭擠眉弄眼拋個飛%e5%90%bb,踩著鴨步一扭一扭地離開了。

醜角的氣質倒挺適合他,易菁無語,也許他會喜歡《亨利四世》裡福斯塔夫的形象。擅長在緊張的騎士決鬥中以蹩腳的武術示人,熱衷於裝死與狐假虎威,隻求“上帝不要讓鉛塊打進我的%e8%83%b8膛”的福斯塔克——一部喜劇總是要有這般滑稽角色才算圓滿。

似乎過於刻薄了,易菁懺悔了一瞬。事實上他並不厭惡馬裡奧,他知道那種情緒毫無意義。馬裡奧不是貪婪欲望的化身,在他身後尋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熱衷於造星的滑聯上層才是。沒有“馬裡奧”還會有“牛裡奧”或“貓裡奧”什麼的,易菁明白這點,因此也無所謂與他置氣。

吐出一口濁氣,他滑到冰場中央。雪白的冰場終於在曆經斑駁後回到易菁的掌控之中,這令他感覺很好。

屏息凝神,傲然屹立。易菁垂著眼等待音樂響起,一切煩惱與糟心的醃臢事都被拋到腦後,冰場不該是市儈、複雜、權錢聚集的場所,她應當是純潔的、自由的、動人的。易菁想證明這一點。

鋼琴譜而成的詩歌再次在冰麵上響起,冰上的少年翩然起身,像一隻真正的蜂鳥那樣舞動著,隨著輕快的樂曲不斷變換姿態。

手腕處袖子的喇叭狀開口讓他每一次揮舞手臂都像在震動翅膀,新製的手套蔥袖管延伸而出,是溫和的米白色,在手心處有一抹紅,模仿鳥類的喙。考斯藤由黃與綠交織而成,色調偏暗,很容易讓人想起廣袤森林中的隱蔽的秘辛。蜂鳥穿梭在森林與河流組成的小世界中,它的一生沒有彆的意義,隻是儘情地舞動、翻飛——哪怕在睡夢中也不例外。

易菁再次展示了他引以為傲的4Lz,而後是4S接3T,短節目的編排中必須有個3A,因此最後一條屬於阿克塞爾三周。他可以感覺到今天狀態很好,注意力集中,肌肉也緊張地適當,他注視垂眸注視麵前的冰場,A跳的助滑是反方向的,起跳卻是向前,這讓他在低下頭時露出姣好的脖頸,那裡的肌膚白皙透亮,與背景的冰融為一體。

接續步的編排是他自己完成的,是易菁的得意之作,他相信自己不會辱沒薇薇安的教導。幾個撚轉與結環的銜接自然天成,一字步與搖滾步的加入也十分恰當,他全然投入了創作帶來的巨大快樂中,裁判、觀眾,甚至在場下看著他的楊清嘉和教練們——一切都不存在了。冰場正在擴張,延伸至看不到儘頭的遠方,而易菁卻心知自己的渺小,如蜂鳥處於森林中那般渺小、脆弱、一擊即潰。

但蜂鳥是快樂的,它的一生都獻給了舞蹈,拚了命地顫動小小的翅,哪怕蜉蝣撼樹、杯水車薪……

小跳,進入聯合旋轉。易菁發育後越來越硬的骨骼早已不支持他拉什麼貝爾曼了,恐怕全男單中隻有指望伊裡亞那個芭蕾怪物才能將它保留至成年組——但躬身轉還勉強能行。蹲轉後變換甜甜圈,再過度至躬身姿態。易菁仰著頭,腰肢彎成駭人的弧度,一手高舉,另一手護在%e8%83%b8`前。

冰場頭頂的白織燈在晃得他什麼也看不清,模糊的餘光將各色人臉扯成絲狀,易菁乾脆閉上眼睛,在高速自轉中默默倒數——

三、二、最後一圈。他以直立旋轉結束,定格在展示欲飛的瞬間,雙臂舒展,眉眼中滿是滿足。clean了一套節目的滿足。

他幾乎想要大笑,遲來的中二之魂讓他感覺自己打敗了許多東西,他人的誤解、刻意的為難或是其他……但易菁克製住了,他頗為矜持地露出一個微笑,滑到冰場中央,冰迷們為他獻上歡呼與粉紅的玩偶,易菁鞠躬回禮,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直到下冰後,他才發現雀躍的心情再也壓抑不住了。易菁將楊老抱一滿懷,刀鞘都未套,力道大的一旁的助教狂喊“小心點”。他這才想起楊老體檢中所書“輕微骨質疏鬆”,不免心虛地鬆開她,被擠進來的王師傅一把抱出冰場,像個孩子似的被“舉高高”。

易菁覺得羞恥,甚至鏡頭都還對著他們呢!他猛拍老王胳膊,讓他快將自己放下來,王師傅照做了,於是易菁的雙腳終於得以落在地上。他神色自若地套上刀鞘,一路走到K&C區旁,坐在等分區時耳根還有些紅。

廣播響了一聲,英語女聲念道:“某年某屆某地世界錦標賽男子單人滑短節目……”

過去怎麼不覺得這前搖如此囉嗦呢?易菁摸摸耳朵,那裡墜著一個淺綠色耳釘,耳洞是夏天剛打的。最初他很抵觸,但考慮到考斯藤的配飾不可或缺,咬咬牙去打了,因此被蓓蓓嘲笑矯情。

好了,它開始報數字了。易菁屏住呼吸,聽那女聲念出一串數字,他覺得自己的英語還有問題,於是探頭去看大屏幕,那裡正寫著:

“1位,馬裡奧·金,90.23分。

“2位,菁·易,89.84分。”

像被某種東西狠狠砸向了腦袋,易菁心中懵了一瞬。隨即他的大腦開始瘋狂地運算起來,數學課上他都沒算這麼快過。基礎分、GOE、P分,他想,我哪裡不如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楊清嘉顯然情緒也很激動,有助教問他們是否需要申訴,被易菁強作鎮定按住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需要。”他說,上唇微微顫動,他感到一陣巨大的悲哀,“我們的分數沒有問題……”

有誤的應是……他止住下半句,咬著自己的嘴唇。楊清嘉拉拉他的手,他才反應過來,起身與教練團一一擁抱,而後在全場靜默中草草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因為開學了,碼字時間不固定,更新也會隨機起來(鞠躬~)

9.7日補充:我發現我是個傻子555,之前錯把第七十三章放到七十二章的地方去了,導致更新的時候一直奇怪章節樹怎麼錯位了呢......對不起米娜(鞠躬!)

73、愛已足夠 世錦賽男單短節目

柳知芳看著直播內少年泫然欲泣的臉,輕笑一聲,正想銳評幾句,被伊裡亞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遙控器,不耐煩地將屏幕按滅了。他眉頭鎖得死緊,看見血海深仇的敵人似的,一句話不說,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女孩笑:“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說不看直播的也是你,在旁邊偷看的也是你。”

伊裡亞:“無聊的比賽,吵死了。”

“吵?”柳知芳俯身,柔軟地貼近伊裡亞的耳廓,“我看你剛才還看得津津有味的呢,嗯?”

伊裡亞不語,往一旁挪了一個位置,離她更遠些。他正在專心致誌地讀著手頭的ISU規則手冊,雖然他已經停留在同一頁超過半小時了。

柳知芳坐回原位,麵前是剛剛被伊裡亞泄憤似關閉的投影儀,枯坐半晌,又覺得無趣,拿過遙控器想重新打開,但在她碰到遙控的瞬間,手腕被抓住了。

“你什麼毛病?”柳知芳看著伊裡亞,他仍然埋頭讀著那本小冊子——的第一頁。伊裡亞從齒縫裡發出“嘖”的一聲。

姑娘終於受不了了:“聽著,伊裡亞·斯彆洛斯基先生!你要是真那麼想看那本ICU的急救指南——注意,你看的甚至是倒立的字——現在就到外頭去!想要留在這裡,那就彆想阻止我看比賽!”

她狠狠地扯回自己的手,打開投影,幸好,他們沒錯過太多。鏡頭仍然懟在易菁的臉上,他被楊清嘉護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嘖嘖。”柳知芳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