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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歡而散。

程星倒是沒因為老太太上樓看家庭醫生的事有影響。

剛才老太太摁著太陽%e7%a9%b4裝頭疼的時候還偷偷看她,年逾八十的老太太麵色紅潤,頭髮染得比她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黑,臉上雖有皺紋,但保養得當,再活五年不成問題。

來看中醫的以老年人居多,程星剛上大學就已經在外公身邊,看診超過了上千名老年病人,一看麵相就能大致判斷出來。

老太太這點伎倆也就是道德綁架她跟薑瓷宜,但她沒什麼心理負擔。

像這種冥頑不靈的老太太,程星才沒有什麼道德壓力。

今晚答應了關琳敏要在老宅住,但看這情況,大概也住不下去。

程星蹲下來觀察了薑瓷宜額頭的傷勢,沒問她疼不疼,大概率疼得要死,但薑瓷宜不會說。

程星巡看一圈,站起來去廚房找幫傭要了冰袋,蹲在薑瓷宜身邊,給她冷敷額頭。

薑瓷宜正出神想事情,忽然一個冰袋貼在額頭,惹得她瑟縮了下,這才回過神。

一抬眼便跟程星的眼神對上。

那雙眼睛清澈,明亮,表情認真地盯著她的額頭。

和以往大相徑庭。

“對不起。”程星跟她略帶探究的眼神對上,卻沒有想別的,隻溫聲道歉:“說好要保護你的,還是讓你受傷了。”

“意外而已。”薑瓷宜伸手去拿冰袋,結果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程星的手。

指腹和指背在一瞬間貼近,薑瓷宜感受到了涼意,眼神微變,立馬退縮。

程星卻沒多想。

身為醫生,跟患者有點肌膚之間的觸碰很正常。

更何況隻是手指。

不過……

“這個冷,我幫你敷一會。”程星說:“你這個傷是因為我弄的,這點小事就讓我幫你做吧。”

薑瓷宜也沒推諉,她縮回自己的手指後,垂在身側搓撚幾下,似是想把剛才的觸感抵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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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空間裡,隻剩下幫傭忙碌著端走菜肴的聲音,那麼多菜大家都沒動幾口。

程星還有好多道菜都沒來得及夾著吃,頗為可惜。

不過幫傭都是訓練有素的,來回走動的聲音很小。

程星的手愈發冷,卻一直沒拿下來。

像薑瓷宜這種傷口,要在初期多冷敷一會兒才會好得快。

那麼漂亮一張臉,留點淤青在上邊,簡直是暴殄天物。

薑瓷宜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便喊她拿下來,程星卻搖頭:“再敷一會。”

即便是幫她敷額頭,程星也一直與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又過了五分鐘,程星的手都要凍僵了,她這才拿開。

冰袋上已經化出了凝珠,濕氣落在手上,凝成的水珠在指腹上滾動,不小心垂落,徑直落在薑瓷宜的裙子上。

橘紅色的紮染長裙,裙擺層層疊疊,像是萬千花團錦簇,此時一滴水珠落入其中。

似一場甘霖灑落萬紫千紅的花園裡。

程星眼疾手快去擦那顆水珠,卻隔著裙子摸到了薑瓷宜僵直的腿。

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的手忽地頓住,醫者習慣使然,又忍不住往下摸著捏了捏。

一般來說,正常人被別人突然摸到腿,尤其是大腿這種地方,是會有膝跳反應的,但薑瓷宜一動不動。

就像是捏了兩根細長的柱子。

程星眉頭緊皺,她腿的情況似乎很棘手。

正當程星準備繼續捏的時候,就聽薑瓷宜低聲道:“真斷了。”

程星聞言抬頭,和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對上。

薑瓷宜一字一頓平靜道:“除非有奇跡,不然以後都站不起來。”

程星:“……”

原主可真造孽啊。

“萬一這世上真的有奇跡呢?”程星收了手,將冰袋順勢遞給站在一旁的幫傭,笑著安慰她:“現在醫學發展那麼快,萬一哪天研製出特效藥呢?”

“你也說了是萬一。”薑瓷宜勾唇:“萬中求一,也可能是千萬中求一的幾率,可以忽略不計。”

程星拍了拍她的肩:“人要樂觀嘛!”

薑瓷宜的眼神掃過她的手,程星立刻縮回,沒敢再造次。

當下去拍她肩膀的時候並未想那麼多,就是單純鼓勵病人,但她穿的是一件吊帶長裙,泛著涼意的掌心拍在她的肩膀上,之後回味才覺得那觸感很舒服,像是觸到了一匹光滑的綢緞。

程星大拇指的指腹挨個摩挲過其他指腹,掌心的涼意漸散。

她垂眼看,就見薑瓷宜雙目望向遠處,天色暗下來,巨大的玻璃窗外是一條亮著昏黃路燈的小路,鋪就著一層白色鵝卵石,四周種滿了花草,另一側是噴泉。

薑瓷宜的眼神裡帶著幾分疑惑,更多是迷茫。

程星等了會兒卻發現她越陷越深,隻能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在想什麼?”

薑瓷宜這才收回目光,語氣很淡:“沒什麼。”

她感覺這個地方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過記憶有些模糊了。

程星倒沒察覺到她的異常,點頭道:“好吧。要不我們回家吧。”

“回哪?”薑瓷宜問。

“回咱們家啊。”程星回頭看了看這棟樓,裝飾得富麗堂皇,空間也足夠大,她確實也蠻喜歡那個房間的裝修,但要她今晚跟老太太住一個地方……

隱隱有些擔憂呢。

薑瓷宜挑了下眉:“你不去看你祖母?”

“她好著呢。”程星推著她的輪椅往外走,“再說了,有那麼多人陪在她身邊,我還是不去氣她的好。”

程星想到那老太太就來氣,低頭看了眼薑瓷宜額頭,經過冰敷之後,淤青的顏色更加散出來,雖然沒怎麼影響薑瓷宜的顏值,但光想想也覺得疼。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無理取鬧的人。”程星搖著頭吐槽:“往後還是少見麵比較好。”

不然程星真怕自己把她氣出病來。

程星以前在老年病科實習時,那兒的老年人都很喜歡她,因為她有耐心,人溫柔,每天去查房的時候都會給他們帶點吃的玩的,所以那些病房裡要是有誰脾氣差,或是性子古怪針對她,都會被其他病人懟回去。

程星對付這些病人也有自己的法子,從來沒因為是實習醫生就百般忍讓。

她性子是出了名的溫和,但不代表是軟包子,任人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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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回想以前在醫院實習時還積攢了哪些“手段”時,她的路被人攔住。

送她們來的人伸出長臂攔住她們,“小姐,太太叮囑過,您和薑小姐晚上不能離開。”

“為什麼?”程星皺眉。

關琳敏剛也跟著眾人上樓去“演戲”,假扮孝順兒媳去了。

幹嘛還阻止她離開?

“不知道。”對方實話實說,“但太太說您和薑小姐先回房,稍後她會跟您解釋。”

“那要是我今天就想走呢?”程星問。

“這……”對方表情為難。

樓上傳來聲音,“小妹,你就別欺負他了,在家住一晚上也不會怎麼樣。明兒是老媽的生日,你難不成今天走了,明天再回來啊。”

程星循著聲音抬頭,是原主的二哥程子京。

原主是個無惡不作的混球,但她家裡人都很好。

剛才在飯桌上被老太太數落的大哥程子墨,今年三十二歲,哥倫比亞大學雙學位,目前擔任程氏集團總經理,手底下還有幾十家大大小小的公司,涉及各行各業。

而這位二哥程子京,京都大學畢業,今年三十歲,目前正在外單打獨鬥,也已經是一家上市企業的總裁。

原主特別像是好竹林裡長出根歹筍。

兩個哥哥的性格也截然相反,大哥穩重,二哥恣意,但共同點就是都很寵這個唯一的妹妹。

不過兩個直男,寵妹妹的方式也都很一致,就是不停給錢。

不得不說,原作給了原主一個女主配置,但給她的角色設定竟然是惡毒炮灰反派。

程星無奈地搖頭,問程子京:“那你呢?晚上也住下來?”$$思$$兔$$網$$

“對。”程子京朝樓下吹了聲口哨:“你把你老婆帶上來,咱們幾個還能玩會牌。”

程星:“……”

老太太都裝病到快死了,這廝竟然想著玩牌?

大“孝”孫。

程星頓了半秒:“我問一下她。”

爾後彎腰看向薑瓷宜:“要去嗎?或者我帶你回房間裡休息。”

程子京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笑著揶揄:“小妹,你夠妻管嚴的啊。”

薑瓷宜聞言抬起頭,程子京托著下巴,胳膊撐在欄杆上輕笑:“不過這麼漂亮的老婆,小妹你是該聽點話。”

程星被他一句一個“老婆”說得麵色緋紅,又怕薑瓷宜誤會,彎腰湊在她耳邊低聲解釋:“我二哥就是比較喜歡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薑瓷宜聲音清清冷冷,“走吧,上去看看。”

程星哦了聲,推著她往前走,結果沒找對方向,走到另一部電梯那,就聽薑瓷宜壓低聲音道:“你往哪兒走?”

她嗓音很冷,但語氣卻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旖旎:“老婆,走錯路了。”

程星:“?”

程星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第17章

程星握著輪椅的掌心都浸出濡濕的汗,滑膩的觸感讓她略顯不適。

但更不適的是她和薑瓷宜同處於一個空間內。

薑瓷宜此時垂著眉眼,麵無表情,仿佛剛才說那話的人並不是她。

程星卻聽得清楚,她語氣旖旎地喊了聲老婆。

似逗弄,又似撩撥。

把她這口平靜無波的古井攪動,變成一池春水,褶皺波紋起,推開難散。

這電梯裡的空氣都略顯稀薄,讓程星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呼吸聲變緩,在她準備組織語言問明情況時,薑瓷宜率先開口:“約好的事情我還記得,程小姐可別露餡。”

程星:“……?”

“剛才你是演的?”程星問。

薑瓷宜點頭:“你家裡人,除了你母親之外,眼神都很好。提醒你一下,別演錯了戲。”

程星:“……”

沉默片刻,電梯門打開。

程星一邊推著她出來,一邊調整平復自己的呼吸節奏,壓低了聲音說:“那也不用演得這麼逼真。我差點都以為你原諒我了。”

“這種白日夢還是不做的好。”薑瓷宜聲音也很低。

為了跟她耳語,程星幾乎是彎著腰湊在她耳邊,前%e8%83%b8似有若無地掠過薑瓷宜纖薄的背脊。

肌膚和肌膚偶爾相觸,卻又一觸即分。

落在別人眼裡是旁若無人的親昵。

程星卻在意剛才的事,“如果真是演的,薑瓷宜你演技真好。”

明誇暗諷。

薑瓷宜卻毫不在意,“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配合你演這齣戲?”

程星:“……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