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從適反問的時候,她也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怎麼還?陰陽怪氣?我們。”
許從適立刻否認:“我可沒有,你別冤枉我。”
“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是貶義?。”薑瓷宜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可能更符合你的語境。”
許從適:“…… ”
她單手扣了一個“九”的手勢。
“什麼意思?”薑瓷宜問。
許從適:“9。看不出來??”
“看得出來?,但?不明白?。”
許從適:“……6翻了。”
薑瓷宜:“……”
一番打岔,薑瓷宜也沒問出許從適的心事,不過還?算順利地?度過了中午。
但?經過許從適的提醒之後,薑瓷宜之後真的發現她好像比之前更八卦了許多?,以往對同?事們的閒聊從不感興趣,但?現在會在對方提及之後,主動問句:“然後呢?”
然後就得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兒。
在回家的路上會挑揀一些有趣的跟程星說。
但?週五是例外?,週五那天碰上程星加班,薑瓷宜便準備在實驗室裡?加班,結果保安室給?她打電話說樓下有人找她,說是她認識的人。
薑瓷宜在聽筒裡?聽到徐昭昭的聲音,對方說要找她聊聊。
薑瓷宜對此並不感興趣,一口回絕,卻在掛斷電話前聽見徐昭昭急促地?說:“對王亭晚的死也不感興趣嗎?”
“我知道真凶是誰。”徐昭昭說:“你下來?,我們談談。”
薑瓷宜並未上她的當:“你知道真凶應該去?報警,而不是跟我談。”
“我告訴你也是一樣的。”徐昭昭說:“我隻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薑瓷宜問。
“麵談。”徐昭昭說著頓了下:“薑瓷宜,陸琪回國了。”
薑瓷宜捏著聽筒的手忽地?僵了下,“所以呢?”
“我們做個交易,我可以保你。”徐昭昭說:“不讓陸琪再欺負你。”
薑瓷宜輕呼出一口氣?:“我沒必要讓你幫。”
現在的她早已不是高中那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小女孩了。
而且,她現在似乎不是一個人……
“如果我說,王亭晚被害當晚的錄影在我手裡?呢?”徐昭昭壓低了聲音:“我不會交給?員警。如果我們的交易談成,你自然可以拿著錄影去?警署,還?王亭晚一個真相。”
薑瓷宜心思鬆動:“在哪裡?談?”
“在你們樓下。”徐昭昭說:“我在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五分鐘後,薑瓷宜赴了約。
徐昭昭坐在咖啡廳落地?窗邊,薑瓷宜在她對麵,麵前已經放了一杯卡布奇諾,拉花很漂亮。
但?薑瓷宜沒喝,單刀直入地?問她:“你要跟我交易什麼?”
“和程星離婚。”徐昭昭說:“我就給?你。”
薑瓷宜:“……你不會以為我跟她離婚,你就能跟她結婚吧?”
“不關你的事。”徐昭昭陰沉著一張臉,“你就說答不答應。”
薑瓷宜搖頭:“我不會用這種事情做交易。”
第66章
“你就不想還王亭晚一個?真相嗎?”徐昭昭端起眼前的咖啡, 細品了一口,“還是說, 現在你心裡,程星比王亭晚更重要?”
薑瓷宜語氣冷冷的:“這與你無關。”
她很想還王亭晚真相,甚至在王亭晚去世之後,她給王亭晚做完屍檢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隔三差五就會在短暫的睡眠裡夢到她。
給熟人做屍檢這種事,很考驗人。
薑瓷宜盡力逼自己冷靜, 但仍舊沒過得了心裡那關。
已?經在解剖室身經百戰的她在給解剖完王亭晚之後,跑到衛生間裡吐得酸水都冒出來。
吐完就開始哭,從?小聲啜泣再到咬唇嗚咽, 眼淚都紮得她臉頰生疼。
那段日子薑瓷宜已?不願回想,但如果讓她去拿這些事?情?去做交易, 她是做不到的。
“程星就算和我離婚,還有蘇曼春。”薑瓷宜說:“你覺得自己比得過蘇曼春在她心中的地位?”
徐昭昭當下顧不得那麼多, 就像是有一道聲音在跟她說——隻要薑瓷宜消失,她就一定可以得到程星。
她要星姐像原來那樣。
蘇曼春在的時候,星姐從?來都不會對?她冷淡, 還像現在這樣橫眉冷對?。
隻要薑瓷宜消失, 一切都會好的。
她的事?業, 她的愛情?,她的生活……
對?,是這樣。
徐昭昭把?一杯咖啡喝完,“這不用你管。我隻跟你做這筆交易。”
“恕難從?命。”薑瓷宜說完便操縱輪椅離開。
徐昭昭站起來追上去, “薑瓷宜!”
“嗯?”薑瓷宜慵懶地發出一個?尾音, 隨意又散漫,卻帶著難以接近的疏離。
江港的夜裡風很涼, 尤其是在降溫之後,薑瓷宜下樓時並沒有穿外套,所?以剛出咖啡館就冷得她瑟縮了一下,微眯起眼睛看?向徐昭昭。
徐昭昭頓時就被刺激到,“為什?麼你要一直跟我作對??”
她聲音並不小,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薑瓷宜卻淡淡地提醒她:“你是個?公眾人物,最近還有了那麼大?的熱度,確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嗎?”
徐昭昭捏緊拳頭,站在原地不動。
薑瓷宜不疾不徐地說:“徐昭昭,如果我是你,現在我會拿著東西去找程子京交易。以程子京的能力,保住現在的你很容易。但你偏偏要為了程星來找我,一手好牌打得稀爛,愛情?……”
她頓了頓:“或者說程星真有那麼重要嗎?”
薑瓷宜不懂。
她話裡話外都提醒了徐昭昭。
但徐昭昭就像是著魔了一樣,非程星不要。
說她重事?業,她也沒能折騰出什?麼名堂。
說她重愛情?,是不是還會跟程星作對?。
最後落了個?兩頭不討好的地步。
不過,她高中時似乎就這樣,一直都活得……擰巴。
這個?詞用來形容徐昭昭,薑瓷宜覺得再合適不過。
終究認識一場,薑瓷宜是討厭她,卻不至於在她事?業進入低穀期,全網嘲諷的局麵下再去落井下石。
交易談不成,她也沒再停留,等待馬路對?麵亮起綠燈,薑瓷宜才隨著人潮走?過去。
時不時會有人走?得快,再回頭好奇地看?她。
這種打量的目光,薑瓷宜已?然習慣,偶爾還會回以禮貌的微笑。
倒是讓別人不好意思。
她沒看?見的是,站在原地的徐昭昭眼中噙著淚,咬著下唇快要咬出血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離開的背影,仿佛要把?她的後背穿出一個?洞來。
等了會兒,她伸出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幾下拿著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冷聲道:“動手。”
薑瓷宜抬手看?了眼表,剛好提醒她完成了今日運動量。
說起來也是好笑,都沒有站起來運動過,就是操縱著輪椅走?來走?去,手錶卻會每天提醒她。
偶爾還會提醒她坐的時間太?久,要起來活動一下。
薑瓷宜看?見就無奈嘖一聲,自嘲地想,她也很想站起來活動一下。
自從?車禍以後,以前不怎麼喜歡運動的她都期待去跑個?八百米。
讀書時體測總覺得讓她跑八百米不如癱瘓得好,但真的坐了輪椅,卻又是另一番心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薑瓷宜胡思亂想地摁滅手錶,掐算著時間差不多,準備上樓拿個?外套便在外邊等程星來接,結果她剛操縱著輪椅走?進實驗室大?樓,腦袋就被人從?後邊敲了一下。
一悶棍打得她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就往前倒去。
千鈞一髮之際,有人接住了她,她眼皮耷拉幾下,也隻看?見一個?純黑色的腦袋,隻露出一雙眼睛。
再撐不住,直接暈過去。
-
薑瓷宜再醒來時在車上,跑車風馳電掣地行?駛在漫無邊際的馬路上。
蔚藍色的海岸線蔓延到天邊,燈塔的光微弱昏黃,照著翻滾的海浪卷起細沙,看?不見盡頭,胎雜訊大?得她耳朵都有些不舒服。
但最不舒服的是她整個?人都被綁在副駕駛上,雙手掙紮了兩下,手腕卻勒得很疼,而主?駕坐著的是剛見過麵的徐昭昭。
薑瓷宜見掙紮不開便不再動了,很平靜地環顧四周,想確定自己的方位。
但江港這樣的地方太?多了,行?駛一路都沒看?見什?麼標誌性的建築,難以判斷。
她也沒有先出聲跟徐昭昭說話,反倒平心靜氣地賞起景來。
徐昭昭最先耐不住性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她:“你怎麼不說話?”
“讓我說什?麼?”薑瓷宜反問。
“你認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嗎?”徐昭昭說。
薑瓷宜低頭看?一眼,徐昭昭連她動不了的腿都綁好了,還挺周全。
“綁架?”薑瓷宜挑了下眉,“認清了。”
她語氣淡定得像是被綁架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徐昭昭一個?急刹,車子停在路邊,薑瓷宜的身體慣性往前俯衝了下,但得益於徐昭昭給她身上綁的繩子,沒有撞到額頭。
坐在主?駕的徐昭昭倒是差點把?腦袋磕在方向盤上,如此一來,徐昭昭更?氣了。
“你不害怕?”徐昭昭瞪著她,“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殺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
“怕。”薑瓷宜平靜地說:“怕得要死。”
“那你為什?麼不求我?”徐昭昭問。
“我求你,你就會放了我嗎?”
“看?我心情?。”
薑瓷宜盯著她看?了會兒,車內的光很暗,隻能看?見徐昭昭那憔悴的眉眼,雖然打了很厚的粉底,卻還是遮不住濃黑的眼圈。
直看?得徐昭昭不自在起來,厲聲道:“你看?我做什?麼?”
“我看?你心情?。”薑瓷宜輕笑了聲:“你心情?不太?好,應該不會放了我,所?以我就不求了。”
“你!”徐昭昭被懟,氣急道:“還跟以前一樣討厭!”
“彼此彼此。”薑瓷宜說。
高一時兩人同在一個?班,徐昭昭就看?薑瓷宜不順眼。
後來沒想到還會再遇見,還是以如此巧合的方式。
徐昭昭再次啟動車子,一路將車開到荒涼之地,有個?很大?的廢棄倉庫。
車子開進倉庫,徐昭昭率先下車,黑漆漆的倉庫裡沒有光,隻能聽?見海浪不停翻滾的聲音,仿佛隨時都能將她們席捲。
徐昭昭從?後備箱拿出露營燈打開,直接把?薑瓷宜關在了車上,然後給程星打電話。
程星接到徐昭昭電話時正準備給程子京打電話求助,臨時加班再加上堵車,導致她過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