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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一怔,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是我們。”

薑瓷宜笑笑沒說?話。

程星知道她不信,也沒過多?解釋,隻?說?:“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結了婚,別人打?你一巴掌,就相當於?打?我一巴掌。同理,別人打?我……”

“我不會認為是打?了我一巴掌。”薑瓷宜打?斷道。

程星:“……?”

程星的嘴張了張,一時間腦子短路,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薑瓷宜聳了聳肩:“開?個玩笑。”

宴會廳裡觥籌交錯,所有人都在忙著交際。

沒人理會在靈堂裡低聲交談的她們。

外邊的雨下得更?大,像是在為這場葬禮奏樂。

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更?冷了些。

薑瓷宜不想讓程星安慰自己,在這種事情上,能夠笑著一筆帶過就沒必要苦大仇深地說?。

而且,薑瓷宜不想說?。

程星又沒跟上她玩笑的節奏,不過已經習慣薑瓷宜這沒頭沒腦的笑話,還很配合地笑了聲:“哈哈,真好笑。”

薑瓷宜勾了勾唇,看向宴會廳時,目光剛好和陸琪對上。

名媛裝扮的陸琪在眾人忙碌之時,朝著薑瓷宜和程星的方向豎了個中指。

程星:“……”

“她是不是有病?”程星很無語地問。

薑瓷宜對這點頗為贊同:“你也覺得吧?”

程星對薑瓷宜和陸琪之間的往事更?好奇了,但用理智壓下了那份好奇,隻?輕鬆地逗薑瓷宜:“你放心吧。她有哥哥替她出頭,我們程家也不是吃素的。天塌下來有一米八的程子京頂著呢。”

“為什麼是他?”薑瓷宜問。

程星把這件事裡的薑瓷宜擇了個乾乾淨淨:“誰讓他爛桃花多??還有,我媽也是罪魁禍首之一。總想著把人招回來當媳婦,也不想家裡還有個蠻不講理的女兒,鬧矛盾可太正?常了。”

“你?蠻不講理?”

“難道不像?”

“很有自知之明。”

“……”

程星被懟得啞口無言,卻?也隻?能無奈地笑。

-

許從適站在衛生間外的走廊盡頭抽第二支煙,手指冰涼。

直到煙屁股燙了手,她才從回憶中抽身,著急忙慌地把已經燃盡的煙蒂扔進垃圾桶。

手指被燙得紅了一片。

許從適輕吐出一口氣?,走進衛生間放了冷水沖刷手指。

能在這裡見?到這個人是許從適沒想到的。

因為對她兩位母親安排的娃娃親極為不滿意,她便想著隨便拉個人來結婚算了。

挑個長得好看的、好拿捏的,直接生米煮成熟飯。

在被安排,和主動安排之間,許從適選擇後者。

所以那天心煩意亂的她走進一家酒吧,酒過三巡沒看見?一個對胃口的,也有人跟她搭訕,但她都覺得差點意思。

還不如她的實驗資料有意思。

乾脆把電腦打?開?,整理資料。

直到……不遠處坐了一個手指很細很長很白的女人,小拇指上戴了一枚很亮的鉑金細戒,一看就是裝飾品。

借用酒杯做掩體,許從適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

很好看,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刻過的五官。

清冷淡然,喝酒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刻意勾引。

但許從適知道她沒有。

隻?是因為她太好看了,所以才顯得她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別有用心。

後來也不知是怎麼發展的,都多?喝了幾杯的人在狹窄黑暗的樓梯間內共渡一支煙,一句輕飄飄地邀請,兩人在酒店裡度過迷亂的一夜。

許從適還記得那女人身上的觸感?。

皮膚像是上好的綢緞一樣滑嫩,躺在床上跟她做的時候似是要跟她打?架,但叫起?來的聲音卻?又像是受傷的貓一樣,嗚咽、細碎、魅惑。

許從適原本定了兩個標準,但最後隻?確定了一點:長得好看。

因為對方並不好拿捏。

在許從適腦海中為對方鋪設了一條星光大道時,對方已經離開?了酒店。

許從適早上醒來時,身邊的床單都是冷的。

對方隻?留下了一張紙條:活還不錯,我很滿意。

許從適:“……”

就像是把她當免費的技師一樣,睡也就睡了,還點評兩句。

許從適因為這事兒內心鬱結的要死,但也不好意思跟誰說?,卻?沒想到她們還會有再見?的一天。

顧清秋、薑雨溪。

她竟然還有兩個名字。

許從適對這圈內的事情不感?興趣,小時候不管她兩位母親如何給她灌輸相關?知識,她從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所以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不過看程子墨對她的恭敬程度,肯定不是一般人。

最重要的是……她都沒正?眼看自己!

怎麼?爽完就忘了嗎?

顯得一直念念不忘的她像個跳樑小醜。

冷水沖刷過她被燙傷的手指,整隻?手也跟著泛紅,直到有人伸手關?掉了水龍頭。

水流聲戛然而止,連帶著許從適那夜的記憶一起?。

在濛濛亮的酒店房間裡,地上散落著數十隻?指套,白色的床單和青紫印跡形成很鮮明的色差,對方抓著她的手臂,硬是抓出一道紅痕,卻?是怎麼都不肯求一句饒,所以最後一出口的聲音都啞得不行。

許從適回過神,側眸看過去,卻?發現那張臉跟記憶中重疊起?來。

隻?是右眼角多?了一顆痣,眼神也更?冷,更?厲。

許從適卻?並不畏懼。

一夜風流之後不辭而別的人……也不是她。

“顧小姐?”許從適單手撐著冰涼的洗漱台,勾唇冷笑:“或者是,薑小姐?”

“我們見?過?”顧清秋擰開?水龍頭洗手,又從一旁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手,語氣?也極為冷淡。

一句話就把許從適問得啞了火。

給她氣?笑了,咬牙切齒地重複她的話:“我們、見?過?”

“我沒印象。”顧清秋說?:“所以你喊我什麼都可以。”

許從適:“……”

五秒後,在顧清秋走到衛生間門口時,許從適說?:“華際酒店,7601房。”

顧清秋腳步微頓,回頭瞟了她一眼,眼角下的那顆淚痣顯得很薄情。

許從適說?:“不要以為你點了顆痣我就不記得你。”

顧清秋忽地笑了,笑容帶著幾分玩味,“是麼?”

許從適:“……”

“那你可得好好記住我。”顧清秋笑著喊她:“許小姐。”

這聲許小姐喊得許從適頭皮發麻,後背像是躥了一條陰冷毒蛇,在不算冷的室內,讓她徑直打?了個哆嗦。

等她再反應過來時,顧清秋的背影已經消失。

許從適捏著拳,指骨脆響,深呼吸了幾下仍沒平復好自己的情緒,抬手捶在牆上。

-

程星和薑瓷宜在外間又多?呆了半個小時,確認不會再有賓客來了之後才進入宴會廳。

但她們對交際應酬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顧清秋和沈晴雪從始至終待在一起?,所以那裡就成了眾多?賓客打?卡的熱門地點。

薑瓷宜對這圈內的勢力瞭解並不清楚,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幾句顧沈兩家的情況。

包括陸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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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次,薑瓷宜的目光都和陸惜時那探究又不喜的目光對上,但薑瓷宜始終都是淡淡地頷首回應。

程星看了都忍不住皺眉。

“你可以不必那麼懂禮數。”程星說?:“誰瞪你,你就瞪回去。”

“我會的,但不是現在。”

薑瓷宜目光掃過場內眾人,經由?程星簡單的講解之後,她已能大致分出這圈內的高低貴賤。

越是金錢流入的地方,階級差會越明顯。

就像剛才顧清秋進門時,有人可以單膝跪著給她擦鞋,沒人會覺得不對。

都說?人死不分高低貴賤,但薑瓷宜在江港警署呆了那麼久,跟死人打?了那麼久的交道。

有人死如白雪,風一吹就散,陽光一照就消失得沒了痕跡。

有人卻?連棺材都是純金的,查她死亡真相的命令從上至下,一道比一道嚴苛,就像是懸在每個人頭頂的鍘刀。

所以,人連死都分三六九等。

薑瓷宜不願意在這場葬禮上給程家惹麻煩,便偃旗息鼓安安靜靜地坐著。

隻?不過時不時會有炙熱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她們身上。

良久,薑瓷宜語氣?淡淡道:“你的心上人一直在盯著你看,確定不去敘敘舊?”

程星正?在剝橘子,聞言手一頓,一抬頭就看見?蘇曼春笑意盈盈的目光。

程星:“……”

她把剝了一半的橘子塞薑瓷宜手裡,“你可別亂說?,我跟她無舊可敘。”

程星又不認識她,確實無舊可敘。

認識她的人是原主。

程星說?:“你嘗嘗這個橘子酸嗎?我聞著好像有點。”

薑瓷宜嘗了一口,“不酸。”

程星也跟著吃了一瓣,剛吃就吐了出來,整個人酸得五官亂飛:“你騙人吧。酸得倒牙。”

“是麼?沒嘗出來。”薑瓷宜淡然地吃著橘子,聲音愈發冷了些:“你如果再不去找她,五分鐘之內她會來找你,到那時放在我身上的目光也會變多?。”

“那你希望我去找她麼?”程星頓了頓:“我不想。”

“那便不去。”薑瓷宜說?:“隻?是提醒你一下,別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我不高興。”

程星聞言微怔,隨後笑道:“當然。”

蘇曼春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們身上,程星刻意忽視,閒扯話題跟薑瓷宜聊天。

大概是見?兩人沒有搭理她的意思,蘇曼春也沒來自找沒趣。

薑瓷宜擔心的情況並未到來,很快到了開?席宴。

開?席宴過後就要籌備去墓園的事情,程星臨時被程子京喊走,叮囑了她一些去墓園前的注意事項。

還吩咐如果薑瓷宜身體不舒服就可以不去,特?意強調了“不舒服”三個字,像是在給薑瓷宜找推脫的理由?。

誰都知道當初薑瓷宜大鬧徐昭昭葬禮,老?太太氣?得住院的事。

原本就沒多?少感?情,也沒必要為難薑瓷宜在下雨天還跟著跑一趟,所以程子京特?意給她開?了“後門”。

程星回來時,用來交際應酬的宴會廳隻?剩下幾個人,大部分已經去了餐廳。

她發資訊問了薑瓷宜後,這才準備過去。

但剛抬腳,餘光中看到有人在在靈堂裡祭拜祖母。

想到可能是遲來的客人,為了將“待客”這件事做好,程星便再次折返過去。

來祭拜的有兩人,一個是她大嫂的表妹秦霜,也是之前給薑瓷宜手術打?下手的醫生。

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