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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葛霜不在,葛琴小聲問喬枝:“枝枝,你和朝顏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喬枝:“……”

她很?想繼續回答隻是朋友的,但是她這?麼說你真的會?信嗎?

整個下午的時間,都用來縫製魚皮衣。

“這?個是魚骨針,用的鼇花魚的肋骨刺,這?個是魚皮線,是將胖頭魚的魚皮切成長條以後?製成的。”葛霜一邊說著,一邊將比尋常絲線更?粗一些?的魚皮線細端穿入針孔之中,“一身魚皮衣,它的任何一處都可?以來自魚的身上,不過?現在很?少這?樣了,針線不再是什麼貴重物品,一件棉布衣服不僅柔軟美觀,價格也要?比一身魚皮衣更?加便宜。平時我們穿的衣裳,其實和你們沒有什麼不同,但是許多族人?仍舊從小學?習製作魚皮衣的技術,在一生中最重要?的場合,我們也會?穿上一件魚皮衣。”

隨著時代的變化和文化的交融,許多民俗已經掩埋在歷史長河裡?,但還有一些?獨屬於一個民族的東西被傳承了下來。

喬枝撚起魚骨針,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到類似物什,擺在眼前桌案上的,赫哲族人?鞣製好的幾十張魚皮十分珍貴,喬枝想了想,還是先跟葛霜要?了一些?不要?的碎布,試著縫了縫它們,心裡?有底後?,才開始動手縫製魚皮。

葛霜也在邊上動手做一件魚皮衣,看大小是給她的女兒的。瞧見喬枝的進度,葛霜由?衷說道:“你學?得?真快,要?是我當初有著悟性,我媽可?得?把我從早上誇到晚上。”

喬枝無?聲笑了笑。

她先將魚皮根據色澤和紋理簡單拚了拚,粗略看出個拚接好的效果?以後?,才正式開始縫製。針線在她手中上下翻飛,留下的一串針腳細密穩固,惹得?葛霜又是連連驚歎。

“我本來還想著做雲紋和水紋會?簡單一點,看你做得?這?麼快,要?不要?試些?複雜的圖案,”攝像機這?會?兒在別的嘉賓那,葛霜也放開了和喬枝玩笑道,“比如說赫哲族的生命樹。”

喬枝趕忙搖了搖頭:“這?樣的衣服是結婚的時候才能穿的吧。”

“沒事的,我同你們導演商量商量,我借普通的衣服給你晚會?時候穿,你把衣服留著,等到結婚的時候再穿上,這?不比別人?的婚紗特別多了?”葛霜攛掇道。

喬枝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對外頭的事情,其實不是很?瞭解。”葛霜感慨道,“不過?你們明星,好像很?多都是不能結婚的吧?”

“偶像確實不可?以談戀愛,演員的話,其實沒有這?個說法。”喬枝想了想,“很?多演員到了年紀以後?,還是會?成家,有一些?演員會?談戀愛,但是不會?結婚,特別一點的還有像段老師這?樣,是離婚以後?才出來當演員的。”

“那喬老師屬於哪一種?”葛霜問道。

“我啊……”喬枝喃喃道,“應該不會?談戀愛,也不會?結婚。”

她扭頭對上了葛霜有些?茫然的神情,說道:“戀情和婚姻,應該是要?以愛情作為基礎的吧,但我還不太清楚愛情是什麼。”

喬枝對愛情的瞭解,基本來自這?個世界的影視作品,和這?兩個世界任務資料裡?男女主的羈絆拉扯,花夢曦對蘇翹那把喬枝震驚到精神恍惚的強%e5%90%bb可?能也算……總之,光看這?些?喬枝完全沒法設身處地,推人?及己,幻想出情愛的確切輪廓來。

葛霜四下張望,確定攝像機沒有去而複返後?,湊近了喬枝說道:“你別見我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其實隻是年紀到了後?根據長輩的安排成家,我也沒弄懂那應該是個什麼東西。”

婚姻內外的人?,都未能看明人?世的姻緣。

那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呢?

係統小聲道:【係統也不懂哦。】

喬枝懷著一分遐思,低頭繼續縫起魚皮衣來。

在太陽大半沉入水下,江麵隻餘幾縷餘暉的傍晚,《人?生行路》一行人?與十幾個赫哲族的村民在岸邊會?合。

嘉賓們相互之間指指點點。

“你這?是什麼穿搭啊,乞丐裝嗎?”

“你還說我,你這?針腳疏得?都可?以當破洞裝了!”

幾個女人?笑得?七扭八歪貼在一起。

喬枝和穿著一身勉強算得?上齊整的魚皮衣的朝顏站在一起,兩人?背江而站,身後?就是下墜的夕陽。

【在這?一群人?當中,枝枝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歎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段老師你怎麼回事!你當年練至爐火純青的家庭主婦技能裡?麵不包含縫紉嗎(恨鐵不成鋼地搖晃)】

【如果?朝顏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話,小勝,可?惜她和喬枝在一起,就顯得?一敗塗地。】

【強烈建議節目組以後?類似的環節一律送喬枝去評委席。】

太陽很?快便徹底落山,天空徹底黑了下來,浮現出微弱的星子。月亮還沒有升上來,但篝火已經點燃,篝火上烤著的不隻有剛捕上來的鮮魚,還有白天被節目組剝完皮的大馬哈魚,可?惜除了喬枝那條,還有朝顏那條出乎意料的剝麵平整外,其他人?的魚魚身都慘不忍睹。

【我又磕到了,連手藝都如出一轍,你們兩個絕對有一腿!】

【打槍打得?好,用刀用得?好,但是縫衣服縫不來……朝顏你到底是什麼奇怪的人?設啊!】

【同人?文呢,你們快點來造謠一下!】

在赫哲族人?的帶領下,節目組的成員們圍著篝火而坐,一邊等待魚烤熟,一邊學?著唱烏蘇裡?船歌,有的赫哲族人?在彈奏古老的樂器,也有人?在敲擊鼓麵,與歌聲相和。

直到篝火晚會?進入尾聲,悠長的歌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環繞著篝火的舞蹈停下,載歌載舞,不知不覺間就是幾個小時過?去。篝火仍在劈啪作響,與剛點燃時看不出分別,但火堆旁散落著不少吃剩的魚骨,一彎明月也升上了高空。

林聞溪看了一眼時間,對著鏡頭說道:“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時間不早了,大家快點上床休息吧。這?是我們在撫遠的最後?一個晚上,明天中午全魚宴,歡迎大家來看嘉賓們這?些?天來苦練廚藝的成果?!”

彈幕裡?一片不舍的聲音。

直播已經結束,但是篝火晚會?還未徹底進入尾聲,有人?還圍坐在篝火邊繼續烤剩下的魚,有的人?已經沿著江岸走出很?遠。

林聞溪對著一個熟悉的背影大聲喊道:“段容,你去哪!”

段容同樣大聲回她:“散步!消食!”

段容是還能看得?見人?影的,但是有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沿著江岸走了許久,喬枝終於在一片佈滿礁石的水域停下,她找了一塊比較平整的石頭坐在上頭,又讓出空位給朝顏。

晚會?進行到後?半段,朝顏提出和喬枝單獨走走,喬枝沒說什麼就跟了上去。

“我在剪雲紋的時候,葛霜姐還在慫恿我剪生命樹,”喬枝繼續跟朝顏聊著先前沒有說完的話,“對了,你知道魚皮衣裡?生命樹是什麼意思嗎?”

皎潔月輝下,朝顏一扭頭就可?以看見喬枝明淨的側臉。

她的頭髮有些?亂了,編起的長髮垂在腦後?,不少髮絲跑了出來,應該是被赫哲族婦人?們帶著跳舞的時候弄亂的,不過?起床時她拜託自己遞給她的那條青色發帶,還好好地編在辮子裡?。喬枝穿在無?袖的魚皮外衣裡?頭的也是一條青色的長袖裙子,同樣大氣簡約的剪裁和魚皮衣出了奇的契合,簡直渾然一體?。

其他人?身上自製的粗糙魚皮衣達成的似乎隻有喜劇效果?,但喬枝卻恍若江河裡?來的神靈。

月色如水,江麵波光粼粼,喬枝的眼波中映著水光與月光。

“知道,”朝顏說道,“‘樹服一件托生死’,婚時穿一次,死後?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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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教她製衣的那位赫哲族人?告訴她的話。

喬枝笑道:“葛霜姐倒是沒和我說這?麼細。”

朝顏問道:“你們還聊了什麼?”

吹著江風,喬枝慢吞吞地將那些?她和葛霜有關情愛的粗略討論轉述給了朝顏,她聲音與笑容清緩,猶如此刻江上的風一樣。

“好難想明白啊,那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喬枝雙手撐在石麵上,垂下的腳一晃一晃,“雖然類似的橋段其實已經演過?很?多次——在學?校組織的話劇裡?。”

喬枝語氣忽地一變,一段臺詞自然而然就念了出來:“我忍了多少年了,我在這?個死地方,監獄似的周公?館,陪著一個閻王十八年了,我的心並沒有死;你的父親隻叫我生了沖兒,然而我的心,我這?個人?還是我的——就隻有他才要?了我整個的人?,可?是他現在不要?我了,又不要?我了……”

朝顏輕聲道:“《雷雨》,繁漪。”

仿若泣血的聲線又變了,喬枝喃喃道:“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是羅密歐?”

朝顏說道:“茱麗葉。”

話劇裡?的情與愛,似乎總是太過?激烈,喬枝難以拂去世人?對它的修飾,看到它在尋常人?世間的模樣。

喬枝隻是隨意與朝顏談起了一個與愛情有關的議題,在她看來,它與其他任何一個她與朝顏聊天時的話題沒有兩樣,卻不知她說起這?些?,會?在聽者?的心海攪起多大的風浪。

“也許,是這?樣一種感覺。”

夜晚的人?,與白天的人?或許不是同一個,清醒的人?迷醉,沉醉的人?頓悟,給予膽怯的人?勇敢,又讓踟躕不前的人?邁進一步。

朝顏抓住喬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就是這?樣一種感覺。”朝顏凝視著喬枝的眼睛,那雙灑滿了清輝的眼睛,自己卻由?於背對著月亮,與那濃稠到難以說清道明的情感眼中黑沉沉一片。

“每次我看著你的時候,每次我想著你的時候,心上就會?湧現出的感覺。”

愛著一個人?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潮來潮往的江水說不清,亙古照拂人?間的明月說不清,萬般文字,無?論如何排列組合都無?法道清俗世的情愛姻緣。

但它卻在每一個陷入深戀之人?的心跳裡?。

第55章 紫微星的降維打擊24

喬枝已經記不太清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了。

朝顏的目光, 燙得她下意識想要閃躲,她的神情明明算得上平靜,可是眼中的感情卻仿若火焰一般要燎到自己身上。喬枝是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來的, 但是努力了幾次也沒有笑?出來, 最後輕聲問了句:“你是在開玩笑嗎?”

朝顏不閃不避:“不是。”

一切言語, 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