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無人看?見的半空中,藍色的光幕上倒映出一個人影。
那人仍然一身軍裝,英姿颯爽,隻是眼?底透著一點疲憊,像是一夜未眠。
“我到了,您可以先休息一下。”風情說。
白舒搖了搖頭,“不了,這?邊事情還沒解決。”
風情知道勸也沒用,對方就是這?樣。
兩人就像剛破冰想要親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親近的傻子?,隻看?著對方,聊著兩個小朋友的安置問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隻是風情總不能就這?麼站在這?裡聊天,白舒也沒閑到可以聊上個把小時,因此聊完小孩的安置問題以後,視頻本該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結束,可是風情臨到要切斷通訊時,突然道:“您今晚要回家?嗎?”
這?裡的家?指得是哪不言而喻。
白舒愣了愣,一掃心裡的異樣,輕輕頜首道:“回。”
風情笑:“好,那我給您留門。”
切斷通訊,沒走?幾步,李奇來?了,他也是滿眼?的猩紅,不過狀態還行,蠻精神的。
他說白舒讓他來?接人,風情沒說什麼,帶著兩個小朋友上了車。
現在的帝都?隻是表麵上看?著安全,實際危險性很大,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蟲子?已經披上了多少張人皮,所以風情和白舒決定,將兩個小孩帶回風宅。
一路奔波,到了目的地,吃了美味的食物,又洗了個熱乎乎的澡,兩個小孩早早就睡了。
風情卻是看?著讓許岩作弊監控而來?的昨天晚上的視頻。
一切的動盪是從一具沒有皮肉血肉模糊的屍體開始的,接著就是驚慌失措的人類,撕開真?實麵目的蟲族,還有早有準備作出反擊的軍隊。
接著就是戰鬥、廝殺、血腥……
鮮血染紅了富麗堂皇的宮殿,然後很多人就發現,自?己身邊的愛人、孩子?、朋友、上司、下屬,撕開了身上的人皮,變成?了一個個兇殘的蟲子?。
那尖利的爪子?無情的捅破他們的%e8%83%b8膛,挖出他們的心臟……
畫麵詭異又顛覆,恐怖又難以置信。
雖然最後的結局是以蟲子?的逃竄和人類的慘勝告終,可蟲子?撕開人皮鑽出來?的一幕卻是深深的印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裡,宛如?一道揮之不去的噩夢。
【檢測到有人靠近,是否開啟防禦……】
夜半時分,家?裡的防禦係統突然發出警報。
風情從沙發上起身,將警報關?了,抬頭網上看?,樓上沒什麼動靜,想來?那兩個小孩應該沒有被吵醒。
顯示幕裡倒映出一個的身影,身形被夜色模糊了些,有些熟悉。
風情打開門,屋內的光柔柔流淌,照在門外一身軍裝的omega身上,讓那雙漆黑的眼?睛好像也蒙上了一層柔光,閃亮異常。
隻是一天一夜未見而已,兩人卻像是隔了十年十幾年一般,光顧著看?對方了,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風情率先打破沉寂,“這?個防禦係統升級了,不管誰來?都?會發出警報,早上我開門的時候,它也是這?樣。”
白舒與風情並肩自?客廳行去,“帝國?的防禦係統就是這?樣,敵我不分,還需繼續升級。”
風情笑著贊同。
對於這?個房子?,兩人都?並不陌生,因此也不用像頭次進門一般拘謹講解。
兩人坐著聊天,討論了一番現下的形勢,風情是知情者之一,白舒並未對她隱瞞什麼。
當前雖然局勢不穩,但?大致還能控製,最主要的是元帥沒死?也沒被蟲子?入侵,他被關?押起來?,今晚剛剛獲救。
風情聽著白舒的講述,視線遊移著落在白舒身上,話說得輕描淡寫,可營救這?樣的事情免不了會發生惡戰。
白舒身上沒什麼戰後的血腥味,說明她清洗後才過來?的,但?風情還是注意到她肩上的布料顏色比其他地方還要深。
仿佛是察覺到了風情的視線,白舒也隨之看?去,她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應該是她過來?的太過急切,動作太大,拉扯到了。
風情沒說什麼起身去找了醫藥箱,白舒也不掩藏,配合著風情讓她重新清理一遍傷口。
傷口不大,橫跨在肩膀上,風情給她處理的時候手指微動,碰到了另一條已經癒合的傷疤。
那傷疤也是在肩膀上,不過它更靠後,看?形狀應該是一條蜿蜒往下至背後的一條疤痕。
風情不是沒有給白舒處理過傷口,隻是那時的傷口是在腹部,不在背麵。
像白舒這?樣的軍人,身上有傷其實再正常不過,而傷口要是不經過特殊處理,會留下傷疤更是常有的事。
風情停留的時間太久了,白舒發現異常扭頭看?去的時候,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驀然頓住。
不知想起了什麼,白舒道:“那是一個幼蟲留下的。”
風情知道她在說什麼,便放下已經塗完的藥,安靜的聽她說。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要說有的話,那也隻是白舒因此得到了一個教訓和結論。
結論是蟲族和人類永遠不能共處,哪怕是一隻看?上去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幼蟲。
而教訓就是那條蜿蜒至後背的傷疤。
風情低頭估算著她僅僅窺見的一角,疤痕猙獰,想像力豐富的人能瞬間想到它還未完全癒合的樣子?,應該是皮開肉綻的,血肉模糊的。
“我可以看?看?嗎?”風情不自?覺問出聲。
白舒扣扣子?的動作一頓,半響,她轉變動作,從扣換為?解。
“可能會嚇到你。”白舒的聲音很輕。
扣子?已經解完了,白襯衣之下是一件白色的背心。
“沒關?係。”風情說。
白舒緩緩背過身將白襯衫脫掉,她是有些猶豫的,但?最後還是堅定的把白色背心也脫掉了。
在這?近乎坦誠的狀態下,風情看?清了那條疤的紋路,它的確很長,自?肩下一直蜿蜒到腰側,橫跨了一整背部。
而除了這?一條疤之外,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疤幾乎將整個背部填滿。
老實說,真?的有點嚇人。
但?風情卻像是受到什麼蠱惑了一般緩緩朝著那些疤痕伸出手。
久久沒聽見動靜,白舒那些不適應早已轉換成?了平靜。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看?,甚至有些嚇人。
這?些醜陋的傷痕她原本是打算永遠藏起來?,不會讓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看?到的。
隻是……
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其他什麼,白舒平靜的去夠被她放到一旁的衣物。
隻是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衣物的邊邊就僵住了。
被冷風侵襲的有些冷卻的身體驀然覆上一抹炙熱,像流動的熱沙,一寸一寸的滑過她的背部,有些刺痛,白舒悶哼了一聲,眉頭不自?覺皺起。
周遭的溫度突然向她聚攏,忽然哪哪都?開始熱了起來?。
“可以告訴我,這?些疤都?是怎麼來?的嗎?”自?後傳來?的聲音並不大,滾燙的熱源也緩緩停在了一處。
白舒忍著想要起身反抗逃離的衝動,緊咬牙關?,隨著熱源的流動,講述著它們的故事。
終於,故事講完,白舒也已經滿臉蒼白渾身是汗。
這?比酷刑還要折磨人,白舒閉了閉眼?,她以為?折磨已經結束,想要緩口氣,蒼白失血的指尖也慢慢回流血液。
然而下一刻,她猛地睜開眼?睛,剛回盈沒多久的指尖再次失色。
比岩漿還要滾燙的氣息噴灑在背部,隨之而來?的就是輕柔如?水的觸碰。⊿思⊿兔⊿網⊿
那是與指尖完全相反的柔軟。
風情%e5%90%bb上去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可眼?前的身軀實在是敏[gǎn]過了頭,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軀體顫動著,想要逃離。
風情抬手一環,勾著那截健美漂亮的小腹,不讓她逃開半分。
“小情……”白舒有些不穩的語氣裡含著幾分克製,她似要扭頭過來?說些什麼,卻又止住。
風情手指移動,在堅韌流暢的小腹上,同樣摸到了幾處凸起,不用看?,風情都?知道那是什麼。
眼?前的人渾身大汗淋漓,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柔順的齊肩黑髮散落,被汗水沾濕幾縷幾縷的黏在一起。
風情抬手將這?些沾濕的頭髮拂開,把下巴擱上去,毫不在意的讓那些汗水把自?己的衣服沾濕,密不透風的將人抱住。
“您是如?何走?上這?條路的?”風情問。
白舒身體顫顫,她從來?沒有與人如?此親密過,身體自?然是抗拒的,可那顆鮮活跳動的心又蹦得極快,說不清是愉悅還是緊張。
如?何走?上這?條路的呢?
隨著風情的問題,不自?覺回想背後的原因,原本抗拒的身體都?莫名平靜了下來?,整個人沉溺在過往,許久才回過神來?。
那些遺留在最角落的過去,被壓縮成?了一個小小的盒子?,已經太久沒碰了,早已落滿了灰。
本以為?它已經變得很老舊了,可把灰拂去,露出那個盒子?,卻發現它嶄新如?初。
把盒子?打開,那些過往竟也亳不褪色,隻是內容大多讓人不喜,沉默陰鬱。
風情能感受到白舒情緒的變化,“您要是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
她也隻是想多瞭解她,與她說說話而已。
“我在貧民窟長大。”白舒說。
風情安靜下來?,見白舒圓潤的耳垂上墜著一顆豆粒大小的汗珠,她不由仰頭%e5%90%bb去。
白舒驚了驚,出口的話語也從開始的沉重艱澀,變為?了心不在焉,漆黑的眸時不時看?向風情,眸裡一片沉靜,然而兩耳尖尖卻是紅透了。
本人講述與旁人講述還是有區別的,雖然風情已經在貧民窟秦姨的口中知道了大部分有關?白舒小時候的事,但?此刻聽她講來?,卻還是有不一樣的感受。
“我以為?她會丟棄我的。”白舒平靜的闡述道。
風情知道,她那時應該也做好了隨時被丟棄的準備。
一個omega帶著一個幼子?,進入這?個帝國?最貧困的區域,用自?己的身體換取活下去的機會。
無止境的絕望包裹著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隻顧自?己,將拖油瓶丟棄貌似才是最好的選擇,很多人都?這?樣做。
但?她沒有,她還是給了白舒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還確保她不會被餓死?。
隻是除此之外她再做不了其他,她大部分時候都?是冷漠的,喝了酒以後甚至是髒話連篇,說盡所有戳人心窩的話。
“笑,笑什麼笑,難看?死?了,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
“滾!”
這?是白舒聽過最多的話,也是那個女人跟她說過最多的話,所以漸漸的,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