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自己說“去看看端木怎麼死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唯一的目的都無法達成。

就?聽淩如故道：“去找王月。”

周享倒是疑惑：“王研究員……我要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還在第十二基地吧，咱們在這裡根本?見不?到?她。”

淩如故點頭，又搖搖頭，“她確實在第十二基地，但是我們見得到?她。”

話音剛落，她指尖滑動，竟然是硬生生徒手撕開了空間，就?這樣帶著陸曦，在葛昂和周享兩個人麵前消失了。

淩如故這樣的突如其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陸曦早就?適應了她的詭異節奏，但是這次她敏銳的發現了一點問題。

她問：“是因為空氣中的異化因數變少了嗎？”

這次淩如故撕開時?空用的是自己的異化因數，她抱著自己的手臂有異化因數在流動。

淩如故點頭，“是，而且這種流逝還在隨著時?間逐漸變快，不?出意外?我應該不?會?經常使用這個能力了。”

陸曦愣了下，看向淩如故，問道：“你?現在體內異化因數還夠嗎？”

“夠。”淩如故道，又糾正道，“目前還夠。”

陸曦笑了，握住了淩如故的手，好不?客氣的傳輸了一點異化因數過去。

異化因數是有攜帶不?同的能量的，所以會?出現不?同屬性的異化因數相斥的情?況，也就?是中央基地做實驗時?格外?關心的，但是從陸曦掌心流出去的異化因數卻是那樣的溫順，和淩如故的身體貼合，似乎從一開始那些能力就?屬於淩如故。

淩如故的行動似乎沒經過大腦，她把頭窩在陸曦的頸間，繾綣的蹭了兩下，喘熄稍微有點粗重。

“不?舒服嗎？”陸曦問，手上稍微卸了點力氣。

但是淩如故卻在察覺到?她指尖的動作之後，反而用力的握緊了她的手掌，“……不?會?。”

“那是什麼？”陸曦問。

就?聽淩如故像是被嗆到?了一樣不?自在的整理了下聲音，但是唇角緊緊抿著，什麼都沒說。

陸曦喜歡逗弄淩如故，按照道理來講自己應該繼續追問下去，直到?後者說出來確切的東西。但是在這個瞬間卻似乎，陸曦卻似乎和淩如故心意相通，她近乎詭異的能察覺到?淩如故是怎麼想的。

“所以是很舒服？”她這樣想，也這樣問。

回?應她的是頸窩毛絨但是僵硬的頭。

【她臉都紅死了。】3321見縫插針，毫不?客氣的拆穿道。

陸曦沒忍住，笑了起來。

她向來笑起來不?講究章法，一直都像是賴皮蟲一樣不?客氣的靠在別人身上，這次也不?例外?，指尖還落因為十指相扣而落在淩如故的手背上，她的臉搭在淩如故的頭頂。這裡的頭髮和看起來一樣的順滑，像是上好的綢緞。

兩個人就?這樣姿勢詭異的站在十二基地門口，或許是因為有工作要進行，這周圍並沒有別人。

“陸曦。”淩如故道。

“嗯。”

“陸曦。”

“我在。”

“陸曦。”

陸曦擠出了個“嗯？”，握住淩如故的手掌用了點力氣，“怎麼一直叫我的名?字？”

“因為你?名?字好聽。”

陸曦笑了，她道：“你?的也好聽，淩如故淩如故……‘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這是王老?師給你?取的名?字嗎？”

淩如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岔開話題問道：“我想吃糖，陸曦。”

陸曦愣了下，她自然知道淩如故指的是自己書包裡的糖果和餅乾，她隻是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時?候提出來。

“好啊，你?要什麼味道的？”陸曦問。

“都可以，”淩如故想了想，從上衣兜裡摸出了一張小卡片塞到?陸曦的衣兜裡，“作為交換。”

陸曦照例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葡萄味兒。

她也接過了淩如故遞來的那張卡片。

【第一小隊隊長，淩如故。】

這是一張身份卡，拿著這張卡可以證明她能力小隊隊長的身份——雖然淩如故本?身就?是證明。

“怎麼給我這個？”陸曦看著卡片上淩如故年輕的麵龐，問道。

“交換。”淩如故沒有吃，把那幾塊糖果裝進了衣兜。

陸曦想了下，從書包裡摸出了一張紙，塞到?了淩如故的懷裡：“那我也交換一下。”

這張紙是從五三的夾縫裡麵抽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高三時?候印了一堆又一堆的身份證影本，這張因為正反麵方向印的有問題是廢稿。

上麵寫著陸曦的出生日期，姓名?和籍貫。自然，還有非常醜的身份證照片。

淩如故看了又看，道：“這照片照得不?好看。”

陸曦隻是看了一眼那黑白印刷的慘絕人寰的照片，就?移開了眼睛：“那你?看我，我比照片好看多了。”

——

王月是真的特別忙，兩個人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安排任務，光腦電話響個不?停。

見到?陸曦，她心情?好了起來，笑著招呼兩個人坐過去，“這邊進展非常好，中央基地那邊異化因數的反噬來的比想像中劇烈，幾乎不?費力氣就?拿下了基地總部和實驗室。”

王月之後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什麼基地啦，汙染物啦，實驗室啦，資料啦或者百姓們自發形成的軍隊啦，陸曦隻能聽懂這裡麵的大概，但是從王月的角度來看，不?難看出來是局勢一片大好。

“這些天的罪沒白遭，估計明天就?可以收網了，”王月突然看向陸曦，“還是要多虧了你?和你?的室友齊禾，你?倆大大加快了這次計畫。”

陸曦笑著點頭，但是心裡卻都清楚。

無論是自己會?收復汙染物還是齊禾會?找端木復仇，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了，王瓊之早就?知道這一切，所以這並不?算是什麼意外?。

【還是意外?的，】3321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可以收復那些汙染物嗎？】

陸曦沒說話。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之前次數的迴圈中，你?一次次的和這些汙染物接觸，你?們逐漸熟稔，所以這些汙染物對你?親近是這些年的“精衛填海”。】3321道，【從這方麵來講，其實之前次數的迴圈來的沒有這次快，因為之前迴圈的次數不?如這次多。】

陸曦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是逐漸被確信‘這就?是歷史，無論迴圈都少次都是會?有一樣的結果’吧。”

【你?說的不?無道理。】3321道。

兩個人都很巧妙地避開了主語，或者說其實兩個人都不?知道主語。

“所以這次迴圈結束之後，我還會?回?去嗎？”陸曦問道。

這部分的歷史她還沒來得及在書上看見。

3321問道：【你?想回?去嗎？】

“你?這問的是什麼話，你?不?是旅者係統嗎，當時?你?可是承諾玩夠了就?能回?家的。”陸曦吐槽。

【但是你?現在真的想回?去嗎？】3321倒打一耙，【你?要是知道，你?還會?來問我這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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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曦梗住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其實心裡還是掛念自己生長了十八年的土地，想念自己的生活和父母親朋，但是她又實在是對這個時?代?的……一些人難以割捨。

她驚奇的發現，這段歷史居然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飛快的走到?了尾巴的位置，但是自己卻還什麼都沒做。

她抬頭看了淩如故一眼，後者還在聽王月絮絮叨叨接下來要怎麼一網打盡基地管理層，要怎麼召開新聞，要怎麼進行最後的異化因數回?收。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陸曦選擇開始罵3321：“3321你?這個大騙子。”

3321心虛輕咳：【也沒有完全騙你?不?是嗎。】

“？”

【比如‘你?一個人不?能改變歷史’這點……還是正確的吧。】

確實是不?能改變歷史，因為這段歷史本?身就?是人類的大勝利啊！！！！

陸曦被3321的斷章取義本?領驚到?了，一時?間竟然想不?到?什麼理由來罵她。

3321在升級之後倒是變得智慧，她甚至在這個時?候還學會?了哄人，她問陸曦：【你?想知道為什麼我是淩如故意識的一部分嗎？我告訴你?了你?就?不?要生氣了。】

“……說。”

3321笑嘻嘻的道；【因為在你?第一次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淩如故害怕你?啥也不?行一下子就?被汙染物弄死了，所以在那時?候分離了自己的一點意識相關的異化因數給你?，這樣就?可以即時?檢測你?是否有風險。】

【而這部分的“意識”後來被人們認為也是“影響這段歷史走向的重要因素”，所以操縱迴圈的主體會?在這部分上麵做手腳，比如在後來，我就?一直是以‘係統’的身份出現。】

“而且是被灌輸了‘要告訴陸曦這個時?代?註定會?毀滅’的係統，”陸曦補充道，忍不?住道，“所以其實這樣看，這種重複大抵是控製變數法。”

異化因數是所謂更高級的生命體撒下的，但是這部分的操縱也是來自他們嗎？

到?現在為止，她和所有人都不?知道能操縱歷史的迴圈的人，或者是生物到?底是什麼，但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卻毫無選擇的權利，真是諷刺。

3321知道她接下來要猜測什麼，搶先?開口了：【未來的人們認為這種異化因數是由更高級別文明撒下的，但是這也隻是人們的理解，並不?能完全信任。在之前的迴圈中，王瓊之也說這不?一定是刻意為之，也有可能這種異化因數來自宇宙，或者來自未知。】

【所以按照這樣的推算，其實並不?能清楚的知道到?底這個世界為什麼會?不?停的迴圈。】

“你?之前不?是說這是旅者係統嗎，那你?怎麼剛剛又說我不?會?回?去。”陸曦問。

3321沉默，好一會?兒才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陸曦：“……有沒有人說過你?和淩如故一樣很不?擅長撒謊。”

【因為我就?是淩如故的一部分，這很合理。】

陸曦：“……”

她無法繼續追究下去，兩個都對這方麵知之甚少的人無法探討出真理，到?現在，她唯一能確定的東西是，這段歷史在朝著好的方向進行，而自己也快要走出這段歷史了。

但是正如3321問的，自己想要離開嗎。

她想著，看向淩如故的方向，後者正好也在這個時?候看向自己，她的眼罩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了，雙眼正看著自己。

那個神?情?是那樣的虔誠溫和，陸曦硬生生被那雙眼睛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