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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微君看著她,好像一下子?回過了神?,原本緊張的表情軟和下來,趨於平靜。

青黎合上冰箱門,把?手裡的紅豆盒放到檯麵上,一邊問:“怎麼醒了?你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是餓了嗎?”

“我……”時微君身上還是青黎給?她穿的睡裙,頭髮淩亂,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呆了一會兒,才動動唇:“你在做什麼?”

青黎已經?走過來,說:“我原本想把?粥先做上,明天早上吃。”

時微君哦了一聲,隨即腰身上隱隱的不適感好像這會兒才傳到她腦子?裡,她皺了下眉,伸手去抱青黎。

青黎攬住她,輕聲問:“怎麼了?”

時微君摸了下自己空落落的腰,皺著眉看她。

青黎想了兩秒,說:“你的行李箱還沒開,家裡也沒有新?的又?洗過的內衣了。”

時微君啊了聲,隨後小聲說:“我沒帶衣服。”

青黎微怔:“沒帶?”

時微君說:“東西多?了還要托運,要等……我穿你的,行嗎?”

青黎眨了下眼睛,片刻後,突然逗她:“那你空著吧。”

時微君一下抿住唇,麵上呈現出兩秒的空白。

青黎裝作沒看見,繼續剛才的話?題:“你餓不餓?餓的話?我就給?你做飯,想吃炒菜還是麵條?”

時微君並沒有什麼胃口,她也不想在此刻讓青黎折騰,聞言便想拒絕,但很快又?改變主意,反而問:“你餓嗎?”

青黎隻好說:“我有點餓了。”

時微君說:“那我也餓。”

青黎失笑,想了想,說:“那就煎幾個薯餅和雞蛋,再熱個牛奶,做宵夜,吃不吃?”

時微君點點頭。

青黎這才鬆開她,轉過身去灶台旁開火。

時微君看了幾分鐘,又?走過去從後麵抱住青黎的腰,她比青黎矮一點,下巴磕不到肩膀上,便把?頭埋在她後脖頸處,時不時探頭探腦的去看鍋。

青黎也不趕她,就讓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在冰箱和灶台之間來回倒騰。

薯餅是速凍的半成品,煎雞蛋、熱牛奶也都不需要技術含量,所以青黎很快便端盤上桌了。

就這,時微君還特別認真地?誇獎:“你好厲害。”

青黎笑:“謝謝。”

時微君說:“不客氣。”

吃過東西後,時間顯示是淩晨三點。

時微君打開那個隻有十八寸的行李箱,裡麵確實沒什麼東西,隻有些筆記型電腦、充電器、隨身必要的證件之類的。

青黎問:“你打算待幾天啊?”

時微君聞言抬起頭。

她身上穿的是青黎的睡裙,奶白色的純棉布料,蹲下的姿勢讓裙擺兜住了腿,頭髮散亂的披在肩上,胳膊纖細,下巴尖尖,一張臉蛋素白乾淨,仰頭看青黎的時候,像個在森林裡靜悄悄生?長出來的小蘑菇。

小蘑菇試探的說:“明天,後天,大後天……我下週末再回去,可以嗎?”

“下周?”青黎回憶了下,微微皺眉:“魏欽,她還沒有跟你聯繫?”

時微君知道她在說工作的事情,不由得?眼睫微垂,說:“聯繫了。”

“既然聯繫了,”青黎有點不解,看著她:“匯肯甯跟時界集團的合作,你可以不在嗎?”

時微君細細的手指攥了下衣角,慢騰騰的說:“合作估計要緩幾天。”

青黎身體站直了些,問:“出什麼事了?”

“合作沒出什麼事,是時界,”時微君從行李箱旁站起來,似乎停頓了幾秒,才說:“顧立軍死了。”

青黎一怔。

時微君的聲音不見任何起伏,陳述道:“他?在信科挪用公款近三千萬,害怕坐牢,跳樓自殺了。”

“什麼時候?”

時微君:“前天。”

青黎又?是一怔。

她之前讓魏欽幫忙查過顧立軍,自然知道他?是捲入了時家內部?奪權的邊角料,時家的七小姐和五少短暫的互為盟友,去查時家老大時牧舟的賬,其中之一的矛頭就是顧立軍。

顧立軍在信科身居要職多?年,大型房地?產公司裡動動手指頭就能撬出來的錢太多?了,也太容易了,真要去查,集團裡那麼多?老傢夥,幾乎沒有人能真正的乾淨。

但既然盯上了,必然不會給?對方逃脫的機會,除了顧立軍自己,他?老婆的那個小建築公司同樣被查,還有他?那個正在上高中、但深夜襲擊時微君被抓進去的兒子?……

在這一場博弈中,時家老大沒救自己的人,所以顧立軍一定會“死”。

時微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頭看著青黎,兩條白淨細嫩的小腿輕晃,問她:“因為這個事,合作要推遲幾天,所以我下周再回去,行嗎?”

第36章 豪門恩怨36

即使顧立軍的死有時微君的推波助瀾, 但對方?並沒有?因此表現出任何異樣,平常的像喝水吃飯。

青黎倒沒有?覺的這件事本身有?什?麼不對,隻是對時微君如今的心性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時微君還在看著她, 眸色烏黑純淨,甚至因為?一點長久的注視而伸出手, 自然的環上她的腰。

在原本的命運中,時微君的結局並不好, 除卻豪門內鬥因緣際會外?, 青黎並不否認,其中最大的一條因素, 便是時微君身上確實有?性格的缺陷——幼時的自閉症、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成?長過?程中父親的忽視以及因為她繼承了母親遺產而滋生出來的厭惡和敵對,還有?別的, 時北恒那個私生子?,泰禾臣道八號裡幾近奇怪的大家族生活模式……

童年的經歷往往會影響人的一生。

所以, 無論?時微君成?為?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她都不會太過?奇怪。

青黎微微垂首, 目光落在時微君的臉上。

或許是因為?彼此親密的舉止, 時微君下巴靠著她, 輕輕眯了下眼睛,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放鬆舒服的表情。

“微君, ”青黎摸了摸她的頭髮, 問:“你為?什?麼會進時界?”

“嗯?”時微君被她問的一愣, 有?些奇怪的說:“時界是我們家的公司, 我當然進時界啊。”

青黎笑了下,引導道:“可是幼君就沒有?。”

時微君哦了聲, 說:“她不想進公司,她想當社?會律師。”

“那你呢?你怎麼想的?”青黎繼續問。

“我想……”時微君眨了下眼睛, 片刻後環在她腰上的力度鬆開了些,聲音很慢,又很認真:“我想變得足夠強,我想把權利抓在自己手上,我想成?為?最好。”

時微君看著青黎,麵容平靜:“隻有?這樣,才不會被人冒犯、傷害、丟棄,不會因為?弱小而站在原地束手無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公寓正處高層,碩大的落地窗外?沒有?任何遮擋物,夜幕濃鬱,星色斑駁,清冷的月光和著明?亮的光燈,一起?映照在時微君的眼睛裡。

良久,青黎才動?了動?,卻並沒有?回應什?麼話,隻是湊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睛。

時微君雙睫交合,如同薄薄的蟬翼,又很快分開。

青黎溫柔的%e5%90%bb她。

不可否認,青黎確實在這一刻有?些後悔。

她自然清楚自己在時微君童年時期時所扮演的角色和地位,但彼時的她,並沒有?多少在意,最終選擇冷漠的離開。自那之後,時微君的人生便重新墜回原來的軌跡。

時微君因此怨恨她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再次遇見,她們還是很快很快就和好了。

青黎原本從來沒想過?要在這方?天地裡會和某個人產生情感上的糾葛,她的來處不明?,歸處不定?,世界有?時候在她眼裡像一個龐大的虛擬遊戲,無數NPC來來往往,紛遝雜亂,如同身處夢境。

有?兩年,她也曾懷疑過?自己精神有?問題,但無數心理醫生的開解對她來說都毫無用處,甚至會讓她與這個世界更加割裂。

房間裡的燈終於關上,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月光從窗簾的縫隙裡照進來,朦朦朧朧的落在時微君的臉上。

時微君靠她靠的很近,胳膊搭在青黎腰上,臉頰蹭著她的肩膀,以至於青黎微微轉頭,便能看見她眼睫下一排沉靜的陰影,鼻翼挺直,嫣然的唇瓣上還殘留著輾轉後的痕跡。

今天鬧得次數太多,她應該很累了,但呼吸卻並沒有?十分平穩。

青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細嫩的臉側,心中輕歎,又生出許多奇妙的柔軟。

週末兩天過?得很快,她們並沒有?去什?麼地方?玩,隻是在附近逛了逛。

時微君對青黎的日常很好奇,喜歡青黎帶她去自己平常會去的地方?,吃慣的餐廳、去慣的酒吧、經常光顧的圖書館、偶爾過?去的電影院……

青黎並不知道別的情侶具體是如何相處的,但時微君一直都很乖,她在青黎麵前很好說話,好似沒有?多少禁區,也不做特?別要求,隻要能時時刻刻待在一起?就好。

青黎無數次看她,都能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到對彼此親近的渴望,隨時隨地都想勾著,牽著,摟著,擁抱,撫摸,親%e5%90%bb。

像得了皮膚饑渴症,隻有?肌膚相親才能感覺到蔚貼。

青黎多陪她了兩天,週三下午的時候,她才找了個空檔回了趟公司。

青黎調崗回國的事情已經在小組裡討論?過?,她目前接手的專案不多,手下的投研人員才八個人,多數都是西方?麵孔,隻有?特?助江蘊,跟她來自同一個國家。

“項目結束還要兩年,我至少要跟到完美收官才可以,”江蘊原本對青黎要回國的事十分震驚,但不過?一周,她就改變主意,“不管怎麼說,團隊裡能跟你一起?回去的都應該是我。”

“可你之前的計畫是移民。”青黎聞言收起?手機,轉過?頭看她:“你確定?要在這關節回去嗎?你應該知道,這幾個項目完結後,我很有?可能不會留在匯肯寧。”

“我當然知道,你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江蘊聳聳肩,她其實比青黎還要大兩歲,但模樣並不顯,麵容曲線帶著東方?人特?有?的柔和,皮膚狀態也非常符合當下的審美,經過?美黑後呈現出一種看起?來非常健康的小麥色。

“但我還沒有?學到你的絕招。”江蘊握了握拳,有?些誇張地說:“學不功成?,誓不甘休。”

青黎聞言笑了下,也不做什?麼解釋。

出了大廈,青黎很快看見了站在路邊的時微君,穿著一件黛青色的風衣,裡麵是淺灰色的棉麻長裙,腳上搭配的是雙小皮靴,中間極其克製的露出一截白淨的小腿,清瘦,高挑,氣?質出眾,站在那裡像一位從雜誌封麵裡走出來的模特?。

正是下班時間,來來往往很多人都在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