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然後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我也好想爸爸媽媽......我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爸爸媽媽就再也見不到了......”
“你也是嗎？”
迪克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他沒想到這個和他年齡不大的女孩失去了父母。
“曉玉，彆哭了......迪克也彆哭了。”
迪克看見站在這個女孩右後方的男孩也紅了眼眶，但還在咬牙硬撐擺出一副靠譜的樣子，給他們遞來了紙巾。
“沒了爸爸媽媽，我們也一樣可以活下去的，你看我和布魯斯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迪克接過紙巾，又分了一半給傑森。
傑森抬手擋開：“我不要，我已經是大孩子了。不就是爸爸媽媽沒了，我......我才不會像你們兩個小孩子一樣哭呢，我已經過了會因為沒有爸爸媽媽就哭的年紀了。”
摩諾往傑森手裡塞了一包紙巾：“彆用袖子擦眼淚，臟。”
傑森繃不住了，當時就抱著紙巾開始擦眼淚，但他沒有像迪克那樣嚎啕大哭：“我這才不是眼淚，是沙子進眼睛裡了。”
提姆妮壓住喉嚨裡的苦澀和眼圈的酸痛，他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他是在場語言能力最強的人，他必須忍住哭泣的衝動，他必須要去安慰比他還年幼的，哭泣的家人。
於是，提姆一邊給流淚的史蒂芬妮塞紙巾，一邊強顏歡笑地打趣：
“真是天塌下來都有傑森的嘴頂著。”
提姆的強裝鎮定，最終崩解於卡珊輕輕放進他手心的紙巾。
他在責任和傷痛麵前都忍住了眼淚，卻沒能抗住家人無言的關心
“對不起......”明明他不該哭的，他又添麻煩了。
卡珊輕輕拍了拍提姆聳動的肩膀，溫柔而堅定地告訴他：“你沒有。”
摩諾把哭泣的孩子們攏到一團：“你們現在很安全，哭泣不會引來任何怪物和危險，想哭就哭吧。”
“我在這裡。”
摩諾漆黑幽邃的眼眸看著哭泣的孩子們，仿佛看到了過去自己以及其他的孩子們，他對在孩子哭聲中顯得有些無措的卡珊德拉說：“讓他們哭，他們不會一直哭下去的。”
哭泣是每個孩子的權利，是他們的天性。
眼淚總會流乾，時間會帶走一切，鮮血淋漓的傷口會留下可怖的傷疤伴隨終生，但人依舊要向著未來走下去。
可至少，此時此刻，這些孩子們可以哭泣，應當哭泣。
因為他們的背後還有人為他們撐著。
......
“之後我們怎麼辦？”房間的角落裡，卡珊悄悄問摩諾，“孩子們肯定需要安慰，但我不會說話，怎麼辦？”
“我也不會安慰小孩，但我認識一個很擅長對付小孩的人，我們可以帶孩子們去找他。”
見小孩都哭得差不多了，摩諾邁著大長腿過去把曉玉拎了出來：“情緒平息了嗎？今天我們去上課，帶上房間裡的所有人。”
程曉玉點點頭，開始控製影子。
卡珊：“這樣合適嗎？”
“布魯斯和達米安現在也沒時間和心情來照顧孩子，而你我都不擅長應對孩子。”
摩諾分析得頭頭是道。
“本來我和曉玉也該去見他了，多帶幾個人不會有事，他對於孩子沒有惡意，你看傑森一點事都沒有，而你，完全可以和達米安一樣，就說是跟著曉玉的。”
“我會給布魯斯他們留下訊息解釋情況。”
見卡珊還有些猶豫，摩諾又填一擊。
“又或者你認識彆的什麼人，在對付孩子方麵比他更專業的？”
卡珊思考了一下，搖頭。
專業的事要找專業的人。
在揣摩人類孩童心理，和人類孩童相處的領域，這世界上就沒有幾個生物能比有一千年人類觀察經驗的瘦長鬼影更專業。
......
“父親，您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和進食了。考慮到您已不再年輕，為了避免我少年喪父，您必須要休息了。”
蝙蝠洞內，達米安不由分說地奪過了布魯斯手中的工作。
“我明白再次目睹此類事件會觸發您的逆鱗和心靈創傷，但這不是您傷害自己的理由，您現在已不是獨自一人。”
布魯斯下意識：“不，達米安，你還是個......”
“我已經不是個孩子了，父親，我已經17歲了。”
達米安幽綠色的眼眸冷靜地注視著他的父親，布魯斯恍然意識到，他的兒子已經從不過他腰高，成長得比他還高了。
“而您也不是你那個小巷中哭泣的八歲孩子，您背後現在有我，有該隱，有潘尼沃斯，有很多人，您不需要再次孤身一人麵對傷痛。您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信任，您可以信任我。”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他的長子，最終還是退了步：“謝謝，達米安。”
“您不需要和我道謝。”
達米安坐到蝙蝠電腦前，代替布魯斯開始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工作和案宗。
“如果您沒事乾的話，在用完餐後就去看看那幫小鬼吧。”
可你也幾乎一晚沒休息了。
但布魯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他兒子肯定會說諸如“我幾歲您幾歲？您確定要和您那即將步入中老年的身體素質和我比？”之類的話來反駁他。
所以，布魯斯隻是深深地看著達米安背過他處理公務的樣子，回身離去：“我三個小時後來和你換班。”
達米安沒有吭聲，但布魯斯知道他聽見了。
聽見布魯斯上樓的聲音，達米安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在這之前，達米安一直擔心他的父親會深陷在那段童年陰影中不能自拔，他甚至做好了要和布魯斯大打出手，用鎮定藥物強行讓他去休息的準備。
達米安懸著的心在三分鐘後又坐上了跳樓機。
“孩子們不見了，提圖斯和ace也不見了。”
因為他原本該去休息的父親又跑了下來，在達米安開口前，他聽見他父親說——
“摩諾在電腦上留了話，說他帶孩子們去找瘦長鬼影了。”
第209章 番外
不知名的森林深處。
瘦長鬼影低頭, 看著麵前以倍數增長的人類幼崽和兩條狗，好一會兒後冒出一句：
[你想學人類送父親節禮物？]
[這幾個人類確實優質，但這兩條狗是做什麼的？寵物的寵物？]
摩諾的頻率波動變大，他警告：[不是, 這些是我和曉玉的獵物, 不許你傷害他們。你答應過的！]
[我知道, 我在另一個你和程曉玉的領地裡見過他們。]瘦長鬼影臉上裂開一條如同笑容的漆黑裂縫，[你剛才驚慌的電波評率和表情我很滿意。]
摩諾攥緊拳頭。
好氣啊, 但是打不過。
這一次，瘦長鬼影“說話”的時候刻意控製了頻率, 目前都是他和摩諾的小窗私聊。∫思∫兔∫在∫線∫閱∫讀∫
不知聊天真相的迪克已經在傑森和程曉玉的帶領下, 試探地握住了瘦長鬼影伸過去的觸手。
瘦長鬼影對付孩子是真的很研究, 他一邊和摩諾對話，一邊伸出幾條觸手去陪那幾個孩子玩。
瘦長鬼影陪孩子玩耍的花樣非常多，而且因人製宜。
對於程曉玉傑森迪克這樣的兒童，就都是些蕩秋千、舉高高、撓癢癢和拍手之類沒有什麼危險性的遊戲；對於青少年的提姆和史蒂芬妮就是更加刺激的遊戲，他伸出觸手讓他們拽著，把他們提起來又放下, 甚至直接把他們甩飛又接住, 好好放在地上。
至於那個年紀最大的女孩......即使她的年齡不在瘦長鬼影人類重點觀察對象裡, 瘦長鬼影也能看出她非常緊張和警惕，隨時都在準備去借助被拋高的孩子。
瘦長鬼影確信，就算自己把她丟高, 她也有特殊方法自己安全落地。
有趣，這和程曉玉外表長得很像（同人種）的女孩無論在哪個世界, 危險感知能力都特彆強。
可惜年齡超了，不然瘦長鬼影還是挺樂意逗她玩玩的, 這種人類嚇和追起來特彆有意思。
當然不會搶過來，瘦長鬼影真沒缺德到強同族孩子為數不多的玩具，他就借來玩一下，絕對不會玩出問題來，他有分寸。
上次那個大個的迪克和提姆被他追了半小時，不也沒出什麼問題。
至於那兩條虎視眈眈的黑狗......動物心理學不是瘦長鬼影的專精，瘦長鬼影決定當做沒看見。
......
在陪人類幼崽玩，心思發散的時候，瘦長鬼影和摩諾的談話也沒落下：[所以你過來找我是做什麼的？你在那個世界遇到麻煩，護不住這些小寵物了？]
瘦長鬼影隻在和這個逆序摩諾見麵的那一個月見過他們飼養的人類，之後來的一直都隻有摩諾和程曉玉。
這是可以理解的，瘦長鬼影也知道自己在人類眼中的赫赫威名，人類家長害怕他，不敢把孩子送過來是再正常不過。
摩諾和程曉玉不願意帶他們珍藏的人類過來也正常，這個世界的人類的年齡整體偏低，換做是瘦長鬼影，他也不願意把自己脆弱的收藏品拿出去在危險分子麵前晃悠。
都說知子莫若父，雖說瘦長鬼影和摩諾的關係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父子，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和下來，瘦長鬼影確實很了解摩諾的個性。
瘦長鬼影深知：照摩諾對自己的態度來看，如果不是遇到了實在無法解決的問題，這死倔的小鬼是絕不會尋求他的幫助的。
[我想要知道怎麼應對孩子。]摩諾對卡珊招了招手，示意瘦長鬼影把調整頻率讓卡珊也聽到，[我們兩個都不擅長說話，你有什麼可以讓我們快速安撫這些孩子們，和他們打成一片的建議嗎？]
[想必你已經察覺到了，這裡麵有幾個孩子情緒不對，我想要知道如何有效安撫他們。]
正如瘦長鬼影了解摩諾，摩諾同樣對於瘦長鬼影也有了解。
瘦長鬼影不排斥溝通，但他也不是個健談的惡魔。
麵對摩諾和程曉玉這樣的“同類”尚且如此，塔拉偶爾和他聊天也幾乎都是塔拉開的頭，何況是他看不起的人類？
傑森之前在這裡的時候，瘦長鬼影對傑森說的句數乘以二，都能用一隻手數過來。
就這樣，在此前沒有聽聞過“瘦長鬼影”的傑森的印象裡，瘦長鬼影還是一個很和藹的玩伴。
摩諾剛開始還以為是瘦長鬼影的磁場所致，但經過他細致的檢查，最後得出結論——
瘦長鬼影是憑自身硬實力讓傑森轉身的。
所以，摩諾迫切地想要知道，瘦長鬼影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育兒技巧，才能讓他在幾乎不說話的情況下和孩子關係那麼好的？
......
不同於此時正在瘦長鬼影森林裡上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