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希望她贏，甚至不惜給予她世界最討厭的靈氣，在係統的幫助下，她和黑影搶奪這空氣中的靈氣。

兩個人均到了大乘期的邊緣。

黑影瘋狂大笑：“這個真是天要助我，本來我還要多費心思去尋找更多的獻祭者，現在，我隻有吞噬掉你，我就能夠晉升大乘期，達成我這麼多年來的溯源，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再也不能奈我何！”

嗬，這就是自詡神明的存在。

前一秒還在勸對方成為自己的信徒，下一秒就開始琢磨要吞噬對方。

這樣的神明，隻是這個世界的入侵物種，是垃圾，是寄生蟲豸，是應當被用一把火化為飛灰的存在。

可她體內的靈氣要耗儘了。

隻剩最後一擊的機會。

握住玄鐵劍的手愈發

用力，手掌沁出絲絲鮮血，她和無名血肉交融，此刻，她第一次徹底掌握無名的力量。

蒼老之中又帶著勃勃生氣，無時無刻都擁有著活力的頑強力量。

卜嘉鬆手，玄鐵劍從她的手中跌落。

一個龐大的陣法以玄鐵劍為中心，終於完成。

一朵朵鮮花在陣中綻放，原本枯萎的綠草重新煥發生機，洶湧的濁氣以玄鐵劍為中心，如海嘯一般澎湃而來，將整個世界淹沒。

“卜嘉，你不要命了！”

那可是濁氣，所有修者本質上都是在將自己體內的濁氣排除，讓自己對靈氣有著更好的親和力。

越是高階的修者越是如此，他們會對濁氣愈發敏[gǎn]，取而代之的是對靈氣的親和力愈發高。

曾經卜嘉不太明白這個邏輯，但是現在她懂了。

這個世界在儘力的保護原住民，用最簡單但是最有效的方法，用濁氣來區分兩個群體，讓修者不至於過分參與打擾原住民的生活。

修者的力量太大了，大到可以對普通人生殺予奪，大到可以不顧法律和道德的約束。若是他們肆意妄為，那麼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他們。

而有了濁氣，修者的生活就將遠離普通人，至少能夠減少一些傷及普通人的可能性。

而現在，卜嘉調轉陰陽，將此處的靈氣儘數轉化為濁氣，一股腦地充斥了整個仙靈宗主峰。

將她自己也包裹在內。

近乎窒息的感覺讓卜嘉一瞬間就失去了行動能力，從半空之中跌落在地，砸在玄鐵劍身上。

失去了靈氣的支持，她失去了所有的術法能力。黑影也同樣。

他們像是兩個最普通的凡人，沒有任何的特殊能力，隻能憑借自己最簡單的本能扭打在一起。

黑影想要破壞陣法的陣眼——玄鐵劍，卜嘉想要阻止對方，他們沒有任何其他能夠實現的辦法，隻好化作兩條在地上扭動的蟲子，失去了所有的優雅和儀態，毫不顧忌形象，顯得十分醜陋。

卜嘉的體力不如支配著城夢寒身體的黑影。

黑影一拳將卜嘉打到在地，打到卜嘉無法動彈，它自己也趴倒在地上，一時之間根本無法起身。

“你可真的是……”黑影吐了一口血沫，“在過哪怕半刻鐘，我們兩個都將死在這裡。”

死在濁氣裡，簡直是滑稽。

黑影終於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向著玄鐵劍走去：“卜嘉，我也算救你一命。”

卜嘉目眥欲裂，她向著那邊爬，卻一腳被黑影踢開。

她不甘心，她怎麼能夠失敗在這裡？

她真的無法救下城夢寒嗎？她真的無法阻止黑影嗎？她都不敢想，若是黑影真的成功，以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當黑影的手即將接近玄鐵劍時，卜嘉控製不住地大喊：“夢寒！”

黑影的動作停止了。

它的站姿也悄悄改變，更像是城夢寒本身。

城夢寒回過頭，對著卜嘉笑了笑。

她擁有這段時間的記憶，她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做了什麼。

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舞蹈，失去了喜愛自己的觀眾，失去了自己的師門，失去了那些她曾經萬分在意的東西。

“城夢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乾什麼！拔出這個劍，你和我將共享長生！我為了分享你的身體，我無法殺死你的靈魂！”

城夢寒自然知道，等到麵前的劍徹底拔出，她麵臨的是什麼，她將失去更多的自由，成為更加徹底的傀儡。

此刻她覺得，她或許懂了一點師父平日裡都在做什麼。

師父也許想要教會他們，要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活。

城夢寒閉上眼，低頭俯衝，像撲火的飛蛾，撞向了如燈塔一般的玄鐵劍。

若她的軀體將限製她的自由，那死又何妨，隻是可惜，死之前，她無法救出師父，讓師父離開這一片濁氣。

願來世他們能夠再成師徒。

第144章

無名最近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隻能成日待在卜嘉的房間裡，想要出門還得拜托卜嘉幫忙。

他的骨頭架子在那天的戰鬥之中碎了一半，隻剩下了頭和軀乾以及一隻手，無法獨立完成移動這種高難度的動作。

原本他還可以想辦法回到玄鐵劍之中，獲得一些行動的能力，但是現在，玄鐵劍之中有了其他的靈魂入住。

卜嘉躺在床上呼喚：“好徒弟，給為師端杯水來可好？”

城夢寒靈活地用劍尖輕輕一托，一杯水穩穩地端到了卜嘉麵前。

她的身體已經徹底毀了，無法使用，幸好當時她撞得是玄鐵劍，靈魂被玄鐵劍吸收。

如今係統毀了，卜嘉短時間內也不知道該如何為城夢寒做個新身體，隻好委屈城夢寒先在玄鐵劍之中呆著。

卜嘉的陣法課題也多了一個，為雙休門這兩個靈魂弄個新身體。

那天，卜嘉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是因為她苟到了姬然等人來救她。

之所以她能夠等到但是黑影等不到，是因為她放棄了自己的修為。

徹底地碎掉了她的元嬰，修為直接灰飛煙滅，但與之相對的，她對濁氣的反應也沒那麼強烈了，她順利地挺到了救援的來臨。

“你不後悔嗎？”無名問到，“你當時已經有了接近大乘期的修為，就這麼放棄了，若是在想恢複，哪怕恢複到金丹期都會十分艱難。”

卜嘉扁扁嘴，對著進來送飯的它嘉澤撒嬌：“老二呐，你師父我以後怕是再也沒辦法為你們遮風避雨了，你師姐現在也是這一副樣子，以後我們可都要靠你保護了。”

它嘉澤難得沒有懟卜嘉，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靈獸契約符。

“我這就去修煉。”

等到徒弟們都出去了，無名又問了卜嘉一遍。

“你是在代表這個世界來問我嗎？看我有沒有不軌之心？”

無名的語氣顯得十分無措：“我……我不是，我隻是擔心你。”

“我就逗逗你。”卜嘉笑笑，“我也有個問題，既然靈氣本就是外來物，為何靈氣如今也是如此廣泛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了？為何修煉現在似乎也被世界接受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無名摸摸自己的腦袋，他確實是從世界意識之中誕生，但是他並不是世界意識本身，他也隻能猜測。

“我想，如果用你們那個世界的話說，可能是為了生產力發展？”

卜嘉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靈氣這個東西如果用好了，能夠極大地提升發展，隻不過現在大家用的路子實在是沒意思，修者對自己的定位也很無聊，要她來說，用來發展娛樂行業啊、餐飲行業啊都很不錯，比如她徒弟們做的事情。

其實養殖業、工業，也不是不行，隻要肯琢磨，一定大有前途。

但卜嘉還有個問題不明白：“那為什麼會有妖邪？”

無名無奈道：“妖邪，並非是世界本身想搞出來的東西，還是像是黑影這種心懷不軌之人搞出來的而已。”

“其實一開始修者確實是按照你想的那個思路發展的，隻是沒發展多久，就有人弄出了妖邪，導致修者走向了如今的路。”

黑影是他知道的最後一個入侵生靈，如今黑影已經死了，或許世界會慢慢回到正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卜嘉一邊吃著徒弟給自己送的飯，一邊說道：“其實吧，我並不喜歡長生。”

“為何？”

“無窮無儘的生命，難道不覺得孤獨嗎？你不覺得孤獨嗎？一直活著，你的親朋好友卻會死去，當他們死去時，你不覺得難過嗎？這樣的難過要經曆的次數太多，人會壞掉的。”

“修為那麼高，其實也不是我的，我獲得的修為其實都是這個世界直接灌輸給我的罷了，沒什麼意思。”

她對於稱霸世界沒什麼興趣，隻想過個安安穩穩的小日子，她隻想成為“歸化物種”，並不想成為“入侵物種”。

無名想了想：“

我其實不會長生，黑影死了，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大半，我有預感，等到我的使命全部完成之後，我也會徹底死亡。”

“那你何時能夠完成自己的使命？”

“等到你死亡。”無名嘎吱嘎吱地挪到了卜嘉的身邊，“我的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使命，是陪伴你。”

“是世界意識的要求？也合理，畢竟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卜嘉無所謂地聳聳肩。

無名搖搖頭：“不，是我的祈求。”

他向世界意識祈求，祈求他可以陪在卜嘉身邊，直到卜嘉終老。

如今，世界意識已經應允了他的祈求。

“那麼，卜嘉，你可會答應我的祈求？”

卜嘉吃完了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那就看你表現了？”

“怎麼表現？”

“你追沒追過女孩子啊？這都需要我教？那你就先去想想該如何給岑為搞個不錯的就業方向吧，順便琢磨一下靈氣的開發利用。”

無名嘎吱嘎吱地點頭。

卜嘉搖頭歎息，可真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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