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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剩皮包骨了,看上去就透著慘兮兮的感覺,左後腿懸空,應是被人打斷了,之後沒長好,蜷縮著。皮毛灰暗,還禿了很多塊,又臟又醜陋。任誰看了都會嫌惡的轟趕走。

它站在門口搖著尾巴,探著頭,遲疑著想進來又不敢。

梅梅從廚房出來,高興的喊了聲:大黃!

大黃狗像是得到了鼓勵,嗚咽一聲,沿著牆根小跑了進來,尾巴劇烈的搖動,像是風火輪。

梅梅將大黃抱住,親熱的拍了拍它的頭,後來才跟想起來什麼似的,怯怯的看向葉善,沒敢問,隻身體蹭著牆根,偷偷摸摸進去了,大黃通人性,也灰溜溜的如法炮製蹭進了廚房。

張氏瞪過去一眼,又恍然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到嘴的臟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一會裡頭傳來細碎的嚼骨頭的聲音,起先還很克製,後來就控製不住了,急躁的大嚼大咽,可見真的餓得不行了。

葉善餘光一掃,看到張氏,朝她一招手。

你把屋裡的家具都搬出來,裡外掃一遍。

張氏嘴大張的一個鵝蛋都能塞進去,又不敢反抗,隻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梅梅一直聽著外邊的動靜,聽到葉善說話了,摸了下大黃的狗頭,不等葉善吩咐,已悄悄走出來繼續收拾院子裡淩亂的稻草。

葉善讚許的看了梅梅一眼,但凡人類幼崽都這般懂事,她也不會不喜歡人類幼崽了。隨即她將袖子一擼,從後院開始挖黃泥巴,搗碎了稻草一起攪拌,開始砌高兩邊的籬笆牆。

籬笆牆原本隻到普通女人%e8%83%b8口的位置,隻要人想看,伸個頭就能將彆人家院子裡發生的事看個清清楚楚。

葉善刻入基因裡的意識告訴她,住處一定要有隱私和安全感。

她先砌朝馬臉男那邊的牆。

馬臉男是個懶漢,正翹著腳思考中午吃什麼,隔壁家燉雞的香味將他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他盯劉家那隻雞盯了很久了,每晚老太婆都會將雞放到屋裡,寶貝的很。他一直以為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得手,沒想到竟然叫老太婆給吃了。

懶漢氣得牙癢癢,躺在院子裡陰陽怪氣,那作態就跟雞是他家養的一般。

葉善砌牆的時候,馬臉男跑過來看熱鬨,臉都快懟上她了,嘴裡不乾不淨的說著輕薄的話。

葉善當他是空氣,隻要不影響她乾活,她都沒什麼反應。

倒是隔壁寡婦聽不下去了,站在對麵開始罵,後來張氏大概是終於意識到葉善沒有要殺她的意思,而且還將屋頂翻新,又開始砌高籬笆牆,分明是要好好過日子的意思。雖然她不清楚葉善這樣的人做這些圖什麼。但能活命的底氣還是鼓勵了她,張氏也想在葉善麵前表現,立刻加入了戰局,倆個女人吵一個男人,不一刻,男人罵著娘敗下陣來。而葉善也在此刻將籬笆累高了一截,等著泥巴乾的同時,又轉過身去砌另一邊的籬笆。

寡婦這還是第一次和張氏雙劍合璧力戰馬臉男,也是第一次覺得劉家人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剛生出了那麼點女人間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之感,忽然見隔壁要跟自己劃清界限。她急躁道:妹子,咱倆家就不必了吧。都是女人也不存在誰偷看了誰。

葉善轉過頭去看張氏。

張氏含淚咬牙切齒道:陳寡婦,你以為誰家都跟你家一樣,連個男人都沒!

此話一處,陳寡婦立刻紅了眼,她就知道張氏狗改不了吃屎!不是好人!

陳寡婦回了屋,過了會傳來嗚嗚的哭聲。

葉善站在破舊的凳子上,繼續砌牆頭。仿佛這世間的紛擾,悲歡離合都與她無關。她就像個工具人,專注的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內心毫無波動。

經過一天的努力,屋頂換新了,籬笆牆砌高了,還用破碎的瓦罐紮在牆頭,做了初級防護。屋內屋外都被清掃了遍,家具也被擦洗了,還有很多張氏舍不得扔然而實在已經沒用處的東西,都被葉善扔廚房外的牆根,等著劈了當柴燒。屋內擺設重新布置。雖然空蕩蕩的,但勝在窗明幾淨。讓人一看就覺得身心舒暢。

到了傍晚,夕陽西下。張氏已經累趴在了地上,連挪個地方都不能了,嘴裡嘟囔著:我乾不動了,你讓我死吧,我不乾了。

小孩子的精力似乎遠比成人要旺盛的多,梅梅看著曾經臟的連下腳地方都沒有的破舊小屋煥然一新,內心的歡喜快樂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沒有哪個孩子不希望自己有個溫馨漂亮的家,尤其在孩子尚未長成,無力改變的時候。明明已經累得不行了,梅梅還是踩著布滿傷痕的光腳屋裡屋外的跑,表情是難以置信的驚喜,如果她不怕葉善的話,此刻已經開心的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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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吃了雞骨頭後,就自覺的離開了。

它是條流浪狗,沒有主人,它希望能有個主人收留它,讓它從今後有個遮風擋雨的家。

但是村子裡的人,願意收留它的隻有想吃它肉的人。

它的後腿就是以前掙脫的時候被打斷的。

它心知自己是一頭無用的老狗,等待自己的隻有過一天算一天或者橫死的命運。

它在山林裡閒逛,夜色漸漸黑了,忽然它嗅到了人類的氣息,它警覺的站起身,它看到了白天見到的那個女人。

女人像是沒有發現它,目光朝它這邊掠過,又輕飄飄的落在彆處。然後它看到那個女人潛在樹林裡半天不動,又在突然之間搭弓射箭,將一隻在黑夜中急行的兔子射死了。大黃一驚,動物的本能讓它轉身就跑。它當時怕極了。

不過跑遠了些,它忽然又站住了,也許是潛藏在身體裡的看家狗的本能喚醒了它。它回憶起曾經自己在山林流浪的時候看到的那些獵犬是如何討好主人的。

大黃覺得自己與那些獵犬唯一的差彆就是沒有一個好的出身,不然它不會比它們任何一個差。

福至心靈的大黃猛然意識到,這也許是一次機會。

一個能讓自己吃上雞骨頭的主人肯定是個好主人。

因為它在梅梅家門口轉悠了很久,還是第一次被允許進去,且第一次吃到了香噴噴的雞骨頭還不是被追趕的情況下。

所以聰明的大黃立刻就辨彆出了,它得到這些幸福的根源。

於是它不再猶豫,像一頭高傲的狼一般,猛得折回,循著氣味,將掉落在雜草堆裡並不好找的野兔銜住,四蹄飛奔,忠心耿耿的叼到了葉善腳邊。

葉善舉起的弓箭頓了下,在看到大黃放下兔子,又在她麵前大搖尾巴,這才緩緩鬆了手裡的箭。

如果大黃叼著她的獵物跑了,今晚她就有狗肉吃了。

可惜了。

作者有話說:

女主人設解鎖3:冷漠

女主人設解鎖2:瘋批

女主人設解鎖1:基建狂魔

第12章、一條努力表現求領養的大黃

葉善沒管那隻兔子,將自己臨時自製的弓箭扔在地上。大黃甚至都沒看清葉善怎麼動作的,卻見樹杆上忽地黑影一閃,像是隻靈猴,幾下就上了樹冠。

等葉善下來,兜起的裙子已多了七八個鳥蛋。

大黃伸著舌頭,搖頭晃腦,一副急切討好的模樣。

葉善徑自拿起弓,將插著簡易羽箭的兔子抗在肩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黃追著她走了一程,越走越沒信心,後來故意落了一截,見女人也沒有停下等它的意思,徹底明白了。

女人並沒有收養它的打算。

大黃嗚咽一聲,像隻受傷的不願離開的可憐蟲。

然而,女人並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頭都沒回一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直到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夜裡,大黃才失望透頂的轉過身,朝山林跑去。

它雖然是條骨瘦嶙峋的狗,但作為一條無主的野狗,它的生命安全是沒有保障的。譬如女人家隔壁的馬臉男,每次見到它都眼冒綠光,恨不得它立時死在他麵前,好扛回家燉狗肉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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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咒罵聲,饑餓讓人暴躁生怨,也讓人欺淩弱小。

葉善進門,她通常走路都是腳步很輕的,這次故意發出了聲音。屋內果然一靜。

梅梅先跑了出來,見到葉善扛在肩頭的兔子就是一喜,沒忍住叫了起來:啊!兔子!

有兔子吃張氏人還沒出來,先咽了一大口吐沫。

天氣黑下來後,村子裡也徹底暗了下來,窮鄉僻壤又哪來的銀錢買燭火照明。

葉善讓張氏在院子裡架起了火堆,張氏也不心疼柴了,反正經過白天這一折騰,雞沒了,米也沒了,她也想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祖孫倆個都沒敢詢問葉善怎麼做兔子肉,隻聽話的在院子裡架了火堆生火。

葉善沒讓她們幫忙清理兔子,不是因為她善心大發開始照顧人了。而是這兔子剛好被她一箭射中腦袋斃命,兔子身上的毛一點都沒損傷,整塊的剝下來鞣製好了,等天冷了可以用。又兼黑燈瞎火的,兔子內臟處理不乾淨,她怕吃到屎。

很快,兔子被清理乾淨,葉善用一根燒紅的鐵棍一戳,從頭貫穿到屁.股架在火上烤。

隨後又將掏來的鳥蛋放在火堆邊上烤。

等烤熟了,照例是葉善先吃。等她吃飽了,起身離開,張氏、梅梅才狼吞虎咽的吃起她吃剩的食物殘渣和沒有吃完的鳥蛋。

又是一頓豐盛的晚餐,梅梅從沒像今天這般幸福過,她一早就爬上.床睡了。幾乎頭一沾上床,就睡著了。張氏講究些,用涼水洗了手臉,她長這麼大就沒這麼累過。不一會,呼嚕聲震天響的幾乎要掀翻屋頂。

葉善倒沒那麼快入睡,而是在進入房間後,從衣櫃裡找到乾淨的衣裳。

所謂乾淨的衣裳也不乾淨,好在今天屋內東西都拽出來曬了一天,黴味沒那麼重了。

衣櫃裡都是男裝,葉善並沒嫌棄,關了通向堂屋的房門,徑自從家裡出去。院門口有道黑影一閃。

葉善眼珠子一斜,看到那條大黃狗又來了。

瘦骨嶙峋的老狗,畏畏縮縮的藏在黑暗裡,等葉善離開了,它才試探著探出一小步,然後一溜煙的躥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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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架上的柴火早就熄了,兔頭兔骨堆了一小堆,大黃狗眼冒綠光,興奮的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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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後有一處山泉水,水質清澈,是難得的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