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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為了成為國?公府的驕傲,他挑燈夜讀,比旁人還要努力,便是病了,躺在被?褥中,都要點燈將國?公要抽查的書籍看?完。”

“那份執拗的心性,不是旁人能有的,後來旁人眼中的世?子天生聰慧,好似所有棘手的事情?到了他這裡都能順利解決,可哪有人天生聰慧到什麼都會,能走到這一步,世?子付出?了多?少,旁人不知,你我還不知嗎?”

西北頓時瞪圓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世?子之所以不屑一顧,不過是因?著沒尋到他想要花心思去得到的東西,一旦尋到了,便會如?少時那般,不達目的不罷休。”

“那該如?何是好,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

東南看?向西北單純清澈的目光,頗有些心累,“咱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廟裡祈福,企盼雲姑娘待世?子仍有情?意,莫將世?子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

“無?路可走會如?何……”

“不會如?何,也就是去死一死。”

“啊?”

東南懶得理他,與其跟個木頭聊這些,不若先將手上的事情?做完,世?子既然說了要去監察,那估摸著也就是這兩月的事情?了。

待屆時去了陽城,便不如?在京城行事方便,而眼下那扳指之事,還沒影兒呢。

東南又是一陣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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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天氣越發怪異起來,時而冷如?初春,時而炎熱難耐。

距離陽城還有百裡的時候,馬車正好行駛到了山林小路中,許商延突發風寒,白淨的臉上乾燥紅潤,像被?妖精吸走了精氣神兒似的,軟軟的坐靠在馬車角落。

黎秋宜心急則亂,想著抄近路,趕緊去鎮上尋個大夫瞧瞧。

這一亂,馬車便走錯了道,直到天色漸暗,也沒有瞧見鎮子的影兒,車夫隻好提醒道:“夫人,夜間趕路危險眾多?,眼下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腳吧。”

“可是阿延……”

幕簾被?人從?內裡掀開,雲玳安撫道:“嫂子,夜裡趕路確實不妥,若遲遲找不到鎮子也隻會耽誤阿延的病,我懂些簡單的草藥,咱們在這附近尋一尋有沒有人家,住在山裡的,家中多?少都會備一些草藥的,先讓阿延緩和些,待明日?一早再去尋大夫。”

黎秋宜本也是急亂了陣腳,眼下聽聞雲玳懂些草藥後,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依照她所言,先在附近尋一尋有沒有人家。

天幕烏黑一片,就在他們以為今夜要在山中露宿之時,總算瞧見了一家燈火。

那茅屋外的女子正在把?曬好的米麵?往屋裡搬,聽見馬車動靜後,回頭看?來。

黎秋宜先是詢問了一番鎮子的方向,曉得距離這處還有些路程後,才與那女子商量著能不能借宿一晚。

加上車夫,一共六人,女子家中簡陋,並未有這麼多?的床榻。

“夫人,我們三?個大男人睡馬車上就是,不妨事的。”

聞言,女子仍舊猶豫半晌,直到黎秋宜遞給她一荷包碎銀子後,她頓時雙眼一亮,爽快道:“這樣,我將柴房收拾出?來,我與我家男人去住,除了臥房以外,平日?裡我們編竹簍的屋子也可以將就一下。”

安排好之後,黎秋宜讓雲玳帶著許商延去這夫妻倆平日?住的臥房,又向兩人要來了治療風寒的草藥。

忙忙碌碌了一個時辰,才總算將所有事情?打理好。

雲玳端著藥進了屋子,因?著許商延怕黑,屋內一直都燃著一盞燭火,微弱的光照在粗糙的泥牆上,雖瞧著簡陋了些,也有著異樣的暖。

這處沒有屏風紗帳,雲玳幾乎是一進屋子,便能瞧見坐在床榻上的許商延。

“這藥雖無?法根治,卻也能讓你好受些。”雲玳坐在床邊,一邊吹著勺中淺褐色的藥汁,一邊問:“你怕苦嗎?若是不喜歡這味道,我去問問這家姐姐有沒有霜糖蜜餞一類的甜食,讓你壓壓口。”

橙黃昏暗的火光映在雲玳纖細的長睫上,她低眉垂目,張口閉口隻有他時,那張本就不俗的臉更顯得燁燁生輝。

也不知是燒到了腦袋還是旁的什麼緣由,許商延這一瞬,突然便有些後悔了。

後悔那日?要她與他保持距離,要與她做一對假夫妻。

“許公子。”

瞧,她喚他許公子。

這三?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一直如?此難聽。

雲玳問他,“你可還有力氣自個兒喝藥?”

先前她染了風寒時,連眼睛都沒有力氣睜開,雲玳怕他病的如?她那般嚴重,便想著先詢問一番。

許商延抿了抿乾燥的唇,眼神略有躲閃,“沒有。”

“沒力氣。”

大半的火光都被?雲玳遮擋在身後,是以她並沒看?清許商延的神色,聞言,自發的便要喂他喝藥。

她對著勺子輕輕吹了兩下,這才遞到許商延唇邊。

他僵硬的張口,感受到藥汁一點點落入口中,苦澀蔓延,卻仍舊沒有回過神來。

若是他沒看?錯,方才雲玳對著勺子吹那兩下時,她的唇,似乎也碰到了喂給他的藥汁。

第56章

一碗藥很快見底, 許商延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直到?雲玳帶著空碗離開時?,他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眼神複雜。

不過被姑娘喂著喝藥而已,竟比他頭一回科考還要緊張。

就在他暗自懊惱之?際, 雲玳已經?折返,這屋內隻放了一張床榻,連桌椅都瞧不見,今夜他們注定要同塌而眠。

既是注定, 許商延便不似上回那般要與她劃分界限, 沉默的?看她走過來?。

“許公?子, 我方?才已經?與嫂子說好了,今夜與她同睡。”

許商延怔楞片刻,脫口而出, “為何?”

雲玳看向他的?眸子眨了眨, 眼裡明晃晃的?映著幾個大字:我們不是逢場作戲嗎?

許商延喉嚨灼熱的?厲害,垂放在被褥上的?指尖縮了縮, “你如何與嫂子說的?,她便沒有懷疑嗎?”

“我說你生了病, 需要好生休息,我晚間睡覺不安分,怕鬨著你,嫂子聽後覺著我說的?有些道理,便讓我去與她擠一擠。”

那張嫣紅的?唇一開一合的?像是梅花吐蕊,好看的?緊, 卻也令人惱怒。

雲玳見他半晌不語,自顧自道:“那我就先過去啦。”

見她當真要走, 許商延頓時?急了,“等等!”

雲玳略微揚唇,眼中泛起笑意,回頭疑惑的?看向他,“是……還有事?嗎?”

“嫂子是長輩,晚上覺淺,你怎能去打擾她。”

“你怎的?知?曉嫂子覺淺?”

“我、我哥告訴我的?。”

“兄長他連這個都告訴你?”

許商延說完後也覺得有些不妥,但他如今尚在病中,腦子囫圇不清,也顧不得那些,“所以你彆去打擾嫂子了。”

“可是這裡就一張床啊。”雲玳麵色為難。

“一張就一張,我們又不是沒有同塌過……”許商延小聲嘀咕著。

雲玳沒有聽清,但屋內昏暗,她又無法分辨許商延如今的?神色,怕將人惹惱了得不償失,便準備見好就收。

“既然嫂子覺淺,那我還是留在這裡吧,許公?子,我睡覺很乖的?,不會?打擾到?你,所以我可不可以……”雲玳指了指他身?邊空出來?的?位置。

許商延當然曉得她睡覺很乖,裹著被褥,小小的?一團,一整夜都不見得能動彈一下。

“嗯……”他矜持道:“這床還算寬敞,你晚上離我遠些就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見他同意,雲玳便褪去外衫,著了中衣掀開被褥一角,規規矩矩的?躺了上去。

二人之?間隔著一條小臂的?距離,但因著許商延風寒之?故,被子裡像是放了個暖爐般,有些發熱。

許商延僵直著身?子坐著,雲玳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兩人瞧著都十分守禮規矩。

半晌後,眼瞧著雲玳似乎已經?睡了過去,許商延這才想起,她好像沒與嫂子說一聲她不過去了。

應當不妨事?吧。

月明星稀,山中清風徐徐,偶有狼嘯伴隨著蟬鳴鳥叫擾的?人無法安睡。

夜裡,雲玳半夢半醒間蹙起了眉,隻覺吵鬨的?心生煩躁,可外邊兒的?動靜結束後,又從牆後傳來?了男人的?打呼聲。

她猛地睜眼,眼底清明一片。

搭在身?上的?被褥忽然被人扯動,屋子裡燭火未熄,她回頭便一眼瞧見臉頰泛紅,整個人都縮在被褥中的?許商延。

“許公?子?”

許商延睫毛輕顫,並未睜眼。

生了病的?人睡不安穩的?,雲玳見他不對勁,下意識抬手?搭在他的?額頭上,發覺他身?子竟比先前在馬車上時?還要燙。

她蹙著眉,眼底略含擔憂。

就在她欲要起身?再去想些法子時?,許商延忽然小聲喃喃道:“彆動……”

比起許商延滾燙的?額頭來?,雲玳手?背冰涼,讓他舒服的?忍不住喟歎一聲。

雲玳抿了抿唇,怕他難受的?厲害,猶豫片刻還是小心翼翼的?湊近了一些,待這隻手?變得溫熱之?後,又換上另一隻手?貼在許商延的?額頭上。

反複數百次,她手?臂僵硬的?厲害仍舊不停,直到?東方?欲曉,她才實在撐不住,耷拉著眼皮睡了過去。隻是放在他額間的?右手?,直到?許商延睜開眼,都不曾放下。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那截搭在他額上的?藕臂,昨夜種種他都記得,也正?是因為記得,才會?在他睜眼時?,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他父母走得早,自小便與兄長相依為命,因著兄長要為生計奔波,他向來?都是自己顧著自己,從來?沒有人在他生病時?,傻乎乎的?將自個兒的?手?露在寒氣裡,就為了替他降熱,讓他舒服些。

那種被人放在心裡的?並且為之?付諸行動的?滋味兒,來?的?陌生又蹊蹺。

身?子又沉又酸,可他仍舊拖著疲乏之?體,一點點的?朝著雲玳挪去,將她的?手?從額間拿下,攥住,小心翼翼的?藏進被窩裡。

須臾後,許商延忍了又忍,嘴角還是止不住的?上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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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入陽城是在兩日後。

許商延瞧了大夫後已經?痊愈不少,但雲玳卻覺著,他好似有些不對勁。

總是若有似無的?提及他們那未完成的?親事?。

可雲玳分明記得,先前他說是為了應付許大人,才勉強答應,彆說熱絡,若是沒有那些條條框框,他恐怕恨不得立馬給她一封和離書。

但如今,他卻道:“我許家在陽城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娶妻總不能草草了事?,不然成什麼?了。”

“可也沒有必要重新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