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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劍上,低頭向下望去。就見大部分下墜的殘骸都?被那龐大勃然的風盾削弱了落勢,消解在了風中,卻還?有一小部分殘骸,一觸及風盾,便突然轉向,氣勢洶洶地被風盾反彈了回來!

“救命啊!師父救我!”

又有一塊巨石直挺挺地朝他飛來,花步晚奪路而逃,一鼓作氣飛回他師父身邊,猛地鑽到清霄子臨風而立的偉岸身姿後麵。

清霄子沉靜肅穆的表情微微裂開,雪白的胡子在風中翻飛,抬劍擊碎了那塊巨石,回眸罵道?:

“無禮小兒,莫要欺負老年人!”

花步晚縮在清霄子身後探頭探腦,把師父當盾使:

“師父,我年紀還?小,身子骨還?沒長開,被石頭砸一下可能?會沒命啊!”

清霄子:“你小子今年一百一十二了,這叫沒長開?”

花步晚驚詫道?:“師父,您的記性?怎麼?突然變好了?”

“吾不僅知道?你今年幾歲。”清霄子冷聲道?,“吾還?知道?是你偷了吾的掌門令牌,嫁禍給赤丹,還?把他的手黏在令牌上,急得那孩子都?哭了。”

清霄子畢竟是璧山派掌門,處理?正事,或麵臨緊要關頭時,從來不會犯迷糊。

“師父,我也?要哭了……”

花步晚低頭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帶著哽咽的聲音,忽然哼唱起了清霄子老家的鄉間?小調,

“稻香飄,鶯聲鳴,小溪潺潺水潤情;林間?徑,花開放,微風拂過帶芬芳……”

這一招是他機智的二師姐發?明的。每當二師姐犯了錯,希望師父健忘症發?作忘記她的錯處時,就會趁其不備,輕輕哼唱起這首鄉間?小調,令清霄子悠然忘我,夢回無憂無慮的少年時期,漸漸忘卻自己是個掌門,忘卻那些繁瑣的掌門俗務……

隻見清霄子眼皮緩緩耷拉下來,右手情不自禁地撫了撫雪白的長須,指尖離開須尾時,聚起一抹淡淡的靈光,在花步晚唱得動情之時,轟的一下砸到他臉上,靈力?灌入他喉間?,嚴嚴實實地堵住了他的所有聲息!

“……”

花步晚震驚了。

二師姐明明說這招很?靈,為?什麼?他用就不奏效?

“太難聽了,老夫的耳朵……臟了……”

清霄子氣得渾身發?抖,廣袖一揮,靈力?化作勁風襲向花步晚,毫不留情地送他的好徒弟離開千裡之外。

渡厄峰之上,陣界的殘骸已墜落乾淨,在眾長老的守護下,被風罩反彈出去的殘骸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頂天立地的金剛風罩漸漸消失,清霄子率眾長老進入渡厄峰,醫修長老和一群醫修弟子飛在最前頭,匆匆促促抬走了僅餘一息的悟善長老,還?有其他幾個受了傷的妖怪。

群玉站在山腳下的湖岸邊,身後吹來一陣熟悉的寒風,她回過頭,看到陸恒禦劍而來,迤迤然從劍上躍下,停在她身側。

他眉頭緊皺,視線掃過群玉的臉和衣襟,群玉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和霧影交手,被打?得吐了好多血,上衣都?染紅了,臉上也?擦得血糊糊的,彆提有多淒慘。

“我……”

群玉目光躲閃,下意識道?歉,“我錯了,不該一個人亂跑,你罵我吧。”

“罵你作甚。”

陸恒遞給她一片乾淨的布絹,移開視線,望著前方手忙腳亂的璧山派弟子,低聲道?,

“你保護了我的命,還?有這一山的妖怪的命,我們都?該感謝你。”

群玉乾笑了下:“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渡厄峰的妖怪們,都?被悟善長老和無心長老教導得很?好,不是壞人……”

“沒事了就行。”

陸恒打?斷道?,顯然不想和群玉討論與妖怪相關的話題。

他攔下一位醫修,請她幫忙看看群玉的傷勢。確認群玉無礙後,他獨自走向清霄子掌門那邊,向掌門及長老們講述了他今夜在渡厄峰內經曆的所有事情。

妖鼎煉化妖怪弟子,悟善長老被蜃妖迷惑心智,還?有他推測的蜃妖霧影為?孤立渡厄峰而在璧山派內做的種種惡事,聽得那些被霧影利用,對渡厄峰抱有偏見的長老羞愧不已。

既然收了妖怪做弟子,就應該一視同仁,否則璧山派奉行的“眾生平等,包容萬物”教義?說出去,都?像個笑話。

清霄子已經從花步晚那兒聽說了一些這對許氏兄妹的事。

他們潛入璧山派,偽裝外門弟子,就是為?了調查妖鼎背後的陰謀。如?今,陰謀已漸漸浮出水麵,清霄子思索片刻,神情更為?凝重,問陸恒:

“許兄弟是否聽說過,今歲將有妖邪禍亂人間?的預言?”

陸恒點頭:“經過渡厄峰一事,我愈發?確定,這個預言或許就和蝕月鼎有關。妖族自古以來散落在人間?各地,雖偶有進犯人族,但整個妖界的力?量還?算平衡。如?今蝕月鼎現世,妖族大將持著此鼎到處煉化妖邪,或許也?有煉化其他生靈,以此獲得超凡的力?量,這些力?量很?有可能?用來哺育某個本就十分強大的妖怪,令它生長為?逆天之物,從而徹底打?破妖界與其餘各界的平衡。”

“妖王?”清霄子立刻聯想到,“也?隻有妖界之主,才能?使喚得動手下的八大妖將了。”

陸恒點了點頭,群玉在這時走到他身邊,好奇問道?:

“妖界之主是個什麼?妖啊?”

清霄子:“如?今的妖王,名為?焰尤,是一隻修煉萬年的狻猊妖。”

狻猊啊,百獸之王。

果?然沒我們植物界啥事兒。

群玉歎了口氣。

自她出現之後,對話氛圍變得輕鬆不少。清霄子的目光在他二人臉上轉來轉去,漸漸換上慈愛麵容,由衷讚歎道?:

“多錢兄弟的劍術出神入化,多餅姑娘的盾術更是驚天撼地,你二人守護了渡厄峰,便是我們璧山派的恩人。可否容老夫問一句,你們如?此少年英雄,究竟出自何?門何?派?”

……

群玉抬頭看向陸恒,陸恒也?低頭看她。

若說是散修,好像顯得他們在糊弄老人家,很?不真誠。

而且要解釋的東西?太多了,比如?陸恒和群玉高超的劍術和盾術,手中靈劍的來曆等等。真話不方便說,硬說出來反而顯得更怪異,最好的辦法就是推出一個門派來搪塞一下。

要不,就說是淩霜嶺的?群玉眼神示意陸恒。

反正陸恒確實在淩霜嶺學了七年,而且淩霜嶺山高皇帝遠的,和璧山派應該扯不上什麼?關係,肯定不會被戳穿。

群玉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陸恒讀懂她的信號沒有,就見他收回視線,溫沉有禮地望向清霄子,緩聲答:

“我和妹妹多餅,來自的是……”

“許多派。”

清霄子愣了愣,以為?他們是雜學弟子,遂耐心問:“好的,都?有哪些門派?”

陸恒一臉淡定:“掌門,您理?解錯了,不是許多門派。我們的門派,就叫許多派。”

……

不僅清霄子,周圍所有長老都?呆住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般隨隨便便、放飛自我的宗門大名,他們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清霄子望著陸恒沉靜穩重的神情,覺得他一定不會騙人。

“敢問貴派位於何?處,師門如?何?,除了你們,還?有哪些高足?”

陸恒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謅:

“我許多派坐落於棲雲山脈間?,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師門極簡,隻有一位掌門和一位長老,他們避世而居,不願為?外人所知曉,至於其他弟子,咳咳,在下喉嚨突然有點癢……”

陸恒戰略性?咳嗽,緊急思考接下來該怎麼?瞎編才能?顯得不那麼?像瞎編,身旁的群玉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接過話來:

“我們許多派,和你們璧山派一樣,包容眾生萬物,所以我們的弟子也?是什麼?東西?都?有……”

群玉身後不遠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青雁和薑七隱匿在半空中,由於前者不久前剛被霧影死死扼住脖子,頸骨差點斷掉,後者憑借豐富的斷頭經驗,正在細心指導它怎麼?護理?脖子:

“……你晚上睡覺最好平躺,脖子伸長一些……”

“等等,你見過哪隻鳥平躺睡覺了?”

“這有什麼?難的?你就向後一倒,肚皮朝上,兩隻爪子朝前一蹬,多舒服呀……”

“彆聊天了。”群玉用靈識打?斷他們,“我們現在緊急成立了一個新門派,你倆都?是門中弟子,快點各自想一個和門派搭配的新名字。”

啥玩意?

青雁還?在歪著腦袋啄背上的毛,測試脖子的柔韌度,突然就被群玉推到眾人眼前,不得已顯了形,掰正脖子,展露出華美龐大的仙靈,在一眾目瞪口呆驚詫不已的中老年人仰慕的視線中,慢悠悠道?:

“吾乃許多派弟子,靈鳥青……許多……額……蟲?”

主人愛吃餅,起名許多餅,它愛吃蟲,起名許多蟲,非常合理?。

隻見青空中的靈鳥許多蟲悠然盤旋一周,雙翼靈光閃閃,釋放出澎湃的仙氣,尖利的鳥喙淩空叼住一隻飛蟲,還?未愉快地吞入口中,突然脖子一閃,扭到了,痛得它齜牙咧嘴,連忙尷尬地匿進風中,不見蹤影。

眾人還?未欣賞夠,忽覺身前襲來一陣陰風,半空之中幽幽顯出一位紅裙似火的女鬼,瘦削的肩膀上長了個八隻脖子八個腦袋,每張臉各不相同,都?是驚恐萬狀的男性?麵孔,一一對應群玉和陸恒身邊最近的八位男性?長老!

“小女子乃是在許多派飄蕩了三千多年的幽魂弟子,名為?許多頭。”

薑七徐徐提起裙擺,翩然背過身來,就見那八個腦袋後麵都?長著同一張清麗又邪惡的女子麵龐,衝著掌門和長老們冷滋滋地笑,

“小女子酷愛收集男子頭顱,各位長老們,有沒有誰的頭不想要了……”

“夠了!”

群玉拔出魚煞劍,一劍把薑七掃飛到天上。

彆太能?演了!讓你展示一下你自己,沒讓你當場征集腦袋,不僅嚇暈了兩個膽子小的長老,就連一直頭腦清醒的清霄子掌門都?被嚇出了健忘症——

“哪來的厲鬼,竟敢奪我師弟頭顱,進犯我璧山派?”

他師弟清州長老連忙攔住他:“師兄,那位姑娘是許多派的弟子許多頭,剛才嚇唬我們呢。”

“噢。那你的腦袋為?什麼?長在她脖子上?”

“因為?她是厲鬼呀,厲鬼都?能?化形萬物……”

“哪來的厲鬼?”清霄子怒目而視,“竟敢進犯我璧山派?”

……

第三十四章

渡厄峰之禍結束後, 群玉和陸恒在璧山派多留了幾?天,養精蓄銳。

在?掌門清霄子的盛情邀請下,他們搬出外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