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換了副神色,慈祥說:“小隱啊,晚上就同林惟一同留在林宅吧。”
成隱內心很想拒絕,可是看著老人家滿目期待的眼神,她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林老爺子高興得很:“孫媳婦真乖。”
成隱對這個稱呼也沒任何反駁,溫柔地笑了笑。
林惟單手插兜,朝她的方向傾身:“在爺爺麵前,這麼乖啊?”
成隱迅速收起笑容,一副遠離他的神情,沉默地從他身邊走過去。
林惟眯眼笑了,看來今天真的把她惹生氣了。
林承天早就叫保姆白姨準備好了飯菜,三人坐在飯桌上,老人家很關心兩人最近的感情生活,可總被林惟三言兩語帶到公事上去。
成隱對此話題也插不上什麼話,隻能聽聽,她很安靜地吃著飯。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姨都來收桌子了,林承天最後忍無可忍來了一句:“林惟,你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和小隱要個孩子?”
“?”成隱正在上樓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嚇得差點崴了腳。
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
林惟突地抬頭,朝成隱望去。
成隱撇頭一看,正好對上他戲謔又玩味的眼神。
成隱心下一驚,生怕林惟將問題拋給她,馬不停蹄地溜了。
林惟眉梢染了一絲笑意,懶洋洋地回:“這得看女方的意思啊。”
林承天真沒想到臭小子還挺心疼人的啊,不過……
叮囑道:“你得抓點緊,知道沒?”他將身體往孫子身上靠,悄聲說了句:“臭小子,彆怪我沒提醒你,你可是有強力競爭對手的。等他回來,到時你可就一點機會也沒了。小隱說不定會為了他和你離婚。”
林惟壓根沒放在心上。
他掏出煙,叼在唇齒間,沒什麼情緒地應了一聲:“嗯。”
林承天看他這樣就來氣。
但這臭小子自小和他有仇,也說不得什麼。
就怕他以後有後悔的時候。
哼。
*
成隱在林家的房間不是很大,單人床,一張書桌,位於彆墅二樓左邊儘頭,窗外有一棵梧桐樹,環境很好。
林爺爺當初一直說給她換成大一點的房間,她堅持說不用,因為這個房間的其中一麵窗戶恰好對著彆墅大門。
以前林惟偶爾回到林宅,她若是在家,就會躲在房間看他,窗戶外茂密的枝丫恰好能夠遮掩住她的身影,她也從未被他發現過。
成隱思緒斂了斂,洗好澡後,她換了睡衣正準備休息,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成隱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林惟。
她和林惟的房間隔了兩層樓,他在四樓,他以前從來沒踏過這扇門的。
成隱:“乾什麼?”
林惟倚靠著門框,目光掃過她,一身白色的棉質長款睡衣,%e8%83%b8`前有隻Q版小老虎,她的頭頂還有幾縷發絲翹起來,皮膚皙白,看起來十分呆萌和俏皮。
他一挑眉,好整以暇地說道:“你想讓爺爺發現我們‘婚後’還沒住在一起麼?”
成隱不安地仰頭看他,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確實,在爺爺的眼裡,他們還是新婚夫妻。
可是,成隱內心瘋狂掙紮,和林惟共處一室,怎麼想都覺得不行。
一衝動,成隱覺得乾脆把離婚事實告訴爺爺算了,她推開林惟,徑直去找林爺爺。
林惟低頭,啞然笑了下,他也沒攔著。
反正,她會心軟。
書房的門半開,林老爺子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正在吞藥。他見到成隱站在門口,笑著問:“怎麼站在門口半天不說話?”
成隱盯著桌上的小藥瓶看了良久,爺爺身體一直不好,他有先天心臟病。
她高中時期,爺爺有次心臟病突發,幸好被她及時發現,迅速將他送回醫院,才挽回了一條命。
她很怕將離婚的事情告訴爺爺後,他會氣出病。
想說的事實即刻咽了下去。
成隱搖了搖頭,溫聲說:“怕打擾到爺爺工作,我過來就是想告訴您,注意身體,彆工作的那麼晚,家庭醫生說過你要早點休息。”
“好,你也是。”林承天覺得還是孫媳婦貼心,便拐著彎說:“早點和林惟睡覺休息,年輕人啊,還是少熬夜。”
感覺爺爺的話中有話,成隱吸了吸氣,趕緊轉移話題,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成隱剛出林承天的書房,便聽到樓上傳來一陣鋼琴聲。
成隱微怔,指尖觸碰到樓梯扶手,走上去一看。
原來林惟正在琴房彈鋼琴。
這間琴房其實更像是裝飾房,很空曠,平常很少有人進來,如若不是保姆天天來打掃,她還特意在三角鋼琴上放了一束小雛菊,增添了幾許氛圍感。
否則這間屋子早就落滿了灰塵。
林惟優雅地坐在琴凳上,修長的指尖掠過黑白琴鍵,輕快而靈動的鋼琴曲迅速淌過他的指縫間。
成隱安靜聽著。
是李斯特的《鐘》。
李斯特被稱之為“鋼琴八爪魚”,這首曲子很難,且非常費手。
過了幾分鐘,林惟完美而利落地結束最後一個音符。
他眸光輕抬,看向門口的唯一聽眾,見她聽得認真,問道:“聽過?”問這句話時,他的音色分外溫柔,幽白的月光勾勒著他的臉龐,襯得眉目乖張又放蕩。
他早已注意到成隱的身影。
成隱沒有說話。
想了想,才道:“你右手彈錯音了。”
林惟微頓。
他不碰鋼琴好久,剛剛也是心血來潮,彈了一首母親年輕時很喜歡的曲子。
他隨便彈得,沒有很完美。
不過,話說。
林惟懶散地將胳膊擱在琴鍵上:“你確定要離得那麼遠聽曲子?”
“嗯。”成隱不想過去。
鋼琴上有花,她對花粉過敏。
林惟還想繼續開口,成隱已經轉身離開。
*
成隱回到自己房間,在床上坐了許久,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最後還是抱著自己的抱枕,去四樓敲了敲了林惟的房門。
房門半天沒開,成隱蹙眉,都想走了。
就在她挪腳的一刹,林惟開了門。
成隱站在門外掃了一圈他的房間,很大,處處都透著屬於林惟的氣息,迷離的夜色攜著清冷的空氣從窗戶灌了進來,他頭發還有些濕,身上傳來淡淡的沐浴香味,顯然是剛洗完澡。
“剛剛再吹頭發,沒聽見你敲門。”林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但就是解釋了。
成隱緊抿了唇,在語氣上儘量保持著平穩:“嗯。”
成隱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後,才踏進林惟的房間。
她知道林惟在男女關係上,從來講究你情我願,他不會勉強女人。當然,林惟也不會看上她。
按理說,她沒什麼好害怕的。
可是,林惟的氣息還是讓她非常不安。
是悸動、緊張、還是其他情緒……
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她其實很害怕和林惟近距離接觸。
公司還好,兩個辦公桌隔著很遠的距離,可是像現在共處一室,她以前想都沒想過。
林惟還有事情要處理,關上窗戶開了空調後,拿起平板就靠在了床上看郵件,也沒看她。
成隱也一直沒說話,她也不管氣溫冷不冷,直接躺在了床旁的真皮沙發上。
不管怎麼樣,和他是不可能睡一張床的。
成隱下意識抱緊了枕頭,熟悉的味道讓她有一絲絲的放鬆,她緩了緩心神,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閉眼睡覺了。
林惟瞥了她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到了平板上:“我就一床被子,不想感冒的話,就過來睡。”聲線更低沉,漫不經心說:“不會對你怎麼樣。”
他還沒那麼禽獸,看到女人躺在身邊,就對人動手。
更何況,成隱雖然和他一樣大,但總感覺還是個小姑娘。
他更加不會動手。
成隱假裝沒有聽見,也沒有吱聲。
空調的冷氣吹在身上,她側著身子,覺得有些冷,可還是堅持沒有動彈。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漸漸,困意爬上來了,她進入了夢鄉。
林惟處理完公事,視線忽然落到她的身上,目光一頓。
還真是倔。
第5章 月亮
林惟下了床,攬住成隱的腰,動作輕柔地將人抱到了床上。
她睡得迷糊,做了個夢。以為自己落到了雲堆裡,周圍全是飄忽不定的白雲,她蹦蹦跳跳,伸手去撈。
實際上,她不停亂動,將整條被子全部扯到自己身上。
林惟額角上的青筋亂跳,隻好伸手將她手腳禁錮住了,低聲警告道:“好好睡覺,彆再動了,要不然我不客氣了。”
成隱夢裡怎麼也握不住飄忽的雲堆,她氣急了,開始不停拍打身下的棉花雲,動作幅度越來越大。
這床其實很大,可是林惟差點被她蹬下床去。
“......”林惟忍無可忍,小姑娘看著乖巧文靜,可睡個覺怎麼能這麼皮,他隻好死死攬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裡帶。
“成隱!”
成隱費了半天力,終於握住了一朵棉花雲,她開心地碰了碰,比想象中的還要柔軟暖和。
所有的煩惱仿佛在這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成隱總算安分了下來。
睡顏恬靜。
林惟垂眸凝著她,眼眸深了幾分。
她工作一直很認真,也很能吃苦。算不上很聰明,但有時候再怎麼出錯被訓,也不見她有任何的抱怨和哭訴,一次比一次做得好。
老頭子一直把她當做親孫女,以她在爺爺心目中的地位,完全可以換個輕鬆的崗位,或者是直接拿著他的贍養費當個快樂的小米蟲。
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隱忍和堅持。
林惟喉結輕輕滾動了下。
她的整張臉埋在他的%e8%83%b8膛處,密密麻麻的呼吸拂在他的心口上,仿佛一股暖流竄進了他的血液,直抵心房。
很溫熱。
整個心尖顫唞得厲害。
他不習慣,身子想往後退一些。
成隱嘴巴一撇,眼睫動了動。
看著很不開心,還有點委屈。
身邊的棉花雲不見了。
林惟神情微凝,不再動了。
他指尖不自覺伸向了她的頭頂,帶了些私心,想要輕輕揉一下。
碰到的刹那,成隱不舒服似地皺了下鼻子。
林惟指尖一頓,立刻收了手。
他餘光輕瞥,捏起床上掉落的一根細軟長發,漫不經心地把玩在掌心之中。
林惟盯著發絲看了良久,一雙黑眸如寒潭,仿佛蘊著千言萬語。
驀地,柔軟細膩的黑色發絲不小心纏繞在了他的指尖上,與他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惟薄唇抿了抿,絲絲入扣的觸?感,讓他忽然不想解開。
窗外變了天,下起了雷陣雨。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