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最後怎麼上的台。
會場的燈光驟然暗,細碎的燈光從天花板墜落。
成隱站在舞台中央,先是向在座賓客鞠了個躬,隨後坐了下來。
眼前的是一架純白色三角鋼琴,成隱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她猶然記得第一次彈琴時,那種抑製不住的心跳聲,是興奮,是感動,是夢想……
鋼琴是會呼吸的。
成隱調整了心態,輕撫上琴鍵,奏響了第一個華麗的樂章。
她彈得投入,每個音符在她指尖上愉快地跳動,它們宛如掙脫了樂譜束縛的精靈,飛躍到她四周,為她一路走來的堅持和勇敢鼓掌。
靈動的音樂飽含了她所有的情感,彈完後,所有觀眾掌聲轟鳴。
聞哲風和傅歆彤在台下更是熱淚盈眶,這四年的苦,他們全都看在眼裡。
成隱再鞠一躬,回到後台,她立即掏出手機。
林惟仿佛知道她會打電話過來,早就在辦公室裡等待。
“為什麼。”成隱攥緊了指尖,質問他:“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林惟神色鬆懶,低眸勾了勾唇角。
成隱:“什麼?”
林惟:“我知道你畢業後更想回S市,所以我放下A市的一切。”
“成隱,我跟你回家。”他一字一頓,語速緩慢。
低沉的聲線讓成隱的心臟瞬間冷卻,她竟然有點想哭:“林惟,你不需要為我妥協什麼,京洛是你的心血,你怎麼能放棄他。”
林惟背著光,垂下眼簾,心緒微微躁動。
就知道她會哭,所以才會一直瞞著她。
“不再是了。”林惟驀地開口:“我早就有比京洛更重要的人。”
過去的歲月無法扭轉。
未來屬於他們的記憶,由他親手創建。
成隱眼睫上沾著水珠,此刻她不知道該說什麼,%e8%83%b8口和堵了塊石頭似的,她隻能僵滯在原地,小聲地啜泣。
“乖,彆哭了。”林惟聲音帶笑地安慰說。
“嗯。”
可成隱還是忍不住,哭了很久。
故事的開頭,是林惟希望成隱跟著他。
可到故事的結局,卻是他跟著她的步伐。
*
成隱畢業那天,不僅林惟,還有她的兩位好友,黎曉和時安一同前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陸池和謝斯予也一並過來湊熱鬨,林老爺子年紀大,還有心臟病,不能坐這麼長的飛機。老師和師母也臨時有事,不能過來。
成隱很遺憾,不過也沒有辦法,爺爺的身體更為重要。
她給爺爺發好消息後,走到了好友們身邊。
雖說今天是她第二次穿學士服,但她內心依舊難掩激動,眉眼始終彎著,笑得異常甜。
於是操場上,幾個快三十歲的成人比一旁畢業生更顯眼包,他們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拍照。
林惟和謝斯予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謝斯予朝他微微一笑:“恭喜你,得償所願。”
“還沒。”林惟的目光定定格在成隱臉上,輕而促地笑了聲:“差最後一步。”
“也是。”謝斯予一頓:“不過快了。”
畢業典禮結束後,一行人在維也納玩了好幾天,才乘林惟的私人飛機回了國。
和維也納的天氣一樣,六月的A市驕陽似火。成隱下飛機後,和好友們一一告彆,她們說好過兩天再聚。
打完招呼,林惟攬住成隱的腰,走向停車場。
夏天他向來穿得鬆懶,領口幾粒扣子敞開,袖口也卷了起來,他身旁的成隱身穿一襲白色高定白裙,腳踩的是Christian louboutin紅底高跟鞋。
俊男美女,兩人一路上被很多路人轉過頭來看。
上車後,成隱累極了,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過了會兒,她隱約聽到了一陣蟬鳴聲,她睜開眼,車子行駛在一條寂靜的林蔭小道之中。
不是回家的路。
成隱聲音帶著困意:“我們去哪兒啊?”
“去俱樂部,我一個朋友叫我們過去,帶你認識認識他們。”
林惟聲音清淡得很,成隱並無任何懷疑。
車子最後停在一幢獨棟建築前,成隱下了車,覺得比起俱樂部,眼前的房子更像一座教堂。
林惟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兩句,然後俯身對著成隱說:“你先進去,我打電話處理點事,馬上過來。”
成隱點點頭:“好。”
成隱走到門口,伸手緩緩推開門。
“吱啞——”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眼前的一切讓成隱瞳眸驟縮,她不可置信地捂起嘴。
整個教堂如夢似幻,地麵鋪了一層柔軟的地毯,建築四周被仿真花蕊襯得更加神聖美麗,金色的光透過天窗照了進來,這裡仿佛是天地間最純淨無暇的地方。
她所有的親人,爺爺、老師和師母,包括她的朋友們就站在教堂兩側,他們全都往她這邊看,呼喊著她的名字。
傅歆彤和聞哲風走到她的麵前,傅歆彤笑著說:“林惟說想給你個驚喜,可我和你老師年紀大,回國得修養兩天才能行動,所以沒辦法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成隱感動地上前抱住了他們:“辛苦你們了,老師,師母。”
“不辛苦。”聞哲風拍了拍她的肩:“去看看你的爺爺,他很想你。”
林惟在椅子上坐著,成隱連忙跑到林承天身邊,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爺爺。”
“乖孩子。”林承天摸了摸她頭。
成隱沉浸在和他們的聊天之中。
“成隱。”
忽然,門口忽然傳來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成隱一僵,轉過頭來看他。
不知是誰伸手,輕輕推了她一把,成隱無措地站到了紅毯上。
她視線看向林惟,他還是身著剛剛的那件黑色襯衫和西裝褲。不過扣子被他扣得整整齊齊,領口處還多了條領帶。
成隱一眼看出了他係的那個領結。
埃爾德雷奇結。
她在年幼時,看過父親打過這個結,不過父親總是打得歪歪扭扭,每次都是母親幫他。
父親說過,這種複雜的結,隻適用特彆重要的場合,或者見特彆重要的人。
林惟手裡捧著一束漂亮的仿真花,身影被陽光映射在地麵,形成一片淩厲的陰影。
那個桀驁不馴的男人此刻卻是西裝革履,一步步沉穩地向她走來,然後停在了她麵前。
成隱心臟狂跳著看他靠近。
林惟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掏出戒指盒子,攤在掌心。
“成隱……”
成隱被這一聲叫得心尖發顫。
林惟嗓音低啞,還夾雜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請問你願意,嫁給我麼?”
成隱踏進這座教堂時,就有了心理準備,隻是當這一幕真實發生時,她腦袋還是發懵,僵住。
林惟不急不緩地又問了遍:“願意麼?”
呼吸在他凝視下而變得急促,成隱回過神,點了點頭:“我願意,林惟。”
全場掌聲雷動,掩蓋了林惟顫栗的心跳聲,他站起來,將成隱抱在懷裡。
“我愛你,成隱。”
如果可以的話。
我想從十七歲那年開始,就喜歡你。
倏然間,教堂內的氣氛更為熱烈。
四周的陽光和掌聲讓成隱微微有些目眩,曾經無法訴說的暗戀在時間長河裡留下光斑,此刻終於得以消散。
她閉著眼,緊緊摟住了林惟。
“我也愛你。”
溫軟的嗓音宛如群星墜落人間,這一刹那,填滿了林惟的世界。
他們會永遠熱戀。
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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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番外
兩人婚禮是在S市的林氏旗下酒店舉辦。
林惟最初婚禮地點定在了南半球的某座海島上, 不過考慮到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最終還是定在了國內。
成隱聽說婚禮前新娘要忙很多事兒,結果到了她這兒, 她什麼都不用操心。連她的主婚紗, 也是從巴黎那邊運到國內,供她挑選。
她每次問林惟需不需要幫忙,林惟都是摸摸她的頭, 告訴她已經請了金牌婚禮策劃團隊, 她隻負責當個快快樂樂的新娘子就好。
婚禮前夕。
林惟因為公事去了外地。
自從他回到S市,林老爺子理所應當地將林氏交付給他, 他這趟出差兩天, 明天才能回來。
夜深, 成隱待在床上翻來覆去, 可能婚禮將至, 除去興奮之外, 她莫名還有些緊張和害怕。
思來想去, 她爬起床, 拿了車鑰匙,大半夜偷偷開車去了海邊。
海水很藍,成隱脫下鞋子,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海風拂麵而來,還帶著一絲舒爽的涼意。
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那頭的語氣十分著急:“在哪裡?”
“我在海邊呢。”成隱低頭將自己的腳丫子埋進沙子裡, 絲毫沒注意到林惟的語氣。
“彆亂跑,我馬上過來找你。”林惟說。
成隱微怔:“你回來了?”
話問完,林惟已經掛了電話。
海岸線很長, 成隱把定位發給林惟之後,不再走動, 她蹲下來,不亦樂乎地玩著沙子。
她堆了一個城堡出來,可看了半天,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成隱。”
成隱循著聲音望過去,男人滿身汗水,額前的發絲被淋得透濕。
成隱眨了眨眼:“我就在這裡,你不用這麼著急趕過來的。”
林惟手插口袋,沒好氣說:“都淩晨兩點了,跑到海邊做什麼?”
“睡不著。”成隱衝他笑了下:“想來海邊看看海。”
林惟無奈歎口氣,也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他注意到麵前的城堡:“堆的還挺好看。”
成隱眉頭輕蹙:“可我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麼。”
林惟想了想,隨即挽起袖子,在城堡裡用沙子堆了兩個小人出來。
成隱眼睛一亮,整座城堡好像有了生命,不再那麼冰冷單調。
她笑著說:“是公主和王子哎。”
林惟懶著聲糾正她:“是公主和騎士。”
成隱還沒開心兩秒,海水漲潮,一瞬間將城堡衝沒了。
她睜大眼睛,肉眼可見地開始難過,林惟咳了一聲:“我們去那邊重新堆一個?”
成隱顫著眼睫:“還是算了吧。”
她轉過身,視線看向了大海。
月光低垂,海浪伴隨著藍眼淚一波又一波地翻湧上來,它們是海中螢火,藍色光芒在海麵上起伏跳躍,猶如萬千星辰降落人間。
“好漂亮的海啊。”她不禁讚歎一聲。
溫軟的音色勾的林惟眸色頗深,他朝她望過去。
成隱躺在了沙灘上,她閉著眼,肌膚在月色映襯下更加雪白剔透,身上還有淡淡的香氣。
林惟俯下`身,抵在她的唇邊,輕聲:“你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