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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雙枝 鷺清 4334 字 29天前

是血點又開始蔓延了??”

他?搖頭:“是風寒之症又加重?了?,你自己回去看?看?吧。”

加重?了??

可今早不還說燒退了?些?嗎?

蕭祁墨心?裡咯噔一下,也無暇再想其他?,立即動身趕回了?東宮。

皎潔的月色下,三道急切的身影穿梭在冗長的宮道中,恍如?南歸的燕兒,殷切盼望著回到自己的故鄉。

卜幼瑩寢殿前,三人是一前一後到的,最先到的自然?是蕭祁頌。

還未邁過門檻,便聽?裡麵傳來幾聲咳嗽。

他?急匆匆地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披著外袍的卜幼瑩,此時正靠坐在床頭,臉色蒼白、掩唇咳嗽。

“阿瑩!”他?立即跨步上前,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眸光微動:“我回來了?。”

卜幼瑩凝視著他?,有幾分不可置信。

以為自己做夢似的,抬手朝他?臉上捏了?一把:“祁頌,真的是你.”

她?頓時鼻尖一酸,聲音哽咽:“我還以為邢遇是在騙我,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真的是你.祁頌,我好想你,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再也.”

話未說完,兩行清淚順勢滾落下來,暈出一片濕痕。

不巧,蕭祁墨便是在此時披著月色回來了?。

一踏進殿門便看?見相?視而泣的二人,他?停住腳步,藏在寬大袖沿中的手緊緊握拳。

即使心?中再是不悅,礙著卜幼瑩的病情,他?也隻能僵硬地站在門口,眼睜睜看?著二人互訴衷腸。

看?著心?上人的蕭祁頌並?未在意身後的動靜,他?彎起柔情的眸子,溫聲安撫:“彆怕,我真的回來了?,真的是我。他?沒有騙你,阿瑩。”

說罷,他?抬手輕輕拭去她?眼下的淚痕,眸中儘是擔憂之色。

隨即問道:“阿瑩,你現在身體如?何了??我一聽?說你被傳染便快馬加鞭趕了?回來,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禦醫他?們怎麼說?”

蕭祁頌的一係列問題讓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感染此病時,她?無意讓祁頌知曉,畢竟那時他?遠在南邊,自己不想因?為此事耽誤了?他?的正事。

可現在他?既然?人已經回來,瞞自然?是瞞不住的了?,隻是.

連她?自己都不知,感染此病到底會如?何。

她?雖然?不知道,但站在門口的蕭祁墨卻清楚得很?。不過為了?不造成民眾恐慌,他?早已封鎖了?那位貴女死亡的消息。

於是上前替卜幼瑩回道:“阿瑩的病情目前很?穩定,隻是有些?發燒頭疼罷了?,同風寒無甚區彆。”

蕭祁頌自然?不會信他?的話,便看?向卜幼瑩,再次確認:“阿瑩,是這樣嗎?”

卜幼瑩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頸。

她?明白蕭祁墨為何隱瞞祁頌,因?為他?懂自己,他?知曉自己不想讓祁頌看?見那些?血點,所以才故意替她?回答。

也正是因?為他?的出聲,她?才想起自己的脖頸上還有血點,不過還好有長發遮擋著,這才沒讓祁頌看?出端倪。

於是她?勉強牽起唇角,點了?點頭:“嗯,我的病情確實?挺穩定的,你不用太擔心?。”

她?剛說完,蕭祁頌便擰緊了?眉,問道:“阿瑩,你的聲音怎的如?此嘶啞?”

方才她?望著自己哭泣時聲音哽咽,帶有哭腔,他?還以為嘶啞是哭泣所致,所以並?未在意。

可現下情緒平緩,聲音竟也如?此嘶啞,這哪裡像是病情穩定的樣子?

卜幼瑩顯然?是忘記了?這個,愣了?一愣,慌忙回道:“這,這病就是同風寒一樣嘛,往日裡受了?風寒也是會聲音嘶啞的,這很?正常。”

床邊站著的蕭祁墨也蹙了?下眉。

他?記得白日裡,她?的聲音明明一如?往常,為何睡一覺起來竟惡化成了?這般?

怪不得邢遇說她?的風寒之症愈發嚴重?,看?來先前退燒隻是暫時的,往後病情可能會愈來愈嚴峻。

麵對這種始料未及的事情,他?原就沉悶的心?情此刻更加抑塞了?。

可蕭祁頌並?不清楚這些?,聽?完她?的解釋也隻是半信半疑,畢竟事關阿瑩的身體,還是應當再問仔細一些?。

於是他?張了?張口,還想繼續問什麼。

卻驀地被身後的蕭祁墨打斷道:“說完了?吧?說完就趕緊回去,這裡是我東宮,不是你重?明宮。”

他?在幫她?掩飾。

卜幼瑩心?裡清楚,因?此隻眨了?眨眼,並?未言語。

而蕭祁頌也不出所料,注意力迅速被對方轉移。

他?站起身,同樣不客氣?地道:“照你所說,此處還是阿瑩的寢殿,你又站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兄長還想強行留宿不成?”

據他?所知,阿瑩並?未與?蕭祁墨發生過什麼。至少在自己離開皇城前,他?們兩個一直是分開居住的。

可他?並?不知道,一切早就已經變了?。

“嗬。”蕭祁墨當即哂笑一聲。

正想出聲譏諷,床上卻驟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二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卜幼瑩身上,親兄弟的默契倒是體現在這一刻——

他?們齊聲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問完,又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這般尷尬的場景連卜幼瑩也有些?不自在。

她?放下掩唇的帕子,乾笑了?聲:“沒事,喉嚨癢罷了?。”

說完,特地看?了?蕭祁墨一眼。

方才那幾聲咳嗽,就是因?為看?出來他?想說什麼,所以才特地出聲打斷。

而現在這一眼,便是請求他?不要說出口,她?不想讓祁頌知道自己與?他?睡在一起的事情。

蕭祁墨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於是悄然?深吸一口氣?,強行將理智喚了?回來。

見他?冷靜下來,卜幼瑩也略鬆了?口氣?。

隨即又看?向蕭祁頌,微微揚唇,柔聲細語道:“祁頌,你不用太擔心?我,我的病情並?不嚴重?,而且禦醫們已經快研究出應對的藥了?.”

她?抬眸,目光與?蕭祁墨交彙,笑著問:“對吧?”

“.”他?瞳仁左移,避開視線,“嗯。”

他?們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蕭祁頌並?未起疑。

不過生病的人到底是他?最愛的阿瑩,無論大病小病,他?都不太放心?。

於是目光看?向她?揚起唇角,好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儘量柔和些?,隨即安慰道:“阿瑩,你彆怕,直到你好起來之前,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麵對的。所以你一定要儘快好起來,知道嗎?”

她?聞言愣了?瞬,下意識問:“你不回南邊了?嗎?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嗎?”

原以為他?隻是回來看?望一下自己,過兩日便要離去,所以才瞞著他?血點一事。

可若是他?這段時日一直待在皇宮裡的話,那他?豈不是會看?見自己身上瘋長的、那些?醜惡的血點?

不,不行,絕不能讓他?看?見!

麵前的蕭祁頌並?不知她?所想,隻溫聲回應:“皇城已經封閉,我今日進了?皇城,之後便隻能等?到開放後才能離開。況且南邊的事情我已經安排衛戎處理,隻剩下一些?收尾事務,他?沒問題的。”

“哦,是這樣啊.”她?眉間深鎖,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見她?出神,他?微微歪頭,問道:“怎麼了??你好像.不希望我待在這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當然?沒有。”她?勉強笑了?笑,“隻是皇城裡傳染麵積廣,我怕你也被傳染了?。”

“我身體好,不一定會被傳染。再說了?,你不是說那群禦醫已經快研究出藥來了?嗎?”

話落,卜幼瑩垂眸,避開他?的視線點了?點頭:“嗯,是啊.”

一旁的蕭祁墨怕這樣下去她?遮掩不住,隻好再次出聲替她?解圍:“阿瑩,你忘記禦醫囑咐過嗎,這個時辰你該休息了?。”

談話再次被打斷,這讓蕭祁頌更加不爽了?,可又聽?到說是禦醫囑咐的,他?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即使不知真假,也不能拿阿瑩的身體來開玩笑。

於是他?起身,直勾勾地盯著蕭祁墨道:“阿瑩是該休息了?,不過你也不能打擾她?,我們兩個一起出去,你先。”

說罷,他?伸手示意,一副對方不走自己也不走的架勢。

“.”

後者懶得理會他?幼稚的行為,冷睨了?他?一眼,便轉身往門口走去。

看?著對方的背影漸遠,蕭祁頌回頭,衝卜幼瑩咧嘴笑道:“阿瑩,我明日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啦。”

她?莞爾頷首,隨後看?著他?也轉身離去。

房門關上的瞬間,她?以帕掩唇,壓抑住聲音咳嗽了?好一會兒,喉間才稍微好受些?。

半個時辰前,自己是被邢遇叫醒的。

從睜開眼的那一刻,她?便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症狀加重?了?,腦中似有顆釘子般,無時無刻都在發疼,咳嗽也怎麼都止不住,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燒似乎又起來了?一些?,熱得她?渾身發燙。

尤其是脖頸和肩後的血點,竟泛起幾絲癢意。

她?不敢撓,生怕撓一下自己便忍不住一直撓,到時候皮膚變得難看?死了?。

可這些?她?都不敢告訴祁頌,更不敢給他?看?。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讓他?接受自己這副模樣,連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於是兄弟二人走後,卜幼瑩強忍著的不適終於暴露在臉上。

她?躺了?回去,在被褥中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眉間擰成了?深深的川字,不斷刺痛的腦袋讓她?額頭上遍布了?一層細汗。

殿內的燭燈不知被何人熄滅了?,她?沒太注意,想是邢遇進來熄的,畢竟隻有他?會這樣悄無聲息。

黑暗鋪天蓋地地襲來,她?忽然?很?想哭。

強裝堅強真的太累了?,她?頭疼、喉嚨疼、還燒得厲害,身子癢還不敢撓,這輩子也沒生過這麼嚴重?的病。

真是委屈極了?。

她?正吸了?下鼻子,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身旁的被褥被掀開,一副帶著些?微涼意的身軀鑽了?進來,伸手將她?撈入懷中。

還好她?的嗅覺沒有生病,在聞到馥鬱沉香的那一刻,她?倏忽笑了?出來。

帶著鼻音小聲道:“悄悄鑽人被窩可不像你的風格。”

蕭祁墨輕笑一聲,手臂收緊:“那隻怪阿瑩,讓我養成了?與?你同睡的習慣。”

哪有三四日便能養成的習慣?

卜幼瑩暗笑,也不拆穿他?,攥著他?的衣襟往懷裡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