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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鮫 春日鶴 4287 字 29天前

第二天早晨,剛踏進院子,謝隱澤就被她拉住了?,喬胭一臉認真?地說:“我昨晚見鬼了?。”

謝隱澤神色為之一肅:“我就說你做的那飯吃不得,你看看你,腦子都吃出問題了?。”

喬胭:“……”

她跺腳:“什麼呀,是?真?的!而且我懷疑,那隻鬼就是?雪櫻!”

作為證據,她摸出了?一片小小的櫻花花瓣,將昨晚發生的事如此這般一說。

謝隱澤微微蹙眉:“你是?說,這隻鬼是?霧樓的夫人,空桑國千年前亡國的公主?”以往他睡覺警覺,風輕輕一吹都會醒來,可昨晚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竟然不知,確實不太正常。

喬胭有?一個推測:“你之前說,找遍了?整個秘境都沒搜到有?千年歲月的殘魂,有?沒有?可能她不用?咱們找,她一直都在天山境內?”

他沉思片刻:“今晚看看再說。”

於是?到了?晚上,兩人便在同一個房間內等候。

剛來的時候多餘的空屋子沒收拾出來,謝隱澤又受著傷,喬胭每晚都照顧他,兩人睡在一間屋內。後來謝隱澤傷好了?,自然就分開了?。

霧樓還說這小兩口裝模作樣,他活了?上千年,什麼花樣沒見過,自會堵住耳朵睡覺,讓他倆不必在意自己。

喬胭臉皮那麼厚,都感覺到了?尷尬,謝隱澤更是?直接讓霧樓閉上嘴。

第50章 恨意滔天

隻有他倆知道。成親這麼久, 最多也就?是睡過一張床,但純潔得跟什麼似的,連手都沒牽過。唯一親的一次, 還是喂藥, 而且當時謝隱澤燒糊塗了, 根本不知道,隻有她心裡記得。

喬胭喝了口茶,謝隱澤盯著她唇瓣有些愣神,那裡有一個很?淺的白印子, 過不了幾日?, 就?會徹底痊愈了。

他知道那是怎麼來的,他隻是高燒,不是傻了, 隻是喬胭撒謊說是摔倒磕碰的, 他也不去拆穿她。

在喬胭回頭前,他及時收回視線,並?對剛才的出神行為皺了眉。喬胭不知道, 以為他是等雪櫻出現?等得不耐煩,便?道:“上次她出現?, 是趁我們都睡著了的時候。你說要不要咱們假裝睡一下?”

謝隱澤坐在案幾旁,單手撐在臉側,閉上了雙眼。

喬胭也爬上床, 絮絮叨叨的:“霧老頭這麼久沒見?過他夫人,咱們就?當回報一下他, 幫他了此心願。”

他鴉羽似的睫毛顫了一下, 像是蝴蝶的棲息。

喬胭本來隻是想裝睡,但一沾上枕頭就?有一陣濃濃的倦意, 不知何時失去了意識。

後半夜。一點?微弱的涼意,落在她的臉頰上。

喬胭模模糊糊睜眼一瞧,原來是一片櫻花。她住的這間屋子外根本沒有櫻樹,哪來的櫻花?

她瞬間就?清醒了,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這間屋子裡還有第三人,這個第三人就?坐在謝隱澤對麵,悠然地斟茶喝。

她渾身籠罩著聖潔朦朧的微弱白光,看起來不像鬼怪之流,更像仙池瑤女下凡塵。

喬胭:“雪櫻?你是雪櫻嗎?”

女人未回頭,悠悠然拂袖起身,朝著門外走去。喬胭穿繡鞋的功夫,她已然站在門外的清冷月色之下。

“謝隱澤?謝隱澤!”喬胭一推他,咚的一聲,小boss就?倒了下去。喬胭伸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隻是睡著,不是死了。

雪櫻在月光下回首,沉靜的目光與?她對視,似乎無聲的催促。

她想自己跟她走。

她不找霧樓,偏偏來找自己?喬胭略猶豫的功夫,雪櫻已經轉身離開。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跟上。

深夜,天山極靜,唯有月光照亮四野。

這條路隱沒在荒蕪的長草中,蜿蜒向天山山腰。喬胭走得跌跌撞撞,速度很?慢,女人就?時不時停下來,等她一下。

每次抬頭,她都能?看見?雪櫻,她抬頭眺望月色,臉上表情?是說不出的孤寂。

簡直和霧樓的講述中,那位跳脫叛逆的皇女對不上號。

她的身影沒入了半山腰的洞窟。喬胭走近一看,山腰立了個牌子,上麵用隨性的字跡寫著:“擅自闖入,格殺勿論。”

是霧樓的字跡,隻是落了灰,不知多久沒有人來過,可能?連他自己也忘記了。

洞窟很?深,但前方走有幽微的白光照亮,喬胭走了很?久,久到她懷疑自己已經到了天山的山心,雪櫻總算停了下來。

砭骨的寒意湧向她,冰寒的白霧無聲縹緲,前方是一汪沉靜的寒池,被籠罩在一束銀色的月光中。

喬胭抱著手臂直打哆嗦,恨自己出來時沒來得及多穿幾件,現?在整個人都要凍成冰塊了。

牙齒打著磕絆,她遲疑著開口:“雪櫻,其實你一直都陪伴在霧樓身邊,是嗎?隻是你抹除了他的記憶,不肯讓他知道。”

雪櫻還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中未曾有半分動容。那疏離冷淡的樣?子,都快讓喬胭懷疑這不是雪櫻本尊,而隻是一縷沒有自主性的殘魂了。

喬胭繼續勸:“他很?想你,他總是在念你。我不知道你們曾經有什麼樣?的矛盾,也不知道千年前空桑亡國時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懇請你,去見?他一麵,好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努力去勸一隻魂,她分明誰也不在意,什麼也不在乎,可……總覺得可以努力一下。總覺得若說開了呢?總比抱著遺憾而終要好。

“世?上能?延續千年的秘境,都是因為墓主隕落時強大的執念,可你也在這裡陪了他千年。你也舍不得,對嗎?”

雪櫻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動容,像平靜的湖麵起了漣漪,但很?快,動容止歇,她重歸於靜。

喬胭被她抓住了手腕,把她往寒池裡按。池水冒著翻滾的冷氣,光是靠近就?讓人心底發寒,碰一下非凍成冰雕不可。喬胭大驚,心想我說個實話你就?惱羞成怒,好狠的心!

被魂體觸碰的感覺,就?像被一整塊冰拉住了,而且這冰還格外強硬,禁錮著你的手,掙脫不能?。

嗖!

一把劍從暗處射來,噌然釘入凝結著厚厚冰層的山壁,劍柄仍在震顫不止。

雪櫻抬起頭,鬢邊被劍氣波及的發絲飄落在地。

她總算鬆了手,喬胭手腕都出現?了一圈紅痕。她看向來人,詫異:“你不是睡死了嗎?”

謝隱澤哼道:“你當我是你?”

他半宿沒睡,撐著頭閉目養神。到了後半夜,忽然莫名感到一股強烈的困意,這種困意讓他警醒,隨後雪櫻就?走進了房間。

她在桌前看了他很?久,謝隱澤頭呼吸都沒亂一下。他還想看看她接下來要做什麼,很?快喬胭醒來了,隻問了兩?句話,她就?跟人家走了。

謝隱澤:“……”

他二指並?攏,隨意一勾,溪雪劍應聲飛回,插入腰間劍鞘。

他抱著手臂,將雪櫻上下打量一通,口中對喬胭道:“把她綁了帶到霧樓麵前,咱們答應他的事就?算完成了,對吧。”

喬胭撓了撓臉。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她覺得不能?這麼粗魯。

正躊躇間,雪櫻看向她:“鮫人公主,我想送您一件禮物。”

喬胭一驚:“你會說話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僅會說話,聽話語,還認識喬胭。

雪櫻將手伸進寒池,不知觸碰到什麼機關,池中一陣嘩嘩水流,寒池水向兩?邊湧去,一把放在玉台上的琴浮出水麵。

“這是我生前的本命法?器,漱冰琴。我知道公主這幾日?就?要離開秘境了,不希望此等神器隨我永埋山心,希望公主離開的時候,能?帶走它。”

漱冰琴?!

觀琴外觀,果然如書中所描述:琴身之木乃是扶桑神樹所造,萬火不侵,烏黑深邃,琴載萬古。

它在寒池中沉眠數載,可千年後,浮出水麵的刹那,寒池的水珠從琴身滾落,不沾一絲寒氣,不染一息濕漉,依舊像千年前那樣?端麗高貴。

雪櫻輕輕一推,漱冰琴飛向喬胭,飛到一半,被謝隱澤不留情?麵地橫劍攔住了。

他斥喬胭:“彆人給的東西,彆隨便?要。到底是真?心送你,還是存心害你?”

喬胭本來也不打算要。她躲在謝隱澤後麵一直在搖頭,腦袋搖出了殘影。

你說她傻嗎?好東西不知道接著,不不不,這個不一樣?,這是女主的東西,要了就?要承擔因果,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炮灰承擔得起的。

他話說得難聽,雪櫻眉心輕蹙,良久開口:“公主,我並?無歹意。千年前空桑國依北溟而建,我亦受鮫宮幫助良多。空桑遇戰亂,我向鮫宮尋求幫助,當時的北溟帝王將漱冰琴借與?我保衛家國。”

“惜命運洪流濤濤,難掩滅國頹勢,空桑依舊亡國。”她低頭看了看,周身朦朧的微光似乎也黯了,哀傷的氣息在身上一現?而隱,當她再次抬頭,她已經變回了冷靜淡漠的亡國公主,“幸好在消逝之前,我遇見?了它真?正的主人,能?夠將漱冰物歸原主,也算償還了在我一生數不清的恩情?中,最珍貴的一筆。”

“那你又怎麼確定我就?是鮫宮的人?”喬胭說,“說不定我就?是專門來騙你琴的。”

雪櫻淺淺一笑:“一月之前,您入焰鳳窩巢,漱冰琴譜自動認主,我就?知道是北溟的公主來了。況且——”她輕輕一彈琴身,“漱冰的反應也做不得假。”

在原著中高冷無比,玉疏窈每日?勤加護理,才稍微肯軟化理會她稍稍的漱冰琴,從剛見?麵就?想往喬胭身前衝。被謝隱澤擋住衝不過去,隻好圍著溪雪劍轉圈圈,像一隻見?到主人的急切小狗。

“走開。”謝隱澤冷淡地用劍鞘把它推遠了。漱冰琴大怒,回到雪櫻身前,柔韌的琴弦無風而彈,示意雪櫻快快使?用自己擊退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讓它回到公主身邊。

“我將漱冰琴還與?北溟公主,與?你無關。”雪櫻剔透的眸中隱有殺意迸出,“少年修士,為何屢次三番阻撓?”

“當然與?我有關。”謝隱澤淡淡道,“她是我妻。”

喬胭在後麵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謝隱澤回眸:“乾什麼?”

喬胭湊上來說悄悄話:“咱們這樣?騙她,不好吧?”

因著謝隱澤個兒高,雖然略略壓低了身子,可她依舊得墊起腳尖才能?湊近他耳邊。吐息溫熱,香氣如蘭。

謝隱澤一挑眉:“可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喬胭訥訥地摸鼻尖。是是是,表麵夫妻也是夫妻。

雪櫻本來還懷疑,可看這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反倒忽而輕信了謝隱澤的說辭。

“你們要如何才信我?”她沉靜發問。

謝隱澤沉思片刻:“我們不了解你,初次見?麵,何談信任。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