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加醋地一說,肯定要惹得她娘直掉眼淚。
再?者說,她也是有自?尊的,玄源宮——說實在的,跟乞丐窩也差不多了。
謝隱澤在旁邊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
“小嗎?我覺得還好?呀,哈哈,挺習慣的。”喬胭笑著道,“對了,你嘗嘗茶水吧。”
司珩又將信將疑地端起了茶杯,剛喝一口就直接噴了出來?,要不是謝隱澤直接展開靈力屏障擋住,這茶就要噴他臉上了。
“這什麼茶?如此粗糙,實難入口!”司珩狠狠擦了擦嘴。
喬胭揉了揉眉心,這死?孩子,在人家家裡做客還說這些。
“師姐,你彆介意。他就是金枝玉葉的日子過多了,這嫌那?嫌的。”她頗為愧疚地對玉疏窈開口。
玉疏窈很溫和:“沒關係,這本就是自?家院子隨便泡的凡茶,定然比不上鮫宮的珍品。”
“表姐,你瘦了。這段時間?定然吃了不少苦吧。”司珩說著就要去握她的手。
這就是喬胭不想看見他的原因?。
司珩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對大了自?己一歲的表姐非常崇拜。兩人玩主人和仆人的遊戲,司珩被她當馬騎,還樂顛顛地馱著她去宮殿四處尋寶,有時候是葡萄,有時候是珍珠珊瑚之類。
原本以?為大一點後會好?些,沒想到這小子是個超級抖m,言之鑿鑿要娶她。喬胭身上是有婚約的,成婚期間?鮫皇和長公主特地把?他支走了,從鮫宮的來?信得知,他還為此和表叔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謝隱澤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摩挲。
原來?是這個原因?,針對上他了。
他就要握住喬胭的手時,茶杯忽然倒下,滾燙的茶水瞬間?將肌膚燙紅。
謝隱澤淡淡道:“抱歉,沒注意。”
喬胭卻?倏然從他身邊站了起來?。
“司珩,手沒事吧?”
鮫人族從小生活在冰冷的深海中,燙傷帶來?的疼痛更?為刺激,雖然隻?是一杯熱茶,但跟火燎上去的感受是差不多的。
司珩捂著手,開始嬌嬌柔柔地掉眼淚:“疼,表姐……”
謝隱澤嗤笑:“真好?笑,裝個什麼勁兒?”現在不是他把?和尚吊起來?打的時候了?
喬胭直接瞪了他一眼。
謝隱澤一怔,不可思議地開口:“你瞪我!為了一個外人?”
喬胭皺著眉:“誰是外人?”
司珩是她表弟,血濃於水,真要說起來?,小boss還要更?“外人”點吧。
司珩抽抽噎噎地倒在了她肩膀上,在喬胭問?玉疏窈要清涼膏的時候,還趁機一拉下眼瞼,吐著舌頭朝他做鬼臉。
謝隱澤放在桌上的五指緩緩收緊。
他隱隱開始後悔了,不是後悔潑了那?杯熱茶,而且後悔之前交手時沒有下死?手。
最好?打得他癱瘓,連夜滾回?北溟才好?。
喬胭捉住他的手塗好?藥膏,發現除了燙傷之外,還有許多劍氣的劃傷,而謝隱澤那?邊半點一點外傷都沒有。不由歎了口氣,“這藥膏你先用著,我得空再?去琉璃閣給你弄些祛疤的。”
司珩眨了眨眼:“小喬姐姐,我記得你有玉骨生肌膏。”
有是有,但……
喬胭言簡意賅:“和嫁妝箱子一起掉在浮棺山了。”
謝隱澤表情微僵。
浮棺山,成婚夜。北溟精心準備的豐厚嫁妝,在倀鬼的襲擊下散落山中。
……雖然有這個結果,背後也有他的推波助瀾。
早知如此,他就……就如何?謝隱澤心中沒有答案。
得知喬胭曾在浮棺山遭遇虎妖倀鬼的襲擊,司珩大發雷霆,拍案離屋就要去重?蓮殿見流泉君。喬胭怕他惹事,忙不迭提著裙子跟上去。
“喂!”謝隱澤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喬胭揮了揮手,忙著追人,沒有回?答。
他心情陡然轉陰,一絲陰翳浮現眼底,無意識踩著腳下的槐花來?回?碾壓,好?像那?不是一朵無辜的花,而是某個人的屍骨。
“阿澤,你是吃醋了嗎?”玉疏窈背著雙手,笑盈盈地站在不遠處。
“我吃什麼醋?”謝隱澤冷笑一聲,“以?前是陸雲錚,現在又多了個表弟,她愛追著誰跑和我沒關係。不過是有夫之婦,半點不自?覺……”
玉疏窈但笑不語。
“你要去哪兒?”見謝隱澤沉默一會兒,忽然禦劍出了彆院,玉疏窈詫異問?道。
“浮棺山!”他頭也不回?地冷冷答。
-
重?蓮殿上,蓮葉接天,重?蕊綻放,仙霧中飄逸著嫋嫋清香。
到了此處,喬胭發現殿上不如往日清冷。原是宗門大比將至,修真界各門各派陸續來?到梵天宗,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謁掌門人。
喬胭坐在池子邊喂了兩個時辰的錦鯉,喂得條條肚撐眼直,快撐死?之時,才被流泉君叫進去。
剛進去就被晃花了眼,隻?見重?蓮殿上重?疊擺著一隻?隻?紅木箱,有項鏈首飾,雲紗披帛,珍珠翡翠,黃金白?銀,奇珍異寶不一而足。
流泉君負手而立,淡淡掃來?一眼,指著這些東西:“這是你娘和你舅舅托人帶來?的。”
喬胭頗頭疼,倒不是因?為討厭金銀珠寶雲雲,隻?是這麼多東西,她怎麼從重?蓮殿帶走都是個問?題。
“小喬姐姐,我幫你。”司珩立時間?便自?告奮勇了。
喬胭咳嗽一聲:“司珩公子……”
流泉君也一言不發地看向?這個愣頭青。
“怎麼了?”司珩不明所以?地歪歪腦袋。
從前她不懂事,把?表弟當奴仆使喚,指揮他端茶倒水,現在人長大了,自?然不能還這麼使喚。司珩不懂這些,隻?道:“沒關係啊,我願意永遠當小喬姐姐的下手。”
喬胭咳嗽得更?大聲了。
司珩年紀小,且一直生活在北溟,由族人教導,對人情世故知曉得不多。他喜歡一個人就要一直對她好?,不會因?為喬胭嫁了人而退避或者改變,就算喬胭和彆人有了孩子,對他來?說她也永遠是他的小喬姐姐。
喬胭知道這孩子實心眼,隻?好?轉移起話題:“對了,我娘有讓你帶些什麼話嗎?”
還真有。司珩把?那?些話都記在心裡,此時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雖然這些都是喬胭和母親在信上溝通過的內容,但是聽到這些瑣碎的關心和叮囑從親族口中轉述出來?,心中還是倍感溫暖。
“真是絮絮叨叨的……”她輕聲嘟囔,鼻頭卻?忍不住泛酸。
“小喬姐姐,表姑問?你,有沒有在梵天宗受委屈?”司珩認真看著她,問?道。渾然不顧喬胭親爹就在旁邊看著,也絲毫不考慮自?己這話是否會得罪掌門。
流泉君沒有離開的意思。想起這位掌門應該是很忙的,喬胭不便打擾,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要告辭,流泉君卻?叫住司珩。
“掌門想問?何事?”司珩雖氣惱,但在喬胭調教下,語氣依舊對流泉君維持著對長輩應有的尊重?和禮貌。
“毓璃她……”流泉君頓了頓,“她有沒有什麼話,托你轉達我?”
司珩雖納悶,但還是老?實回?答:“沒有。”
喬胭猜他心底肯定很困惑,叮囑自?己這個女兒還情有可原,但流泉君和長公主是夫妻,夫妻間?的私話恐怕不好?托他這個外人交代吧。
其實喬胭自?己也很困惑。有好?幾次飛往玄源宮的送信青鳥在重?蓮殿被找到,問?流泉君,他說是誤攔的。十幾次之後,喬胭終於忍無可忍:“掌門仙尊,我娘已經十多年沒往重?蓮殿青鳥傳信過了,下次就彆誤攔了吧。”
況且,玄源宮到重?蓮殿有那?麼遠,青鳥怎麼可能次次飛錯。
那?之後,失誤才消停了不少,信件原原本本到了喬胭手中。
“一句話也沒有嗎?”
這似乎也就是他能問?出口的極限了,見司珩依舊搖頭,他又瞬時麵無表情地沉默下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揮揮手,示意二人離開。
喬胭走到門口回?頭,看見男人背對光的方向?站在殿中央,白?發似雪,透露出莫名的……孤寂。
她嚇了個激靈,鐵定是昨晚沒睡好?,昏了頭,居然腦補到這個地步。太ooc了。嚇人。
-
喬胭叨擾玉師姐許久,不好?意思再?回?槐院,司珩堅持送她回?家,兩人走到玄源宮外。
“小喬姐姐,我不喜歡謝隱澤。”他悶悶開口。
喬胭對他的少男心思可有可無地應著:“看出來?了,剛見麵就打一架,你是很討厭他才對吧?”說著說著,不由忍俊不禁。
離玄源宮近了,破敗的屋簷和宮牆近在咫尺。
“如果是我,肯定舍不得你住這樣?的宮殿——和廢墟有什麼區彆?”他還算給喬胭個麵子,沒有直說是乞丐窩。
喬胭嘛呀嘛呀:“嗯……其實住久了就習慣了。”
天空又開始飄雪了,喬胭開始憂愁,該布什麼樣?子的結界,給她漏風的窗戶擋一擋呢。
“後日的大典上,我要和謝隱澤切磋。”司珩冷不丁道。
喬胭怔了下:“你瘋啦?”
大典是宗門大比之前的三大仙宗友誼切磋賽——至少在設立之初,它是這麼定義的。
可後來?漸漸變了味兒,人人都想在比試開始前出儘風頭,留下深刻印象。
畢竟參與大典比試的都是三大仙宗的子弟,人中龍鳳,若輕易戰敗,定會落人口實,往後的日子在年輕一輩中都抬不起頭來?。
雖然無關生死?,但某種意義上,比生死?都重?要得多——它事關天之驕子們的尊嚴。
“小喬姐姐。”司珩亮晶晶的眼中含著一抹不同尋常的狂熱和期許,“你希望我們之中——誰贏?”
“我希望你彆去挑釁他。”喬胭直白?道。
司珩往不遠處看了眼,瞳仁中的精光微妙一閃。
同時臉色卻?黯然了,委屈道:“果然,他們說的是真的……女人隻?要嫁給一個男人,總會在朝夕相對中愛上他。你喜歡他。不希望我弄傷他,是不是?”
喬胭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我是不希望你去送菜啊傻叉小朋友!
你知道那?是誰嗎你就去挑釁!小boss黑化先噶我再?噶你,咱倆手拉手上西天去。
“你就是喜歡他。”司珩就像鬨脾氣的小媳婦。不依不饒。
“你放屁!”喬胭怒了,揪住他的臉頰肉,“再?汙蔑我試試看呢?”
司珩捂住臉:“疼疼疼……你總算不裝了,這樣?才像你嘛。”
“所以?你不喜歡謝隱澤?”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喜歡。”喬胭不帶猶豫,這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司珩捂著臉頰嘶聲,但聽到這個回?答後一張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