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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願 鳳久安 4512 字 2個月前

沈銜川一怔,稍微躲了下。

林耀解釋:“這個角色不需要有,我們要把它遮起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淚痣很會長?”

“……不會多餘嗎?”沈銜川問。

“不會啊,錦上添花。”林耀說,“我們上學那會兒,流行淚痣的傳說。當年我同桌還給他的小說作品,設計了一位眼下長了三顆淚痣的主人公。”

“長那麼多還是淚痣嗎?”

“你沒聽過那個說法嗎?”林耀說道,“都市傳說,說有淚痣的人,是上輩子離開前,愛人的眼淚滴在他臉上作了個標記,下輩子隻要兩個人一見麵,就知道是彼此是前世夫妻了……我同桌認為,長三顆就代表著約定了三生三世哈哈哈。”

林耀把自己說笑了。

等她笑完,沈銜川才道:“我這顆痣是十幾歲才長的。”

“不是天生有的嗎?”

“不是。”沈銜川說,“十二三歲,有天早上洗臉時突然發現,好像多了顆痣。後來我去問過醫生,醫生說,這是正常的。”

“為什麼會去看醫生?”林耀不解。

沈銜川平靜回答:“我媽媽的病,征兆之一就是突然長了痣。”

“……對不起。”

“沒關係。”

頭發也搞定了,林耀拿出大黑框眼鏡,架在了他的鼻梁上。

“自己照鏡子。”林耀端起鏡子,思想開了小差,想起了弄妝梳洗遲,繼而想到了一係列旖旎成語,甚至連那天玩劇本殺時翻到的小黃書也跳出來攻擊她。

現在,沈銜川眼角垂著,眉尾也是向下的,小煙熏暈染出的假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有點可憐巴巴。

林耀動沈銜川眉毛前問過他能不能接受把眉毛修細。

“可以的。”

“不,你考慮清楚,有點原則……”林耀仔細同他解釋,“卸了妝不補眉毛的話,日常看可能會有些彆扭。”

“可以的。”沈銜川說,“你把它全部刮沒也可以,我不靠眉毛吃飯,傷不到大腦就都可以。”

也因為眉毛,林耀了解了更多關於他的“情報”。

沈銜川滴酒不沾,煙也不碰,飲料之類的從未主動買過。

而這麼做,是因為他習慣了,習慣了自己的生活裡沒有這些東西。

“我接觸同齡人少,接觸最多的是老師,十幾歲就跟導師學習,缺少接觸這些的環境……”

沒有煙酒沒有遊戲動畫,沒有同齡朋友也沒有女朋友……甚至包括父母。

他過著如同白開水一樣的簡易生活。

“你……你青春期喜歡過女同學嗎?”林耀問他。

沈銜川搖頭:“我沒怎麼上過學,短暫在學校待過,但都是為了考試積分,好多同學的名字我都沒問,學期就結束了,回憶起來,大家的臉都是模糊的。”

“我是說,正常情況下,人在青春期是有一個……內心寄托?”林耀說,“就算不喜歡同學,也應該在心裡有個大概的,喜歡的形象。”

“靠想象?”沈銜川笑了起來,“我一直靠想象。”

“想象的有?”

“當然。”沈銜川說,“隻是一種感覺,就像詩文裡那種。燈火闌珊處、幽居在深穀……這些它從未描述過具體的長相,但回首時,想見到的那個人她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我心裡是清楚的。”

林耀心說,我也一樣。

所以,她才會在驚鴻一瞥看到沈銜川後,一見鐘情。

他就是她從小到大,腦海裡構想出的那抹喜歡。悠遠寧靜有留白,能反複品味咀嚼的水墨畫,像她命中注定喜愛的筆墨紙硯,像她最愛的書紙香。

“或許……那樣的說法也是存在的。”沈銜川說。

“什麼?”

沈銜川沒有回答,他摸了摸自己眼角,妝容的遮蓋下是那顆淚痣。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第15章

車到聯名店前的廣場時,沈銜川神情揚起來了些欣喜,透過車窗,他看到了有不少戴著假發穿得花花綠綠的人,這打消了他的一點顧慮,可以做到淡然自若地下車。

停車時,山風給林耀打來了電話。

“商量個事。”山風說,“我要給你們訂機票了,你說我是把機票錢轉給你們,你們自己訂,還是我在群裡吆喝一聲,讓你們把身份證號都給我,我給你們一起訂了?”

“都行。”林耀說,“我個人而言,就算知道大家的真名也不會叫,還是會叫網名。”

“……可我不想讓你們知道我叫什麼。”山風說。

“早就知道了,你那山跟風一合起來就是你名字,嵐嵐哈哈哈哈。”

“那是我小名!”山風惱道,“我大名不叫這個。”

副駕駛上沉默的沈銜川揚起一邊眉,笑而不語。

“我說真的。”山風又道,“我連姓什麼都不想讓你知道。但你們把身份證都給我,我知道了你們的名字,你們不知道我的,我怕鴉大神會說我不公平……”

“你問問大家意見。”林耀說,“我們沒你這麼矯情的,二少。大家彼此信任是有的,咱就怎麼方便怎麼來,分開訂不一定一個航班。你要帶這麼多人出去,就要有個統一帶隊的方案。”

“行吧,我去群裡問問。”山風掛電話前,猶豫著問道,“你今天有課沒?”

“乾嘛?要拍視頻?”

“《我的學校日常》搞餐廳聯動要去嗎?它家不太好吃,我吃不慣,但我想要那個聯動卡。”

林耀停好車,笑露兩排牙。

“想要誰的聯動卡?我替你拿。”

“你什麼時候去?!還是說你已經在了!”

“兩百米。”林耀說道,“快點的,要誰的,要幾份。”

“我要第一王儲的,我還要第二王儲的!”山風興奮道,“班長大人純愛戰神!兄妹賽高!骨科永遠的神!我要把他倆的立牌擺在一起!我這輩子一定要看到血族兄妹HE!”

山風喊的這幾句,沈銜川一個字都沒聽懂。

掛了電話後,沈銜川問:“他是在念什麼咒語嗎?”

林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扇了扇風說道:“帶萌新是真有意思……你不用試圖弄懂這些,玩著玩著就都理解了。”

沈銜川很快就理解了。

他們剛下車,就有人指著林耀,“臥槽!第一王儲殿下!”

沈銜川這才明白,原來這些第幾第幾的,都是人物名。

林耀衝著沈銜川眨了下眼後,轉過頭,大大方方給同好們紮了個姿勢,是這個人物的招牌動作,左手放在眉前,比一個明豔張揚像軍禮的手勢。

而他,沈銜川,會被大家稱呼為:

“是第二王儲!”

“是純愛戰神班長大人!”

“班長大人保佑我四級通過!”

有幾個小姑娘圍住了林耀,掏出了手機:“小姐姐能求個合照嗎?”

沈銜川退了幾步,像是怕被她們碰到一樣,側過身子縮起了手。

他這個有些驚恐避讓的姿勢,反而引起了關注。

“班長彆躲啊哈哈!你躲什麼啊,班長可以合照嗎?”

林耀轉過頭來問沈銜川:“你想拍照嗎?”

沈銜川搖了搖頭。

林耀接過手機,拍完跟這群同好解釋:“他是我強拉來的萌新,有點點社恐,就不拍了。”

姑娘們笑著,還是說著沈銜川聽不懂的話。

“人設不倒,純情社恐班長大人哈哈哈……”

進了餐廳,林耀到櫃台取餐,她與店員的對話仿佛加密,每一個字都是漢字,但沈銜川聽不太懂。

他好奇地聽著,心裡盤算著,感覺到對話要收尾他就付賬,然後告訴林耀這頓他來請就好。

結果林耀端起餐盤回到了座位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銜川像隻剛被領養的貓,驚恐又疑惑,緊緊跟在她身後回到了座位上。

“……是已經付過錢了嗎?”

“當然!上周就在網上預約付費了。”林耀分裝著那些隨餐贈品,畫著人物的閃爍卡片,畫著人物的塑料片餐牌,套在杯子上像腰封一樣的人物紙托。

林耀把這些東西全都擼了下來,裝進密封袋,取出拇指訂書機封好。

“這個給你,這是咱倆今天的餐送的贈品。”林耀把一個小塑料片給了沈銜川,“是你出的角色。”

塑料片上,紅眼睛黑眼圈的角色,架著黑框眼鏡,一臉不開心,身旁寫著人物的名字:第二王儲,班長大人!

“這是做什麼用的?”沈銜川問。

“鑰匙小掛墜。”林耀說,“當然沒幾個人掛,都放在家裡收藏起來了。”

有個梳著滿頭辮子的姑娘貓著腰湊近了小聲問道:“是閃閃嗎?”

“是哦。”林耀放下冷飲,轉頭微笑。

“我關注了你們,我是從你們cos天機開始就關注了!”姑娘拿出了手機,“可以合一張嗎?”

“OK的!”

林耀嫻熟地拍了幾張,小姑娘收起手機後,瞥了眼狀況外叼著吸管安靜縮小存在感的沈銜川,又悄悄說:“剛剛我是先看到他,以為是山風,又看到你,確定是你們,結果……”

結果要合照時,才發現這個人不是山風。

山風不是這種氣質感覺……如果是山風,會更加陽光開朗大男孩一些。

“他不是,他是今天被我拖來出cos的,我三次元的朋友。”林耀再次解釋。

“超像。”姑娘又小聲說了句,“比山風聰明點。”

林耀額頭嗑在桌子上,瘋狂憋笑。

她也覺得,儘管沈銜川跟山風確實有部分很像,但沈銜川看起來沒有山風的那種傻氣。

“二少不是白叫的。”林耀說。

“你們為什麼會叫他二少?”姑娘走後,沈銜川問道。

“……因為二。”林耀說罷,又有點後悔。

沈銜川跟他們都不熟,這麼說山風,就像背著山風跟現實裡的朋友八卦人家不聰明,有些不厚道。

“是綽號。”林耀糾正,“其實山風人挺聰明的。我總覺得他活的通透,什麼道理都明白,大智若愚那種。”

沈銜川懵了好一會兒,攪動著那杯翠綠的冷飲,說道:“這個評價過高了。”

“不會的,我的這些朋友都是很好的人。”林耀說,“小A成熟靠譜,山風簡單,鴉大神聰明,寧瑜體貼溫柔……我感覺大家在成年後選擇的朋友,都會和自己有相似的地方,所以相處起來會更親切……”

沈銜川的目光中,流露出羨慕,很清晰的羨慕。

林耀愣了愣,忽然理解了他為何會流露出這種神情。

沈銜川的童年是缺失的,青春期……恐怕也一樣,與同齡夥伴脫軌。他沒有同齡朋友,甚至可能連朋友都沒幾個。

跟他一起的合夥人,那些師哥師姐,算他的朋友嗎?

“難得嘗試新東西,留幾張照片吧?”林耀抬起了手機。

沈銜川雖然點頭同意了,但他視線不自覺地躲著鏡頭,林耀能感覺到,他對被拍這種事,是渾身不自在的。

拍了一張糊掉的照片後,林耀放過了他。

約會沒有持續多久,剛把套餐吃完,沈銜川就接到電話回了公司。

林耀逛了會兒街,把身份證號發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