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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淩卿在夜裡的街道飛來飛去, 都沒有一個人察覺。

黑色的司淩卿就仿佛是鬼魅一般,在軍營眾目睽睽的看守之下, 站在了司睦洲的軍營門口。

今晚,司睦洲還沒有睡下。

他此刻正坐在書桌前,看著皇帝陛下剛剛快馬加鞭送來的密函。

密函是當今皇帝送過來的, 裡麵交代的任務也並不難,卻讓司睦洲為難,自從接到了這封密函後便寢食難安。

皇帝想找尋長生之法幾乎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的皇帝年事已高卻遲遲不想退位,甚至還想要和西月國聯姻, 探求他們的成仙之法,隻可惜老皇帝年紀太大了, 讓西月國的公主嫁過去當個妃子肯定是不行, 所以皇帝便讓自己的兒子娶她, 讓公主當太子妃。

太子已經換了好幾輪了,目前這位能不能繼承大統還不一定,皇帝這邊就催促著司睦洲不僅僅要帶走公主,還要留下一批人探查西月國的秘密,並和西月國人通婚。

司睦洲帶來的萬千將士都是身高體壯的年輕小夥子,留下百八千的融入西月國血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可司睦洲卻很為難。

他怕老皇帝為了長生不擇手段,今天他的計畫是娶公主,讓將士們背井離鄉融入西月國,那接下來他就有可能發動兵變,用武力讓西月國人交出長生之法。

西月國的子民們都非常好客,他們對中原這個陌生的國度有著迤邐的幻想,而且性格溫順,看著完全不像是會打仗的模樣,但他們畢竟異於常人,如若當真打起來,還不知道吃虧的是誰。

司睦洲作為將領,更是不願意看到生靈塗炭,讓手下的人白白犧牲。

他瞧著手中的那封密函犯了難。

不遵守,那就是欺君罔上。

遵守,那就要留下上千名年輕的將士,讓他們永世不能回到故土。

無論哪一樣,司睦洲都是不願意的。

正當他愁眉苦臉想著應該怎麼選擇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營帳簾子被人掀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帶著麵具的人出現在了司睦洲的營帳內。

司睦洲抬起頭,看著司淩卿微微皺起眉頭:“你是誰?”

司淩卿沒有說話,隻是平靜的看著自己上輩子的父親。

自從回到了地府後,司淩卿就知道父母親人朋友這些都隻不過是命運中偶爾在自己身邊亮起來的星光,他們在自己漫長的人生中轉瞬即逝,往後幾萬年的生命中,很可能自己再也不會記得這樣一位父親。

所以,司淩卿也從來都沒想著跟他見上一麵。

見了麵後能做什麼呢?

隻會讓雙方更加苦惱而已。

司睦洲見來人並不回答自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營帳外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你是怎麼闖進我營帳裡的?”

司淩卿淡淡的說:“那些士兵,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她甚至不需要躲,隻要微微施展法力,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走道司睦洲麵前。

而司睦洲聽了她的話發覺對方是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平靜的說:“姑娘看起來身形單薄,而且也不像是西月國的人,你是中原人?”

“算是吧。”

“那你深更半夜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和我敘舊。”

司淩卿勾起唇角笑了笑,點了點頭抬腳走了兩步:“司將軍,我們有一個很重要的計畫需要您幫忙,所以不得已想讓您委屈一下,幫幫我們。”

司睦洲顯得不慌不忙,他抬頭看著司淩卿:“你對我沒有殺意,你是想利用我做什麼?”

“這就無可奉告了。”

司淩卿話音剛落,就看到司睦洲‘噌’的一聲拔出了自己放在架子上的劍,可在下一秒他卻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司睦洲臉色一變,剛想準備大聲呼喊的時候,司淩卿就像鬼魅一樣飄到了他的身後,伸出手幫他合上了張開的下巴。

“司將軍不用那麼心急。”司淩卿輕笑著對他說:“您想喊的話,想讓士兵們做的事情,明天一早我會幫你喊。”

司睦洲臉色難看極了,他瞳孔緊縮盯著眼前的人,知道這是傳說中修仙之人才會的法術。

這人雖然不打算殺他,但也肯定沒有什麼好心思!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司淩卿說:“你隻要知道我這是在救你,就足夠了。”

司睦洲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在這種神仙一般的人物麵前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隻能寄希望於這女人的期望不要成真,自己的手下也沒那麼傻。

不過,司睦洲隱隱約約覺得這個人的身形非常的眼熟,還有那個聲音,非常像自己遠在都城的病弱獨女。

可自己的女兒怎麼會有法力,並且出現在西月國呢?

司睦洲覺得自己大概是老糊塗了吧。

望著已經昏迷的司睦洲,司淩卿摘下了麵具,在營帳內設了個結界,這樣至少到明天早上為止,都不會有發現司睦洲這邊出現了問題。

忙完了這些,她才從營帳箱子後麵找到了一顆平平無奇的蘑菇,摘下來晃了晃,才對慕音說:“事情已經辦妥了。”

小蘑菇搖了搖腦袋,慕音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

“我看到了,今天你就辛苦一下陪著父親,等明天一早年檀收到了確切的人員名單,我們就可以施展計畫了。”

“好。”

司淩卿說完,便找了張軟塌坐了下來,捏著那顆小蘑菇對慕音說:“你現在,還在和公主在一起嗎?”

慕音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阿沁,小聲的說:“是。”

“今天是她最後一天晚上了。”慕音說:“我想多陪陪她。”

司淩卿那邊久久沒有回話,過了好久,她才甩了一句‘知道了’,就把那蘑菇在手中捏成了碎渣。

慕音摸了摸鼻尖,從另外一隻蘑菇看過去,發現司淩卿正坐在軟塌上,一隻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好的樣子。

生氣了。

慕音無奈的想。

她看了司淩卿好幾分鐘,又看到了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司睦洲,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便收起了鏡子,走到了阿沁的身邊。

阿沁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隻是平靜的望著窗外的月亮,好像看一眼少一眼一樣,滿臉都是不舍。

當慕音坐下來的時候,阿沁才開口對慕音說:“說來也奇怪,這樣的月色我看了無數遍,可今天卻覺得它格外的好看。”

慕音也抬起頭,窗外的那輪明月非常圓,%e4%b9%b3白色的光散發著溫柔的氣息,寧靜的月色心曠神怡。

“它真美。”慕音不由的問道:“天上要是真有神仙的話,那月亮上的肯定住著嫦娥吧。”

“嫦娥?”

“嗯,中原的說法,說月亮上住著嫦娥,陪著嫦娥的是玉兔。”

見阿沁好奇,慕音就跟她簡單說了一下嫦娥奔月的故事,並對她說:“你們這裡,月亮上也住神仙嗎?”

阿沁搖了搖頭,她靠在了慕音的肩膀,輕輕的說:“外麵的人都說西月國住是神族,說我們王室就是神仙,所以在西月國是沒有神話的。”

“這樣啊……”

“你覺得呢?”

阿沁問她:“你覺得,我們是神仙嗎?”

慕音想起司淩卿跟她說的話,平靜的說:“蟲蠅隻有三季的壽命,對它們而言,人類又何嘗不是神仙呢?如果你們是神仙的話,那西月國應該就不會被滅國了吧?”

阿沁神色晦暗,她點著頭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我們當真是神仙的話,為什麼連自己都救不了?”

她重新抬起頭看著月色,張開手,透過指縫望著那輪明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人死後,是不是很快就會被忘記?”阿沁問她:“我也會被人忘記嗎?我不想被忘記,你……能不能記住我?”

阿沁望著身邊的人:“我從來沒有那麼迫切的希望和某個人在一起,所以慕音,你能記住我嗎?”

在你有限的生命中,記住一個從來都沒有活過的人。

慕音被阿沁的話震驚到了,她隻猶豫了一秒鐘就答應下來:“我會記住你的,在腦海裡,在夢裡,會記著你。”

阿沁笑了起來:“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她拉著慕音的手坐在床邊,語氣輕柔的說:“有你這句話,明天赴死的時候,也就沒有遺憾了……”

***

第二天一早,軍營那邊就吵鬧起來。

年檀按照慕音的要求,一大早就把五蘊派的弟子都集合起來,這一次她數了數,一共有54名。

紅妝皺了皺眉頭:“師父,這裡麵還有7個沒見過,應該是別的門派的人,可五蘊派的弟子人數不夠,還有一些沒找到。”

年檀也沉著臉點了點頭:“有些弟子就是心重,他們即便察覺到有異樣也不會立刻暴露出來,也許他們正在自己調查原因,並沒有選擇相信我們的話,又可能是我們根本沒有找到他。”

一萬多人的隊伍中,每一個軍營都有人是不可能的,一些弟子很有可能就是沒有聯絡上,如果不想個辦法,他們也許真的會和這個西月國一起消失。

“有人闖入軍營了!”

就在年檀一籌莫展之時,她聽到了司睦洲那邊傳來了一聲大喊,知道時辰已到!

第62章 西月國在逃公主22

“你們……得離開這裡了。”

隨著那一嗓子,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司睦洲的營帳上。

年檀和紅妝對視了一眼,立刻帶著那群人跑了過去。

剛到軍營,就看到被團團圍住的司淩卿, 以及他腳邊呆坐著的司睦洲。

司睦洲閉著眼睛不知道生死,臉色看著倒還是挺紅潤的,以前在五蘊派的時候穿著一身掌門衣服,現在穿著一身戎裝倒也是人模狗樣。

年檀不由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這個男人, 她師姐怎麼可能會選擇嫁人生子!

所以但凡她以後收徒弟都會先教他們斷情絕愛, 男人真的很影響修仙的好不好!!!

司淩卿臉上還是帶著那副小鬼麵具,站在人群中倒是悠然自得, 拿著長矛的衛兵在司淩卿三米遠的距離形成了一道真空地,都警惕的看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闖入的女賊人。

和那些緊張的士兵不同, 司淩卿明顯自在很多,她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 就看到了幾個眼熟的麵孔。

年檀看著司淩卿,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還沒有來得及把所有的人找到。

司淩卿皺起了眉頭。

迎親隊伍有大約一萬名士兵, 再加上一些女官女侍,人數大概也在一萬人以上,花名冊上有記錄的就有一萬兩千多人, 從這裡麵找五十多個人的確有困難。

但事已至此,按照計畫是用司睦洲做誘餌, 把眾人引到內城,然後獻祭阿沁公主, 讓整個西月國崩塌, 在崩塌的同時會